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土裏側的雙神座──十七世紀與血腥樂園交織的恐怖奇幻冒險小說！ - 〈XL〉捏造現在的掌心 R18　(約11000字)

－姑方ｘ拔舍巴，樂土平原渡口，R18/「冥河」/野外性愛/亡靈死胎描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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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這不是你一人的罪，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情，那並不是愧對。」

　　──來自「聖處子」拔舍巴疼惜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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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不要離開，因為你的話語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安慰。」

　　──來自花君子「梅花」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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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知道自己有許多「處決」之外的能力。

　　不僅是在戰場上以眨眼的瞬間殲滅敵人的大規模清掃，從古堡裡的經歷來看，拔舍巴認為自己能比梅花更加接近那些靈魂（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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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我有事情要說。如今的一切都始於拔舍巴這句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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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兒是餐酒館的屋頂，地點還是拔舍巴選的，認為自己的身體出血狀況沒有很嚴重，大也可以來點拔舍巴專屬的「任性」。

　　他們在黎明前離開手藝舖，回來酒吧以後，恰巧沐浴莊園慶典的歡鬧，一會兒上屋頂看日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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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你沒問題嗎，拔舍巴？」

　　「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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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順利攀上屋頂時，梅花對這個決定有些遲疑。拔舍巴這樣一個貴族小子儀態端莊的模樣不適合這種動作就算了，拔舍巴的傷口也不適合這種大動作才對。

　　不過沒問題就沒問題吧，他對這兒的屋頂設計也挺好奇的，老早就想爬上來一次看看了。一起找了個不錯的支點，穩穩地坐在斜度剛好的屋頂上，拔舍巴平靜地看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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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看了一眼身邊的拔舍巴，意外地狀況不錯，沒有兩腳打顫地從屋頂上直直摔下去，這要是真摔下去了，他恐怕也會跟著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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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樂園至今，他倆都能知道這片鮮紅晦暗的天空有著屬於自己的日月，和現世的藍天大相逕庭。其中又屬夜晚的月光更為耀眼，清晰地堪比一座擦亮的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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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樂園的夜空沒有繁星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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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自己根本沒空到奧地利旅遊，梅花慵懶地又脫了衣服給拔舍巴躺下來，墊著腦袋，起碼不會給這屋頂磕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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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複著他的呆愣與梅花那些「你躺下來好了，躺好嘛，我也一起躺」的煩擾，拔舍巴最終也是慢悠悠地在屋瓦上斜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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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弄髒了，是不是要準備幾套換洗衣物？」拔舍巴對這個「手藝舖」內橋段的重複上演感到愣神，衣服好不容易才洗乾淨的，這下又要髒了。

　　「沒辦法啊，總不能讓餐酒館的人意外看到自己家的枕頭從屋頂上掉下去吧？在手藝舖都躺過了，難不成你還嫌我臭嗎？」梅花顯然對自己的「體香」很有自信，完全不相信餐酒館的枕頭能安穩地待在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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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梅花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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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真的言詞總是這麼突來，拔舍巴微微笑著，仰望月光。

　　他平靜地道出自己能拯救宿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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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儀式，我要自己舉行獻祭，梅花，祭品由我決定。」

　　「……？」

　　「梅花，聽得懂嗎？我想──」

　　「我聽得懂，可是，這就是你說的『救宿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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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平靜的心裡意外地並未行過千軍萬馬，但，梅花仍是用力眨眼，眼裡滿是自己「無法理解」的困惑。聽到不明白的事情時梅花總是容易這樣──像是瞳孔放大的貓兒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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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現在已經有梅花給我的眼睛了，只要能藉著樂園的魔法稍微補足我的能力，我認為我能尋回『接引』宿主的能力。」

　　「你說『尋回』的意思是……你、你弄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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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忽然這麼問道，好像隱瞞了什麼天大的祕密一樣。

　　被梅花這麼問著，拔舍巴半闔下眼睛，雙手交疊在自己纏著粉色繃帶的腹部表面──他不知道此時負責守密的梅花心裡嚇得真的有千軍萬馬跑過了。是記憶還是能力？該不會拔舍巴真的要找回自己原本的身分了？時機會不會太早了點，這樣會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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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自己丟失了很多『能力』。」然而不管梅花在想什麼，拔舍巴依舊平靜地接話，掌心輕撫繃帶下破損的子宮，「……又或者說，好像一直都少了很多東西，我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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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空洞感正在隨著時間遞進而增長……除了這一路上遇見的人們，曾經待在這肚子裡的『孩子』也救過我一命。對我來說他不是『異物』，是一個我沒能即時發現的生命。」

　　「一切都在提醒我，我遺失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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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眸半張，神態蘊含著尚未向梅花表現過的慈愛，意識到自己的空洞時並未貿然伸手，而是考慮到梅花仍需要自己的幫助而細細思索。他知道梅花的擔心，但是，他願意在這條道路上探詢未知，試著依循直覺做一回他從未下過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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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願意為我見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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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還有時間，可以去嘗試很多方法，行使只有他們才能做到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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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豐收慶典準備時的打工一路到慶典尾聲為時一周，姑方卻覺得這時間短得眨眼就過。樂土平原沒什麼告知豐收的微風，這兒的肥沃多半都是奠定於他人血肉而來。

