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鯨魚 - 藍色鯨魚－第二天．

藍色鯨魚－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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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睛的我，感覺到刺眼的陽光．

耳機仍然播放著我的歌單．

但總有那麼一點感覺不一樣．

我慵懶的爬起身，看了四周的環境，一樣雜亂的書桌，貼滿電影海報的牆壁，隨後我抬起頭看著房間的電燈．

突然我意識到！我昨天戴著耳機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我馬上打開了手機！

按開手機後，已經進入了【節能省電模式】，我瞄向畫面角落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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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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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著急地起身，將手機插電，拿了制服就進了浴室梳洗！

一陣神速的狂抓猛搓，迅速的洗好身體，換上制服後就飛奔出門！

出門前剛好遇見剛要來上班的外籍看護，我笑了一下點了一下頭，就繼續走向校車的停泊地點．

介於昨天在八樓發作的貧血，我雖然加快腳步，但並不至於讓自己難以呼吸的程度．還好最後依舊趕上了校車．

我喘著氣坐了下來，調整了車上的冷氣，靠在椅背上，終於有些放鬆的感覺：「呼．」呼吸逐漸平靜之後，我也戴起了耳機，看著窗外．

那著急的思緒也隨著慢節奏的音樂，跟著慢了下來．

校車上的人數漸漸變多，但不變的是我旁邊的位子始終是空著的．

我的思緒又在一次回到了那個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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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心底愛一件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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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個難題，從中細分出各個大問題，心底是哪裡？愛是什麼？人事物？

我的右手撐著臉頰，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街景，心理產生了無奈．

為什麼世界上的一切都這麼的複雜，就沒有辦法有個簡單的答案嗎？

亦或許可以，亦或者複雜的人其實只有我而已，同樣的問題，有些人可能甚至馬上就能回答出來．

對了，或許...我能google看看...？想到這個，我自己也不禁傻笑了起來，拿起了書包，在書包中想要翻找正在充電中的手機．

翻著翻著...在那整齊排放，一本又一本厚重的教科書之間，放著...打火機與一包菸，菸已經被壓到有一些變形了．

我馬上緊張的四處張望一下，校車上沒有任何人在看我，早上校車上的大家似乎都處於一個要死不活的狀態．

這是...香蕉的東西，我又忘記還給他了呢．

我將手伸進書包拿著打火機仔細的看著，上頭還有個穿著清涼的女性照片，一股中年歐吉桑的臭味油然而生，背後那小到幾乎沒辦法閱讀的成分與免責聲明，明顯只是為了規避法律問題而硬要印上去而已．

隨後我默默將打火機與菸緊抓著放進了口袋，因為要進學校前，有可能會被要求檢查書包，如果被教官或訓導主任發現我的書包有這些東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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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忘了原本我要做什麼，此時校車也已經到了學校，四周其他的學生們也都紛紛開始躁動，背起書包，收起正在閱讀的小說．

由於我本身就是個乖到不行的學生，裙子過膝，紮著衣服，書包上也沒有任何多餘的綴飾或塗鴉，一下車後，其他同學都在路邊整理著自己的服裝儀容，只有我是筆直的朝著校門口走去．

走在前面的我，多少能感覺到一些來自身後的視線，我也稍微回頭看了一下她們．

看著那些看起來像是乖乖牌的學生，仍然緊張地確認著自己的衣服狀態的樣子．

看著那些要壞不壞，說好不好的中間學生，慌忙地整理著書包上的綴飾並將外套脫掉蓋在書包上．

看著那些頭髮過長，甚至紮了耳洞的壞學生，在路邊著急地紮著衣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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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荒謬的一切，感到有些滑稽的我，別過頭在心裡默默地笑著，繼續往前走．

正當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突然在這一瞬間，我再一次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感覺...而愣在原地．

身後的學生的紛紛越過我，走向了校門口，從中我多少感到一些困惑的眼神．

世界再一次慢了下來，我幾乎像是用慢動作一般，仔細的觀察著在我眼前的一切．

路邊不耐煩的駕駛等待著紅綠燈，學生們緊張不安的表情緩慢地走向校門口，眼神渙散不情願的超商店員，擔心孩子學業內容的家長以及因為家長接送而莫名感到羞恥的學．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訓導主任，穿過樹葉縫隙，能夠看見光"線"的陽光，瀰漫在空氣中不臭也不香的空氣汙染，在空中自在飛行著的鳥兒．

