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2年8月28日/距病毒爆發已過去41年]
晏城外,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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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從清晨開始出發,直到羅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窗外已經看不到一點城市的影子,只有一片廣闊的荒野和遠方隱約可見的廢棄建築物。中午的猛烈陽光探進車內,連坐椅都是滾燙熾熱的。羅勒一醒來除了感受到陽光格外的溫暖外,就是口乾舌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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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水?」羅勒向蘇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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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看了看他,又扭頭在身下的行李包裡模索著,拿出一瓶水和口糧遞給羅勒,然後也翻出了自己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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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餓了?」莫雷洛見狀停下車,索性大家一起享用起午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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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夏邊吃邊看風景,心裡想著出城這麼多次看的景色都差不多,不過今天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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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看,有棵樹開花啦!」白千夏興奮道,拉著眾人要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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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有些驚訝的看著白千夏,心想這孩子昨天還悶悶不樂,沒想到這麼快就恢復精神了。蘇寒在一旁還以為他是被景色震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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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少見吧,在晏城裡可沒有這品種的。」莫雷洛打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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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見過一棵,在東城的教堂。我小時候總在那樹下看書,每次它開花我們就高興的不得了。」羅勒微笑著說,似乎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似的。蘇寒靜靜看著他們,目光停留在羅勒身上時卻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好看的很,還偷瞄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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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羅勒手上的食物已經被吃了個精光,不過這種長途旅行用的口糧的味道實在好不到哪裡去,嘴裡總還是缺了些什麼似的。正當他腦海不自覺浮現飯後甜品這回事時,白千夏竟肆無忌憚地嚼起了軟糖,於是一只魔掌被饞得伸前了去要偷糖,不過沒逃過白千夏的目光,魔掌被她一下子重重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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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羅勒痛呼出聲,只好打消了念頭,乖乖把手縮回去了。旁邊那二人看見他受挫的模樣,一個毫不留情嘲笑他,一個偏著臉偷偷笑了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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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我!」羅勒惱得掐了一下蘇寒的手臂,也不知是不是氣不過又不能還手的緣故,反正拿旁邊的人發洩一下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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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笑你就是了…」蘇寒擺出個被他掐痛了的樣子,趁著羅勒懷疑自己下手太重的空檔,從不知何處掏出幾顆糖果來。這下子羅勒雙眼放光,還沒等蘇寒反應過來,羅勒已經伸手去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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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別這麼幼稚…」莫雷洛無奈說,一旁的白千夏都笑傻了,彷彿昨晚的悲傷都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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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一行人繼續開車上路,只是白千夏忽然提起了昨晚的事:「對了羅勒,昨天晚上老萬…那感染者冒出來的時候,你是怎樣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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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應該是藏在了櫃子後面,但不知道為什麼等到我睡着了才出來,當時我被驚醒用力推開他,還推倒了櫃子擋住他,然後沖了出去,把門也鎖上了。」羅勒含著糖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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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當時他可能還沒完全喪失神智,才沒立馬沖出來。這麼看,你身手還可以啊。」莫雷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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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運氣好,逃過一劫而已。」羅勒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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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好也是才能,像我就沒有了,全在賭桌上敗光了。」莫雷洛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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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你還好意思說,運氣用一次少一次的。」白千夏嫌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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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誰呢?我好歹有贏過錢的。」莫雷洛不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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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來不是全輸了嗎!」白千夏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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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運氣的話題,白千夏被莫雷洛帶偏到賭博的話題上,她一談起這話題就滔滔不絕,二人就這麼有吵了整個小時。羅勒發現白千夏有時候心直口快,把人氣得夠嗆的,一路上兩人都不知道互嗆了幾回。本就沉默寡言的蘇寒只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們吵架,不時遞顆糖果給羅勒好讓他別心癢癢加入戰局,不過想當然用處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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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一臉沒好氣地看他們吵架吵了十多分鐘,終於沒忍住開口,