　　想想就對吃飯沒什麼興趣了，味同嚼蠟還要逼自己吃飯，嘔氣。

　　拔舍巴說要在第二次儀式上自己決定獻祭物……一大早姑方就起來粗魯地盤腿坐在高腳椅上，二樓的箱型床依舊是為了透氣而微微敞開，依稀能從門縫中瞧見熟睡的拔舍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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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張直接產生在樂園當中的門票而恢復靈力，姑方的臉色已經比先前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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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還有力氣在下樓前紮好他的招牌髮型，辮子與髮髻的綜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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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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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埋頭苦思的過程讓他表情很臭，臭得像是把臉皺成了一團的兔子。

　　關於肉體的不完整和拔舍巴肚子裡「死胎」的事情，他早在宴會廳那時檢測過了，卻完全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完全是亡靈堆積出來的「物體」竟然有向著拔舍巴而生的「心智」。拔舍巴說他聽見了啼哭、聽見了嚎叫……說肚子裡的「那孩子」是為了保護他才衝出來抵抗斯拉夫陶德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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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難以置信死者能在「那種狀態」下產生「心智」。按姑方的法術常識理解上，已經擠壓成一團的靈魂很難保持自我才是……可是仔細想想，嬰兒一開始不也都是沒有自我的嗎？記憶一片空白，要等呱呱墜地才能建立自我，了解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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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理智自己說服了自己：拔舍巴說的事情確實會發生。

　　拔舍巴想要用樂園的復活機制試試改變肉身狀態這點也值得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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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在無形中恢復了與亡靈共生共存的能力嗎，還是意外？嗯，門票上的魔力是我現在沒辦法解析的東西，只能藉著這些來想想辦法……哼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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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方情不自禁地碎碎念。

　　想來日出前，抱著拔舍巴回房時姑方就意識到自己會失眠了，乾脆順勢起了個大早，還在餐酒館開始營業前孤苦無依地坐在吧台上搖頭晃腦地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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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那個勢利眼的服務生來了。

　　他看到了餐酒館的好客官坐在酒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身姿輕盈，以食指猛敲那片廉價的樺木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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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客官，早上好啊，你怎麼啦？」

　　「別跟我說話。」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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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方馬上把樂園居民當撒情緒的沙包駁了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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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他們餐酒館的好客官今天心情不好……嗎？充當沙包的服務生來到吧台內，開始準備營業。

　　姑方則杵在那兒若有所思地回顧著「三次儀式」的事情。雖然一度沉迷於翻譯守則，也想從那上頭的「樂園語」試圖了解樂園的內幕，離開巴托羅家之前的姑方還是為了和拔舍巴放鬆，斷然選擇把《參加者守則》留在了巴托羅家。

　　多虧那時候的沉迷，姑方還沒有忘記太多東西。每個月二十八日舉行的儀式會一路以「三」為循環，當作一輪。第三次的儀式過程最為龐大也漫長……嗯，那麼，前兩次儀式的目的又是什麼？

　　當初蓓塔高興到六親不認的喜悅，還有雅妮再次「被時間修正」的情景浮現在姑方眼前。若對於居民來說，三尊神像的存在就只是「信仰」，他應該能從這些盲信的情緒與話語間找到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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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現場就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居民」能問。

　　姑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手指轉而高興地拍了一下吧台。響亮的拍擊聲險些要把服務生手中的蜂蜜酒給嚇翻，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居民，只負責做好自己的份內工作，平時窩囊地少不了抱怨，見義勇為這種麻煩事是絕對不會再主動做了。

　　可當服務生聽到姑方的提問時，表情還是高興地亮起，好像見到金山的窮人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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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三次為一輪的祭拜儀式就要到了，對不對？你這次會帶什麼東西去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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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您說的是『許願儀式』嗎──！這次要先去喝許願池的水，再把供品拿到森林裡，獻上的物品是秘密噢，通常不會在儀式前提起這個，等待儀式日來臨是我們這兒居民的共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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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務生笑吟吟地介紹起這般「居民傳統」，為好客官盈滿一杯蜂蜜酒。一聲「您請喝，免費的」落在姑方耳側，這讓專心在服務生話語上的姑方沒有特別注意就拿起來灌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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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咕嚕，味道不錯。感覺更能組織語言，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嗯咕。共識？所以像我這類……嗯……『比較特別的居民』也不會說自己的供品內容是什麼？」

