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分鐘,兩人來到了馬車停留的地方,諾瑪站在車尾等待亞麗亞和克萊兒。
「你們談話的時間還真久呢……」
「嘛!剛才的事情稍微有些複雜而已。」克萊兒稍微摳了幾下自己的臉頰。
隨後,等待亞麗亞坐上馬車,克萊兒和諾瑪也跟上去,途中克萊兒對諾瑪低聲說了點話,口氣很嚴肅。
「你為什麼特意把頭顱拿上來?多虧你的作為,讓我要花時間安慰亞麗亞。」
「嘖!你真的要帶她去那種地方嗎?她連殺人這種事都猶豫不決,讓她當游擊隊就只是送死而已!」
諾瑪的聲量並不大,不過亞麗亞還是注意到兩人有些爭執,稍微躲開一點。
「噓!夠了!無論你對她的意見有多大,我們不是早就決定好,要載她過去赫拉斯城嗎?只要這幾天過去,你要去搗毀赫格利特的基地我也不反對,但是現在我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
「連你也這麼天真,是吧!沒關係,我到是要看看那個傢伙,在這段旅途中有多少能耐。」
語畢,諾瑪將身子挪到車棚的最角落,眼神透露出心中的不甘,她不打擾另外兩人的時間,靜悄悄地看著場外的風景,並且等待馬車發動。
「崔斯塔!我們三人都準備好了,可以啟程了!」克萊兒對著前方的崔斯塔說話。
「好勒!你們三個可要穩住喔!」崔斯塔看著前方回應克萊兒的指示。
接著,崔斯塔拉動韁繩,馬車隨即開始前進,從原本遍地都是草地的泥土,緩慢移動到鋪有石板的道路上,這時崔斯塔再一次拉動繩子,馬兒加快腳步,向西北方加速前進。
在這條道路上,兩側盡是些茂密的森林樹木,幾乎沒有任何突出的景色讓人駐留,風景可說是重複、平淡且枯燥,只有天上的雲朵變化能帶給旅行者一點驚喜。
這趟旅途對亞麗亞來說是第一次,當然,現在的處境是不可能讓她睡下去的,諾瑪的殺氣持續影響著她的思緒。
「諾瑪,不要用那種眼神盯著她看,我們並不是來給她施加壓力的。」
克萊兒再一次勸告諾瑪,因為諾瑪的眼睛持續地看著亞麗亞,她的眼神依然凶狠。
然而,諾瑪對於這句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裡。
「唉……沒辦法,諾瑪她本人個性就是這樣,對一個不信任的人,她的態度就是這麼差勁,你只能先習慣一下了……」克萊兒打算緩解氣氛。
「不……沒關係,我知道我的性格可能還不適合這種環境,諾瑪這樣子也很正常吧……哈哈……」亞麗亞的臉色有些尷尬,轉了頭掩飾自己的窘態。
整個場面瞬間變得冰冷,三人之間嫌隙不少,能順暢溝通的也只有亞麗亞和克萊兒,不過那也是因為早上那顆頭顱讓兩人能夠靜下來談,亞麗亞和其他三人的溝通障礙仍然存在。
面對這樣的狀況,崔斯塔有點看不下去,首先講出她的想法。
「你們啊……才第一天而已,就鬧成那種樣子,我活了五十多歲,經歷盜賊生涯十幾年,還沒看過你們這種第一天就有生仇大恨的嫌隙,雖然說根本就沒有真的仇恨,但是你們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有人受不了的。我這裡沒什麼好建議的,只是你們都沒作個自我介紹,這也太不合理了……」
崔斯塔的話對其他三人來說相當成熟,畢竟是一路上需要照顧的一份子,自我介紹是一定得說的,現在四個人都沒有真正詳細的自我介紹過一次,只有在凌晨的時候說過自己的名字而已。
「那麼,就由我先開個頭吧!我是崔斯塔.厄里斯( Trista · Uris ),五十五歲,是精靈族的一份子,雖然被族長趕出家裡,不過盜賊生涯已經有十幾年的經歷了。曾經是格沃爾組織的幹部,後來被通緝後遭到解散,兩年後和諾瑪相遇而臨時組成黑貓集團,主要藉由擊殺其他強盜來獲取物資,而我的工作是負責馬車的駕駛,其他黑貓集團詳細的志向就讓諾瑪來解釋吧!」
崔斯塔身為駕駛,沒有辦法回頭觀察狀況,但是她還是完整地作了一場自我介紹。
諾瑪聽完崔斯塔的話,並沒有第一時間接下去,場面一度陷入尷尬,是克萊兒緊急的說話緩解了這種情形。
