戒毒(上)
因爲弱小的人們害怕强者所以有了律法,然而在曾幾何時它開始保護强者。
路面是濕的,狂烈的奔跑聲加雜著濺起的啪咑水聲,在這有些异常靜謐的小巷裏特別刺耳,棕黑的眸子忍不住向上抬了抬,映進眼簾的是樓與樓之間狹小的天空,灰沉沉的天幕陰森森的宛若暴風雨來襲的前兆;微弱光綫打在墻角生岀的陰暗影子,猶如張牙舞爪的鬼魅隨時都會朝你飛撲而來。接著雨開始下了下來,一滴、兩滴的落在了額際,混合著汗水一起滑過了鼻間,滑進了嘴裏帶著讓人産生現實感的鹹味;雨越下越大,雨點大的打到身上都會痛,幾乎打濕了他的白襯衫,精練的男體若影若現起來,奔跑的狂風呼嘯也吹不起他的衣擺,吳邪咬了咬牙,迅速的轉進了眼前的轉角,却崩潰的發現竟然是一條死路。
死定了!
「讓你再跑啊!兔崽子!」追逐的人陸陸續續的出現,吳邪的武器僅有一把瑞士刀,可他却只是吞了口唾沫將手裏的小刀丟在了地上,接著將雙手舉了起來,事到如今跑也沒用了,這墻以他現在的體力可翻不過去,當然了,前提是面前的這些人,不會在他爬的時候像在打小鳥一樣一槍將他轟下來。
「喲?終于知道該乖乖投降了,可惜爺不吃你這套!跑了這麽多大街小巷還弄死我兩個兄弟,我他媽不讓你償命名字倒過來寫!」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站了出來,他一副凶神惡煞氣焰囂張的緊,可吳邪沒撘理他,心說人又不是他弄死的,分明是那兩傢伙自己相看兩厭意見不合大打出手,一個失血過多挂了一個直接給刀砍死!他還好心的默哀了下,這倒成了殺人凶手?不過吳邪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朝大漢挑釁的笑了笑,「哦?拿我償命可以啊,情報在老子這裏,弄死我了對你們老大不划算,到底最後誰先死了都不知道呢。」
「你他媽吳家小三爺也別囂張了,現在吳三省那老狐狸失踪,少你一個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也不想想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遲早弄死你!」那大漢也不氣惱,笑的萬分嘲諷,好似篤定他絕對躲不掉,不過他在說什麽吳邪壓根沒在聽,他現在全處心積慮在想如何能在這種情况下脫逃,冷汗從頭頂沿著脖頸流下,他眼神不敢妄動,怕其他人發覺到他的心思,他只好用餘光來找哪邊的防備最脆弱,一心只想乾脆直接突破而岀。
就是那裏!
趁著大漢還想嘮叨什麽,吳邪一咬牙朝人最少的地方一舉撞了過去,大漢還沒反應過來,吳邪已經撞開了其中一個較矮小的男人沖了出去,事情比想像中的順利許多,可不到一下他就暗叫不好,槍聲已經在背後響起,一群人的咒駡聲逐次由後竄出,那些聲音猶如芒刺在背,吳邪一皺眉閃身轉進另一條小巷,他小心翼翼的聽著另一條巷的動靜,槍聲和駡聲如雷貫耳,這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管,怪不得槍使的這麽囂張,他靜靜的潜伏在小巷的幽暗處,伺機行動。等那些聲音漸漸消失在轉角路口後,吳邪正要松一口氣,可頭才一轉就被突如其來的重擊砸的失去意識。
吳邪醒來的時候他幷沒有睜開眼睛,四周安靜無聲,于是他判定自己大概是被關在一間房間裏,而那些人暫時不在;他知道自己的手脚被綁住了,手腕和脚腕上被麻繩緊綁的是火辣辣的疼,本來還想稍微裝死一下想想對策,可上天總是不讓人如意,不到一下子門就被大力的打開發出碰的一聲巨響,接著臉上就被潑了一桶冷水,身體打了個激靈真是想不清醒都難,于是吳邪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
「我們可愛的小三爺,睡的好嗎?」
適應黑暗的眼瞳在接收到光綫的瞬間刺痛難耐,吳邪眯了眯眼睛,眼前的景象還有些模糊,他眼睛眨了又閉的想快點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刺激,可來人的聲音讓他連睜開眼睛必要都沒有,這討人厭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
他媽的該死的──琉璃孫。
琉璃孫的聲音在男人之中算是有點細,且語氣聽起來非常輕挑,吳邪皺了皺眉頭這讓他格外的不舒服,不過最後他還是睜大了雙眼看著對方,旁邊有多少人他沒心去數,好歹自己要真的死了肯定把這人長相記勞好做鬼回來報仇!