一切的一切，我都感覺得到有著某種關聯，正當我準備從思緒中去串起這一些事物，去釐清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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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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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撞到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感覺到手腕劇烈的疼痛！

站在校門口的訓導主任也連忙跑了過來！

我看向身後，一個穿著明顯敷衍校規的女學生跟我一樣坐在地上，她手上依舊拿著手機，似乎是剛剛一邊用手機一邊走路才撞到我．

女學生沒有對著我說，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幹...三小啦...停在路上是幹嘛．」

我馬上就開始整理起自己的狀態，站起身拍了拍裙子與衣服，小聲地說道：「抱...抱歉．」

就在此時，我看到了地上...打火機從我的口袋掉出來了，當我剛要蹲下身去撿打火機的時候．

身後便馬上傳來訓導主任的怒罵聲：「就說不要一邊走路一邊玩手機了！！」

我跟女學生同時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打火機，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我用驚慌的眼神看著她．

訓導主任走了過來，眼睛像老虎般銳利的他馬上就看到地上的打火機，揚起聲音怒吼道：「妳帶這什麼東西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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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轉向主任，才剛要跟主任低頭解釋時．

主任直接剪起打火機對著女學生說道：「哪科哪班的！」

我錯愕地看著主任的背影，就這麼把我晾在一旁．

女學生也激烈的反駁說道：「那不是我的東西！關我什麼事情！」

旁邊要進校園的學生們紛紛將頭看向我們這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主任依舊認定帶打火機來學校的人，就是那個女學生，憤怒的說道：「就掉在妳旁邊還敢睜眼說瞎話！」

女學生並沒有直接指向我，只是不停地重複著自己的立場：「就說不是我的！你他媽要不要調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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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心理產生了一絲猶豫顫抖著，如果我現在自首那是我的東西的話...爸爸肯定會把我的錯遷怒到媽媽頭上，而且香蕉也不曉得會不會被牽連...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過撐過自首過後來自家裡跟學校的壓力...大量的可能性讓我在說與不說之間來回．

此時主任將話鋒一轉：「妳跟師長是這樣說的話嗎？那是什麼用詞！？」

女學生此時站起身來，雙手交叉在胸前，站著三七步，看了我一眼，馬上就別開了眼神，繼續跟主任嗆聲：「我他媽就是要這樣說阿！這是我的權利！我還沒進到學校！」

主任死死瞪著女學生，但眼下也不可能直接對女學生做什麼，只見怒氣不斷的累積沉澱累積沉澱．

女學生看主任什麼話都不說，也知道這個僵局必須要被打破，於是彎腰撿起了打火機遞給主任：「我是觀光二甲26號，這樣開心了嗎？」

主任依舊生著悶氣沉默著，死死瞪著女學生，看起來像是隨時要爆發一般．

女學生直接目中無人的掠過了主人朝著校門口走進，經過我的時候，用了厭惡的眼神看著我，我這才想起來我昨天似乎也有跟她擦肩而過．

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早就被她給看穿了，馬上就將臉別過去，不打算跟我有更多的交流，我看了一眼被晾在原地的訓導主任，又看了一下四周紛紛停下腳步看戲的學生們，感覺到一股不妙的空氣，馬上逃離現場，走進了學校．

走了一下後，馬上就聽到身後傳來訓導主任對其它停下腳步的學生破口大罵：「快點進去學校！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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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了教室後，今天有升旗典禮，所有學生們都必須要在原本早自修的時間集合到操場聽主任或校長...廢話，這是我最厭惡的時間，平時我都能跟別人說要當打掃人員留在教室打掃，但好死不死今天有個跟白癡一樣的學業總成績頒獎典禮...我不得不出席，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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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班上的同學，低著頭站在列隊中，上頭的司儀調整著各班各科的區塊．

有那麼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難以想像都已經是這麼進步的社會了，教育環境怎麼還會如此惡劣，怎麼還會有這麼軍政體制遺留的非文化儀式，浪費的不只是學生的時間，還有老師的時間，就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然而不管我內心怎麼咒罵這種沒意義的事情，身體依舊跟著班上的大家移動，一下向左，一下向右，一下整隊，不自覺的我嘆了一口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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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我旁邊的是班上的班長，班長聽到了我的嘆氣聲：「阿是怎麼了？幹嘛嘆氣？」