「看來諾瑪還沒準備好呢……那我先來吧!我的名字叫做克萊兒.諾里斯( Claire · Noris ),今年二十二歲,是黑貓集團的副首領,主要工作是地形、敵軍情勢的勘察,以及制定策略,目前在這裡只有六個月。之前在西塔王國的冒險者工會和魔法師工會打過工,所以有學到部分魔法相關的知識,接下來的幾天我會教你基礎魔法,請多指教。」
說完自我介紹,克萊兒再次伸出右手,微笑著面向亞麗亞,這次亞麗亞並沒有太過戒備,坦然地握住了克萊兒的手表達共識。
「我是亞麗亞.克里斯汀( Arya ‧ Cristine ),剛滿成年十六歲,我父親曾經是聯合帝國的游擊隊隊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導致他退休,然後我打算到赫拉斯城,當上游擊隊的成員……」
「啊!?你說什麼?」
諾瑪突然打斷了亞麗亞稍顯緊張的自我介紹,這讓場面又陷入了僵局,亞麗亞的臉色變得蒼白,克萊兒扶著額頭表示無奈,諾瑪的眼神和剛才相比又更加讓人感到畏懼。
「好了!亞麗亞還在自我介紹,你不要動不動就吵她!」
「我只是想勸她不要進游擊隊,我錯了嗎?」
「這……」諾瑪的話反而讓克萊兒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們對於游擊隊的看法似乎有所不同。
「我是想先對亞麗亞說聲抱歉,這沒有錯,但是她總要有危機意識吧!她對水球術總算是有認知了,但是其他的呢?她知道強盜集團是怎麼搶人的嗎?她知道游擊隊需要面臨的情況嗎?我知道她還是個新手,完完全全的準游擊隊新手,但是天真也該有個限度吧!」
「諾瑪,夠了!」
克萊兒沒法反駁,只能提高音量勸告諾瑪,這並沒有任何用處。
「從這裡到赫拉斯城也才多久,你真的覺得光靠這幾天就能讓她真正體認到這個世界的殘酷?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
「我這麼說好了,就算是天上來了個大隕石,或是那群赫格利特強盜團的全部一千多個人突然堵在我們前方,她也不可能立刻就認知到,強盜事業和游擊隊的事業都非常危險!!」
諾瑪愈說愈猖狂,克萊兒根本就不能控制她的情緒,但是她也沒辦法動手蓋住她的嘴,因為她講的沒有錯。
於是,在如此極端的環境下,亞麗亞大聲吼叫。
「我已經在努力了!!!!可不可以不要吵!!!」
這聲勢比諾瑪一連串的叫囂還要誇張,甚至能夠在道路上聽到少許回音。
「我知道當游擊隊要殺人,我也已經體驗過一次了,為什麼你還要有意見!」
諾瑪的表情像是被嚇到一樣,亞麗亞發怒的樣子和凌晨午夜那時候不一樣,她已經忍了一個早上了。
「算了……」
諾瑪捲起身軀,稍微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一點,她對亞麗亞的說教太多太苛刻了,會發生這種事是難免的。
幾分鐘過去,諾瑪才開始她的自我介紹。
「我的名字叫做諾瑪( Norma ),十三歲的黑貓族,十歲的時候家園遭受強盜掠奪,淪落為奴隸,後來從德斯克平原逃走,來到這片強盜橫行的土地,組立黑貓集團至今有一年之久,我們專殺到處肆虐、殺人無數的盜賊,如果你只是來混的,那群強盜肯定會把你殺的毫無抵抗之力,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諾瑪不忘對亞麗亞進行說教,她對亞麗亞有異常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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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都介紹完自己的經歷,克萊兒也從車棚裡頭拿起一本書籍,書的封面是染上藍色顏料的牛皮紙,上面用白色的字寫著「魔法學概論」
「事不宜遲,我們直接進入正題。亞麗亞,你對魔法的認知有多少?」
「呃……除了知道魔法要同時用手畫出魔法陣和念出咒語之外,好像就沒有其他想法了……」
