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天的趕路,我和佩姬終於抵達了月影谷的山腳下,我張望了四周,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月影谷的入口處有一處剝落的無人石墓,那裡曾經是我躲避寒冬的落腳之處,溪水潺潺聲,彷彿又打算將我拉回那痛苦又無法丟棄的童年往事,我下了馬,走到了溪邊,兩手捧起那冰涼的溪水打算用溪水將自己拉回現實。
「你沒事吧?莫蘭迪?」佩姬看我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跪坐在溪邊,自己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這些年我怎麼挺過來?
「不,沒事,來到這裡想起一些往事。」我並沒有對佩姬解釋太多,她也隨我捧起溪水但她不是往自己的臉潑,而是直接大把從我的頭倒下,「妳在幹嘛?都濕了!」我被佩姬這一淋直接拉回了現實。
「我看你一臉傻樣的在發呆,潑你剛好而已。」佩姬說完又朝著我潑了水,我也下意識的捧起水來朝她潑,兩個人就在溪流旁像小孩子打起水仗了起來,最後我直接將佩姬扛起來往溪裡丟,她一氣之下直接在溪裡用水柱魔法把我沖到了大馬路,兩個人最後累到躺在大樹底下休息,身上的斗篷、長袍、盔甲都晾在樹上,靜靜的感受微風的清涼,我注意著佩姬就只穿著單薄的襯衣,成熟的身材也一覽無遺,她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七年前那個小丫頭,現在也獨當一面是個王都的統治者。
「你在偷看我吧?大色狼!」佩姬閉著眼睛但仍感覺到我的視線在她身上游移。
「妳穿這樣我不能看嗎?好笑!梅瑟薇比妳好看多了。」我回應著佩姬。
「是是是!梅姨的身材就是棒!我就給你看個夠!」她也懶得睜開眼睛跟反擊了。
我們兩人就這樣享受著這一趟旅程短暫的寧靜。
短暫的休息後,我們穿上了衣服與裝備,騎上馬繼續前進,月影谷的村落就是個平靜的小村落,這裡的人們都依靠著月影谷內的礦產或是一些簡單的農作物在維生,那也因為離亞斯路格王都沒多遠,有一部分的人也去王都參軍或是從事商業買賣,是一個很單純的村落,由於村落的隱蔽性也讓月影村能在大戰中躲避不死大軍的侵略。
「我們到了耶!」佩姬指著前方的村子。
我看著熟悉的村子與陌生的村民,畢竟我不是在這個村子裡生活,而是跟著我的師父索爾在月影谷更深的隱居處生活,我兒時不愛說話又臭臉,跟著師父到村裡採買時也時常被村裡的小孩欺負,但雜貨店的老闆與老闆娘總會替我打抱不平,趕走那群小孩,時間過那麼久了,那群小孩也跟我一樣大了,而老闆或老闆娘可能也已經白髮蒼蒼,在靠近雜貨店時我將斗篷的帽沿拉下,避免被人認出來,佩姬看著我奇怪的舉動很好奇,正常人回到故鄉不是都該很高興或是很懷念,我的表現卻是相反,我也只回答佩姬我和村裡的人相處不融洽,他們不喜歡我,聽到這裡佩姬也沒繼續追問下去。
「不好意思,請兩位留步!」一個陌生的聲音將我和佩姬叫住,「我是月影村的警備隊,不好意思,我需要請您將斗篷的帽子取下。」確實,一個身穿白色斗篷與盔甲的男人將臉蓋住任誰都會起疑,我配合的將帽子取下,警備隊從後面走到了我面前,確認我的長相,「好,沒事了,但你看起來很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警備隊員皺著眉頭一臉對我很好奇。
「我天生大眾臉,您應該到處都見過我。」我面帶微笑的對著他講,眼前這位警備隊小時候也曾對我丟過石頭,對我眼熟當然很正常,現在我還蠻想從他臉上給他一拳的,「那沒事了,抱歉打擾兩位了。」警備隊員退開了我們前進的路線,向我們揮了揮手,我和佩姬繼續往村子後方前進。
我們從村子後方的出口走了出來,經過了仍在運作的礦坑,幾處的玉米田,最後來到了溪流的源頭瀑布,我和佩姬將馬栓好在小路旁的樹木上,佩姬跟著我走進了瀑布後面的小山洞裡。
「這裡能住人?」佩姬越走越覺得奇怪。
「少廢話跟好。」我沒有理會佩姬太多,繼續走我的,直到一道光射進了洞穴中,我們走出了山洞,佩姬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一片草地與樹林交錯,一處非常隱密的小盆地中隱藏著一間木屋,木屋的結構還非常完整,旁邊堆滿著已經砍好的木材,只是都已經長上青苔,一把斧頭也坎在一個枯樹幹上。
