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們沒事吧！」
咦？人類沒有滅亡嗎？現在我們要被倖存的人類拖出車廂殺掉了嗎？這是難道因為是我惹哭女孩子而遭受到的天譴嗎？
陌生的聲音響起之際，一連串曾經看過的末日電影血腥畫面，被我無用的想像力傳導進腦中。
電影中以為可以靠糧食活到永遠的主角，被失去理性的人類拖出避難所然後被殘忍的殺害丟棄在路邊，最慘的狀況還有可能大卸八塊給吃了。
「哈囉？」
中年男子的聲音再次與伸到我面前厚手套一同傳來，我不假思索的將吉娃娃戰神護在懷中，對著逆光站著的人大喊。
「對不起！不要吃我們，我們沒長什麼肉也沒洗澡！很難吃的！」
「啊？同學你剛剛撞到頭了嗎？」
說話的人在我們面前蹲下，我這時才看清楚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代表國家救難隊的鮮橘色隔離裝，除了他以外，他身後還跟了數個同樣鮮橘色的人，正在搜索周遭殘破的瓦礫堆。
我用力眨了眨眼試著搞清楚前的狀況，這時被我擁在懷中一直沒有動靜的吉娃娃戰神突然用力的擰了一把我腰內肉，我慘叫了一聲鬆開手。
「你才沒洗澡。」吉娃娃戰神哼了一聲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看著面前一臉擔憂的救難隊大叔。「大叔，蟑螂海嘯去哪裡了？」
「你說『芥末群』嗎？牠們暫時被國軍用液態火焰噴槍驅趕回下水道，根據科研部的計算牠們二十分鐘後便會再度湧現，所以你們要趕快往避難所移動了。」
芥末群？這是什麼鬼名字？我一臉困惑的看著說話的救難隊大叔。
「別這樣看我，這是政府暫時給出的名稱，因為那些螢光綠生物的顏色很像那種菜市場生魚片攤會給的芥末。」
救難隊大叔從透明面罩下給了我一個他也覺得荒謬的表情後，拿出像紅外線體溫計的東西掃描坐在地上的我，以及一臉戒備的站在一旁的吉娃娃戰神。
「大叔你還是沒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現在全世界都變成這樣嗎？」
我從沒思考過林澄說的問題，當遇到這種等級的災變襲來，只是很自然地就認為世界也跟著毀滅了。
如果只有我們這裡發生這種事……那剛好去國外旅行的爸媽應該有可能還活著？
雖然語氣強硬，但吉娃娃戰神在被豔紅的光掃過時肩膀明顯的縮了一下，我默默地起身走到她身旁站著。
不知為何我覺得此刻就是需要站到林澄身邊和她一起。
「不是全球，洩漏範圍目前以光強生科研究室為中心向外擴散到周遭部分縣市，政府已經開始展開隔離措施，但以目前的擴散的速度來看，要不了多久全國有可能都會淪陷。」大叔放下紅外線探測器，從身邊的醫藥箱中拿出另一個看起來也很怪的檢測儀，示意我們把手放上去。
「為什摩會這樣？昨天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我將掌心按上儀器後跟著問。
「聽說是光強生科研究室被惡意裁員的員工心生不滿，所以偷了化學池庫房的鑰匙，趁今日公司員工旅遊大多數人都不在的空檔，將開日式料理店的老家中的海量螢光綠芥末一口氣全部丟了化學池中，大概是想惡作劇吧，但沒想到芥末引發了劇烈的化學反應，進而造成洩漏意外，化學池庫房躲起來的蟑螂是第一個接觸到洩漏的物種，隨後下水道湧出無數螢光綠的蟑螂，以海嘯般可怕的速度席捲到周遭區域……」
等等，這解釋的太詳細了吧！這大叔是NPC嗎？居然一上來就跟我們說這麼多，甚至還越說越起勁。
這跟完全跟電影中演的那種身穿隔離衣的人一出場便二話不說把你拖去隔離，然後等了半天也沒人跟你解釋世界為什麼會末日的情節不同。
大叔邊用紅光檢查我們邊繼續像教授一樣滔滔不絕的說著，我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林澄，發現她臉上也是跟我一樣略帶驚訝的表情。
看來我們的末日想像應該是一樣的。
