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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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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家】
截至目前為止文章總共用了114個「不」，我果然不是寫作家的材料啊。呃，第115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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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畜】
2017至2019年可謂我幸福的三年間，懷著幸福的心情，就寫下了兵畜。這是一份以投稿為本的試話，原先作為頁漫，後來日方對條漫也感興趣之後就換成了條漫，但最後他們又想要冒險元素更重的奇幻作品，便落選了這一部。由於是直接被退，這篇的純度十分高，沒有摻雜太多修改，角色100%還原我想要的模樣，不過結果也就如此。依我估算它大概又是一則我很喜歡但與大眾口味甚為割裂的作品之一，唯希望裡頭的角色將來能再度登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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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當時日本投稿不順利，但連載「逆」與「暴」依然為我帶來了滿幸福的三年。「逆」算是至今成績最好的一部，固然因為內地平台讀者基數大，但億億聲的數字遊戲不是重點，我高興的是看到作品被討論、讀者留言和最重要的角色驗收報告。「逆」就是我文初提及陌生作品的例子，是我通過估算讀者會喜歡什麼角色來塑造出來的人設，興幸獲得大多讀者的認可，助證我猜對了，後來也有將這些新掌握的元素投放到別的故事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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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狼子野心豈容滿足於此，於是又同時連載「暴」。「暴」是一家韓國公司背景、由馬來西亞編輯負責、發佈到歐美為主的平台、再配上香港作者的身份，這趟根本是聯合國之旅。依然衷心感謝當時編輯的信任，讓我有火力全開的機會，甚至不惜托朋友替「逆」上色，由我親自將亂七八糟的色彩投放進「暴」。縱使結果再一次證明，我與大眾讀者口味仍存在著很大差距，但我依然無悔寫下這部作品，為二十五話畫出一個完滿的環形而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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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醜的妞】
男愛正妹、女迷帥哥，談內在美之前，外表始終是吸引異性的先抉條件，可惜我不帥，無緣經歷這春事，不過漫畫作為一種視覺媒介道理亦如此。相比插圖或設計範疇的百變怪，漫畫家由於經常要短時間輸出大量內容，因此通常只會依最直覺的畫風去繪製漫畫，部份獨有的畫風甚至會成為該作者的象徵，好比我們相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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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影響我最深的當然是尾田巨人，可謂自中學開始便深受其害。不過論我最印象深刻的畫風，果然還是中山敦支老師，當時深深被螺旋卷的畫面和情緒渲染所吸引。在最早期連載「魔」的時侯，一邊學習岩原裕二老師的畫面處理手法；一邊參考不少中山老師的構圖和人物張力的畫法，那時候還沒意識到原來這個雛形會決定今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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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任意翻開各漫畫平台一看，且不說題材，率先呈現出來的主要都是筆風秀麗，擁有標準八頭身的帥哥美女。對比之下只有日本依舊自成一角，混搭著各種奇形怪狀畫風的作品，經營著自己的圈子。這讓我想到某節目主持說的一句話：「我們都生活在自由的時代，卻不斷被同質化。」這裡並不是要眨低任何畫風派別或抱怨生態不公，而是想分享作為一個畫風開錯局的漫畫作者來說，在這道夾縫裡扭動是一種什麼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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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擇台而棲】
