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O六二年十一月十四日 / 距病毒爆發已過去四十一年 ]
兩個半月後 晏城 城主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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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遼沿著胡桃木造的走廊前往城主府內的主臥室,他伸手推開那扇充滿雕花裝飾的木門,房內每個角落都被京湫命人模仿成她喜歡的風格,京遼總覺得這樣過於繁複花巧,像蒲阪那種簡簡單單便好了,但他姐姐喜歡便算了。
「姐姐,你今天覺得怎麼樣?」京遼站在他姐姐床邊溫柔問道。
京湫在床上緩緩坐起身來,她扭頭上下打量著京遼,問道:「別說這個了,我的弟弟今天穿得真好看,今天晚上是你的生日宴,過得開心嗎?」
「還可以,只是我希望你也在…」京遼有些委屈的說道,他心疼地看著京湫消瘦蒼白的臉龐,捧起她的手貼到臉頰,就好像小時候姐姐哄他一樣。京湫見他這個樣子,抬手輕撫他的腦袋,自從半年前她身體抱恙,不得不卧病在床開始,京遼便承擔起晏城城主的所有職責,自知命不久已的她現在竟連安慰弟弟都做不好…
「姐姐,我不打擾你,早點休息吧。」過了一會兒,京遼便離開了京湫的房間,正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繼續工作時,一位不速之客就來臨了。
宸一輪自從兩個多月前的騷動後,刻意等到今天才來和京遼見面,他無視了城主府的守衛,直直走向京遼的房間,門也不敲直接就闖進了他的私人空間。這個舉動讓京遼內心頗為不滿,他看著一身軍裝的宸一輪問道:「宸一輪,什麼風把你給來了?」
「看過我給你寫的信了嗎?」宸一輪問道,他在房內的棕色的真皮沙發上找到了最舒服的坐姿,整個身體靠向沙發最左側,手肘撐在扶手上,另一手還拿著一個紅色盒子。
「看過了,那按理來說,你應該出現在剛才的宴會上,你該不會說你記錯時間了吧?」京遼放下手中的文件,挽手靠到椅背上,似乎宸一輪出現他就再沒動力工作了。
「當然不會,我不會對你說這種拙劣的借口。京遼,我們多久沒見了?一年?兩年?我都忘了。」宸一輪微微瞇起雙眼觀察著京遼,他身上帶着一種身居高位者的氣息,但他除了晏城哪兒都沒去過。對平民來說,京遼作為城主京湫的弟弟實在是過於低調,以至於大眾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他最為人熟知的恐怕就是報章上的照片,相比起他姐姐冷艷鋒利的長相要親切和善許多,這也是他想呈現給人們的表像。
「兩年,你兩年沒來我的生日宴,所以有什麼事情讓你大駕光臨,還避開了宴會?」
「你看看,這是一份稀有、昂貴,專門為了慶祝你生日準備的禮物,拆開看看。」宸一輪把手中的盒子放到京遼面前,京遼打開盒子,不解的說道:「酒?」
「有人從一片廢墟中找到它,我把它買了下來。這是一瓶一九九九年的葡萄酒,在四十多年前它沒什麼特別,但現在的話… 我猜如果把它帶到宴會上,那些賓客連一半都不會給你留下,那你說我不應該避開他們嗎?」
「哈哈,你總有你的理由。好啊,把酒放下吧,這次我接受你的借口。但宸一輪,你在信裡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也該輪到你說說你的目的了。」京遼被他的說辭勾起笑意,但也是時候終止他的客套話了。
「美酒當前,邊喝邊聊吧。」宸一輪說著,起身從房內的木櫃中取來兩隻酒杯倒滿了葡萄酒,淺嚐一口後又再說道:「你還記得兩年前京湫下令追殺白客夫婦和銷毀他們的血清研究資料的事吧。」
「記得,怎麼了。」京遼的神色冷了下來。
「白客夫婦當年只差一點就能成功研製血清,先不說京湫為什麼對血清望而生畏,總之他們的死讓這項研究停滯不前。京遼,我知道你跟你姐姐一樣,你認同她,你效仿她,你們都想把權力緊緊握在手中。」
「宸一輪,這跟我姐有什麼關係?」京遼話語稍帶惱意問道。
「她病了,無藥可治不是嗎?你不想救她嗎?你聽我說,如果讓她感染病毒,在她變異前注射血清的話,她病就能不藥而癒,她就能活下去!」宸一輪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知道你心裡在盤算什麼,可我說過,我不會讓她變成權力鬥爭的工具!」
「京遼!我在幫你!你還要糾結到什麼時候?」宸一輪從沙發起身,走到京遼的書桌前吼道。
「我不會拿她的性命來賭!」
「你不會?京遼,你派人殺了我手下研究員愛因,毀了所有資料;又把白客夫婦的女兒白千夏送到我手上,你不過是不想我手握血清,在試探我罷了。」
「那你又好到哪兒去?」京遼冷冰冰地說,琥珀色的眼瞳直直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質問的意思。
「天啊,遼,我不想今天的談話變成這樣。」宸一輪無可奈可地說道。
「你又來了,別轉換話題,你這兩年都幹什麼了?別想騙我說兩年前你就知道我姐會生病。」
「你沒法阻止它的,所有人都想要這救命草,包括你和我。承認吧京遼。」宸一輪走到京遼身邊,抓住他的肩膀說道。京遼被他的話煩得頭疼,索性撥開他的手,拿起酒杯將葡萄酒一飲而盡,他在沙發坐下,扶著額頭不想面對宸一輪;可對方直接在他身旁坐下,在他耳邊低聲說:「遼…」
「停止你的詭辯,我不想同意你這可怕的建議。」京遼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開始有些微醺的感覺,他也不是一個酒量好的人,想來剛才不該一下子喝掉整杯酒的。
「那我願意為你代勞。」宸一輪低聲說道,一手將京遼的臉撥過來後擋住他的眼睛。宸一輪緩緩靠近,在京遼的臉頰、唇瓣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吻;另一手則隔著衣衫輕撫他的胸膛。
京遼想拿開他擋住自己視線的手,可對方竟直接吻上了他的眉心,本在胸膛處的手也漸漸游移到腰間,京遼忍不住說道:「宸一輪!你夠了!」
「噓,兩年了,你不想要嗎?」宸一輪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探進他衣衫內,在他腰腹間不斷撫摸。京遼被他連串動作撩動得越發敏感,琥珀色的雙眸也蒙上了一層絪緼。宸一輪笑道:「耳朵都紅了…你有感覺了…」,宸一輪見狀在他耳朵上輕咬,京遼耐不住開始低聲喘息:「嗯哈…夠了….」
「嗯?我不想停…」
「去床上!」京遼咬牙切齒地說,早知道一開始就該一腳踢開他!
