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獸（北極星之三） - 5-5

鳥兒停在窗邊啁啾，窗內沙發上交纏的人影已從喘息中平復過來，爪王翻身讓花郎達變成趴臥在自己身上，花郎達無力地依從，唇貼著他頸上有力的脈動。

「是妳說服家人移民的嗎？」開口詢問的同時爪王一下又一下愛撫著她的腰窩。

呵護。

這個男人居然在呵護她。

花郎達新奇地笑了出來，或許是因為出身，或許是個性使然，男人總是喜歡她，但很少男人呵護過她。

「在笑什麼？」他沙啞性感的笑問伴隨著胸膛的震動。

「想要擺脫階級複製就得上學，這個國家基礎教育不行呀！」說著一貫的理由，花郎達依戀地窩進他懷裡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別暈船了，他遲早會離開的。再次在心中堅定地提醒自己，花郎達再睜開眼時已經重新調整好心態。

這只是表面上拿來說服豪斯的，瑪格一定心知肚明，她把家人都送走，就是為了哪天出事可以把斷點設在自己身上。

光用單手就可以將她整個人環抱進懷裡，爪王實在好奇這麼嬌小的身體到底如何乘載這麼大的決心？

她抬起頭，笑靨如花地拍拍他胸口起身笑道：「休息這麼多天，該上工了。」

她赤裸著身子站在夕陽下，彷彿披覆著流金的女戰神，要再度出征和妖魔搏鬥。

爪王半撐起自己，屏息看著她絕美的身影，一句他自己都沒想到的話就這麼滾出嘴裡：「花郎達，讓我幫妳。」

她聞言一震猛然回頭，深深注視他一秒，又掛上美麗的笑容：「你不是已經在幫我工作了嗎？」

這避重就輕的答案讓爪王瞬間瞇起眼來，「妳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就在說工作嗎？」她堅持裝傻。

爪王定定地看著她的臉，表情從疑惑漸漸變成憤怒又再籠罩上一層失落。

「妳不信任我。」他的語氣甚至不是指控而是篤定地宣布。

「我沒有。」花郎達啞口無言地愣了一會兒，擰眉否認。

「不夠。」爪王收起爽朗頑皮的笑容，繃著臉撿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妳只是相信我不會死而已。」

他冷冷拋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氣歸氣，爪王還是如她所願的開車帶她去上班。

那台跟她原本的二手小車同樣品牌同樣款式，卻嶄新發亮的新車不知何時停在樓下，花郎達原本以為是鄰居的並不以為意，直到爪王臭著臉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她才驚掉下巴質問：「哪來的？」

「賠妳的。」他冷漠回應。

他何時，如何弄到這台車花郎達完全沒有概念。

他不是沒錢，如果他想，錢根本不是問題。

那他為什麼還窩在她的小屋子，做這份薪水微薄的工作？

大概是為了好玩吧？

花郎達僵坐在副駕，這台車應證了她的猜想——爪王遲早會離開。

在後門停好車，正巧老費空叼著煙捧著裝空酒瓶的箱子走出門外。對於他們的復工，老費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將箱子疊整好，朝下車的花郎達和煦一笑：「瑪格有去找妳嗎？」

「來吃個飯就走了。」

老費點點頭表示滿意，目光一轉，落到爪王身上時變得凌厲，他拿下叼著的菸，不悅對開口：「你運氣很好，我本來想叫你滾蛋的。」

爪王鎖上車門，同樣冷漠地回應：「那不是運氣。」

這話讓老費蹙起眉心，還不及繼續追問，花郎達已經開始關心不在這幾天店裡的情況。

「這幾天店裡還好嗎？」

「沒什麼特別動靜。」

他們的對話根本不是在討論生意，爪王聽在耳裡原來好不容易壓下的無名火又再次被點燃，他臭著臉越過兩人用力拔開後門再狠狠甩門入內。

巨大的關門聲讓老費傻眼，「他是怎麼回事？」

花郎達瞪著緊閉的後門，深吸口氣承認：「他發現我們在做的事。」

「呀？」這讓老費驚跳起來。「他想怎麼樣？」他咬著菸，又驚又怒盤算該怎麼處理這個傢伙。

「他說他想幫忙。」花郎達頭痛地拋下這句，開門走進店裡。

「什麼？」老費傻眼愣住，慢了一拍才衝上前阻止門再次關上，壓低聲音追問花郎達：「妳說他想幫忙？」

「對。」花郎達直直走進吧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啞口無言了半晌，老費才湊上前小聲地問：「我說想攆走他是真的，如果不是瘋狗出了事，我真的會叫他滾蛋。」

「瘋狗怎麼了？」花郎達疑惑地抬眼。

「不知道。」老費咋舌，「說是接到線報，他們綁架了幾個人，妳想想平常有人敢去報嗎？報了有人會理嗎？但那天警方就是出動了，結果闖進去⋯⋯聽說裡面淒慘到差點分不出誰才是受害者，全部的人都被打到斷手斷腳。」

大概可以想像是什麼場景，她親眼見過，知道對爪王而言這根本無足輕重，她甚至還記得踹斷腿骨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後來清查，抓到的全是小弟，小弟們供稱瘋狗在廁所裡，進去卻只有一大灘血，瘋狗已經不見人影。」

「血？」花郎達為之屏息，她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血是瘋狗的，據說絕對超過致死量，只是人不知道去哪了，跟著他鬧事的傢伙也在這幾天全部因為五花八門的案子被抓進去蹲。」老費瞄了一眼通往休息室的方向，「王說不是他好運⋯⋯是他幹的？」

花郎達緩緩點頭。

這下老費真的懵了，咬牙思索了許久才再次開口詢問：「他說他要幫妳？」

「不，別把他扯進來。」花郎達斬釘截鐵地回答。

「王不是個普通人，他如果願意幫忙未嘗不是⋯⋯」

「不。」她堅定地搖頭，「他不屬於這裡，遲早會離開的，沒必要把他扯進這些破事裡頭，弄不好還賠上性命。」

手上杯中的酒在她的注視下出現漣漪，花郎達這才發現自己竟在微微顫抖，她連忙放下杯子掩飾自己動搖的心情。

但老費不是傻子，他默默看著她良久⋯⋯

「小花。」難得聽到老費用幼年小名叫喚她，花郎達不得不乖乖抬頭。

他用溫暖，卻又帶著點憂愁的笑容問道：「妳愛上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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