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夏蟬唧唧,方形國充斥着夏天的氣息。方形國的西面,有一條繽紛街,街兩端大小同慶,旅客多得貼身,從早到晚都有攤位呼叫口號吸引客人的,所有人都滴着汗珠,人浪由入口湧至出口。方形國的東面有一條寂寂無聞的白羊街,雖然是夏天,卻有涼風在街上輕呼着。
這條白羊街的居民多是長者。社區裏只有幾幢矮大廈,每幢只有十層,每層地板凹凹凸凸,白牆和天花板的白漆剝落,露出黑色尖角,還有一架會發出卡卡聲的舊式鐵閘電梯。街道寥寥數人,偶爾有一些70歲、80歲的老人端着買餸籃買菜,或三五成群捉棋、或坐在公園長椅聊天。
有一天,一戶特別年輕的夫婦在此安居,丈夫叫袁正義,身形堅挺,眼神銳利的,太太叫方雲,辮着一條長馬尾,穿着短衣和短褲。兩人居住在四樓。
自從袁夫婦定居後,白羊街添多一份顏色。他們參與並協助不少鄰居活動:「老老煮好餸」、「老運會」、「送悲迎喜老笑談」等,為不少老人家解決生活問題和心理困擾。所以袁氏夫婦在白羊街變得十分有名氣的年輕人。雖然他們深受鄰居愛戴,不過他們行事十分低調,喜歡穿帽子,讓人不易看得出他們。每次他們在室內才會脫帽。
有一天,白羊街醫院一間手術室罕有地傳出嬰兒哭啼聲,老人家們都在手術室嘗試在門外偷聽。
有老人在牆放耳說:「我一聽就知那是女嬰的聲音。」
另一個老人推開那老人,側耳並說:「不,是男嬰的哭聲!」
這老人引起其他三位老人家嘩然:「是男、是男啊!」
那一個被推的老男人合眼合掌道:「袁氏夫婦好人有好報,我相信這個小朋友將來像父母一樣又和慈、又聰明!」
在手術室中,袁正義喜道:「你的眼睛跟媽媽很似呢!治賢。」
方雲的臉很青,冒首冷汗,但仍微笑道說:「你做爸爸了。治賢是我們完美的結晶。」
袁正義說:「我也恭喜你成為媽媽呢。接下來,就是新的生活。」
4年後,一個寒風凜凜的晚上,繽紛街依舊人群洶湧,在牆上更掛上四誕節裝飾 (四誕節是慶祝四神降世的節日),但白羊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盞偶爾閃閃的白燈和一些從大廈裏透出來的黃光。個子比矮小,臉圓圓但眼利利的袁治賢坐在家中的一塊木地板玩古靈劍士公仔。屋有簿得如紙的電視,有一張可以調教大小的桌子,有一個放滿相架和龍珠模型的透明櫃。叮噹一響,方雲開門。
「四誕快樂!老婆!」袁正義張舉臂高聲道。
「啾~」方雲輕輕地親吻袁正義。袁治賢見到他們這樣,也拋開公仔,撲向兩人的小腿,緊緊抱着並親吻。
「啊~小治賢,腿很髒,不要吻!」於是方雲抱起袁治賢。
袁正義歡笑道:「哈哈!治賢,你看我買了甚魔給你?是古靈劍士公仔第二代!」袁治賢「嘩」一聲跟袁正義一起歡呼!