我哀怨地抬起頭看著她，身心無力地說道：「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

班長似乎不是個壞人，雖然跟其他學生一樣會跟我保持距離，但她似乎有身為班長的責任感，時常會跨越那條其他人不想跨越的線與我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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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旗典禮如期的進行，充滿假唱對嘴的國歌，典禮進行到中間，便開始了跟白癡一樣的學業成績頒獎典禮．從普通高中的一年級開始唱名．

一下子，我馬上就進入了游離的狀態，心思完全不在典禮上，思考著依舊是那個無法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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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心底愛一件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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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做到了嗎？我能夠做到嗎？這三十天內，我能不能改變香蕉想自殺的想法？

大量關於香蕉的思緒湧入了我的腦海，其中不乏真正的香蕉，想著想著...今天午餐吃香蕉好了．

就在此時，站在我旁邊的班長推了一下我的手臂：「欸，叫妳啦．」

我這才回過神來，不自覺地發出聲音：「蛤？」蛤完我看向台上，已經站了一些二年級的學生，缺了中間的位置．

班長接著說道：「全校第一名除了妳還有誰？」

我馬上感覺到來自四周的視線，於是低著頭，小跑步跑上了司令台上．

站在司令台上，等著將獎狀頒發給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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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走到了校長面前，向校長行禮，並站到了其他台上最左側的位置．

校長從最右側開始一張一張獎狀的頒發並合照，多麼...沒有意義的舉動跟典禮...校長還會跟學生做一些簡單的互動，拍拍肩膀或摸摸頭給予鼓勵之類的話．

就這樣...典禮依序進行著，校長走到了我面前．

我沒有抬頭看校長，始終低著頭．

校長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道：「真不愧是我女兒．」

說完便將獎狀遞給了我，我顫抖著手接過了獎狀．

校長拍了一下我的頭：「雖然還是第一名，但總平均比之前低喔，要再加油才行．」

瞬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不自在的將頭低的更低了，心理冒出了一個當下此刻最想知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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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究竟能夠有多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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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將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比著讚．

站在我面前的攝影師說道：「那個，請把頭抬起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充滿了複雜情緒看著攝影師，攝影師顯然也注意到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攝影師：「欸...不好意思，麻煩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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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究竟能夠有多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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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揚起了嘴角，忍著想哭的情緒，緊握著的手．

爸爸合照完之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聲音中帶有一絲危險的氣息：「繼續保持...」

我全身僵化，難以承受的壓力與情緒就快要把我淹沒．

順著列隊我走下了司令台，回到班上的位置後，我馬上低著頭找到了班導．

班導觀察我了一下：「妳...臉色不太好，要去保健室嗎？」

我緊握著的手，已經快要把獎狀給抓破，顫抖著聲音：「我...沒事，我想去一下廁所．」

一旁的同學們也都紛紛看向了我．

班導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擋在了我與班上同學的視線之間，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頂：「去吧．」

我默默的點點頭，將已經被握爛的獎狀遞給了老師，小跑步跑向了我們那一棟教學大樓內，最角落的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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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廁所中．

外頭的升旗典禮正進行到充滿廢話的主任屁話環節，而且還特別提到了違禁品的事情，顯然在針對早上的打火機，還莫名的點名了觀光二甲那一班，直接爆罵：「主任在說話妳們在那邊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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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馬桶上，當然我並沒有真的上廁所．

只是覺得心理非常的憤怒與不甘，我並沒有哭泣，還...沒有．

我張了張自己的手，握拳又張開握拳又張開，一直到現在我仍然在自己騙自己嗎...？

如果真的要讓爸爸難堪，方法多的是，網路的時代下我怎麼可能不能向網上求助？社福機構？警察局？我可以跟這麼多機關的人舉報爸爸長年家暴媽媽的事實，我為什麼不這麼做...？

甚至一直到現在，我仍然維持著＂爸爸乖女兒＂的形象，考試從來沒有不是第一名過，沒有過任何留下紀錄的缺失，我...真的希望媽媽離開爸爸嗎...？我真的希望我自己的家庭就這樣破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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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究竟能夠有多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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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心頭像是被重擊了一番，緊握了拳頭，別說我的死能夠帶來什麼了...我活著都沒有價值了，死掉的我又能有什麼價值...？既然沒有任何價值...那我還在堅持什麼？