「……這種詭異的芥末色變異，以驚人的速度在與之接觸到的物種間快速擴散開來，被感染的生物開始出現以物種為區別的大量群聚狀況，除了你們東區的蟑螂海嘯外，西區和北區那邊下水道也出現了大量螢光綠的吳郭魚、螢光綠的老鼠等……」
我不安的看著隔離衣後方像是被問對問題，而開啟新劇情對話的NPC大叔，覺得說好的二十分鐘像沙漏中的沙一般快速往不知名的地方流逝。
周圍的建築經歷蟑螂海嘯之後幾乎全毀，地上散落了各種不明物與深綠色黏液，而我們的救命貨車奇蹟似的僅有貨車門凹陷，大概是被海嘯推著往前移動時撞到傾倒的電線桿的緣故吧。
看著周遭大片狼藉以及沾滿了噁心汁液的人孔蓋，我完全不敢想像要是貨車沒有卡到電線桿，我們會被『大浪』帶到哪裡，又或是去要是海嘯再次打下來，我們卻困在裝有大量食物的破損貨車中的情景。
「……一但被變異生物咬到除了膚色會產生明顯改變外，連生理機能也會大幅往兩個極端改變，異變後數量激增的昆蟲類生物群，啃蝕了建築脆弱的木料與塑料部件，造成高樓一座座倒塌，目前唯一能倖免於難的大概剩下金屬與玻璃了，怎樣，解釋得夠清楚了吧！這樣有沒有安心一點？你們能即時躲進貨車廂裡逃過群的攻擊真的很幸運。」
大叔一口氣把整個末日故事講完，連透明面罩上都附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這讓他除了像NPC外又多了一分瘋狂科學家的感覺。
「呃……」
我默默的往旁邊移動了一步，拉開與大叔之間的距離。
先不管政府為什麼要取這種怪名字，居然還有更多芥末綠生物嗎？那人類呢？有人類被感染變成芥末色的嗎？芥末綠的人不就跟電影裡面的ET一樣？
跑過腦中的問題太多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問哪個，下意識地往熟悉的人影又靠近了一步。
林澄這次沒有往旁邊逃開，那感覺就像是她也需要我在她身邊。
「好了，我檢查完了，你們沒有受汙染。」
救難隊NPC大叔將掃描機收回內，伸出帶著隔離手套而顯得肥厚的手指，往我們剛逃離的C大的方向指。
「從這裡往C大走，那裏有疏散卡車會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
「不是說政府在K大建立了避難中心嗎？」
「K大的避難中心被海嘯沖毀了。」大叔的神色除了悲傷之外，還夾雜了一絲難以解讀的複雜情緒。
比起難過更像是害怕……？
「裡面的人呢？」
「......無法確認生死。」剛剛還很健談的大叔，突然趕著讓我們離開。「好了好了，你們趕快出發吧，等等卡車開走就不好了。」
一聽到逃難車有可能開走，我連忙邁開腿往大叔指示的方向走。
「被咬到會往哪兩個極端改變？」
吉娃娃戰神在我往前走的時後仍站在原地，我收住腳步豎耳傾聽。
「活著或是死掉。」
NPC大叔模稜兩可的說，但吉娃娃戰神似乎不怎麼滿意這個答案，正打算開口追問時，大叔身後的夥伴突然十萬火急的高舉著無線電呼喊他過去。
「話就說到這裡，我還有搜救任務，你們先快點去疏散卡車那邊吧。」說完，大叔轉身就走。
什麼？到底這是什麼意思啊？原來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一場要不要成為芥末綠的物種淘汰賽嗎？
我想起掉落在我頭上的巨鼠骨架，打了個哆嗦。
怎麼演變成這樣的啊？
「我們之後到底該怎麼辦？」看著救難隊大叔越走越遠的背影，我忍不住高聲呼喊。
「你們這年紀的孩子應該都看過末日電影吧？」救難隊大叔轉頭笑了笑。「你們暫時躲去避難所，到那裡之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政府和老天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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