最初我的畫風其實跟想畫的題材相輔相成，可惜後來才得悉不單止奇幻，就連日式少年畫風在現今流行漫畫平台上，都已經不是很吃香的類型了。除早期想仿傚日本的公司願意放行，多半投稿時都有被要求能否將人物比例畫大一點，帥一點，但無論如何就是捏不出他們想要的那種主流味道。有別於漫畫雜誌，並不會有「作品擠進去就有機會被讀者翻翻看」的情況，網上漫畫平台云云作品的縮圖當中，只要你的「外表」不中別人胃口，就真的連開口打招呼的機會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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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就想聊一下世界文明的始源地：韓國（曲）。雖然是半個韓國人，但我對韓國文化向來一竅不通，只知在某個節點上他們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無端端往娛樂事業的方向死裡打，造就了目前面向全球的歌影視局面，漫畫也是其中一環。甚至如果要說最顧及商業考慮、大數據法則的地方也非韓國平台莫屬，他們不但促成了條漫的誕生，也奠定了主流題材、人設、故事等各種基礎，很快便摸索出會掏錢包的讀者喜歡什麼樣的作品，建立出專門服務他們的平台。率先嗅到商機的當然是中國，後來引伸至全球；即便是日本，我能連載也多得他們跟韓國條漫平台合併時所造就的契機。機會是有了，可作者能不能適應這些平台，作品有否符合該些讀者的口味又盡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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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者在急著被現實和商業世界打跨之前，可以先考慮一下到底投稿的平台是否真的適合自己。大可以從他們的首頁或人氣作品中看到平台大致的取態，因為他們背後其實很多都不是傳統出版社，沒有義務擔當開源角色讓平台種類多樣化，一般都仗著汰弱留強的旗號什麼都交給讀者決定喜惡，哪些作品人氣高的，編輯便會誘導新作繼續往這類題材深掘，最終形成同質化的競爭圈，由此你就能大致推斷這些平台存在什麼主流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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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新世代的創作者因為很早接觸相關文化而容易與主流平台契合，比較沒有太多這方面的顧慮。打個比方，新派創作者在追求劇情的爽度、主角顏值殺人、開局LV99技驚四座、追求者排隊自動送上門等等等等的設定上都不太會有抵觸，這既是平台讀者想看的東西，也是作者自己樂意畫的東西。可舊一輩的骨子裡依然會刻著「主角該如何透過努力、由低至高推動劇情」的古早味觀念，尤其部份人更對分鏡語言、邏輯結構有股放不下的情懷。但這些徹頭徹尾都不再是讀者或編輯首要關心的事情，當然，最好你能夠講述一個100分的主角還能擠出角色成長的故事。這些創作思維上的一小分野，拼拼湊湊就成了所謂的商業元素，如果自問丁點都無法妥協，就更不必考慮挑戰那些有明顯商業軌跡的漫畫平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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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80、90後的香港漫畫作者其實比較尷尬，我形容為剛好夾在傳統和革新之間的中陰身作者。以前難以有上流的機會，如今所謂百花齊放的平台又因為創作思維的差異，相性不合而形同虛設，反倒多了一個被上下一輩嘲笑就算有平台我們都沒本事出人頭地的機會。不過路還得走，曾經我亦是一個怨念深重的年輕人，既然本地不容我，就拼命到處留下腳毛證明自己依然有資格靠畫漫畫生存。為了續命也果斷脫離黑白頁漫的舒適圈，花了一些時間適應條漫，也花了一些時間「整容」，如果當初「逆」沒有作出畫風上的一定修改恐怕也捱不過半年，不過始終貌合神離，摸不著別人渾然天成的秀氣精髓，反而對自己熟絡的筆風愈來愈沒有信心，就後話了。雖然說畫面只是漫畫的一部份，但漫畫平台就好比交友軟件一樣，長得醜不醜始終是主流用家最優先考慮的事情，如果你認為從前的四大天王各有各帥，不屑現今1號、2號臉的美男子，帶著這樣的觀念的人自然就難以打進別人的商業圈。我想這也是為何遍體鱗傷，仍要死命抓住日本這根稻草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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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稿日本過程中幾乎都不曾被詬病過畫面風格，不是因為畫得好，而是出版方乃至讀者普遍都對畫面的包容性很強，接受各有特色的風格（或者說他們執著的點，是落在奇怪的地方上）。基於策略，出版社建立出這樣的氛圍其實也有助他們免去畫面門檻的包袱，展開更多大膽嘗試。當然他們也有專為畫面黨而設的雜誌，也有為形形式式專好而設的平台，真正漫畫大國級別的百花齊放，並不是單純在一個項目一個平台裡分出好多款類別，而是直接建構出該類別的專屬平台，那種雄厚的底蘊真不是開玩笑。再者畢竟自少受日式漫畫的渲染，對說故事的執著位自然與他們不謀而合，可惜作為一個外鄉人，想從日本那些高手雲集的出版社中領得一席稿費，需要的機遇、實力和天賦恐怕又再高幾班，因此為什麼一直說本地漫畫家難有出路，因為以職業為目標的話，我們只有1和100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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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天空之下】X【震撼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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