在這不斷的自我懷疑之中，我強忍著想哭的情緒，看著自己的指甲滲進自己的手掌流出紅色的血．

這疼痛的感覺，再一次的讓世界慢了下來...但依舊奔騰的情緒，還沒有放過我，我仍感覺得到那臨門一腳的不平靜，來自我對自己的質疑．

我真的希望媽媽...能夠離開爸爸嗎？我是個虛偽的人嗎？

想著，腦海中閃過了大量關於媽媽的回憶，自從那一天之後...就幾乎沒有看過媽媽的笑臉呢...不是在哭就是一臉鬱悶，身上總是無時無刻帶著不同的傷痕，思緒到了這裡...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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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究竟能夠有多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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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出了答案，我並不是希望媽媽離開爸爸...我希望的是媽媽能夠幸福，過自己想過的日子．離開，只是得到幸福的一個手段，而非解答．

我...並不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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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早上的情緒都處於一個相當浮動的狀態，但這也讓我莫名的對自己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我發現了我自己當情緒越是波動的時候，表情就會越僵硬，不是有情緒就想哭的人．

反之，我其實是一個不容易哭的人，雖然有好幾次都感覺在淚腺邊緣，但終究被我縮了回去．

情緒起起伏伏，我始終維持著撲克臉直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我默默的買了兩根香蕉跟一瓶咖啡牛奶當作午餐，拿著我的午餐我緩步走到了熟悉的八樓．

在這個地方作為自殺的地方之前，就讓這個地方成為我的小天地吧...！

然而走到八樓之後，一個不速之客的背影依舊靠在圍欄邊．

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後回頭看了我一眼，情緒不喜也不悲的，跟我打了招呼．

香蕉：「呦．」

看到他在八樓...我感覺到內心有那麼一股難以言語的感覺，是...安全感嗎？

我走到了圍欄邊，用聽起來不友善，但其實很友善的語氣說道：「呦你個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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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看了我一眼我的午餐，笑了一下又別過頭去，看著遠方．

我平靜的開始剝起香蕉，有意無意地問道：「不吃午餐？」

香蕉有氣無力的說道：「不想吃．」

我沒有接著問他"為什麼"不吃，我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就是故意想要開啟一個話題，但我不想順著他的意去聊他的事情，至少在現在這個片刻，我只想安靜的吃我的午餐．

香蕉突然說道：「所以妳是...全校第一名喔...學業成績．」說完香蕉轉頭看著我．

我斜眼看著他，吃了一口午餐，心不在焉的說道：「那沒有很難吧．」

香蕉聽完笑了一下：「妳要不要聽聽妳在說什麼...」說完他手撐著臉頰，沉默的看著我．

我注意到他的視線，感覺到非常不自在：「想說什麼就說，少在那邊像個變態．」

香蕉有意無意的問道：「妳...未來大有可為阿，為什麼會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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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停下了正在吃的午餐，斜眼看著他，沒有回答．

香蕉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麼話，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沒有說話，依舊沒有打算回答，依舊斜眼瞪著他．

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什麼啦，想說什麼就說阿．」

這回我真的用了有些不悅的語氣向他質問道：「你要不要聽聽妳在說什麼．」

香蕉默默的別過頭，顯然放棄了這個話題．

不知道為什麼的，我感覺到有些生氣，但生氣之餘卻仍斜眼觀察著他的反應．

香蕉小聲的說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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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已經吃完了第二根香蕉了，默默的打開了我的咖啡牛奶．

我們之間又陷入了極度尷尬的氣氛．

但我感到不自在的是他問的蠢問題，而不是這種氛圍，反而不知道為什麼的...他在旁邊，我就有一股安心的感覺，這股安心的感覺我不確定往源頭追溯會追到什麼樣的情感，這或許是個...需要釐清的問題呢，但不是現在．

我喝了一口咖啡牛奶，再一次主動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你會主動跟別人說，你想自殺的事情嗎？」

他想都沒有想，快速回答道：「怎麼可能...」

我接著說道：「那你剛剛怎麼會問那種沒禮貌而且又白癡的問題？」

他趴在圍欄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就跟妳說抱歉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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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轉身面向香蕉說道：「吶．」

香蕉：「蛤？」他轉頭看向我的瞬間，我便收起了笑容，不想讓他看到我剛剛在偷笑．

我伸出右手捏了香蕉的臉頰．

香蕉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只是傻住了：「欸...？妳在...？」

我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有看過【鬥陣俱樂部】嗎？」

香蕉錯愕地說道：「布萊德彼特跟艾德華諾頓？」

我嘴角失守！忍不住興奮地笑了出來：「欸？真虧你還唸出來演員欸！」

香蕉看到我的笑容，也跟著笑了一下：「阿...我就喜歡看電影阿．」

我伸出了另外一隻手一樣捏了捏香蕉的臉頰，像是在捏小嬰兒的臉一般，拉著他的臉皮．

香蕉猶豫了一下，也伸出雙手，跟我一模一樣的姿勢，捏著我的臉頰：「現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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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說道：「我只是想確認...」說著我有一點越說越沉重的感覺：「我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我幻想出來的人．」

