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葵所居住的療養院在山裡,野杜鵑和小柑橘大約一年探望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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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雷鳴蜂和天竺葵在內,那批真正厲害的超級英雄幾乎都折損了。除去60年代恆星黑子活躍期暴增的異能者,新一代的異能者並不常見。在這個年代,只有異能者和異能者生出的孩子,才有機會遺傳到異能,而且,有極大機率孩子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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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平凡人沒什麼不好。若要野杜鵑選,她一定會選擇當一名平凡人。只可惜她不能選,而存活下來的同類又那麼少。一年探望一次天竺葵,老實說,算是冷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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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們跟天竺葵沒什麼交情,要是探望太過頻繁,搞不好人家還誤會她們別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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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蜂和天竺葵沒有孩子,但有非常多這樣或那樣的晚輩──什麼叫做這樣或那樣的晚輩呢?就是明明沒什麼直接關聯,仍硬是扯上關係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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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薰衣草,她結過六次婚,孩子孫子一大堆,但當野杜鵑想把她接過來住時,那群人一點意見也沒有,甚至樂觀其成。為什麼會這樣?其中一個主因就是:薰衣草她兩袖清風,沒什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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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葵就不一樣了。放在當年,天竺葵可是個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異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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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葵的出身很好,家族企業代代相傳。天竺葵不但外型亮眼,還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讀心者。只要發動能力,沒有人能躲過天竺葵的心靈探測。在正式成為雷鳴蜂的搭檔前,天竺葵的能力被運用在商場──心靈探測發揮在商業對手身上,使家族企業無往不利、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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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雷鳴蜂和天竺葵的婚禮,就像一場童話故事的完美結局──最勇敢帥氣的王子,迎娶最美麗富有的公主。那場婚宴聚集了金字塔頂端的人們,薰衣草有沒有參加野杜鵑不確定,但野杜鵑自己是和小柑橘在警局看的新聞轉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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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浮誇──是野杜鵑唯一的印象。宣誓後,雷鳴蜂和天竺葵坐上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貨真價實、用四匹馬拉的馬車!兩側由騎兵開道,頭上有表演性的軍機呼嘯而過,雷鳴蜂和天竺葵從馬車裡探出頭,一路跟大家揮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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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好像皇室婚禮一樣。野杜鵑真想知道沿途歡呼的民眾,是不是天竺葵家族雇用的臨時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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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囉,天竺葵就算沒有孩子,完全躺在病床上,從來沒有清醒過──但你想,圍繞在她身邊這樣或那樣的晚輩會不會特別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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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非常多,多到野杜鵑想建議小柑橘她們乾脆不要再來了。無論是被誤認成禿鷹群的一員,或被禿鷹誤會成競爭對手,都不是愉快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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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們誰也沒辦法狠下心來這麼做,畢竟,存活下來的同伴實在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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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療養院大廳──看護梅莉金和小柑橘各牽起薰衣草的一隻手,野杜鵑牽著狗,她們就像個異常古怪的家庭,等待謁見天竺葵女王。真的是等,一點也不誇張,她們前面還有兩三組天竺葵的晚輩在病房裡探望尚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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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杜鵑實在不知道這些人想做戲給誰看,天竺葵一直在昏迷。去探望天竺葵,能做的至多就是握握她的手,就連講話都顯得怪異──天竺葵不會醒來。跟天竺葵說話,就像對床頭櫃談天一樣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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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見她的人比較多。」值班的護理師是位年輕女孩,她一邊登記訪客,一邊分心摸虎克的腦袋,一點也不在乎虎克的口水滴在鞋子上。她叮嚀:「狗狗不能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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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暫放在這裡嗎?」野杜鵑問。答案是絕對不可以,但她年年都這麼幹,反正沒人能抵擋虎克悲傷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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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理師看起來很掙扎。虎克吐著舌頭、張嘴哈氣,簡直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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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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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虎克都這樣招搖撞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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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最近探望天竺葵的人比較多?」小柑橘在一旁問:「她的狀況好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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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說的──」護理師停下手上處理的事,朝她們湊近。通常使用這種開場的人,十之八九會繼續說下去,畢竟那些絕對不說的人,打從一開始就不會製造能八卦的機會。「但天竺葵女士前幾天曾在睡夢中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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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囈語?」小柑橘很詫異:「昏迷這麼久,如果能囈語,那是清醒的前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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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得是個醫學奇蹟。再說了──」用懷抱巨大祕密的口吻,護理師說:「天竺葵女士的囈語,可是相當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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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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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囈語時說,」護理師興致勃勃:「雷鳴蜂,當年是被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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