　　「『比較特別的居民』？這是客官您的委婉用詞嗎？這裡沒有人那麼壞啦，就算不在莊園定居很可惜，但『我們』一直都會歡迎想要在莊園定居的人。至於暴露供品內容這種『違背共識』的事情，有時候確實會在『不想定居的旅行者』那類群體中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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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較特別的居民」被改成了「不想定居的旅行者」，這樣說的話，服務生口中那「違背共識」的意思就更多了；姑方知道每個居民的慣用語不同，服務生單方面評價的「不想定居」使他瞇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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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表示曾經有一群人不斷違背「居民的習慣」（樂園不斷輪迴的規則）──至於「沒有那麼壞」這種漂亮話大可不必相信。姑方不奢望能在這種地方找到還留有正常「好壞」標準的居民，這類反應跳針，情緒也會因為碰到特定關鍵字就飽脹到六親不認的居民眼裡，自己要是有個指甲蓋長得不合乎觀念，晚上就會發狂地撲過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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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我雖然也是『旅行者』，不過挺喜歡這裡的。」姑方擺出一慣的假笑，扯起最虛偽的謊，「我想好好地在儀式上表現一下才這樣問你，別見外，要知道我才剛來還不到半年，不想因為一點小失誤而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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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咕嚕地不自覺喝光了好幾杯的蜂蜜酒，倏忽覺得頭頂一熱的姑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酩酊到紅成了另副樣子。

　　因為真身有一大半的神識都給了鯤島的歷史，未來好像還有什麼幾歲才能喝酒的法律是不是？腦子知道但身體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姑方甚至不知道不善酒精的人究竟是自己，還是「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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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都無妨，他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就這樣當醉漢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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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典已經結束，不能趁隙夜遊了，嗝。

　　繁複的想法像蜂蜜酒裡的泡沫一樣飄忽地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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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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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聽到這一步一步慢慢下樓梯的腳步聲，就知道是拔舍巴醒了。幸好有在拔舍巴睡前檢查過拔舍巴身上的魔力流動，看到自己的心上人順利甦醒比什麼都要高興，嗝。

　　迷濛地看著對方的表情，嗯？拔舍巴的臉本來就很好看了，什麼時候這輪廓還長出毛邊？嗝一聲，分不清距離的梅花抬著雙手，鼓著臉，像隻石化的小貓一樣坐在那裡，雙手重複搓揉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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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怎麼了？鼻尖微微顫動，拔舍巴這才注意到那身蜜香酒氣與吧台上的酒杯。這七零八落的景象襯著本來就算美人的梅花著實有些誇張了，他到底喝得多醉？

　　關於一起床同伴就已經喝醉這件事該如何應對，拔舍巴沒有經驗，只是湊上前輕輕握住對方的手，這隻小動物化的粉紅色存在就哼哼地喊了「拔──」並窩到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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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拉了古怪的長音：拔啊啊啊舍昂昂昂昂昂嗯嗯嗯（BaaaaaaaaasheeeeeeeAAAAAAA）。

　　不行了，這嗓門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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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喝醉了。」先是拔舍巴含糊又保護不了自己耳朵的氣息，雙手只能抱著屁股還黏在椅子上的梅花並與椅子拉近距離，讓梅花能直立著坐好，減輕壓在他身上的重量。

　　「客官喝醉了呢，這位客官要不要也來一杯？今天老闆心情好，都算你們免費。」眨動的雙眸映出了之前為詢問手藝人情報而搭話，結果卻屢屢失敗的服務生，今天的服務生應該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跳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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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瓶來到了他的眼瞼底下。服務生說都是免費的，梅花就喝這麼多？

　　拔舍巴抿唇，覺得這酒味濃到自己都要從空氣喝到蜜香。即便梅花給餐酒館提供了很大的福利，這麼做還是顯得有些誇張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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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嗯嗚嗚嗚嗚嗚嗚。」下一砲音波攻擊要來了，拔舍巴猛地摀住了梅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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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可以幫我裝在水袋裡？我付酒錢。」

　　「可以啊──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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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掐好梅花，一手摀住不停扭動還瘋狂舔他手掌的嘴巴，好不容易空下一手拿走裝了蜂蜜酒的牛皮水袋，兩位好客官在轉眼間就離開了餐酒館。廉價的樺木吧台上也多了一筆超出價格的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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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來施法的手掌濕了，都是梅花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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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一起去散步，吃點東西嗎？金幣袋子硄啷響，拔舍巴想起了自己因為拿取這些金幣若有所思，因而在離開手藝舖前與「手藝人」道歉的事。

