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情歌的歌詞說:「曖昧讓人受盡委屈。」這句話是事實,但不適合套用在張貞伶跟何婉身上,因為她們的曖昧期很短,只有一個星期。僅用一個星期就確定了戀愛關係,或許有人會說太快了,應該要再多認識、多觀察一些時間比較保險,然而愛情跟時間一樣是不等人的,一旦發生就停不下來,一旦過了就回不去了。
吃過甜點後的隔天自選體育課,兩人在體育館的女廁所巧遇。原來何婉選了排球課,張貞伶選了她最喜歡的網球,雖然她的身體已經沒辦法再當選手,但她仍然熱愛網球。以網球作為切入點,投其所好是追求的基本,當時張貞伶還很天真,甚至受寵若驚,聽到何婉說希望她能教她打網球。張貞伶沒理由拒絕何婉的請求,所以一切非常順利,順利到張貞伶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在作夢,直到周末午後時,看到何婉穿著運動服在網球場上等她的人影,她才確定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她們都喜歡女人,是女同性戀。
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我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我,當然,這種現象放在性少數者的身上,更是翻倍的喜悅與不可思議。更巧的是,彼此都是對方的第一任女朋友,第一個戀人。雖然她們很快就確定了交往,但對於親密之事沒有快速發展,既使張貞伶時常收到女朋友的邀請,到她的高級公寓一起念書、玩遊戲、看電影等等的活動,她始終不敢作出越矩的行為,而何婉也出於尊重跟自身的矜持,不敢說得太明顯,她們就這麼磨蹭了將近一年之後,才有了「第一次」。
升上大學二年級,那是夏末秋初的時節,毒辣的太陽終於歇息,迎來舒爽的天氣,張貞伶上完餐廳的午班後,買了蛋糕要去何婉的公寓,這時的何婉正在作畫,畫布有一面牆之大,聽到門鈴聲響,她一手拿著畫筆去應門,見到女朋友帶著食物來,肯定要「付費」,關上門之後,兩人親吻。
「辛苦了。」何婉看出張貞伶工作後的疲憊,心疼又歡喜,喜是因為她知道她的愛人是一個上進的人,心疼的部分則是她不想看到戀人明明應該是認真讀書的學生,卻還要上班養活自己。
「妳也辛苦了。」張貞伶搖頭,輕輕抹去何婉臉上的顏料,兩人相視一笑。
何婉馬上去洗手,跟張貞伶在沙發上享用點心。
「貞伶,妳今天要上晚班嗎?」
「本來的排班是沒有,但感覺店長很希望我加班。沒辦法,這次的工讀生有點不可靠,老是請假,動作又慢,態度還很差。」貞伶無奈的說,何婉皺眉,她放下手中的叉子。貞伶注意到何婉的表情變化,還以為是蛋糕不好吃。
「沒有,蛋糕很好吃。我只是想問妳,如果我把妳晚上的時間買下來,妳願意嗎?」
女友的問題令張貞伶嚇一跳,但她第一時間沒有意會到何婉的願望-想要女友過夜陪她,反而是再次想到她們之間的差距。打從張貞伶第一天踏進何婉的公寓開始,她就知道她們的世界差了好遠,這一間樓中樓套房,此地段的房子價位千萬起跳,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住得起的,事實上何婉也從沒想過要隱瞞自己是何氏企業的董事長之女,也是何氏唯一的繼承者,獨生女。最該防備的何小姐沒有敵意,反倒是張貞伶一直覺得很困擾,或說某種被害妄想跟自卑。可是就這一年的交往情況來看,何婉沒有任何取笑或諷刺她的意思,最多就是努力不懈的想要她理解並接受她的好意,愛意。
「妳到底喜歡我什麼?」張貞伶在心裡發問,面對何婉深情凝視的眼睛,她看不出一點危險,除非這種熱情之愛本身就是危險。
最後張貞伶開玩笑的說出一個數字,算是回應何婉的話,以當年的時薪乘上四小時,等於變相答應何婉過夜。
「我想我付得起。」何婉笑容燦爛,她們又吻了一次,此吻充滿奶油與草莓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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