「千夏,專心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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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顯然,白千夏和莫雷洛並沒有要管他的意思,甚至異口同聲讓某人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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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她們都不聽你的話呢。」羅勒添油加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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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擺着張吃瓜看戲的表情看着她們鬧騰,不時攪和兩句,甚至無視了蘇寒招募外援的無奈表情。羅勒說得正歡,整個身子恨不得擠進前座,這時蘇寒一把拎起他後頸的衣領往後拉,迷惘的目光正對上蘇寒滿是不滿的臉,他覺得自己活像是被人拎住後頸的小猫,不由得渾身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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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了?」羅勒心想難道蘇寒生氣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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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蘇寒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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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不吵了….」羅勒都被人拿捏住了,只能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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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夏見狀只好盡忠職守乖乖開車了,莫雷洛也閉上了嘴,只留下後座有些怪異的氣氛… 在羅勒還僵着的時候,蘇寒的腦子已經發瘋了,心想自己為什麼要那麼粗魯,還讓人和他茫然對視了數秒。他正想着是否要表示歉意時,雙眼不由自主地看向身邊的人,剛好對上羅勒那還茫着的臉,突然發現對方很像一只猫,又靈光又呆萌,他的眼睛也亮閃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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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被他盯著的羅勒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接下來的路程羅勒一直看著窗外發呆,完全沒有要和身旁的人搭話打破尷尬氣氛的意思,二人就這麼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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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到了。」莫雷洛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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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羅勒表示不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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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到村子了…噢,就是出發前跟你說過的由流民建立起來的村子,今晚我們就在那兒落腳了。」莫雷洛解釋說,羅勒這才回過神來,想起先前莫雷洛給他說過流民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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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了一座座建築物的影子,沒有晏城裡鶴立雞群的高樓,沒有人聲鼎沸的熱鬧,只有一座座簡陋的樓房和石磚鐵絲砌成的高牆,那裡的一切都要隨夜色隱沒,卻是危機四伏的野外一個難得的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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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洛他們似乎早就和這村子裡的流民們認識,只見白千夏對著村子的鐵門閃了數下車頭燈,村裡就有人為他們開門了。一踏入村子的範圍,身後的鐵門一點時間也不浪費馬上關門。白千夏把吉普車泊在大門旁一排車輛中僅有的一個空位,她的愛車在一眾傷痕纍纍的老車中顯得尤為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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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蘇寒提醒道,羅勒一聽便馬上拿起行李袋跟在他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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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你們來了,他就是你們這次的委托人啊?」一個年齡和白千夏不相上下的女孩興高采烈的給三人打招呼,她看向羅勒的眼神充滿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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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阿留,村裡管事的。叫他羅勒就好了。」莫雷洛介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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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留只比白千夏年長一點,穿著一身胡亂拼湊似的衣服和裝備,皮膚被毒辣的太陽曬得黝黑。她跟莫雷洛打完了招呼便馬上摟起了白千夏的肩膀,滔滔不絕地和她閒聊起來了。阿留邊聊邊帶著眾人熟門熟路地左彎右拐,羅勒看到一路上有不少提槍守備的人,看來是不論男女老少,在村裡只要有能力都得出一分力的樣子。路上好幾個人都跟莫雷洛打招呼,羅勒看了看前面倆女孩,又看了看受歡迎的莫洛,便忍不住和身旁的蘇寒調侃道,
