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荒原上,一駕金色車輦疾馳著,仔細看去,拉車的居然是兩匹通體呈淡金色的駿馬,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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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飛雪城,凌齊本打算向學院驛站租幾匹踏雪馬前往寂靜海,卻沒想到煌轅隨手取出一輛巴掌大小的金色車輦,迎風便長,化為能容納足足八人的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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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伴隨著煌轅拿出一塊散發著源力波動的白色石頭,塞到桌上中央狀若獅口的凹槽中,車輦發動,開始高速奔馳在荒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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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源器是哪來的,也太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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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白心琉將小腦袋從窗外縮了回來,兩眼閃閃發光的看著煌轅,而一旁的凌齊和白彤彤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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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轅仰著頭,一打響指,滿臉得意地說道:「羨慕吧!這可是我十六歲時的成年禮物,『金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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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精緻的裝飾和這速度,也只有我能與其相配,哈哈哈哈!」煌轅拍了拍車廂中央那晶玉雕琢而成的桌子,又反手指向了車外那不斷向後的風景,那鼻子都快頂到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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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凌齊原本帶著淡淡笑意的臉龐忍不住垮了下來,這傢伙可真是不吹牛就會死的類型,雖然相處時間也不短了,但他每次只要聽到這種話就會渾身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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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會煌轅繼續自誇的舉止,凌齊轉頭看向車窗外,感受著陣陣強風拂面,他舒服的瞇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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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話,這源器是真的不錯,以這樣的速度移動都不會感到過於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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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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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凌齊準備繼續欣賞白野荒原獨特的景色時,卻詫異地發現,窗外原先清晰的景致不知道甚麼時候逐漸被霧氣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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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微微皺起,凌齊回過頭對著仍在滔滔不絕講述著自己這源器來歷的煌轅擺擺手,開口道:「……你看看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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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有些嚴肅的語氣頓時使得喧鬧的氣氛為之一滯,坐在窗邊的白心琉和蘇清瑤同時朝著窗外看去,至於煌轅則伸手在玉石桌上快速的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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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煌轅的操作下,桌面上竟緩緩浮現四格畫面,看上去正是車輦外部的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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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看著四幅畫面,那瀰漫車廂外的灰白霧氣,煌轅單手抵額,面色露出疑惑,雖然就目前看來,十米開外的地面依舊可以見到,但與先前相比,視線所及的範圍少了足足有一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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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著車輦緩緩停下,煌轅難得換上謹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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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外面情況進行簡單判斷後,蘇清瑤黛眉微蹙,率先開口:「關於寂靜海的情報中,的確有提到灰白色霧氣出現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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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三種可能,首先是寧靜海定期會發生的『灰岩潮』,代表著灰岩蟹正值換殼時期,這時當那些遺蛻被海水侵蝕,粉末飄盪就導致了這樣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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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此時是寂靜海大退潮的時間點,當底部沉積的砂石裸露出來,也會造成這樣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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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最後一種……灰岩蟹感應到危險時也會從體內釋放灰白色霧氣來迷惑的人,總而言之都跟灰岩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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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瑤語氣肯定的將灰霧發生的幾種原因講述了一遍之後,凌齊心中微凜,他自然是知道在寧靜海附近的灰霧主要就是灰岩蟹的生態所導致的,無論是自我防衛、褪殼又或是死亡,灰岩蟹體內本身會分解出細小的灰石物質,因此先前所聽到的沉砂和沉石,說道底也是灰岩蟹所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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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標就很明確了,想辦法辨別出當前所遭遇的情況是屬於哪一種,如果是前兩種那就沒什麼問題,如果是最後一種那就得注意了,這可能代表著附近有妖獸正在狩獵灰岩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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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片刻,凌齊抬頭便見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頓時有些無奈:「既然此刻出現灰霧,表示我們已經身處寧靜海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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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要下車查看還是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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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扣,最終凌齊還是把決定權拋給眾人一塊討論,因為單單依靠現在遇到的情形他也無法確切的判斷出灰霧是哪一種情況所生成,若是單憑他個人的決斷導致陷入危機,可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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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凌齊的話,白彤彤一如既往的沒有甚麼反應,反倒是煌轅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隨後還是蘇清瑤打破沉默:「我覺得先在車上觀察,畢竟如果是最後一種的話,這灰霧應該很快就會消失,照理說來待在車上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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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微亮,凌齊驚訝的看了蘇清瑤一眼,不愧是上課非常認真,連下課都會跑去纏著導師問一堆問題的人,遇到這種突發狀況還能保持思緒清晰,他剛才其實也沒有想到還有這個方式可以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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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應對方式後,車廂內安靜下來,就連煌轅和白心琉兩個消停不下來的人在此時都罕見的面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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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這樣壓抑的氛圍也不知過去多久,然而再看窗外,灰霧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反倒還有著逐漸變濃的趨勢,原本十來米的可見距離這時僅剩不到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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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趴在玉石桌上的白心琉最先按耐不住,歪了歪腦袋問道:「還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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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瑤看著窗外的濃霧,快要皺在一起的小臉滿是困惑,剛才她想要以精神力探查車廂外的狀況,卻發現這灰霧居然能夠限制精神力探查,而隨著霧氣越濃,這種狀況也隨之嚴重,但她可不記得灰岩蟹產生的灰霧有這般效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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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此時的神情也是有些凝重,他一樣發現灰霧的異常,這代表著他們的處境已然脫離可控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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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看著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精神有些緊繃的煌轅和白心琉,就連平常都沒什麼表情的白彤彤此時居然也帶著些許肅穆之色,他心中不由隱隱湧現一抹不安,手指輕敲桌面,道:「煌轅,起駕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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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緊繃的精神在聽到凌齊的聲音後稍稍舒緩下來,煌轅動作沒有絲毫猶豫,一拍獅口白石,重新啟動車輦,緊接著調轉方向飛速急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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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凌齊感受著車輦持續前行,卻仍未離開灰霧的範圍,車輦彷彿被困在這詭異的灰霧之中,他的臉色不免有些陰沉,這下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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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齊不安感越發強烈的同時,他聽到了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而隨著車輦持續前行,那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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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霈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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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聲音再次響起,凌齊這才猛然醒悟,這是浪潮拍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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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曉他們目前行進的方向是寧靜海時,凌齊只感到一陣悚然,衝著此時臉色已然有些僵硬的煌轅急迫的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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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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