二人一路吻到床上,宸一輪三下五除二把京遼和自己都脫光了,像怕他跑了似的,一直牢牢按住他的雙手,京遼的力氣比長年鍛鍊的宸一輪小得多,根本無從掙脫。宸一輪得了可以做下去的許可,興奮得親吻的力道都大了不少,京遼也不介意,仰起頭主動迎合他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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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遼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下意識摸摸身旁發現空無一人,才發現宸一輪早離開了。
京遼一臉惱怒地起身,強忍頭痛和不適感穿上能隱藏身上痕跡的衣服,他喚來值班的守衛冷冷問道:「宸一輪在哪兒?」
「副城主,他天剛亮就出城了。」守衛回答,京遼聞言心中怒火更盛,沒想到他一夜春宵後他竟會一走了之。此時,一直照顧京湫的醫生朝京遼跑來,喘著氣說:「副城主,城主她…感染了病毒…」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京遼馬上跑到京湫的房間,醫生跟在他身後,並揭開京湫的衣袖,她的小臂嚇然出現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傷口周遭已經發黑,一根根的血管因感染而漲起,而京湫已經低燒昏迷不醒。京遼不願相信這一切,雙手捂住臉龐在房內來回踱步,他強壓怒火和震驚說:「醫生,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城主的手臂注射了病毒,看感染程度是昨晚才…」
「好,你從現在開始寸步不離地照顧她,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
接著,京遼走到剛才的守衛旁命令道:「我要你帶一隊人馬上去追宸一輪,把他帶回來,快!」守衛見狀馬上離開去完成命令,其實京遼深知他走得太遠,他的人根本追不上,但他不願相信,不願相信那個人竟然真的敢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也想親耳聽到他的解釋,狡辯也好承認也罷。
京遼不斷打砸辦公室裡的物件,好像發洩在物品身上就能改善現狀一樣。此時,一位身穿白色軍服的女性前來向他匯報,她的軍服彰顯著她是將領之一的身分,而且是最得京湫和京遼重用的將領 —— 顏染。顏染一進入辦公室只見到滿地狼藉,被摔碎的物件碎片飛散四周,她避開地上的碎片來到京遼面前恭敬地說道:「副城主,城主的事我知道了,需要我封鎖消息嗎?」
京遼見到顏染頓時冷靜不少,她一向可靠又敏銳。「好,還有,幫我查昨天進出過城主府的人,一個都不能少。」京遼說道。
「屬下明白,這就去做。」
「慢著,城內有可疑的人都要查,我想知道有誰跟宸一輪有關係,注意不要驚動他們。」京遼命令道。
「好。副城主,那要我派人督促白千夏嗎?」
「不用,盯著她就夠了,如果她成功了,你知道怎麼做。」
「可是…」顏染託異地問,未停她說完,京遼開口打斷了她:「照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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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染聞言心領神會,點頭以示明白後便離開了,她徑直朝軍營走去,伊內和比安奇已經在不遠處等著了,但羅勒卻不見人影,「羅勒回來了嗎?」顏染問道,神色中的無奈被敏銳的兩位手下捕抓到了。
「隊長,羅勒他遲到了。」伊內下意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說道。
「他應該還在睡吧。」比安奇補充說,順道扯過伊內的左手高高提起,擋住早晨的陽光下看起準確時間來。被扯著手的伊內似乎見怪不怪,只是他一臉鄙視地瞟向比安奇,沒一會兒就把手抽回去,本被整理得一絲不苟的白色軍服也出現了皺折。伊內下意識撫平了袖子上的折痕,與一旁比安奇不知多久沒燙過的軍服高下立見。
「隊長,羅勒這是違反軍紀吧,要不要我去把他抓回來?」比安奇笑說。
「不是現在。聽著!你們有任務了。」顏染向二人講述任務內容,不過這裡本應有三人,伊內、比安奇和羅勒。他們三個是她在軍隊中精挑細選出來加入她摩下的頂尖人才,只是兩個多月前的那個任務,那個引『黑桃』商隊到蒲阪的任務讓羅勒動搖了。
『現在要把羅勒帶回來已經太遲了。』顏染心想,並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