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錦希路帶著兵符,引領紅衛兵和一大批軍隊佔領大殿,皇上、皇后都被困於寢殿,錦緬跟綢萸也被困於齊安殿內。
錦希路此刻的眼裡只剩貪婪和病態「二弟,你忍著點,只要父親答應我的要求,我會放了你們」。
錦緬看著他手上的刀絲毫未染上血液,但他身邊的紅衛軍各個都血染衣紗、刀刃,裝傻道「大哥,這是做甚?」。
「二弟,外面總有些人要擾亂我,我必須先一步下手為強」錦希路理所應當的解釋。
錦緬看向一旁的小侍衛竟想將綢萸的手用紗布纏起來,瞬間勃然大怒,左手提起劍卡在侍衛的脖頸上,語氣冰冷駭人「大哥,所有事我皆可讓,但他如果碰到我的夫人,我絕對親手將他大卸八塊,死無葬身之地」。
錦希路也不傻,綢萸是錦緬的底線,況且他也不想為自己增加麻煩,如果錦緬並不會妨礙他登基,那他就可以讓一步「那我便只牽制二弟即可」。
他將錦緬的手腳綁得死死的,脖子還套上一條鐵鍊緊緊栓在地牢的的面上,錦西路最後竟還是不放心,抬起他那把乾淨的劍劃開了錦緬剛剛持劍的左手,鮮血瞬間噴濺出來,血液的腥味瀰漫在整間牢房,錦緬就像一條被訓服的狗一樣乖順的沒有反抗,卻因為極度的疼痛微微的颤抖著身軀。
綢萸立刻臉色煞白,死死摀著自己的嘴巴,抑制著心被撕裂的心疼。
「二弟,別怨我,是父親造就了我」錦希路領著一票人又返回大殿。
「二爺!」綢萸見錦希路走立刻撲到錦緬跟前,慌張地拿出早有準備的紗布跟藥品,眼淚瞬間湧出,她處理傷口的手還止不住害怕得發抖。
「沒事,大哥未曾習武,他不清楚手上的筋脈,他剛剛那一刀正巧不及手筋,況且方才我刻意用左手拿劍,他並不知曉我習慣右手持劍,這妨礙不了我戰鬥的」錦緬說話時語調平穩,這一切彷彿都在他的計畫中,他肯定知道這次行動他會需要犧牲一些,如果只是左手暫廢他覺得還可以接受。
綢萸幫錦緬先做緊急措施,至少先將血止住並包紮完了,看他冒著冷汗只覺得眼角的淚意更深「是不是很痛?」。
錦緬狼狽地搖搖頭,其實他剛剛痛的差點暈過去,但時機還沒到,計畫未完,他必須先撐住。
沒過多久池軍啟就帶著人來劫獄,沒想到堂堂二爺一生要狼狽逃獄兩回。
池軍啟看到錦緬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心立刻懸起來「是老臣來晚了,二爺的傷勢還好嗎?」。
「無妨,剛剛綢萸已替我上過麻藥」錦緬正活動著筋骨,穿上屬於他的紅銀色戰甲。
「二爺,連丞相的私軍已就位,隨時等候差遣」池軍啟恭敬的遞上那張最具權威的赤鬼面具。
錦緬接過面具置於腰間,眼神堅毅且冰冷「黑衛聽令!解放朝中眾臣,反叛餘黨一律殺無赦!」。
目前朝中緊張,大臣每個人的脖頸都被架著一把刀,無人敢喘氣,錦希路手持長劍,身上穿著堅硬的戰甲,他要逼迫錦寇寫出遺詔,讓自己正當繼位,這樣才不算是他篡位。
「想不到朕養了三十五年的白眼狼」錦寇臥病在床,嘴角還掛著血漬,自從開始正當治療後他的身體不再惡化,但也說不上好轉,如今被刺激的又吐出一口鮮血。
「父親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日,畢竟從小您就放任我與其他人爭奪皇位,我踩過多少人的屍體才走到這一步難道您不清楚嗎?難道不是您造成的嗎?」錦希路病態的咆哮,都是錦寇的教育有問題才害他變成這樣的怪物。
「路兒你清醒一些!你本就是太子,如今這麼做有什麼意義?」皇后也哭鬧著想讓他退兵。
