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鱗 - 5-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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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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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江品碩起床偷偷離開了瀟湘樓，爬坡上了村莊的北坡，走了半晌，在陰暗的月光中終於來到了橋上，夜半的天空下起了大雨，雖然遮蔽了些許視線，果然看見了上回見到的那個小廟，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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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溪水這麼高，怎麼進入廟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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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有人叫住了他，嚇了他一大跳，「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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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驚慌地轉頭回去，沒想到竟然是圓定大師，他撐著一把傘，後面還跟了幾個舉著燈籠，穿著蓑衣的小沙彌，「圓定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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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這麼晚了，不早點安置，怎麼跑到山上來了呢？」圓定笑得慈祥，對著身旁的兩個小沙彌點了點頭，小沙彌們便從橋的其中一端下去，沿著陡坡爬下后，踩入較淺的溪水中，並且伸手將橋底下的機關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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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滂沱，但仍聽得到齒輪轉動的聲音咖搭咖搭的，從橋的兩側伸出了厚厚的木片，形成了一個像是水閘門的長板，將溪水封閉住導向另外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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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下游的水不就空了？那不就可以進入廟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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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峰寺要養魚，也要灌溉，偶爾需要補水，只要盛水滿了，這個機關就會回到原本的位置，因為前些日子有動過閘門，需要的水並不多，您大約有一刻鐘的時間。」圓定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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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江品碩趕緊往回頭的方向下山，找到了最靠近那個小神廟的蘆葦地，踩著剛退的水岸泥濘，進入了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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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兩個孩子倒在兩片支起的木板中間，木板隨著水載浮載沉，當他們隨著溪水降到地面時，江品碩這才看出來，其中一個孩子就是阿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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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渾身裸體，身上被寫了許多符咒的文字，脖子還被刀切開了個口子，正在汨汨的滴著血，在底下的板子上甚至盛放了兩個大碗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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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緊上前解開阿縭雙手雙腳的麻繩，因為他事出緊急，身上並沒有帶任何工具，只能徒手解開，但是繩結看起來很複雜，面前的阿縭也已經奄奄一息，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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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解開後，他脫下身上的衣服，壓住阿縭的傷口上綁緊，並且將小小的她揹在背上，準備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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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身邊還有個男孩啊！正要江品碩回頭看身旁的那個小男孩的時候，溪水卻已經緩緩湧進了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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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趕緊跑出神廟，看著水越來越高，他的步伐也越來越重，最終掙扎著在水中載浮載沉，花了好長的時間才間阿縭帶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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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縭的脖頸處仍在流血，迅速的染濕了他的衣衫，但口鼻間似乎還有一口氣在，他該送到哪裡去？江品碩在大雨中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抱起阿縭往南峰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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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阿縭在大雨中走了半個時辰，來到南峰寺的寺門口，圓定大師已經在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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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送進去好好醫治。」圓定大師說，幾個穿著蓑衣的僧人便將阿縭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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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渾身濕透的江品碩，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根本無法理解，趕緊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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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一年一度的祈福儀式，也是慶雲村每年都能夠燒出美麗的各種花紋的秘訣。」圓定大師說，「今天是十五，早上起床，就又是一個月一次的燒窯，只要能夠看看這個月燒製出來的產物，您的問題也就會獲得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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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他們能夠燒出大量彩崚雪裂之類高級花紋的方法？用年輕的男童女童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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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所以您……也是知道飛鱗紋的秘密吧？」江品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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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圓定大師點點頭，「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請施主安置好那個孩子之後，回到村落中，按照原定的時程完成明天的燒窯，免得村內的長老起疑，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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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點點頭，「那阿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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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我們，您安心去吧。」圓定大師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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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江品碩趕緊爬下山，趁著天色還暗著的狀況下，趕回了瀟湘樓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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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踏進後門，他便被杜如歡逮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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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杜如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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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被雨淋得全身濕透，上半身的衣服還不翼而飛，身上又是傷口又是瘀青的，雙手還紅腫流血，根本無從解釋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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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點進去！」杜如歡用力關上了門，似乎沒有太多想法，只說「阿絮起床了，急著到處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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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呢？」江品碩問，看著天色還暗著，大概還不到五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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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燒窯日，她剛起床，已經準備要上工了，看著你不在，慌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杜如歡趕緊帶著他到宿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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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一看見江品碩便慌忙著拉住他，「阿縭呢？阿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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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品碩沒有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杜如歡，只說，「妳好好歇息，今天就不要勉強去燒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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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想法的阿絮，也只是點點頭默不作聲，「我……我休息了一段時間，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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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杜如歡離開之後，江品碩這才仔細的把事情跟她交代清楚。「妳放心，她在南峰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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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心的阿絮終於點點頭，理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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