「老公,我們等你等得很久了。為今晚四誕派對的晚餐也涼了,我翻一翻熱,你等一等。」
方雲走進廚房。
餐桌上原是只有一本語文書,方雲跑向餐桌,將它放入一個袋,然後放入電視機下的一個櫃裏。於是跑向廚房,香氣四溢,是袁正義最愛吃的焗羊扒。
「開餐了!」
袁正義將羊扒剪得極細,袁治賢用匙將小羊粒送入口中,小牙磨着肉,然後慢慢吞去。袁治賢「啊啊」的指着椰菜炒蛋,袁正義將蛋剪碎,然後放到袁治賢的小碗上。
「老公,今天的餸好吃嗎?」
「太棒了老婆!有這麼好的老婆才會有這麼好的餸!」
「你賣口乖~」方雲臉紅地望着袁正義道。
之後,袁治賢想吃東西,他靜靜的指着要菜,袁正義便將菜葉和葉幹剪成碎粒。
方雲又望着袁正義道:「今天你忙了甚麼?」
「我今天不錯,搜集更多AI之鬼的資料和十星學院的趣聞,後來幫老人中心的活動。」
「你這樣不會很危險嗎?」
「不會,我用『隱靈術』,完全沒有人能發現我。是不是很厲害呢!」然後大口大口咬着羊扒。
袁治賢「啊啊」,袁正義發現他的碗已沒有飯和餸。
「治賢,你去玩吧。」
袁正義抱起袁治賢,放他到地上,袁治賢便像箭一樣奔走而去,又摸又抓着新玩具。
袁正義說:「老婆,當初我們定了一個承諾,就是你留在家中照顧治賢,我在屋外冒險,買餸。現在治賢能健康成長,真的感謝你。」
袁正義握起方雲的手,在掌背柔柔地揉了幾圈。
方雲說:「這是我們都同意的,我也很感謝你幫我買餸、跟治賢一起玩,還有在我大壓力時,聽我訴苦。不過……」
袁正義從方雲眉間看出一絲憂慮。
方雲道:「你看袁治賢已經四歲大了,但我們不給他上學去,這樣會阻礙他的成長。我認為我們可以嘗試新計劃,就是讓治賢上學去。當然照顧他,帶他上學和一家的膳食仍然由我負責。你繼續外出做任務,這樣的新分工對治賢成長更好。況者我也想出去走走。」
袁正義夾菜,送到方雲的碗中,說:「怎會呢?我們在家教他便可。學校太多壞事壞人,校園欺凌、不守學校規則、填鴨式教育…… 」
袁正義將所有小朋友會犯的錯都數一遍,方雲聽得久,也沒有再留心聽他說。
袁正義說:「總知我不希望外人荼毒我們的治賢。你認為有沒有道理?」
方雲夾起一塊袁正義最愛吃的羊肉,送到袁正義的碗中,說:「唉喲,不是每一位學生都會犯盡你所說的錯。治賢需要知道如何照顧自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自己經歷或是看見別人的經歷,感受一下,不是嗎?」
方雲望向袁治賢,又說:「待人處事、遇到難題要知道變通,這些都是我不可能在家裏的環境教導他的。更何況我不是專業老師,教育不是單純知道知識就可以的。」
袁正義將那塊肉放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說:「他長大後,到達學靈力的年紀,能保護自己,再出外也不會遲。我吃飽了。這些事我們將來再說。」
方雲:「……」
其實,方雲心裏所想的不但是為了袁治賢的成長,她還想踏出屋外,最好是遠遊外地。她有一刻想用靈力切磋,她若贏,便帶兒子上學,自己能在其他地方探索。
可是,方雲也想配合袁正義的計劃,讓他能達成保護市民的夢想。她同意外面世界可能很危險,所以她繼續留在家中照顧袁治賢。不過,她開始擔心,計劃所需要的時間是多少呢?袁治賢長大後,計劃是否完成呢?
這些想法總是困在方雲心裏。
袁正義向袁治賢說:「治賢,我們一起玩!」
袁正義向方雲說:「老婆,我會盡快完成計劃的。我們現在享受一下與治賢的玩耍的時光吧!」
袁治賢露出燦爛的微笑,與袁正義嘩啦嘩啦地玩。
方雲知道袁正義有留意她的想法,便暫時將袁治賢離家學習的意見擱在一隅,她疊着餐具和碗碟,說:「我還要洗碗呢,等一等,我20分鐘後回來!」
突然,袁治賢不小心鬆手,古靈劍士公仔直墜到地上,頭從身體爆出來,頭碌碌的滾到袁正義的腳板,袁治賢搶着拾起公仔的頭,然後擲向袁正義。方雲走向袁治賢,說:「你不可以這樣對古靈劍士,它會痛。」
可是,袁正義忍不住大笑,袁治賢也跟着大笑。方雲則苦腦地將古靈劍士公仔的頭用膠水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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