香蕉聽完又愣了一下，隨後用力的拉著我的臉皮，像是做鬼臉的樣子的醜樣，我馬上甩頭甩開他的手！同時也收起我的手遮著自己的臉．

我感覺臉頰有點痛：「幹嘛啦！」

香蕉面無表情停頓了一下，隨後傻笑說道：「我也想確認阿哈哈～」

我轉身面向我的咖啡牛奶，並用手輕輕捏著自己的臉頰，舒緩著些微的疼痛．

香蕉也轉向原本的姿勢，手撐著臉頰，看著遠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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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沒有多久，我們似乎也漸漸掌握這種詭異的聊天氛圍．

香蕉平靜的說道：「雖然機率不高...」

我：「恩...？」

香蕉看向了我，複雜的眼神中，夾雜著無奈與悲傷，以及些許我無法識別的情素對我說說道：「如果妳想我活下去的話，就多笑吧．」

我錯愕地站著：「笑...？」

香蕉傻笑了一下：「像剛剛那樣，我們不是都笑了嗎？那一瞬間，妳沒有感覺到什麼嗎？」

瞬間我腦袋一片空白，嘴角揚起，不自覺地發出聲音：「欸...？你現在在說什麼？」

香蕉別過頭，微笑著看著天空：「沒事．」話鋒一轉，香蕉接著問道：「阿那個問題妳是有沒有想出來答案了？」

我大腦馬上跳出了用巨大的標楷體寫成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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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心底愛一件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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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遲疑了一下，用有些無奈且沉重的語氣地說道：「怎麼可能...」

香蕉笑著看著我說道：「我剛剛好像偶然發現了喔．」

我著急地問道：「是什麼！給我參考一下！」

香蕉大笑：「什麼啦！這是我喜歡的事情，又不是妳喜歡的事情！！」

我依舊著急的說道：「又沒差！快說啦！不然我們就要都卡在第一題了！」

香蕉手依舊撐著臉頰看著我，停頓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耶，還是不要好了．」

我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可怕令人發毛的可能：「欸...你該不會要說...」

香蕉一副【講出來】的表情：「恩？」

我感到極度的不自在又難為情：「算了，還是不要好了．」

香蕉歪了一頭，看著我不自在的樣子，再度意識到了什麼，脫口而出說道：「欸靠北，妳該不會以為我要說妳吧？」

我沒有說話，斜眼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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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再一次大笑：「哈哈靠北，以為我們是在演電影還是小說喔，沒那麼噁心啦！」

我感覺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有些丟臉轉生氣：「那是什麼你說阿！」

香蕉抓了一下頭髮：「其實妳當時候問的時候我馬上就知道答案了，只是剛剛我更確定了而已．」

我再度沉默，斜眼瞪著他，用無聲表達我的不滿．

香蕉低頭猶豫了一下，隨後轉頭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決定說道：「等妳發現了想到了之後，也決定要跟我說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我一副有些生氣的聲音說道：「你是在繞口令嗎？」說完我自己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香蕉看到我的笑容也跟著笑了出來，沒有說話．

我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他這個問題了，既然他自己不想說的話，我怎麼強迫都沒有意義了吧，都已經有決心要自殺的人，這種事情肯定也是不會輕易妥協就說出來的．於是我也跟著靠在圍欄上，悠閒的喝著咖啡牛買，悠閒地看著遠方的天空．

香蕉也轉回原本的姿勢，手撐著臉頰，靠在圍欄上，看著遠方的天空．

空氣再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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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我不打算再打破了，只想安靜的享受這...有安全感的午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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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到底是什麼人？想知道但又不敢過問的我，像極了青澀的國中生喜歡異性的樣子，但我打從心裡知道，我對他不可能有任何【愛】的成分，不是他不值得，而是我沒辦法愛．

那安心感的源頭，是來自於同類，我們都是想離開世界的人，甚至也都選了同一個地方，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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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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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鐘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我愣了一下，隨後開始慵懶的收起桌上的日文筆記．

