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與願違》「修訂版」宣望舒 X 花忱『現代PA』 - 第三十章

宣望舒不知道這次自己又昏睡了多久，他痛恨自己連死亡都不能作主，但他躺著躺著就覺得不對勁，小少爺感覺到有人在溫柔的給自己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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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在床上了？是被帶出來了嗎？

是雲、陵？他們怎麼敢把我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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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想要移動，讓他們不要再幫自己，卻只能用手指動彈幾下，身邊人似乎是看到後頓了一下，繼續給宣望舒整理傷口，但動作輕柔了些。

又隔到一段時間，小少爺似是存夠力氣，終於張開了眼睛。

久久身處黑暗之中未曾開眼，映入眼簾的只能是人影，是那個無論如何宣望舒都能分辨的人。

「……」

他很想要開口問，但受重傷又沒有正常攝入水分及食物的小少爺，連聲音都找不回來，張口嘴巴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男人見狀起身給宣望舒帶回來一杯水，而他也終於能看清東西，確認自己還在現實，似乎是在酒店。

他被人扶著脖子，即使喝下去喉嚨極痛，宣望舒也是大口大口的把整杯水都喝完，不等對方把杯子放好，就先捉住對方的手。

「花忱 ……你、不……是……走、了……嗎？」

小少爺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聲音難聽至極，沙啞的聲線艱難地把字一個個吐出，然後無力的垂低手、低下頭。

「你……走吧……」

宣望舒不知道花忱是怎樣把自己帶走的，儘管是對方讓自己經歷這一切，但下意識還是不想連累他。

「還好我忙了這麼久沒有白費，早安，望舒。」

花忱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故意裝沒聽見，他只是朝人溫柔笑笑，轉身一邊收拾著醫療器具一邊道。

「有些傷口都爛掉了，我有給你做清創，待到完全痊癒會痛上一段時間，你要忍耐一下。」

他刻意用身體擋住眼前的器材，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費了多大心思在為他清理傷口，就是不願讓傷疤在這男人身上留下。

宣望舒的傷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花忱取下手套摸摸人的臉，更不忘在上頭落下一吻。

「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看著對方不知是過於疲累還是安心的睡去，花忱才安靜的收拾好所有東西，想著在宣京毫無歸處的自己，連安置宣望舒都只能往飯店來，他暗暗嘆息，低低喃喃道。

「要是在這裡也能有個家……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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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望舒心裡疑惑花忱的反應，隱約看到那被對方擋住的東西紅黑紅黑一片，但身體狀況早已不足以支撐他繼續醒著來胡思亂想，就再次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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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忱……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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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花忱給自己用了止痛藥，小少爺並沒有特別感覺到疼痛的，這是幾天來身體感到最舒服的一天。

可惜大概是藥效過了，沒過太久宣望舒就因痛楚而醒過來，他悶哼幾聲後張開眼睛，只見花忱溫柔的給自己擦乾額上的冷汗。

小少爺有些意外花忱還在，他想要開口質問對方，但想一想……好像沒意義了，便改口想把人勸退。

「花忱……你、為……你不用這樣。」

「你餓不餓？我給你備點粥好不好？這飯店什麼沒有，就是瘦肉粥最好吃了。」

花忱繼續無視著對方推拒自己的話語，看宣望舒想翻身還嘶嘶疼痛趕緊去幫忙順道檢查傷口，看著傷口逐漸癒合好轉，他臉上的表情也緩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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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暌違幾天，宣望舒才終於坐在床上，花忱又拿來水讓人一口一口喝著。

「有哪裡還很痛嗎？我給你再上點藥吧。」

嘮嘮叨叨好一陣子，待到門鈴響，粥也如期安排進人的嘴後，他才安靜下來看著宣望舒。

「……對……不起……望舒……」

久久沒進食的宣望舒沒吃多少就不舒服的吃不下去，花忱也沒勉強他。

小少爺看著男人把碗筷收拾，突然有點彷如隔世的感覺，當初自己對對方做了過份的事，說了過火的話，他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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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報應嗎？

這聲道歉當初聽在花忱耳中也是此般刺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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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道歉？葉韵是宣家的人、是宣望舒父母的人，最後的花忱才是宣望舒的人，不是嗎？所以……我排在最後不是應該的嗎？」

宣望舒低下頭苦笑著，把以前花忱說過的話還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抱持著什麼心態、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是因為生氣？

還是為了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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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我就那樣死去？」