　　結果他們都不知道「賣花的」是誰，也不知對樂園來說，能夠在火中變出「門票」的「手藝人」究竟是什麼存在。

　　梅花還喝醉了。

　　「梅，醒醒。」默默用手帕擦去手上口水的拔舍巴伸手搓揉梅花的臉頰，抱著撫摸。相比早起問事的梅花，事先就在莊園內的鐘塔確認過時間的拔舍巴沒什麼「容易忘記今天幾日」的問題。他很清楚第二次儀式的時間就在後天，今日是二十六號。莊園角落有一座無人問津的鐘塔，尺寸比「啟示九夜」裡的鐘塔要小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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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第一次儀式是梅花決定供品，那時的他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靜靜地待在梅花身旁。　　　現在，他還有一天時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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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要「自己決定供品」不僅是阻止梅花幫忙，也是為了陷入危險的「宿主」著想。已經親眼在梅花的記憶中見到那無助的孩子，知道自己有能力的拔舍巴斷然會出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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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唔……幹嘛，這裡是哪裡……拔～」明明喝麥子酒的時候都沒有問題，蜂蜜酒也不是什麼烈酒才對，在現世的六年間餐餐都不離葡萄酒的拔舍巴因此對梅花的酒量有了嶄新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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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典落幕的隔日，接近中午，街上仍沒什麼人煙，餐酒館邊上剛好有片小樹林，如果梅花醉到要吐的話也可以吐在那裡，明智的決定。拔舍巴伸手用掌心揉揉梅花的背脊，兩人搖搖晃晃地走著，若仔細聽的話還能聽見遠處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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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方向穿過小樹林似乎離河很接近了──唇瓣上濕潤的觸感旋即轉移了拔舍巴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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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唔，舔你。」舔舔、舔舔，是喝醉梅花有些踉蹌的一吻。他站在拔舍巴面前，雙手搭上他的肩膀，不顧這裡還是離餐酒館不遠的路上，一舔、抹在唇瓣的蜜香便讓他臉頰發熱，二舔、拔舍巴的嘴就不自覺迎合地張開了：「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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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現在是什是站在道路上相吻的情侶？襲來的濕吻不禁讓拔舍巴憶起古堡裡以吻傳遞魔力的每個瞬間──忍俊不禁，還是覺得喝醉的梅花有點可愛。

　　得避免這梅花一口把自己吃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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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梅……」踉蹌的梅花攻勢由下往上。蹦蹦跳跳的梅花一醉，那媚態便是盛開的「梅花」了。看著同伴酣然的笑容後閉眼伸舌，拔舍巴輕嘆一聲，「……梅花，真的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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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滿口蜜香與梅花生來的酸香搭襯起來的樣子頗為適口，好似要給餐酒館多添一款梅子蜂蜜酒似地。並未像酒鬼一樣耽溺於酒精的拔舍巴單純只是將酒類當作補充水分的飲品而已。

　　「啟示九夜」的菜色總逃不過半片煎鮭魚佐少許紅酒，紅酒只是潤喉，鮭魚只夠塞牙縫，魚肉的油脂似乎也沒樂園的羊肉豐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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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我沒喝多，嗝。」

　　「有，如果這時候梅花像平常一樣到處去湊熱鬧，我會擔心梅花被人群踩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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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試著像梅花一樣開口說出了頗具調侃意味的勸阻，拜託要起作用。

　　「欸……就沒有我踩扁別人的選項嗎？」

　　「嗯唔，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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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沒效，他想踩死別人。而且，梅花好像真的能踩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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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往常一樣的答腔總是讓人安心，不斷湊上來磨蹭拔舍巴鎖骨的梅花還在酩酊中有意無意地吮吸拔舍巴的喉頭。讓梅花醉著吐槽自己的事情就算了，在道路中央被親吻愛撫？他現在的身體恐怕承受不住。

　　曾幾何時，他在「會晤」的經歷都沒有像這樣在乎過自己的軀體如何，只是應聲接受命令，沐浴信徒的敬畏與瞻仰……要這樣擔憂梅花會不會一路黏著他舔來舔去舔到自己走不動的瞬間莫名讓拔舍巴的臉上浮現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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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散步一圈好嗎？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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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且先把儀式的事情擱置，一起去沒去過的地方走一遭。

　　說不定自己就在路上整理好心情。梅花也能養足精神，見證他所決定的祭儀。肩並肩的兩人是一粉一黑的鳥兒，色彩輕盈地交錯，醉得飛不起來的話就要往身邊最安穩的鳥兒懷裡蹭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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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色的鳥兒吱吱喳喳，開心起來的模樣是那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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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要這樣去河邊走一趟？嗯……那是不是要帶點吃的？離儀式還有時間，咱們去野餐吧？還可以在野外做愛……嗯，雖然我自己就可以完成這種事（交媾），但我比較喜歡野外，在野外我絕對能每次都打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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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口無遮攔，嘴上沒什麼禮儀，隨心所欲地就能談天說地，談到把魚水之歡都講成一片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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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那麼喜歡在野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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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慶幸的是，恆常生活在這種（色情）環境的拔舍巴並不介意這種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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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濕潤，流水聲更是在兩人的步伐中愈發接近，渡口那兒的河流是迎接「參加者」踏入樂園的地點，也是這一切故事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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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事要做的悠閒，每天都活得像生命中最後一天。這對一個小命被寄託在人類身上的靈體生命來說確實是挺新奇的……但，久了也會有些複雜。