不知不覺...已經晚自修下課了呢，我的時間，都是這麼悄無聲息地在洪流的思緒中流逝．

班上同學都七嘴八舌的聊著一些我無法理解的內容，誰誰誰又跟誰誰誰交往了，昨天打積分又輸了幾場．

這個年紀的男生跟女生，似乎本質上都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時間...每個人總以為擁有無限的時間，明天見，後天見，約好周末見．

如果突然間告訴他們，只剩下一個月可以活，他們還會跟現在一樣，討論誰跟誰交往的事情嗎？他們還會跟現在一樣，討論遊戲的積分昨天又掉回銅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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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踏上了校車，書包負重無比的我，在狹窄的走道走的有些辛苦，書包撞到了一旁的不認識的學生．

學生不耐煩的發出了聲音：「嘖．」

我小聲地道歉：「不好意思...」

終於我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下，一旁的位子還是空著的．

但不知為何的，不停的有人上車，尋找的空位，但總是掠過我身邊的這個空位，我也不以為意．

一個學生走到了空位邊，看起來似乎要坐下，我也將身體往窗邊移一下，打算將位子給他座．

此時我聽到了來自校車後方稀稀疏疏像是老鼠般的交談聲：「欸！過來啦！別坐那裡！」

我故作鎮定地看著窗外，裝作沒有聽到．

準備坐我旁邊的學生最後沒有坐下，跑到了校車後方站著，跟他認識的同學交談著．

那老鼠般的交談聲，刺激著我的耐心與憤怒：「那是公主的位子阿！坐下她還不叫她爸搞死你！」

我面無表情的，戴上了耳機，拿出耳機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來自四周偷瞄著的視線．

身後的學生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給我聽的，用讓我不舒服的話諷刺著我：「哇靠！那個耳機貴到靠北欸！不愧是公主！哈哈！」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戴上了耳機，忍受著視線，安靜的坐著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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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音樂與外頭飄著的細雨，我的情緒並沒有因為那些無聊的事情波動太久，再次進入了我的思緒之中．

時間...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漩渦的圖像．

介質並不是水，而是更加抽象的東西...．

我順著漩渦被吸了進去了，那些令人煩悶的事物，都在旋轉的過程中被過濾掉了，重力...並沒有，只有漩渦的推力，推著我逐漸從最外圍轉到中心點．

越是靠近中心點，轉動的速度越快，不只心中那些煩悶的事物，就連我想保有的事物都跟著漸漸模糊，媽媽...？我不自覺的低下頭．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香蕉...？

最終我即將在漩渦中心點沉入其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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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我的椅背被用力的踢了一下，撞到了我的後腦．

後方傳來稀稀疏疏的笑聲．

其他左右跟前面的學生們都看著我．

我左顧右盼了一下，校車已經停下了，停的地方是...？我要下站的點！我馬上慌忙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低著頭像是罪人過街一般，忍受著大家不友善的眼神，校車後方依舊傳來那令人不悅的笑聲：「靠北是有沒有那麼好睡啦．」

其他同學：「欸不要那樣講話啦！她跟她爸告狀怎麼辦！」

我忍耐著那些不舒服的情緒與不甘心的感覺，走到駕駛座的時候，跟司機低頭說了聲抱歉：「不好意思...」

司機沒有看過，刻意別過頭，有意無意地用台語說道：「坐車戴什麼耳機啦...真是有影．」

我倒抽了一口氣，倉皇逃下了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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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低著頭，校車開走時，不忘從排氣口排了一口廢氣，惡臭撲鼻搞得我灰頭土臉的，但我已經習以為常了，回家洗個澡就沒...事了，再怎麼難受也不過剩下二十八天而已．

於是我再度戴上了耳機，朝著家的方向走回去，一如往常一般．

在走回家的路上，隨著離家裡越來越近，腳步就變得越來越沉重．

再一次的，我在自己的家門口停下了腳步，客廳的燈亮著，外籍看護的鞋子還在...難道今天爸爸又不在家了嗎?我抱著微薄的希望轉開了鑰匙，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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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門，我便後悔了．

爸爸正坐在客廳，一旁坐著一個我沒看過的女子，客廳煙霧瀰漫的，桌上放著幾瓶酒，爸爸雖然依舊川著西裝，但跟早上在頒獎典禮上看到的他...完全是不同的樣子，現在...就是他真正的樣子，一個令人作嘔的垃圾，這是我心理能想到最惡毒的話了．

女子歪著頭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一副親密的樣子，傻里傻氣的向爸爸問道：「你女兒喔？」