以為終於迎來對方質問的花忱錯愕的楞在旁邊。

「你……我……」

花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低下頭任人質問，最後只能弱弱的答。

「已經輪到最後一個了沒錯啊……」

看著對方無奈且絕望的神情，花忱撓撓臉頰，他原本以為宣望舒看見自己還會開心的，會理解他曾經的無能為力。

也是聽了對方真心的告白後心裡才真正湧起一些勇氣，不顧一切的為他剷除障礙，為他守著他本該就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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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做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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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看到我不開心嗎……？」

像做錯事的孩子等著受罵，花忱始終為著別人做事，第一次他自私的奪回唯一想要的東西，看見宣望舒是這樣的反應不禁有點受傷。

「那、那我走吧？你好好活著，我可以永遠不出現在你的面前……」

「不讓你死去，只是因為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生活啊……」

「花忱……不重要了……也沒意義了。」

「活著……沒意義了。」

宣望舒一直被關著也昏睡了許久，根本不知道花忱做了什麼，唯一記得的……可能就是連花忱都不要他了的事吧。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怎麼會希望要我陪你呢？」

「這又是他們換著法迫的吧？」

「花忱……你不必這樣。」

「你贏了……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你走吧，謝謝你照顧我。」

花忱說的謊言太多，小少爺不敢也不願再相信，反正在宣望舒看來反抗、逃離都沒什麼意義，他們要他生便生，要他死就死吧。

這並不是花忱期望得到的反應，想解釋一時間卻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湊上去輕吻一口人的唇便拉開距離。

花忱的聲音有點顫抖，卻還是一如往常勾著溫柔的笑。

「以後，我不會再待在學校裡做校醫了，這樣、你也能好好過校園生活……」

「……那就這樣了，你保重，願你未來一帆風順，望舒。」

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花忱對這樣的結果其實並不意外，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自己從來沒能在他人身邊待上太久，付出的真心輕易被人摒棄，卸下心防後又會被輕易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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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門外兩個小保鑣還站在門口，花忱吩咐他們往後照顧好宣望舒沒再多說兩句就走了，直到宣望舒主動退了房，他也沒再出現過。

房間內的宣望舒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露出淒涼且絕望的苦笑，聽到關門的聲音更是忍不住開始大笑，笑著笑著把自己捲縮成團失聲痛哭起來。

這幾天都是花忱親自照顧小少爺，兩人基本都只在門外守著，要休息也只會輪流到旁邊房間睡覺，為的就是對方需要什麼都能立馬幫忙，因此雲無羈跟陵看著花忱離開時還交代自己感到困惑。

兩人對視之後，覺得不對勁立馬轉身推開宣望舒的房門，在門口就能聽到對方的笑聲，但很快又變成了細細的哭聲，絲毫不理會因他動作而再次裂開的傷口。

兩人見到如此的狀況不禁心驚，陵想要上去卻被雲無羈拉住了，他們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小少爺，大概十幾分鐘宣望舒終於平靜下來，用著哭啞了的聲音開口。

「你們不應該救我的。」

「他走了……你們也走吧……以後找個好點的老闆。」

「我們不走！」

「少爺……我覺得你跟花忱之間可能有些……」

「我現在不想聽關於那個人的事。」

「好，那少爺我可以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嗎？」

「……嗯。」

宣望舒已經沒什麼力氣反駁，大概也知道兩人趕不走就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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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宣望舒身體狀況比較好一點後，便讓雲無羈跟陵兩人帶他回家，分家的那個家。

回到家的宣望舒只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還隱隱約約的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疑惑的看向雲、陵兩人。

「少爺，現在家裡很安全，不會再有想害你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父母呢？」

「……不知道。」

「不知道？」

「花忱救你那天……」

陵看小少爺沒阻止他便繼續說下去。

「那天，花忱見過老爺夫人後就跟我們回來了，然後那兩位……就失蹤了。」

「回來的時候……除了少爺你以外，家裡的人全都被殺害，簡直是真實的血流成河。」

兩人回想起當天的畫面以及花忱的笑容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我們去找他時，那個酒吧都是他的人。」

「都是花忱做的，他……不單單只是本家的人那麼簡單。」

「但他救了你是事實，而且在你昏迷的時間，都是他在日日夜夜的照顧你，除了基本梳洗幾乎都沒離開你半步。」

宣望舒坐在沙發聽著他們的話，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直到兩人把看到的知道的都說出後，小少爺一直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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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個字都懂了，加起來怎麼就不懂呢？

所以……這就是真相？

既然花忱讓人下落不明，那就代表他其實不是父母的人？

那個本家……是哪個本家？宣照嗎？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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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混亂的小少爺突然很想見見花忱，想要跟對方好好聊一下，畢竟前幾天的自己根本無法溝通。

