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偉,見信安。
你常問我,為什麼會進來精神病院住了那麼久時間,我總是沒有正面回答你。因為有些過去,能掩埋在內心深處我就不願再提起。可能是想假裝忘記,但偏偏回憶總是不會放過任何人。
這封信,我將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那些你曾經好奇想知道的過去。
哲偉,你聽過心碎的聲音嗎?
很多人都說,心碎的聲音就像玻璃破碎聲。其實不然。若你有心碎過你就會知道,當心破碎的那刻,是悄然無聲、沒有任何聲音的。那當下,在你眼前的所有一切都跟玻璃被敲破那瞬間一樣碎裂崩毀,你感覺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也不過僅僅一剎那的時間,所有聲音又會回到你耳朵裡。彷彿隔了一道牆般,你聽到了聲音,卻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然後,不只你眼前的一切崩塌,而是整個世界都毀滅。你的世界裡再也沒有五顏六色、再也沒有生氣蓬勃。你活著,卻也不像活著。你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漂浮著一樣。一切都像場夢一樣虛幻迷離,而你,也的確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醒來就沒事了。
無奈往往總是事與願違。不管你在夢中哭喊求救多少次、醒來面對朝陽多少次,最終你還是陷入在永無止盡的日常生活中。痛苦卻又得維持一般正常生活的運作,以面對所有仍對你抱有期待的任何人。對你來說,維持生活就像場惡夢,而你,就困在這惡夢中,永遠都無法醒來。
但是如果有一天,有根繩子從天而降,要把你拉出這場惡夢,你會牢牢抓緊這根繩子嗎?
我會。
而我,也一度以為莫莫會是那根繩子。
莫莫,莫語瞳,很好聽的名字吧!人如其名,她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剛進高中時,我就常聽同學提起有個很美麗的學姐。
有幾次遠遠看到她,她的確如傳聞般的美麗精緻。對我來說,她就像個太陽一般,耀眼卻難以接近。她身邊圍繞的,永遠都是校園中的風雲人物。
只要她一出現,周遭的空氣彷彿就染上了彩虹,你整個視野都會變得色彩繽紛。
但是我從沒有想過,這樣一個跟我毫無關聯的人……不,不該說毫無關聯,而是天壤之別的人,會嘗試著要走入我的世界。
那天,在上課時間又感到恐慌的我,被送到保健室。休息一節課的時間,我已經好轉,於是打算回教室。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從不可能經過二年級教室的我,因為不想在日正當中時走過校園到我們的那棟樓,我選擇繞遠路。走到莫莫的教室前,剛好下課鐘聲響起,第一個衝出教室的就是莫莫。她直接撞到我,手上的一杯茶飲灑得我制服全是褐色污漬。
初次相遇,我就能明白為什麼她身邊會有那麼多朋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她。
她很熱情,並沒有因為我是陌生的學弟就置之不管。儘管我跟她說了不用、沒關係,她還是著急地帶我去洗手檯,幫我洗掉身上的髒汙。她說為了表示歉意,要請我喝飲料,跟我要了LINE。
於是,她開始試圖進入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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