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著羽玄寒的屋子,庭院中的樹影在星光下搖曳。慕彤萱卻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她的眼神如利刃般銳利,注視著窗戶中微微泛黃的燭光。
燭火映照出顧凌璇安逸的睡容和羽玄寒沉靜的臉龐。兩人依偎在一起,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
「憑什麼!」慕彤萱的心像被一把冷酷的刀子刺痛了一般,她的手指緊緊抓住樹幹,指甲陷入樹木紋路中,忌妒的情緒在心底燃燒。
她想起了那些日子,努力追求的一切,卻因為顧凌璇的出現,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先是天璇,再是顧凌璇,為什麼永遠不會是她?不公平!
眼前的景象刺激著慕彤萱的每一根神經,她的眼中閃爍著獵食者的光芒,彷彿要將所有一切都撕碎。
然而,現實的冷酷讓她明白,她不能……自己動手,只要不是自己出手的就行,都毀了就好!
就如同當時的天璇一樣!就算還有幾百幾千個,她也不會放過!
慕彤萱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獄繩,陰冷的笑了笑。這是夜煞君給她的,那魔君早在顧凌璇身上施加了神念禁獄。
只要唸咒催動這獄繩,受術者的神識會被無數鋒利的鐵鏈牢牢束縛。每一次掙脫,鐵鏈都會變得更加緊繃,刺入她的神識深處,帶來撕裂般的疼痛。百般折磨後,將會發瘋,除非施術者願意解除,否則無法可解。
慕彤萱的手微微抬起,雙手纏繞禁繩,開始結印,準備破壞這一切安寧。可才剛結下第一道印,「彤彤,妳在做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猛然一驚,一轉身,只見一個男子從陰影中走出,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男子身著黑衣,面容冷峻,與平日里那溫文爾雅的模樣截然不同。
「哥哥?」慕彤萱瞳孔一縮,心中泛起慌亂,迅速的將獄繩塞進袖兜裡。但一想到屋子裡的兩人,很快又被憤怒所掩蓋,「這不關你的事!」
慕博軒冷冷一笑,雙手抱懷靠到樹幹上,目光緊盯著她的袖兜,「妳怎麼會有這東西?」如果記得沒錯,那應該是魔君的邪物。
真是……他只不過出個任務,一月不在而已,這令人煩惱的妹妹竟又在做些什麼了。
慕彤萱被哥哥的質問弄得一時語塞,眼神閃爍著不安,轉瞬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有什麼與你無關。」她全身僵硬回應,試圖掩飾心底的驚慌。
她這哥哥平日裡很是溫柔,但只要一遇到不對的事,他都能狠下心處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
慕博軒卻不為所動,他冷冷地注視著,「妳又想對師父做什麼?」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和警告。「之前妳已經做了什麼事妳心知肚明,還沒得到教訓嗎?」
從小慕彤萱就是這樣,只要她想得到的,都會無所不用其極。原本還算可以,至少她想要的東西都是些玩物,父君也就都順著她。
可誰知,隨著年紀增長,手段卻越來越狠辣,最後竟然為了得到羽玄寒,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而他自己本身,本來就不受父君的青睞,只能算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二子罷了。平日裡也是受盡白眼,只有羽玄寒與大哥會把他當回事。
他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別來招惹他即可。直到……
慕博軒想起了最讓他悲慟的事,眼神閃過一絲苦澀,他嘆了口氣,試圖勸解,「彤彤,妳是父君唯一的女兒,也是天界唯一的郡主,備受疼愛,難道這還不夠?」
「不夠!不夠!」慕彤萱歇斯底里地搖頭,她貪婪的目光緊盯著羽玄寒的屋子,「那些又算什麼?我最想得到的卻得不到,這不公平!」說著,她也不管自己的哥哥會如何阻止,直接從將獄繩拿出來,繼續未完成的術法。
「夠了!」慕博軒眼看情況不對,立刻上前抓住了慕彤萱的手腕,用力之狠。女子的手腕本來就纖細,他這麼一握,那白皙的肌膚泛白,「慕彤萱,妳不要欺人太甚!」
「痛!」慕彤萱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試圖甩開桎梏,卻怎麼也甩不開,「放開我!」