「花忱在哪？」

「……少爺，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但我們被下了命令不能說。」

「雖然事實是我們也不知道。」

「……要你們到底有什麼用？！」

「既然說安全了，那不用跟著我了。」

宣望舒抄起車鑰匙便又離開了家裡，兩人面面相覷還是擔心得跟了上去，以前是怎樣跟著花忱，現在就如何跟著宣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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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第一時間回了學校中花忱的教師宿舍，卻發現不但沒有人，連住處都整理得一乾二凈僅剩一張床，這種狀況自然養的貓也不在。

他在附近怎麼找都沒找到，唯有邊在校園中找貓邊找男人，花忱已經不見了，不能連貓都不見。

誰知宣望舒到達下一個想找人的目標地方醫護室時，就找到了貓咪，門口是花忱親手寫的公告。

『內有惡貓，請投餵。』

醫護室沒有鎖門，一打開就能看到裡面有好幾個學生在逗貓跟餵食，宣望舒隨便問了其中一人。

「請問妃妃……這貓是什麼時候被帶到這裡的？」

「宣學長！」

「我知道！這貓是花校醫不久前帶過來的，他說他已經辭職了，沒辦法再照顧就帶貓來讓大家幫忙。」

「不久前？不久是多久？」

「呃……兩到三小時左右前吧。」

「妃妃之後我會帶回去照顧的，感謝你們。」

「不用謝，學長要好好照顧喲。」

「所以小貓咪是你跟花校醫一起養的嗎？」

「嗯……是啊。」

宣望舒取回放在一旁的貓咪外出袋，溫柔的笑著抱回妃妃，再次道謝後便帶著貓去找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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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嗑到了嗑到了！」

「學長跟校醫是真的！」

幾個學生興奮的在他背後竊竊私語，小少爺默默的笑了。

「妃妃啊，爸爸帶你去找媽媽。」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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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到三小時……所以花忱去哪了？

他是在躲我嗎？為什麼？他就真的這麼不想看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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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望舒懷著失落的心情，帶著貓咪往花忱常去的酒吧去。

小少爺抱著小貓去酒吧過於奇特，一踏進去就受到了側目，他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在酒吧中走了一圈，甚至把包廂的門一一推開確認花忱不在。

平常在當調酒師的老闆也是葉韵的人，為免宣望舒繼續打擾其他客人，他趕緊上前阻止。

「別找了！葉韵不在這。」

「……謝謝。」

一連去了好幾間花忱會去的酒吧都沒找到人，妃妃也早就累得在包包中睡得四腿朝天，宣望舒坐在駕駛座用手蓋起眼睛休息，心裡很是懊惱當初讓男人離開。

過了好一陣子才開車離去，回到花忱的宿舍，看著黑漆漆的房間，宣望舒又一次失望。

「果然……不在。」

「妃妃、我們到家了，出來吧。」

宣望舒拖著疲憊的身軀，簡單洗了澡後勉強的給自己重新包紮便躺在空落落的床上睡了過去，不過一整晚都睡得很不安穩，一直睡睡醒醒，總希望醒來時花忱就在身邊，當然只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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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宣望舒還是帶著貓咪一起出門，開車到兩人約過會的餐廳、商場、電影院、寵物店、最後來到了遊樂場，與其說是尋人，更像是小少爺痛苦的回憶之旅，每一處都是回憶。

他沒辦法知道的是雲無羈跟陵跟了他一路，還把宣望舒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都匯報給了花忱，可惜對方都只已讀不回，兩人無法幫到小少爺什麼。

傍晚時分宣望舒剛從摩天輪下來，站在人來人往的中心街道中，看著路過人群的笑臉，小少爺心裡悲傷得很，緊抱著懷中的寵物外出包，想哭卻哭不出來。

「妃妃啊……媽媽不要我們了……」

「他不要我了……」

「真的不要我了……」

宣望舒一直站到要閉園被趕離才面無表情的駕車回學校，接近半夜才又一次來到花忱曾在帶宿舍，只是毫不意外期待再次落空。

安頓好妃妃，小少爺躺在床上輾轉許久也睡不著，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房間裡都是花忱的身影。

他終於受不了的踏出房間，想找一個容身之所，卻發現沒有了花忱，他便像無家可歸的小狗般可憐兮兮。

小少爺一邊發呆一邊在校園中漫步，當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回到自己宿舍樓下，想著都走到這邊就上去休息一下吧，不曾想這會是他在這段時間做過最正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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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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