爸爸沒有回應那個女子的問題，只是死死瞪著我．

我稍微點了一下頭，低著頭打算快速的掠過客廳．

就在只差一步就能走到廚房時，爸爸突然發聲了：「吶．」

我停下了腳步，稍微側身，沒有說話．

爸爸語帶威脅地說道：「叫妳媽媽下來．」

此話一出彷彿一顆巨石壓進了我的心房，不甘心與憤怒再度湧上心頭．

然而我唯一能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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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便拖著腳步走到了廚房，外籍看護正在廚房洗碗，聽到我的腳步聲，便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是...充滿同情但又無能為力的眼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能夠理解...我總是能夠理解的．

我走上了二樓，走到了媽媽的房間外，緊閉的大門似乎說明了媽媽不想要到樓下的心情，我舉起了沉重的右手，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媽媽到樓下後...會怎麼樣...？爸爸又要怎麼傷害媽媽...？那個不認識的女人是不是爸爸要用來傷害媽媽的工具...？

我的右手緩慢地放了下來．

媽媽不下樓...又會怎麼樣...？爸爸又要怎麼傷害媽媽...？會不會變本加厲...？原本只是打算羞辱，如果媽媽不聽爸爸的話，就會變成教訓...那媽媽是不是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我到底...該怎麼辦...？在雜亂的思緒中，我默默的從書包中拿出了一個東西...隨後敲敲了媽媽房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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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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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媽媽打開了房門，瘀青的眼角，與沉重的黑眼圈，媽媽眼神複雜的看著我，穿著睡衣正準備睡覺的她，一臉困惑．

看著媽媽身上的傷，面無表情的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爸爸...叫妳去樓下．」

媽媽聽完倒抽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好．」說完媽媽準備將門關上，要換衣服再下去．

此時我伸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

媽媽錯愕地看著我：「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遞給了媽媽一隻美工刀...用不捨的眼神看著媽媽．

媽媽看到了美工刀後，不解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轉身頭也不回的上樓去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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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到房間後．

我馬上就拿出了書包中的降躁耳機戴上，彷彿失了魂一般，呆坐在自己的書桌前．

今天...或許...一切都會改變嗎？那把美工刀...

我調高了耳機音樂的音量，試著躲避什麼，眼睛緩緩地閉上，試著專注在耳機中的音樂．

但那排山倒海的情緒與妄想不停侵蝕著我的思緒．

這是我多活的第二天，然而我卻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我將腳抬到椅子上，讓臉埋進膝蓋，環抱著自己的小腿．

為什麼...爸爸要這樣不停的傷害媽媽...？此時我隱約聽到房間外，從樓下傳來有人怒吼的聲音...我再次將耳機音量調大．

為什麼...究竟是我太脆弱，還是這個世界太惡毒...？我為什麼一生下來就必須要面對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閉著眼睛的我，清淨跳動的音符在心中迴盪，鋼琴的聲音拉走了情緒，我能感覺到自己逐漸放緩的心跳與呼吸．

我聽的是【2016年上映的一部電影的配樂，內容講述著兩個人互相交換靈魂互相拯救的故事．】如果有人能跟我交換靈魂的話...應該會恨不得馬上跳樓吧...哈哈...

想到這裡我的嘴角微微揚起，想到故事中兩人最終在夕陽下見面的那一幕，令人難以忘懷的感動．

我抬起頭，看著桌上闔上的日記本．

內心世界正在狂風暴雨的我，仍然選擇顫抖著手舉起筆，開始寫下我多活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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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一個看起來很像太妹的女生，因為我的關係被訓導主任誤會了．

那個打火機...甚至也不是我的，是香蕉的...！明天可以的話，我必須要跟那個太妹道歉！

雖然...她那個看我的眼神...但我還是必須要跟她說明才行...就算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麼說起來...香蕉是會抽菸的...嗎？我估計這輩子都沒辦法習慣那個感覺，不管嘗試幾次我都會爆咳一頓，雖然這輩子也剩下二十八天而已了...哈哈...剩下這麼短的時間，或許我該多嘗試一些已經沒有嘗試過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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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耳機沒有戴好，聽到了房間外傳來...我馬上戴好耳機，繼續往下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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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確認了香蕉不是我虛構出來的人...應該不是吧，我都碰得到他，他也碰得到我了，應該不可能是虛構的吧...？或許我應該跟他問一下班級學號，不能每次都只有我單獨看到他而已，我必須要知道他是跟我活在同一個世界，確確實實存在的一個人...