　　方才的「野外性愛」話題在渡口的景象前戛然而止，梅花還醉著，感覺流出來的生理淚水都要自釀成梅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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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就是渡口啊，怎麼都沒人？對了，剛來樂園的時候，我們是不是下船就在神像森啊？根本沒特別來這兒看過。」梅花姑方，臉紅的冒泡，現在的他啥都不記得，看到長耳朵的生物就想在他旁邊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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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就是有長耳朵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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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在神像森。」作為「有耳朵的生物」之一，已經習慣這般音量的拔舍巴沒料到第一個「踩點」就有這種異狀，站在帶著小港口的房屋群裡左右張望，腦袋咕嚕轉著之前進入樂園的事情，「但確實有登上渡口，『引渡人』也有停船，那時前面是一片迷霧，並不是這座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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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樂園的古怪已經理所當然的現在，渡口的怪異卻讓喝醉的梅花敏銳地皺眉。

　　酩酊當中，梅花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在拔舍巴的帶領下一同散步的梅花還記得自己嫌棄過渡船周遭都是些辣鼻子的死亡氣息，事到如今，那個試圖要在迷霧當中找到一點生氣的梅花已經接連失敗，失敗到都把樂園的水果當粗劣的食物在吃。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樂園的東西在他的味覺下都沒鯤島的瓜果更有滋味。雖然離開鯤島前沒沾到半點鯤島的葷，家鄉的肉一定好吃，他也想給拔舍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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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拔舍巴的臉，他又浮現了一個全新的念頭。一個不適合在戰爭時期有的念頭。

　　想去奧地利吃各種當地料理，把拔舍巴餵得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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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空間傳送略過了這裡吧。或者說，會有那種『不想留下來的人』待在渡口定居，久而久之就發瘋往莊園裡去。」不忘推理的梅花總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冒著蜂蜜酒的泡泡，推理的正確性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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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句中那「不想留下來的人」確實引起了拔舍巴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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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留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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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口沒有渡船了，周遭更無迷霧阻礙，致使這些空屋與杳無人跡的環境莫名讓人不自在。重複梅花話語的附和是拔舍巴不自覺養成的提問習慣，這份習慣也只屬於梅花。渡口空屋不少但佔地不大，可以側耳傾聽大河流水，也可以微微嗅見空氣中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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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梅花，當時進入樂園的拔舍巴還處在發情的餘韻裡無法察覺周遭，一身赤裸，還在之後獻祭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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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嗝。」梅花在他眼前嗝出了一個粉紅色的蜂蜜酒魔力光球，當作他發話前的醞釀。

　　「……我在服務生那兒聽到啊，這裡的居民存在著共通習慣、行動傾向……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共識』，他們永遠歡迎居民的『增加』，對『不想留下來的人』態度則頗為……嗝。」第二顆光球跑出來了，跟前一個光球相合，擠成了一個更大的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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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飄忽不定的光球，拔舍巴緩慢地接話，掌心悄悄地守住自己因為想解渴而另外跟服務生買的蜂蜜酒。再給梅花沾到一滴的話，感覺事情會變得很糟糕……他真的會被一口吃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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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淡，或者惡劣？」

　　「嗝呼，對，超～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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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植物吸收就是好，小酌堪比一斤酒──才沒有這句俗話，都是梅花自個兒編的。

　　除了「宿主」肉身不適飲酒之外，「梅花」自己待在真身的生活也多半都在研磨額外喜好，做點工藝品，一面讓鯤島的自然法則囉嗦地往祂身上砸一堆職責……根本沒怎麼碰酒。

　　「祂」反倒該擔心自己有沒有用汗水釀梅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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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找這裡有沒有邊界？還是說要看看哪兒有沒有活人？噢──拔舍巴？」散步適合到處探險，就是要挑沒走過的地方走走。左顧右盼，這看那看，衣角傳來的拉力便讓這個粉紅色醉漢轉頭看向拔舍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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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去看看那條河好不好，梅花？」

　　「嗯？那邊我看全都是迷霧，你有看到什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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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迷霧沒有初入樂園時濃密，也能看見登船點的位置，遠方掩蓋大河的迷霧還是如層薄紗般掩蓋周遭可見的任何景色。迷霧那一端有什麼？

　　遙望那片大河的拔舍巴直勾勾地盯著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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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聲音在呼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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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微、繁雜、混亂……聽來密集，但是對拔舍巴來說，只要聚精會神就可以聽見一聲藏於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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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梅花，我知道那邊沒有危險，很安全。」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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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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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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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幾何時，「他們」本來都是一縷各自獨立的亡魂。

　　擁有自己的記憶，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人生……同樣地，「他們」也各自在不同的歲數逝去，以相同公平的方式（死亡）進入幽冥，準備放下先前背負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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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大河裡各自洄游的魚兒一樣。

　　意識的源頭應當只存在「唯一」，哪怕成了迷路的小孩，「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擠成一團，手腳相連。

　　結果「他們」卻被一雙大手撈起，撈到了一個好暗好暗的缸裡……相信被撈起的魚兒有不少都已經知道那絕對不是母親的大手，更不是他們各自家人的溫暖地讓人哽咽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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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雙可怕的大手。

　　他把「他們」待著的玻璃缸裡加入藥水，看著藥水把本來澄清的河水染色，看著大手在水面加入紅紅的花朵……花瓣太重了，沒辦法下沉，下沉的只有帶著那些花朵味道的種子，還有可以讓「他們」欣喜，填飽肚子的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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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沒辦法下沉？就稍微攪拌一下吧。