我走到了木屋的後方,木屋的後方有一個不規則形狀的石頭做成的墓碑,墓的周圍草已經都快比人高了,我拿起短刀將墳墓周圍的草慢慢地整理乾淨也將墓碑擦拭了一遍,佩姬看了一下墓碑上面刻著亂七八糟的字,『叟耳之木』,佩姬看不懂上面在寫什麼,她問了我上面是什麼意思。
「我沒讀什麼書,所以我不會寫我師父的名字。」我看著墓碑上那亂七八糟的文字。
「這什麼啦!」佩姬大笑著,她要我告訴她我師父的名字,她來幫我重新寫墓碑上的字。
「索爾,索爾.漢米爾頓。」
佩姬用了水的魔法在墓碑上細細的刻上『索爾.漢米爾頓之墓』,果然有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所以長眠在這邊的這個人是你的師父?」
「嗯,我的命是他救的,我的劍術也都是他教的。」我講著師父的事。
「哇塞,那他一定很厲害,畢竟你那麼強,他一定更厲害。」佩姬講著。
「對啊,強到十個我都打不贏呢!」我開玩笑的講著,佩姬就更好奇了,索爾師父曾經是世上最強的劍術大師,但在某次為了救我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這件事讓我非常的愧疚與自責,但我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佩姬,妳可以答應我,索爾師父的事不要講出去嗎?」
「當然可以啊,我答應你。」佩姬拍了拍胸脯保證。
我將帶來的酒倒在了師父的墳墓上,佩姬也在附近摘了許多鮮花擺放在師父的墳墓上,
我靜靜的坐在墳墓旁邊,我知道我多年來的愧疚與自責也喚不回他的生命,我在心裡只求他原諒我這麼多年才回來看他,我又在他的墓碑上倒上第二罐烈酒,佩姬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她靜靜的靠在我的肩膀溫柔的牽著我的手,她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默默的陪伴我回憶師父,她知道現在我無法被打擾也沒有心思,我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回到這裡,她不追問也不好奇,就這樣靠在我身上。
過了一些時間,我拍了拍佩姬後站了起來。
「我們到房子裡面吧。」我帶著佩姬來到了木屋的前方,我熟悉的在門框上找到了鐵鑰匙將門打開,屋子內佈滿了灰塵,我和佩姬將窗簾一面又一面的打開讓陽光照射進木屋內,我兒時的回憶完全衝上了心頭,佩姬看著呆站的我,她默默的從我背後給我一個擁抱,「沒事,我在這裡。」她知道我被回憶淹沒,無法說話,她拉開了椅子用自己的斗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讓我坐了下來,自己則拿著布配合著自己的魔法將屋子裡都擦過了一遍,一下子的時間屋子裡面得一塵不染,完全不像二十年沒人住的樣子。
「好了,整理好了,我看太陽也快下山了,今晚我們就在這邊休息吧。」佩姬講著。
我看了看她,點頭說好,她拿出我旅行袋內的食物放在桌上,點了油燈讓屋子回到了以前,我和她邊吃著晚餐邊聊著以前好笑的事情,漸漸地夜也深了,她趴在桌上打起盹來,我拿自己的斗篷鋪在屋裡唯一的床,將她抱上床再用她的斗篷當被子蓋好她,當我要轉身回到桌子時,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可以換你抱抱我嗎?」,我回頭上了床,讓她抱住了我,我的手也環抱著她,我知道佩姬長年來自己很堅強但也很孤獨,突然佩姬吻了上來,我們倆沉溺於這奇妙的幸福感中,或許曾經兩個都孤獨的人才能了解彼此之間的感覺與痛苦,我也給了佩姬深深的一吻,直到她離開了我的嘴唇,開心的在我懷裡睡著。
隔天,佩姬被一陣吵鬧聲叫醒,她揉了惺忪的眼睛,看到我正在撬開地板,我拿出了藏在地板下一把被布包裹著的長劍,我將布拆開,裡面正是師父索爾的配劍,聽師父說過這是矮人先王送他的,整把劍泛著銀白色的閃光,劍上的雕刻依舊細緻。
「師父,先跟您借來用用,用完再還您。」說完,我將長劍背好,「走了,回王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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