「蘇寒,你應該也跟他們認識的吧,怎麼你好像不太受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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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們太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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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於一個人也不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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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留我認識。」蘇寒皺眉不滿反駁,羅勒見他嘴硬也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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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們平常來都只有三個人,沒多的房間了,所以蘇寒和羅勒你們兩個今晚將就一下吧。」阿留笑嘻嘻地說著,後又拉著白千夏跑到不知何處繼續聊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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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早點休息吧。」莫雷洛說罷便直接進了房間,只留下二人在房門前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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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先開門進去了,房間裡有兩張床和書桌,雖然房內陳設飽經歲月催殘,但都被整理得很乾淨,令他驚喜的是有地方可洗澡了。羅勒二話不說沖進浴室,蘇寒則坐在床上心裡醞釀著本來下午便要說的事,直到羅勒從浴室出來才勉強從牙縫裡低聲擠出一句,「今天下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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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羅勒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這人真的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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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你衣服,說你吵…你之後一直沒說話。」蘇寒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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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沒有嗎?」羅勒都被這人逗笑了,本以為自己吵得他生氣了才不說話,沒想到對方也以為他是因為這點小事而發他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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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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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脾氣才沒那麽差!」羅勒笑著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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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錯怪別人的蘇寒終於可以放下心頭大石了,但偏偏他這時候卻瞟到羅勒還濕漉漉的頭髮一直朝地板滴水,都聚成了小水洼了。蘇寒這才注意到他的頭髮已經長至及肩了,心想他意外的挺適合長髮,腦子裏又回想他這幾天束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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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髮在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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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去洗澡吧你。」羅勒嫌蘇寒廢話多,便一把扯起他推到浴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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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環顧四周,隨便拿了塊布蓋住地上的水,數天長途跋涉早已累極了的他顧不上一頭濕髮,一沾床就睡著了。待蘇寒洗完了澡,也不好意思吵醒熟睡的羅勒,他拉過被子給他蓋上,又看著他泛水光的頭髮確信他明早會頭痛。蘇寒睡意不濃,便打算在村子裡隨便走走,經過莫雷洛的房間時卻無意中聽見房內傳來細微的哭聲,和莫雷洛一句又一句的安慰。蘇寒心裡彷彿被什麼刺痛了,身軀佇立門前聽著白千夏的哭泣,卻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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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羅勒出現在他身旁問道:「是因為老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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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會為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哭泣。」蘇寒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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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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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一整晚都輾轉反側,一直到後半夜才不敵睡意,待羅勒早上醒來時他才入睡沒多久。早上眾人吃過飯後便與阿留和其他人道別,臨行前阿留還讓眾人回程時記得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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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看著白千夏若有所思,此時莫雷洛好奇問道:
「羅勒,你去過蒲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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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莫雷洛見狀給他說了些蒲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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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阪在北方,附近就是落日山脈,它的山腳下有一個由融化的雪水聚成的湖泊,附近聚集了不少感染者,那兒最好不要靠近。對了,去蒲阪得四天車程,那兒可比晏城冷多了,記多穿幾件衣服,你們也是。」莫雷洛不忘提醒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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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幫我拿一下大衣。嗯?蘇寒?」白千夏被莫雷洛這麼一提醒才想起得添衣的事,忙著開車的她本想讓蘇寒給她拿件衣服,滿肚子疑惑的羅勒湊近他,才發現他睡著了,怪不得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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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羅勒想起昨晚的事,想必他幾乎一夜未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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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都沒睡好呢,回去的可得跟阿留投訴房間質量了。」莫雷洛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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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誒你怎麼也跟著睡了?」白千夏向後座懶洋洋的二人嫌棄道,羅勒也沒什麼事情能幹,只好學著蘇寒閉目養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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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你不會也睡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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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神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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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低垂,一直駕駛的白千夏縱然再有精力也累了,所以莫雷洛和她對換了位置,讓女孩也休息去了。