　　它們第一次的「相連」也在那時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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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量的花瓣給玻璃缸中的水染了色，「他們」這些擠成一魚兒本就沒有什麼呼吸空間，這一攪弄，更是讓缸中清水染上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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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魚被那根攪拌用的玻璃棒壓碎了。

　　好多魚在擠壓中相互吞噬。

　　明明微小的「他們」也曾經有過家人、愛人，還有那些無可取代的親朋好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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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雙大手」是這麼說的，「他們」得牽好彼此的手，心心相印、相知相惜。「他們」也知道不管是什麼時候，在這缸中保障彼此的安全才是上上策。所以，「他們」之中也有魚兒在嘗試撫育同伴，盡力對彼此友善──盡力留下我們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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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缸裡這片血紅色的水中產卵的話，孵出來的小魚不會死去嗎？

　　在缸裡努力為了彼此的生存而相互廝殺的話，會不會因此連自我都保不住？

　　有魚兒明白，「他們」已經無法從那雙將他們囚禁於此的大手上得知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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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來，「我們」的心臟連成了一個巨大而鮮活的團塊。

　　──我們的四肢、頭顱、精神，全都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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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知道那雙大手確實完成了他的目的，玻璃缸裡無知的魚兒也從未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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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園」因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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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冥河」邊緣，倏忽意識到不對勁的姑方發覺這河水裡並沒有實質意義上的「水」。起初是因為接應拔舍巴而消耗不少靈力的關係才迷糊沒發現嗎？這麼明顯的東西……這麼明顯的紕漏！

　　這大河的威力跟他在拔舍巴身上看見的亡靈死胎完全不同，姑方頓時感覺自己再接近兩步，都會因為那些哀號與怨念變成一株形同樂園樹木般的死物。若人類來視，這大河應當是普通的大河。但巫者眨眼轉瞬，從那流淌的河水中看見大量遺骸與亡靈的姑方僵硬地站在原地，全然失去了邁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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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拔舍巴毅然踏步上前，走到那片形同毒霧的死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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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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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髮披身，妝點衣袍，回應亡靈的呼喚，步上逝者所經之道。曾經步履蹣跚的「聖處子」在此時，步伐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堅定。凝視著僅只有他才能到達的世界，生疏地回應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嚶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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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稱我為母親的話，我是否可以稱你們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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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應和他的到來似地，湍流的屍骸緩下了哀號與嘶吼，暗紅色的河川逐漸有了生的輪廓。「他們」是命喪樂園的生者匯聚而成的大河，擁擠在一塊兒的頭顱循著拔舍巴的聲音而來。

　　暗紅色的河川裡滿是頭顱與腐敗的屍肉，不過，他並不覺得可怕。觀察他們蠕動的模樣，拔舍巴不禁憶起了那片幽靜的藍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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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們」蠕動、爬行、漂泊，接著便像是推舉出一位代表似地，努力對拔舍巴露出了能讓「母親」認得的……一雙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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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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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是一雙嬰兒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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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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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湊到河邊，湊得比剛才更近了些。看到未能相識的孩子（生命）從腐敗中探頭的激動讓拔舍巴顧不得自己腰腹上的傷口屈膝半蹲，想要將手伸到水中，回應嬰兒。

　　聲聲讓人安心的「孩子」猶若滴入這片血河中的聖泉那般潔淨，流淌已久的哀號中，唯獨拔舍巴所佇立的位置多了一小條縫隙。像是也在努力從河水的囚牢裡掙脫一樣，聲聲細碎的哭啼從悶得窒息的水中吃力地溢出──就像他們一開始進入拔舍巴腹中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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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

　　「……孩子、你們……」

　　『母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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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畸形地隆起成為濕潤的肉山，一雙暗褐色的小手從中擠出，在不可控的蠕動中緊緊地握住「母親」的手指。

　　相信這個母親果真是對的，沒有放開「他們」的母親讓小手彼端的面孔得以探出，爭取到一絲哀呼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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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的是一個暗褐色的嬰兒。

　　好像已經不在了，死掉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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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相互尋求的手心終於抓住彼此，輕輕用手指握住嬰兒雙手的拔舍巴與那死去的胎兒四目相交的瞬間，鼓動的聲響告訴拔舍巴，「這個孩子」從進入樂園開始就已經到他的腹中；鼓動的聲響也告訴「他們」，唯一能依靠的母親已經因為他們而失去本就傷殘的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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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受傷了，結果，失去了？

　　低頭看著長裙，看著長裙底下的繃帶。

　　那是傷害母親的罪──也是每個初生嬰兒無辜被冠上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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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嗚嗚……』

　　「……怎麼了？孩子，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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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已經毫不猶疑地踏入冥河的拔舍巴靠近了隆起的肉山，靠近了那個從擁擠的迷途亡靈中露出面孔的孩子。不再是用手指握緊孩子的小手，而是伸出掌心，撫摸那不再柔軟的面孔。