「你想要什麽直說吧,何必綁著我?反正我也逃不了。」吳邪看著對方勉强擠了個討好的笑容,心理却也是在計劃著怎樣讓對方將自己鬆綁,這樣逃脫的機會可能還大些……。
「得,我還不知道你葫蘆裏賣什麽藥?」後頭的人拉了張椅子放到了琉璃孫的腿邊,他順勢坐下且一邊接過了手下遞上的茶。「我想知道什麽你會不曉得?吳小三爺,我以爲你很聰明的啊。」
去你娘的小三爺!
吳邪在心中憤怒暗駡,這狼狽模樣還一直被小三爺、小三爺的叫著簡直就是在鄙視他!可現在立場對自己不利,吳邪也只能强壓下心中那鼓燥動,去他娘的要是小爺我恢復自由一定把你揍的你爹媽都認不出來!
「那我肯定不知道你要什麽了。」吳邪仍舊笑著,表情却有些僵硬,他果然沒什麽演戲的天份,這時候他却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悶油瓶,那張影帝要是自己多跟那傢伙學學的話,他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麽沒把握,連情緒控制都有點困難。
「鬼璽呢?」琉璃孫放下了茶杯,瓷器和木桌碰撞出一個沉悶的聲響,吳邪覺得那聲音就像他的心跳聲一樣沉重。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他暗暗的吞了口唾沫,只希望喉結那明顯的上下滾動不會讓對方看出來他的緊張,吳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快要跳出來了。
「是你們帶走的你會不知道?」琉璃孫很明顯的開始不高興起來,語氣有著濃濃的逼供味道,吳邪只覺得自己的胃酸正在攀升中,疼的他想打滾。
「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能會告訴你,別傻了!
當初他自己就提兵分三路的逃,小哥和胖子不同意,胖子當時就直接了當的說:‘吳邪你就那丁點能耐,人家要真追你你逃的了嗎?怎麽說你也是吳家少爺!你跟著我和小哥還有個照應,逞什麽能?’吳邪當時雖然有點生氣却無話可說,他是吳家的獨苗,鬼璽對他們家族來說非常的重要,琉璃孫不知道用什麽手法把那東西偷了去做拍賣,現在他們靠蠻力取回,噢不對,該說是物歸原主,但到手的白花花鈔票飛了對方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果然他們才沖出拍賣會場就馬上被堵,這新月飯店不愧是名飯店,保全倒是齊的讓人跳脚。
所以兵分三路是不行的,也在那兩人不允許的情况下做罷,可最後他們三人還是走散了,本來小哥還緊緊的捉著他的手,却在人流裏被沖散,一個回神吳邪已經找不到他們倆了,不過幸好鬼璽不在他身上,不然肯定直接被搶走。
你說鬼璽在哪?當然在那個最强的人身上,除了張起靈以外不會有別人了。
吳邪當時還是放心的,可沒想到琉璃孫的人飛快的就將矛頭轉向他,一個個全都朝他追了過來,保命要緊,他當下當然扭頭就逃,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理所當然的發展,他最不想預見的發展,胖子果真說的對,他這嘴巴說什麽中什麽,尤其是最衰的事情肯定中獎,他娘的簽彩票都沒這麽准過!吳邪此時只想掌自己嘴。
「行,你不招我自然有辦法。」吳邪肯定自己沒看錯,那琉璃孫確實冷笑了兩聲,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拍了下手就讓人拿東西過來,他完全不想知道對方拿來的會是什麽東西,上了鹽水的皮鞭?蠟燭?我去呀難不成還玩SM?各種滿清十大酷刑在腦子閃現,可吳邪萬萬沒想到對方使出的招數却是最狠毒。
他看見琉璃孫的手下拿出了一個針筒,吳邪瞬間臉色慘白。
「我的小少爺,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琉璃孫朝他戲謔的勾起了唇角,他拿著針筒慢慢移動到吳邪面前,針筒內的透明溶液隨之晃動,就像他此時的心情一樣搖擺不定,甚至有越來越低迷的趨勢。吳邪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針孔,他忽然覺得自己萬分委屈,明明鬼璽就是他們的東西,一個外來者因爲貪婪而奪走,他爲了奪回來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忽略不計,現在更要受到這種非人道待遇,你說報警?噢那你還真是可愛,警察真有用世界上就沒有殺人犯!
「你知道Heroin吧?我可愛的小少爺,那可是很多人想要却難以得到的東西,只需要一點點就能讓你非常舒服,你會永遠都離不開它。」琉璃孫笑的詭异,他的臉靠的非常近,吳邪幾乎可以聞的到對方身上那價格不菲的古龍水味,濃烈的令人想吐,他已經在也無法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了,臉上明顯的出現了恐慌。「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愛上他的。」
「……不……!」
當針孔刺進皮膚,珍貴的液體與血水融入的瞬間,吳邪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