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波茲坦到東京
凱特‧馮‧瑪莉安妮‧施奈德,古今訓練員第一人,有頭標誌的紅髮,萬年一遇的逸材一説是家族和學院賦予的厚望。施奈德注重對馬娘的遺傳因子、血統研究,惋惜地,外行人用有眼光作結論草草了結她的研究成果。雖則在學院時期不乏朋友,多半是仰慕她的成積優秀。若果要說,在遷至英國訓練時她另外結識的兩個摯友,還有一個則是波茲坦偶遇到的淺川小鳥遊。
淺川以前有些固執,也就是剛愎自用的一類人,甜點不過少數可拿出手的技倆。那一節課堂有額外的學分,連其他的特雷森準訓練員都可以參加,研習馬娘的飲食供配與採購學,實習的廚房細分冷熱。淺川與施奈德對熱廚房都不感興趣,唯一次同組也就這節科目。照理說分組活動不是新鮮事,淺川在課堂聊上一個小圏子,他們有4人,看似已自成一組,施奈德又有兩個朋友,分組不是難事,現在説3至4人成一組,淺川就被杯葛了。
早就習慣這類奇事,還未到實習時間,淺川立馬去找其他人成組。似早就看中淺川,施奈德攔著他的去路,開口就邀請淺川,他没有多想,開口就說句:「好,當然好。」
這種課堂不過上個半年,淺川和施奈德巳經為課業爭執,其實淺川回憶起也覺得挺有趣。没特別,就是一張菜單,菜色沒問題,優秀的施奈德計算了各甜點的熱量與大致成本,問題在於設計上,4個人為排版想了幾天,出奇地,只有淺川略懂用電腦做些設計,施奈德坐在旁邊盯着他的螢幕:
「我旁邊加張插張圖吧,上次也提過。」
「單有文字已經足夠清晰,或者做兩個版本再比較。」
淺川巳經不耐煩,想不到施奈德比自己還加固執。做過對比,最後也就採用她的版本。過上幾日,淺川覺得語氣重了,腦中想像好幾句合適對白,鼓起勇氣決定打電話去道歉,施奈德不介意不如說忘記了:
「很簡單嘛,這類工作原本就是信任問題,本來就存在妥協…還是你有其他想要説?」
「没有。抱歉,到晚上才打電話給你。」
施奈德的忠告不單止整晚在淺川腦中遊走,就算畢業後也偶爾想起,就一個晚上淺川對施奈德改觀了。
一個簡單的契機,接着下來大慨4至5個月,他們4人開始熟悉又漸漸緊密。實習課節,淺川量好所有用到的材料,等到固執的施奈德出醜;理論課節,施奈德上課從不睡覺,3人都睡着了,等到固執的淺川求救。就算知道施奈德的大小姐身份,也就不過是她的身份,與自己無關。淺川有個願望,和女孩子一起做幾個蛋糕,現在實現了,没有任何實感也就覺得願望没特別。反倒,淺川似乎很享受施奈德把6隻蛋黄加糖後打發失敗的狼狽,把蛋白發起再拿給施奈德看卻遭到她的鄙薄。不自覺,淺川在施奈德身邊不斷打轉,她要什麼工具,淺川就走去拿,落課前大家要品嘗自己組的蛋糕,即是自作孽,淺川就把施奈德整出的蛋糕吃光,問他味道如何,一律回答美味是不能形容,施奈德也就習慣了;淺川不乏在課業上請教施奈德,間中就請教分組上的歴經,與討論不盡相同,各自解釋意見,聽着施奈德闡述,也就習慣了。
淺川不熟學院附近的路,若果有空暇施奈德都會教他。施奈德回宿舍換件衣服,把淺川拴在校門,即是叫他在門口等。換身運動裝,淺川想去附近肉檔結果被拉上山丘。火絨草,有一整山頭,比野草還多,灰白色的,還以為上面的籃色才是地面,邊走着,她問:
「淺川喜歡什麼顔色?」
「粉紅色。」
施奈德蹲下,靠近白色的火絨草,又再問淺川
「你厭討紅色配白色?」
「當然好,不會有火絨草是粉紅色。」
淺川用自嘲粉飾,其實火絨草原本就是白色,他有些許懊惱,不想心情像漣漪影響到她。施奈德又站起身繼續邊走邊説:
「那就陪我去喝杯咖啡,這邊比較快去到。」
「哪拖我上山是為了什麼呢,還有我喝咖啡會頭暈之後想睡覺…」
就好像是套上了繩索,淺川就算有埋怨也走不掉,不過他又不像被拖着走,一直盯着施奈德,就怕她在梯間踩空。不過走段路,一坐下,眼前有一杯不熟悉的黑色咖啡。
「施奈德,我記得只飲得下flat white。」
「淺川,你知道嗎,好的咖啡就好像茶一樣,味道是清淳。」
施奈德自信的梃起胸膛,在淺川眼中施奈德像個大前輩,就免為其難地小嚐一口。
「施奈德。」
「嗯?咖啡,合你意嗎?」
「原來我也喜歡咖啡。」
淺川出門的目的也有達到,買上些食材,施奈德也買上一大把,幾個袋把淺川掛成聖誕樹。走回去似乎還比較快,時間不早,等到晚上再在一月的嚴寒大街溜走是真的會變冰棍。
「淺川在學期完結也會回來?其實不用怕羞,定期也會有人回來探望教過自己的講師。」
「就我自己一個人好像…算了吧,我找到其他人一起再說。」
施奈德没有回答,她知道淺川開始迴避尖刻的問題。同學就應該止在私生活問題上,她正看着自責的淺川。除非不單是同學身份,施奈德在嘗試:
「施奈德發音可能太難,凱特不是更自然嗎?」
「我倒看不出分別…我會嘗試下。」
「淺川有找到粉紅色的火絨草嗎?」
「没有,根本就没有,如果有我大慨不會忘記。」
「淺川好像整日忘記同學的長相。」
「下次一定…下次會記得」
淺川在學期完結就草草回國,走時沒有知會一個熟人。
翌年,淺川在東京找到工作,凱特早就站立顛峰。淺川也許還會埋怨工作,埋怨共事的人,想起和施奈德的對話,也就繼續恭敬地工作。小日子沒有想像的難過,工作重複又單一,驚覺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偶爾在事情上忙裏偷閒,淺川不可以想像太多,想像是壓力的源頭。反倒失去凱特提點,淺川再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消息似暗湧,在中央特雷森的暗角討論,法國交流團稍後就到,隨隊有系屬著名馬娘:勇舞、望族、卓芙、海都之星、范高爾。淺川自覺没顔面出去迎接。消息又放出:法國來的「代表」想找個叫淺川。凱特走千里找自己,知道躲不掉,虛榮也就藏不着。想去接待的大門,地位有不一,語氣始終一樣:
「凱特,你的頭髮……」
「變粉紅色了。粉紅色原本就惹我注意。」
「我不記得我們有相似的嗜好。」
「淺川君反倒記得我叮囑的事。」
「大慨記得。先講正事,你大老遠來有什麼工作?」
「探望舊同學…能算正事嗎?」
「當然可以,我最近正打算回去。」
「淺川君遇到什麼好事?」
「談不上,也許藏在心底比較好,大概也沒有勇氣說。」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JWnjJD5ZC
為此,淺川將經歷寫下。二零ー七年大慨三月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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