　　拔舍巴身上還是那件初入樂園時就定下的黑色長裙，款式輕便。從餐酒館離開時戴上的頭紗因為剪裁，毋須固定，僅是蓋上就能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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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頭紗，輕輕探入濕潤的肉中，未能察覺自己已半身泡入了冥河的拔舍巴嘗試將肉山包住的嬰兒接出；而流淌的亡靈似是知道拔舍巴的身分一樣，沒有傷害這個百年難得一見，逕自走入河中的「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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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不哭、不哭，怎麼道歉了？」

　　『可是、嗚……』

　　順利用頭紗包裹住小小的死去的身軀。

　　暗褐色的嬰兒沒有肌膚，失去雙目，全身的濕黏與死氣稀奇地在拔舍巴懷中變得平靜。拔舍巴試著用自己想像中的方式緊抱從「他們」之中取出的「他」，用畢生最溫柔的方式輕撫著想要朝他撓抓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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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具停滯於死亡的嬰屍自責地看著「他們」進入母親腹中的後果。

　　他們知道「母親」（拔舍巴）很快就會死去。而拔舍巴懷裡的「他」已經是這條冥河傾盡所能留下的「自我」。

　　曾經，被關入缸中的游魚也有過新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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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嬰兒似乎在注意他的腹部，即使悉知自己沒有什麼能溫暖孩子的體溫，拔舍巴仍舊將嬰兒抱緊到自己胸前，嘗試讓孩子聽聽自己的心跳。

　　沒事的，我還活著。不要道歉，「你」與「你們」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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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身浸於冥河，而眨眼轉瞬，那些隆起的「屍山」便知道怎麼模仿活物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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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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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面對低泣的嬰兒，那些從冥河中凝聚而出的屍身又在出手前停止動作，凝視著他們共同的母親，凝視著這位終將覺醒的「燭龍」。

　　離冥河約莫百步之遙的空地上，兩眼充斥靈力光芒的姑方楞是呆站在那兒，雙腳還是動不了半步，看到拔舍巴快要整個人沉入河裡的激動也沒辦法讓姑方破除自己作為「生命」一方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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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把靈力灌注在雙眼，越過所有迷霧與死氣阻礙，凝神注視好拔舍巴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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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拔舍巴抱出哭泣嬰兒的當下，從迷霧彼端湧出的巨大死氣甚是要讓保持安全距離的姑方停止呼吸──迷霧的另一端藏著連「梅花」真身也壓制不下的「死亡」。

　　這麼巨大的視線，他怎麼可能沒有察覺？還是說，那其實是被拔舍巴吸引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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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視拔舍巴被那駭人的死亡包圍也依然安穩的模樣，姑方想起了在果園打工時拔舍巴悄悄描繪的幽冥。

　　在拔舍巴懷裡的那個嬰兒終於平靜的時候，拔舍巴也露出了姑方從未見過的笑容。

　　「這一切在你眼中……原來是美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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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岸上的姑方將之盡數以此雙目見證，一刻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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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啦、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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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律的水聲並非來自船槳，而是拔舍巴緩步上岸時掀起的波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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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對愧疚的孩子說：不用為此自責，這不是你們任何人的錯。

　　那般救贖的話語如母乳般流入嬰兒凹陷乾癟的口中。

　　──嘩啦、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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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用僵硬的小手描繪了孩子的事，就像細聲與母親分享經歷的孩子一樣羞澀而笨拙。

　　吸吮了母乳而有了精神的孩子這麼說著：我們會傷害母親，但是我們好痛。

　　是的，在樂園誕生之初，曾有過多少在此夭折的生命被渦流磨耗殆盡，黏稠地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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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我們會傷害母親」，拔舍巴不自禁地勾起寵溺的淺笑，只因他的眼前悠悠浮現了他同伴的泣顏──梅花也是那樣自責，那樣悲傷……梅花和這個孩子一樣，都是如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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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孩子，你聽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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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怕孩子聽不見他的心音，拔舍巴甚至低下頭，輕輕以額碰著嬰兒腐朽的頭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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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地說了一段在這片樂土裏側，母親與一位梅花妖精到處探險的故事。

　　一段還沒結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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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燭龍」（真正的拔舍巴）尚未完全覺醒──拔舍巴上岸時，一直在岸邊等到黃昏的梅花還是忍不住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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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受盡折磨不知多少個年頭，孩子現在能得到母親溫柔的床邊故事已是如此幸福，他甚至親眼看到那個孩子在拔舍巴說完故事時，抓起拔舍巴給予的頭紗乖巧地舉著，將之歸還給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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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抱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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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多說，別說了。」

　　「……能見到你思念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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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方哽咽地將自己埋進拔舍巴的肩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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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儀式無疑一場賭注，一場只屬於他和梅花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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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已經在心中決定了供品選擇的同時，他倆仍在這片人跡罕至的渡口廢墟，還沒開口說明方才在冥河發生的事，梅花突然覆上唇瓣的過於深情的吻，就讓拔舍巴猛地打顫。