「冷靜!」慕博軒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他知道如果放開她,後果不堪設想。看著慕彤萱信誓旦旦的樣子,看來是真的與夜煞君扯上關係了……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慕彤萱憤怒地掙扎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你根本不懂我內心的痛苦!」
「我不懂?」慕博軒的語氣變得嚴厲,「我當時是如何看妳親手毀掉大哥的!我又如何不懂!」或許他內心的容忍已到了極限,不希望悲劇再次發生,他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我……」聽到大哥,回憶跟著湧現,慕彤萱眼眶裡瞬息淚珠滾滾,停止掙扎,聲音多了一些顫抖,「我不是故意的……,誰讓大哥要替天璇擋下那些,這不能怪我!」
對!錯不在她,錯就錯在大哥愛多管閒事。
慕博軒聽到這話,眼中的憤怒轉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彤彤,妳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一想起大哥,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扎了一般疼。
天界太子,慕凰。一出生便是大羅期,與生俱來的天賦無人取代,他一直都是備受矚目的人,父君也是非常疼愛。但他的性格不喜爭鬥,老是找藉口躲避身為太子應該應付的事情。
慕博軒與慕凰兩人是雙胞胎,但能力卻是天差地別。
原以為會這樣相安無事,但這寧靜卻被慕彤萱破壞了!
慕博軒緊皺著眉頭,壓下心底的憤怒情緒,緩和了語氣道:「妳一直以為大哥是替天璇擋下致命一擊而亡,難道妳不曾想,那都是為了妳?」
「為了我?」慕彤萱的身體微微一顫,像是被冰冷的真相刺中。她的眼神變得迷茫,但隨即又恢復了冷漠與不屑,「不可能!這些都是你的謊言!」
「彤彤,妳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慕博軒心中焦急,「大哥他那麼愛妳,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妳走向毀滅。」
「夠了!」慕彤萱憤怒地打斷他,「你以為你是誰?你說的話有幾句能聽!父君都認為你是廢物,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教!」她猛然掙脫束縛,以最快的速度結起印。
「妳……」慕博軒驚愕地看著那雙手,企圖再次阻止。誰料,突然一道閃光飛至,一眨眼功夫,慕彤萱被一股靈力震飛數里,突如其來的襲擊,她來不及反應,重重摔到地上昏了過去。
那熟悉的靈力,慕博軒心底了然,但又擔心妹妹的情況,他立刻飛身上前,檢查她的情況。
所幸慕彤萱只受了些外傷,並無大礙。他頓時鬆了口氣。雖然他這個妹妹執迷不悟,但她也不是沒有純真善良過。她只是被迷失了方向,越走越偏,越走越遠……
所以他才一再的包容原諒,但今日事情到了這地步,他都懷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一開始就錯了。
慕博軒深深嘆氣,仰望著天空虛無,看著點點星辰,喃喃自語,「父君……,這便是您要的嗎?」他在問天,更是問自己。
或許從一開始,一切就都錯了。只是現在,他們還有回頭路嗎?還是只能持續在這種執著裡得不到任何救贖。然後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可以很好,自己可以得到?
這種情況,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博軒,好久不見。」
慕博軒猛然回頭,循聲望去,只見一道身影從樹上躍下。
漓辰厭惡的瞥了眼昏倒在地的人,隨即對著慕博軒道:「處理家務,也別在別人的地盤。」他雙手抱懷,呼了一口氣,「對待她就該打!」
慕博軒愣愣的看了一會,站起身凝視著那眼底的調侃。隨後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他伸出手舉在半空,「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漓辰看著他們之間的招呼方式,也了然的伸手回握,「不久,你師父需要我。」還不等對方回應,他靠上前,小聲地道:「話說,咱們很久沒去……」
慕博軒聽到漓辰的話。他的目光微微一暗,臉上掠過一絲詭笑,「那走!這次下山有發現一個好玩的地方!」
兩人對視著,彼此的默契早就養成,一同抬起腳步去尋好玩的事物。
但他們卻忘了,還有一人躺在地上,此刻慕彤萱的處境,也只能說可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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