莫雷洛的直覺相來準確,更何況現在她們身處的地域既無軍隊巡邏也無村民們守候,這幾天會被感染者襲擊的機會大增,她一刻也不敢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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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洛的車越開越快,她聽著車後隱約傳來的非人叫聲越發緊張,興許能在牠距離還遠的時候甩開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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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給我醒醒!」莫雷洛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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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不約而同的醒來,白千夏最先從倒後鏡的景象中從受到驚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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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你怎麼招惹來這玩意的!」白千夏受驚嚇,聲線都拔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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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突然從暗處衝出來的!」莫雷洛話音剛落,白千夏從副駕駛座撐起身體掌控住方向盤,油門猛踩到底,不過此刻她寧可自己還在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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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後那感染者比常人肥大數倍,有著怪異扭曲的身驅,身上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像珊瑚一樣的增生物,牠在車後緊緊追趕,向人們展示牠腐爛惡臭的血盆大口,奔跑時像失去重心般左搖右晃,但龐大的體型使每一個踩在泥沙上的腳印都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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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搖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他的眼瞳在看到緊跟著他們的那尊龐然大物的瞬間放大,心中警鈴大作,一手馬上緊握起身旁的槍支,另一手則把支起了半個身子的羅勒給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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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坐著就好了!」蘇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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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似乎被他前所未有的聲線震住了,竟真的乖乖坐著不再動作,只是他也已經從倒後鏡中看到後面那尊可怖的感染者了。他記得有人說過,當感染者被病毒侵蝕的時間越長,牠就越來越失去人的姿態,車後那尊怕是已經有『五歲』以上了。再厲害的人,在病毒引起的變異下,能保持半個月的意識便已是極限;而前天在加油站的感染者「老萬」,應該在感染病毒後大約一週變異,還保有極其微弱的人類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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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我上去。」莫雷洛說罷從車窗探身出去,爬上了車頂的行李架,白千夏趁機挪到駕駛位。莫雷洛把腿卡在行李之間,從中拿出另一把步槍二話不說開始朝感染者的頭部射擊,只是對方皮糙肉厚,血量並沒有掉多少。車內的蘇寒也拋出兩個簡陋的自制汽油彈試圖拖住牠的腳步,這下子牠終於有點慢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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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可以甩開牠了!」白千夏一秒也不敢松開油門,吉普車依然直直的往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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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右邊還有!」羅勒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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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牠們全被爆炸聲吸引了!」白千夏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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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和莫雷洛這才注意到左方從遠處沖過來的十幾個感染者,不過數秒,牠的叫聲便清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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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回去。」蘇寒按住羅勒的肩膀,俯身把槍架在他身旁的車窗上,羅勒一時不知該看他的臉還是噁心的感染者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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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這微微俯身的姿勢正好能讓眼珠子亂轉的羅勒瞄到他左胸膛的紋身,似乎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紋, 不過只來得及瞄上兩眼,羅勒就被車外的驚險吸引了注意力。右方的不速之客被蘇寒和莫雷洛三兩下搞定了,只是後方的龐然大物又再次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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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莫雷洛咒罵道,不過手上功夫可沒停。她熟練地為步槍裝上倍鏡,瞄準了對方的頭部的一點連開數發,牠才慢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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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洛再次從車窗鑽回座位,點起一根煙似乎是在慶祝平安無事地渡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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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那種巨型的感染者多見嗎?」羅勒好奇問道,莫雷洛擊斃那感染者時,他心中的驚慌被異樣的興奮取代,這種興奮讓他不自覺想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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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這次是我們不走運了。不過你放心吧,要想吃了我們還差遠了呢。」莫雷洛扭頭得意地對羅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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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可強著呢!」