克萊兒嘆了口氣,畢竟是在和平村落生活六年的少女,而且魔法還沒有普及到所有人了解,她只能從最基本的概念開始講起。她翻開魔法書的第一頁,並且開始逐步講解魔法如何產生。
「好吧,那我從魔法緒論開始講。魔法簡單來說,就是超脫於各種事物,以非常特殊的樣貌浮現的超能力,屬性有火、水、雷、土、風這五個主要屬性,還有光與暗這兩種特殊屬性,屬性互有克制關係,但是克制的力度並沒有很強,所以大部分魔法戰鬥主要還是以魔法的強度來壓制對手。
魔法要施放,就需要符合兩個重要條件:魔法陣或符號的繪製、魔法咒語的詠唱,兩者必須同時進行,所以這讓學習魔法的難度提高,魔法發動所需的圖畫,可以當場手劃,或是以筆墨畫好的魔法陣作為補助,手在魔法陣上劃過一遍。魔法陣的圖案多樣,而最主流的魔法陣以正圓為核心,再針對個別魔法的圖案作微調。
而魔法咒語的部分,手畫魔法陣的同時必須詠唱咒語,才能發動魔法,主流的魔法咒語以兩段式為主,最複雜的咒語是六段式,其所需要和魔法陣同步的要求也更多。」
然後,克萊兒實際演練一次,她詠唱咒語,手中繪製著魔法圖案,同時周圍環繞著綠色光芒,當詠唱完畢後,一股微風無中生有,緩慢飄向亞麗亞面前。
「Frigus Vendus 」對亞麗亞來說,這股風並沒有像昨天父親所釋放的風,帶有溫暖的氣息,這股風反而有一點寒冷。
克萊兒將魔法書翻到特定的頁數後,開始說明她剛釋放出來的魔法。
「這個魔法叫做『冷風』,是風屬性魔法的基礎,魔法咒語為兩段式,圖畫的結構也很簡單,不過這對你還說應該沒什麼難度……」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亞麗亞對於克萊兒的話,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因為你早就釋放過『水球術』,它的魔法陣結構雖說也是基礎,但是比『冷風』還要複雜一點,而且……」
克萊兒將魔法書翻到有關水球術的那一頁。
「『水球術』、『火球術』這類的魔法統稱為球類魔法,它不像『冷風』那樣必須指定方向釋放,它是能夠維持一陣子之後再依靠釋放者想像,往指定的方向發射出去。所有的魔法要形成,自己得要有足夠的想像力,先想像魔法預想的樣子,藉由魔法釋放的程序,最後依釋放者的想法,決定要將魔法發射與否、要往哪個方向釋放。」
這一連串的解說,讓亞麗亞感到頭昏腦脹,快要昏昏欲睡了,畢竟魔法概念需要記憶的東西並不少。
「呃……所以說,魔法要施展,需要透過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程序,才能夠發動,是嗎……」
「嗯……簡單來講,就是這三個步驟:想像魔法的樣子、用咒語和圖畫釋放出來、決定魔法的去向,我知道原理很雜,我已經盡量解釋了……」
克萊兒的神情有些尷尬,這種東西要解釋得需要花大半天時間,看到亞麗亞的表情如此困惑,克萊兒會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很正常。
這時,諾瑪在一旁說起了她的見解。
「別搞的那麼複雜,對外行人來說,釋放魔法就只需要記得魔法陣要畫、咒語要念,其他的多練幾次就會了,我當強盜也是這樣起來的,只要這個學起來,就能贏過百分之八十的雜魚了。」
諾瑪這番話讓亞麗亞頓時感悟,沒想到諾瑪看起來像一隻野貓,應該對魔法沒什麼常識,她卻知道魔法的一些原理。亞麗亞稍微對諾瑪點了個頭,表示感謝。
「沒什麼,能學到就是好事,畢竟你要成為游擊隊,大概會有好長一段路要走……」說完這句話,諾瑪臉上泛起紅暈,急忙轉頭掩飾。
「這,怎麼了嗎?」亞麗亞注意到諾瑪的動作,趕緊說道。
「沒有,你不用管我……」諾瑪聲量逐漸變小。
三個人就在這曖昧不清的氛圍下,度過了他們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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