　　注意到動作弄痛拔舍巴腹部傷口的梅花旋即放輕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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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急地扯著拔舍巴離開大河，回到這座廢棄的村莊裡邊。梅花的舉動絲毫不像被母愛場景嚇到酒醒的生者。這狀態看來更是被刺激到了。

　　要說刺激到哪兒？聽聽那呻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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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意在渡口邊挑一堵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壁面倚著做愛，慶幸這裡廢屋多的是，還進去確認過有無住民的梅花就這樣選擇了……「屋外的石牆」？興許連梅花自個兒都沒料到他會下意識付諸了自己「在野外做愛一定做整天」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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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內心笑了一下的梅花實在按捺不了自己。

　　他敢確信除了野外癖以外，自己還有見到母愛就會「升旗」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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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梅、唔……嗚。」

　　「……我會小力一點，要當作補充『魔力』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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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在拔舍巴剛見到那個小傢伙以後就挑在河邊做了起來？無疑是因為見證燭龍之姿的美麗，對梅花來說，看到拔舍巴這樣子能不興奮才是奇怪。

　　果斷讓拔舍巴扶著牆面從背後進入，白皙的臀部雖然沾了冥河水卻依舊乾淨，那些把死去的孩子重新送出來的黏稠腐肉對拔舍巴來說，不過就是普通的河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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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有感覺嗎？」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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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舍巴，要是確定身體不行，感覺不到舒服，可以停下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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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好興奮？為什麼這麼興奮？

　　自己的身軀能完全免疫死亡氣息這件事，拔舍巴對背後的原因全然不知。只知道從他背後猛地突入體內的梅花在規律的抽送當中，不斷藉由撞擊，灌入精液以外的靈力。現在他的身軀確實麻木到連腿間的傷口都感覺不出疼痛，忽然被梅花求愛的悸動倒是清晰地叩響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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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呃、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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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激烈。雙手扶著牆壁，翹起臀部，臉已經靠在自己扶牆的手背上接受同伴嘴上說會「小力」，實際上已經在後庭拍出響聲的抽插。喘息是被上來就在後庭加速馳騁的性器硬生生頂出來的，而梅花問他「有沒有感覺」、「沒有舒服就要停下」？

　　拔舍巴免不了想起，不久前的梅花還在說「野外性愛」的事情……現在就，這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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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覺……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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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對那片冥河仍有惦念時，注意力就落到了梅花伸過來摳弄他胸前的指尖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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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覺就好，我也很有感覺……拔舍巴、嗯。」

　　「唔、嗚嗚，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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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曖昧的淫語原來這麼讓人難耐？在撞擊中感受到灌入體內的熱度。想起不久前親身擁抱嬰兒時的自己還沒能給得出這般溫暖──是梅花給了他這些溫度。

　　是梅花的「生氣」……讓他如此滿足。

　　「梅花，好熱……好熱……！」

　　「哈啊……熱就對了，剛好在手藝舖碰到門票，我現在的力量很充足……你放心。」

　　「嗚嗚、嗚──梅……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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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梅花給了他這些，自己方才也沒辦法讓孩子安心吧？

　　在梅花釋放前的撞擊之中轉頭回應親吻，忍不住張口呻吟的拔舍巴流露的媚態似乎都比先前的他要更加強烈，乳尖挺立，身體晃動，相互交疊的喘息不知可有打擾到冥河那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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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先確認過這裡四下無人才敢做愛的梅花甚至在挺進中咬著他的耳朵說了：「之前做愛時，我其實能感覺到那個嬰兒。」

　　拔舍巴頓時被這句話惹得莫名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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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就是「害臊」？體悟了害臊的拔舍巴因為射入體內的精液而緊縮後庭的剎那，渡口廢屋的屋簷也讓他在這份溫暖中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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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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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儀式成功……能讓在黎明來臨時恢復血液的顏色，也不用因為這身不便於行動的傷仰賴梅花持續給予幫助，他就能拯救梅花體內的「宿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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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死亡，絞碎的魚屍；高聳的視線，寂靜與停滯。

　　先是在這片荒漠上置入貪食的銜尾蛇，再來便把準備好的魚缸也一起放到邊上當作擺設。築起雄偉的堡壘，堆起高塔，塔不用高到入雲，因為這兒不會有巴別塔那般高傲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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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雙巨大的手創造了這個世界（樂園）。

　　那是一本終將步入腐朽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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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魚群中倖存的第一隻游魚，第二次儀式的新月悄然升起之時，提著花籃的女子便與披著斗篷的身影擦身而過，在許願池邊上留下了一束不知會落於誰手的罌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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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送上這束花，也要去恭喜那個幸運的孩子，真的差點要有了媽媽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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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白斗篷的女子喜孜孜地像是隻和平鴿一樣咯咯笑起，沒人知道那斗篷底下的她是什麼顏色，也許她漆黑的像隻巫者的渡鴉？

　　她轉頭看著已經發現花束的斗篷身影，她跟他一樣都穿得如此淨白，白的讓人發笑。

　　「引渡人呀，要幫我送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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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式之下，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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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捏造現在的掌心 R18 (約1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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