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予諾小聲回應,眼神游離。
以安看出了她眼神裡的不認同,直接了當的戳穿「你覺得是我誇張了!?覺得不公平?」
「弱者只能指望公平正義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但偏偏這種東西最不能指望。
歷史是由贏家書寫的,法律是由社會頂層的人撰寫,你一不是贏家,二不是名人,三不是統治者,沒知名度,沒話語權,沒有任何閃光點能讓別人從你身上置換,別人為什麼幫你?你又憑什麼要人家幫你?
「可是我是弱者呀!不是都說,正義之士都會同情弱者嗎?」予諾就連反駁都是吶吶的。
「呵呵」以安冷笑,眼眸幽深「但當你沒有能量的時候,你自殺的事連見光的機會都沒有,又有哪個正義的能來幫你發聲。
相反的,只要你足夠強大,不論你想正面鋼,將所有欺辱過你,小瞧你的人踩在腳下,還是扮朵綠茶白蓮花,讓人幫你收拾掉那群欺負妳的,都是輕而易舉。」以安眼神篤定,再次拋出問題「所以,妳知道回去以後要麼做嗎?」
見予諾猶豫著,不知道如何回應,眼神是無盡的迷茫和膽怯,以安換個角度問「妳覺得自己有什麼優點?」
面對這樣的問題,回應以安的是無盡的沉默。
予諾頭更低了,優點?我有什麼值得被愛的地方?被說的一無是處,久了淺移默化也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如此不值得。
「其實妳很棒,學什麼都很快,文科方面的成績也很好,或許妳可以試試。」庚禮適時開口,緩解了壓抑的氣氛。
他覺得不論再怎麼安慰她,都不如讓她找到真正適合她的工作,先讓她建立自信,再說,雖然她現在才小小年紀,但很多事業從小訓練,可以少走很多叉路,就算長大後沒有要繼續走這條路,有一技之長傍身也是好的。
聽到他的話,予諾臉紅的跟蘋果似的,還是吶吶的說「可是……」
沒等予諾說完,庚禮立即打斷「還記得嗎?半個月前妳的文章才登上了雜誌,如果妳寫的不夠好,怎麼會被刊登?」
予諾也回想起這件事,杏眼又多了一點鬱色,這還過去不到一個月呢! 她真的已經太久沒有聽到讚美,自己都已經淺移默化下否定自己。
是呀!還有這件事,本來她是很開心的想跟大家分享,但家人們知道後表現的相當平淡,沒有一句鼓勵稱讚;學校同學知道後,總有同學每天下課拿著她作文大聲朗讀,旁邊還時不時有人圍觀嘲笑,就這樣持續了一個禮拜,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最後卻成為惡夢。
「那我可以當作家嗎?」予諾怯懦的問,這是她目前僅能想到的相關職業。
庚禮問「妳想成為作家?」
倒不是覺得作家有多高大上,他純粹不希望予諾只是看別人的眼光才想當作家。
「想,成為作家就能寫出心裡的想法了。」我常常覺得好孤獨,腦子裡有個宇宙,那個宇宙還有情緒,滿滿的傾訴欲,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要跟誰分享,有誰可以聽我說!
庚禮對予諾表達肯定「只要妳足夠想,就一定可以。」
第一次有人毫不遲疑肯定她,予諾說不感動是假的。
「但是妳現在筆力還不夠,詞彙量也不足。」說到這,以安注視著予諾臉上出現的所有為表情,見到她沒有牴觸的情緒,才繼續說下去「回去以後妳要多看書,學習別人是如何表達,遇到優美句子或不懂的地方還可以寫在本子上,零碎的時間能多讀幾遍,這將會對妳未來寫作很有幫助。」
予諾沒有失望恐懼或難過,甚至有點雀躍,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這麼建設性且情緒穩定的告訴自己哪裡不足。
以安深知鋒刀霜劍,在這樣的環境下,心思依舊恪純是優點也是硬傷。
「但比起筆力還有詞彙量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以安蹲下來,神情嚴肅的跟她平視「妳現在才小學,友情和同學關係在妳生命中只是很小一部份,它的比重不用看的那麼重,如果真的不在同一軌道上,不好就不好了,不必強求。
真誠待人,如果能得到回應那當然是最好的,如果沒有也沒關係,多專注自己,不要害怕一個人,更不要因為害怕起衝突,默默承受被霸凌,根據自己的節奏穩健的投資自己。
自信的態度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利器,妳現在顯然還不具備。別讓外在的人和事掩蓋的妳的個性,妳應該而且必須學習獨立,足夠的自信、積極、堅定而虔誠,才能讓妳與生俱來的天賦盡情展現。」
庚禮接著插話道「每天撥至少半小時運動吧!不論是什麼運動,重點是持之以恆。」
不知道予諾能聽懂多少,以安和庚禮都默契的想,只能一邊開導,一邊多多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了,雙管齊下。
「好。」這聲回應聲音洪亮,彎曲的背脊不自主的挺直了。
予諾崇拜的仰頭看著身姿挺拔的哥哥姊姊,眼前這兩個大人蘊含著所有令她嚮往的優良品德,在心裡默默發誓,如果自己活下來一定要變成跟他們一樣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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