如果他真的是我自己虛構，想像出來的人的話...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需要想像一個人出來，讓自己多痛苦三十天...？還自己寫一個【求生指南】自己騙自己...？

香蕉...你是確實存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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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著今天手捏著他臉頰的觸感，或許粗糙的是我的手，捏起來有些韌性，能感受到摩擦力但微乎其微，他捏著我臉皮的感覺，我水嫩嫩的臉頰上感覺得到他粗糙的手指，像是捏麻糬一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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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下馬上別過頭，其實不是因為疼痛，更多的是因為害羞，自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人這樣捏我的臉頰，這是個...有趣的經驗呢，不管是我捏他，還是他捏我．

後來香蕉說他已經發現他【求生指南】第一步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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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心底去愛一件人事物．】這個問題再一次的浮現在腦海．

寫到這裡，我停下了筆，抬起頭手捏著自己的鼻樑，閉著眼睛思考著．

或許我應該先跳過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先從後面的題目開始做，再回頭看第一題應該也不是不行．

明天應該可以找香蕉商量看看．

如果...還有明天的話，會不會明天我們家就上了社會新聞的版面...？媽媽為了正當防衛而失手殺死爸爸...？或是爸爸發現媽媽拿著美工刀攻擊性更強烈，失手打死了媽媽...？亦或者...媽媽承受不了壓力用美工刀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一個東西，能夠有這麼多不同的可能...我到底為什麼要遞給媽媽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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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再次回到了現實...回到了自我．

媽媽如果真的因為這個美工刀死了的話...會不會我也就沒有去死的理由了...？難道我的內心深處是希望媽媽能夠...用某種形式離開我的生命的嗎？就像我正準備離開她的生命一樣．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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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下了耳機，聽著來自樓下傳來的吵雜聲以及那個不明女子的叫囂，爸爸破口大罵著什麼，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爸爸在一樓走動那沉重的腳步聲迴盪著整棟房子．

焦慮與虛無再次找上了我，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緊緊抓著的，依舊是那塊名為自我的浮板．

我拒絕，我拒絕去思考我自己，我拒絕去思考我自己內心深處所渴望的事物...

媽媽，是因為我才會落到現在這種生活，我沒有權力也不想要媽媽再為了我而犧牲什麼，該是我為媽媽犧牲的時候了...吧．

我要消失，為了媽媽我要消失，為了媽媽的未來我要消失...我必須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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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心中我撕扯著自己的思緒，踐踏著那才剛萌芽的過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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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我不該】【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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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滔天巨浪來襲之際，我卻感覺到我所僅剩的自我正在逐漸凋零．

失重的感覺不斷，溺斃的恐懼盤據在心，我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撲向了自己的床，將臉埋在枕頭內，放聲的大叫：「阿！！」

用力抓著枕頭的手，讓枕頭變形．

我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嚎叫：「阿！！！！！！！！！！！！！」

聲音被枕頭所吸收，果不其然的沒有人聽到，事實上我也不打算給任何人聽到．

房間外依舊傳來了來自樓下的吵雜聲，我抓起枕頭的兩側摀住了耳朵．

情緒的巨浪並沒有趨緩，變本加厲的來回沖刷著我的思緒，從自我到虛無，我自己否定了關於我自己的一切，或許...我現在就該直接上到我們家的屋頂一躍而下．

我的一躍而下，或許能夠讓爸爸媽媽停止他們的爭吵吧，或許能夠讓世界安靜至少一秒鐘吧，或許我就能不用感受到這些痛苦了吧．

或許...就在此時，我腦海中傳來了一句話：「布萊德彼特跟艾德華諾頓？」

我的思緒像是星際大戰中的超光速飛行一般，匯流到了我跟香蕉在八樓聊天的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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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陽光明媚的中午，我跟他熱烈的聊著電影，我用像是第三人稱的視角一般，看著我自己跟他的對話．

在背景中的我，看著自己笑著跟香蕉說話的樣子，這是...我嗎？

香蕉也微微笑著說著話，這是...我想像出來的人嗎？

於是我馬上從床上爬起來，在youtube上直接租了【鬥陣俱樂部】．

過程間專注的我，沒有聽到任何其他我不想要聽到的聲音．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現在播放下去就凌晨了呢...失神的瞬間，我再次聽到來自樓下的吵鬧聲．

瞬間我便按下了播放鍵，開始觀賞這一部有些年代，但依舊經典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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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鯨魚－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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