白千夏搭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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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羅勒還是看到她的手還微微的抖著,顯示著主人的驚魂未定。羅勒見狀便拍了拍白千夏的肩膀,說道:「看見了,車技不錯嘛。」白千夏聽見他的讚賞高興得咯咯笑,還滔滔不絕炫耀起自己的愛車來。蘇寒雖沒有莫雷洛的淡定自若,但也算鎮定得很了。他反倒有些疑惑羅勒怎麼沒被嚇暈,不過轉念一想,他大概壓根沒看清那感染者吧。蘇寒把這些心思全放臉上了,羅勒一下子便讀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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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被嚇得夠嗆的。」羅勒笑說,蘇寒扭頭沒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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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繼續前行,沿途的天氣越來越冷,羅勒看風景都看無聊了,於是他從包中拿出一本筆記本和鉛筆,畫起遠處的落日山脈來,蘇寒在一旁不時偷瞄,暗自感嘆他的畫功不錯。羅勒在旁早就察覺到他的目光,等到半夜換蘇寒駕駛,白千夏和莫雷洛都睡著後,他便低聲質問道:「你剛偷看我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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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不回答,羅勒借機問出一直想問的事:「說起來你釘那麼多耳洞,不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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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的…」蘇寒疑惑又迷茫的盯著他沉默數秒才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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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羅勒有點被他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能聊些什麼,便繼續在筆記本,像寫日記般記下今天發生的事,寫畢後羅勒又覺得有點意猶未盡,又提筆根據他印象中的蘇寒的紋身在紙上塗塗畫畫;前座的蘇寒還以為他是在補完雪山的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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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羅勒的睡意漸濃,最後扛不住睡意倒頭便睡,只是睡前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項鏈低聲祈禱到蒲阪後一切順利。只是累壞了的羅勒顯然沒意識到需要拉上行李包的拉鍊,蘇寒扭身放好他的筆記本,正準備拉上拉鍊時,包內閃著寒芒的一樣東西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閃亮亮的東西總是讓人忘記危險的,蘇寒只消輕輕提起它,獨屬於槍械的沉甸甸且冰冷的金屬觸感已令他感到無比熟悉,他只是把他放回原位,默默拉上拉鍊。
之後,眾人在經歷數天的旅程後終於到達蒲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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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晏城裡,霍因正被酒吧老板石磊使喚去買馬鈴薯,回去還得削馬鈴薯,削完了還得炸薯條,炸完了還得調味。霍因邊走邊抱怨,不由得覺得人生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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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因走到一處攤檔,見那兒賣的馬鈴薯品相不錯,旋即和檔主議起價來。等他帶著一袋子的馬鈴薯回到酒吧時,不速之客已經等候多時了。霍因只見客人們似乎是在避難般急急忙忙離開酒吧,他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狀況,只見兩個身穿白色軍服的人,其中一個男人戴著眼鏡而另一個女人身材嬌小,戾氣卻很重。
酒吧老板石磊明明一身肌肉,體形壯碩,面對滿地狼藉和二人手中的槍卻始終不敢動彈。霍因從未在晏城見過身穿白色軍服的軍人,他認知中盡是些綠色或黑色軍裝的軍人,那麼他們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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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戴眼鏡的男人轉過身來,冷冰冰的對霍因問道,
「你是霍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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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霍因面對他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但事實上另一個女軍人更令他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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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循例搜查完畢,走了。」說罷男人和身旁的女軍人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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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們把客人都嚇跑啦,你們是軍人也不能…」霍因忿忿不平,忍不住吼道,但還不等他說完,那女人便掏槍讓子彈從他手臂擦身而過,「謝謝你的配合。」男人話語哪有一點諀意,霍因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二人就這麼目送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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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這才從吧台處走出來和霍因一起扶起被推倒的桌椅,他還一直咕噥著今天不走運之類的說話。「霍因啊,我覺得準是莫大姐他們做了什麼把軍人招惹來了,還是白軍服的呢!」石磊話語中充滿了委屈,這倒與他皮膚駿黑,肌肉發達的大叔外形一點兒也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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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軍服和其他軍人有分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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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啊,他們在軍隊地位比較高,也有可能是最高級的。」石磊湊到霍因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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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霍因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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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隔離大叔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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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因一顆八卦的心都被這話傷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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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二人認為可能是最近商隊們太猖獗,才讓軍隊出馬給人們一個下馬威。二人相信著很快又會回到以往一樣商隊被一隻眼開一隻眼閉的處理手法了,只是對不久後的「黑桃」來說卻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