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鱗 - 6-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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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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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幾乎發出了地鳴，是地震嗎？江品碩趕緊抱起了阿縭，和阿絮兩人一同向外頭奔去，在夜晚模糊的視線中，他們就像是酒醉一般四處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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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幾秒，地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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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雲山怕是快要不行了……」僧人們一個個扶著寺廟一旁的石柱，其中一位叫做慧遠的僧人顫抖著說，「施主們要是能夠走的話，趕緊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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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和阿絮兩人面面相覷，想著該怎麼辦。「圓定大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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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還在後山鎮壓。」慧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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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幫忙吧，如果住持所說的沒錯，我應該還是能夠稍微安撫這些惡靈的。」江品碩在身上到處拍打，找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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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逃嗎？」阿絮不知道江品碩在想什麼，「你壓不住的……圓定大師不是說了嗎……那些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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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江品碩從懷中找出了一個玉做的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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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阿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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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刺桐劉公子給我的信物，妳們趕緊下山，然後想辦法去刺桐投靠他，他或許有機會想給妳們一份工作或一個住的地方。」江品碩說著，心中不免仍然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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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碩……」阿縭還伸著手，對著江品碩依依不捨，「我們一起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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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也需要有人通知慶雲村的人去避難，阿絮，這件事情交給妳了。」江品碩想了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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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阿絮只能噙著眼淚揹起妹妹，便頭也不回的往村子的方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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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後山……」江品碩則是跟著其他的僧人，回頭往後山的方向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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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還能見到的祭壇，白色的圓形廣場已經被砸得碎裂，也看不出任何祭壇建築物原本的模樣，只剩下一些斷垣殘壁，惡靈的黑色雲霧就像風暴一樣幾乎快要炸裂開來，雲霧中雷電交加，看起來詭譎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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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波瀾的黑色雲霧前，只剩下了最後三四條條黃色的符紙綑綁在面前，就像是最後一道防線，不知道能夠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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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了祭壇的位置，感覺到跟前幾天的感覺已經不同了，那片風暴的威力強大而讓人震撼，即便是江品碩接近了，那種陰冷的恐懼感卻也絲毫沒有退卻半分，他幾乎想拔腿就跑，他心中明明有無數個想法，但是恐懼卻排在最後，不管是使命感還是魯莽的愚勇，都驅使著他緩慢的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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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到處都是血跡，旁邊兩個僧人已經倒下，而坐在前面的圓定大師幾乎已經滿身是血，身邊還有兩個僧人也受了重傷，坐在一旁口中仍然不斷唸著聽不懂的經文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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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問，「……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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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圓定大師回頭說，「慧能……帶施主去取法螺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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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螺鼎？這時候江品碩才想起來，當初圓定大師曾經在喝茶的時候，跟他說過的話，「扣法鼓、吹法螺，法音警世，降伏眾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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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僧人這才點點頭，「住持怕是快要不行了！施主！您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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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峰寺往村子的路上，阿絮揹著阿縭一邊緩步的奔跑著，一邊回頭問，「阿縭……阿縭，妳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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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痛，阿姊……別擔心我……」阿縭舉著燈籠，替阿絮照亮前方的路，雖然她意識清楚，但身體仍然虛弱得無法下來行走。幸好她很瘦，阿絮也不至於揹不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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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路段一路顛簸難行，走到一半時，阿絮這才看見了接近煙雲橋的路面，看起來和前幾天的樣貌完全不同，這條山路因為剛才的地震，嚴重的從中間斷裂成兩半，煙雲橋也垮得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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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因為落石，封閉了半條河道，積了一潭不淺的水域，阿絮小心翼翼的踩踏著邊緣的土石，卻發現這些石頭根本站也站不穩，稍微觸碰，又馬上崩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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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黑，她們連前路都看不清楚，這樣怎麼過得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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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我們……我們過不去的……對嗎？」阿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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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坡還有路。」阿絮想了想，馬上背起妹妹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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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怎麼通知村子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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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安置妳，然後我再回頭上南坡去通知他們……」來回的爬坡與顛簸，造成阿絮的聲音喘息著幾乎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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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妳辛苦了……妳慢慢來……」乖巧的阿縭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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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樹林很安靜，沒有任何的蟲鳴鳥叫，一片漆黑且陡峭的小路，只有她們手上的燈籠微微亮著，阿縭只聽得到阿姊疲累的喘息聲，什麼也沒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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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是一陣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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