「母后,太子之位誰都能坐,但真正的龍袍加身才算是天下的主,孩兒必須當這天下的王!」錦希路狂妄的大吼,他已經等不及看到所有百姓跟臣子都跪在他腳下的樣子。
「路兒,你是個好苗子,什麼都好,最大的缺陷便是…遺傳了我」錦寇的個性執拗,兩人一直僵持不下,就這樣所有人陪著錦寇不能吃不能喝,只能被錦希路關著。
過了一個時辰外邊突然有了很大的動靜,天雷地動般,一群黑色衣服的禁衛軍從宮廷東側殺出一條血路,直闖大殿,東側為首的是禁衛軍主將孫裕,同時一大批黑衣服的銳兵強將從西側攻進來,為首的是唐鶴云將軍。
連丞相親手打開了大門,幹練的黑士兵一下就將事態控制住,朝臣們個個都被解放,等錦希路出來查看情況時,軍隊分別站在左右兩側,中間空出一個走道,赤鬼將軍手持紅色刀柄的長劍,全身赤銀色戰甲威風凜凜的走上來。
「二弟?」錦希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赤鬼不就是平時跟在他身後,傻傻替他背鍋的弟弟錦緬嗎?他右手持刀...原來他一直都在裝傻。
「大哥,已經結束了」錦緬的聲音是在場大臣們都沒聽過的,沉穩內斂,如今的錦緬頗有大將風範。
「太子殿下若在此收手,頂多貶為庶民不得入宮,但若執迷不悟,就不怪我們不念舊情了!」徐靖大聲喝斥著,他的刀子已經對準了錦希路。
錦希路望著朝中的臣子,已經倒下的士兵,還有站在錦緬身後自己的妻小,真的結束了嗎?但他不甘心!十五年了,他為了這個皇位處心積慮,害死多少條親兄弟的命,他已經回不去了,但他卻異常平淡,只是無力的開口「二弟,在你眼中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錦緬收起了沾滿鮮血的利劍,讓其他人也收起武器,他想相信錦希路最後一次「…我眼中的世界藐如黑洞,深不見底卻知曉它的骯髒及謊言,但我希望…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出去不是這樣的」。
錦希路眼底深湧著看不清的情緒,他有所動搖「為何…為何你我都不曾見光明,你卻為了讓別人見到而努力?」。
錦緬垂眸,看了眼身旁的綢萸,還有如今為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面色突然變得溫柔「因為值得」。
錦希路不理解,他只覺得錦緬還是跟之前一樣是個傻子,突然瘋癲的笑了起來「二弟可還記得錦熙熙?」。
錦緬瞳孔驟縮,愣在原地。
「她是個溫柔善心的孩子,唯一的遺憾是跟你成了朋友,小姑娘的脖頸纖細易碎…可悲的孩子」錦希路眼睛變得腥紅,突然舉起利劍朝綢萸身上揮去,距離太近錦緬來不及抽刀防禦,所以身體動的比腦子快,一箭步直接將嚇愣的綢萸護到懷中。
錦希路早有準備,一刀砍在錦緬的後背,雖有戰甲,但卻依著戰甲的縫隙深深的被劈開,皮膚如豆腐般輕易的劃開,一瞬間血光四溢。
孫裕立即回神抽起刀子將錦希路的雙手砍斷,將人拖下去。
「二爺!二爺!」綢萸驚恐的抱著錦緬,她看不到錦緬背後的傷口,但她看到那鮮血沾滿了她的衣襟,流淌在地上,四周的人一同圍了上來,每個人都心急如焚,還是唐鶴云先一步讓人找太醫過來。
平息叛國的動亂,整個鎮壓的過程雖然只有短短半時辰,但這卻花費了兄弟倆十五年的光陰互相猜忌、陷害。
ns 15.158.61.12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