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克曆860年 9月19日 傍晚
赫拉斯城 游擊隊總部 總司令辦公室
「報告總司令,和村落的人們確認清楚了,那些人皆由瓦萊麗一人所殺,手法非常乾脆,只用一刀就砍下去了。另外,那些追擊的士兵是被亞麗亞用冰錐魔法所妨礙,目前為止已經有兩人死亡。」
報告員在克里斯旁邊說明今天下午兩人所做出的大事,克里斯也只是一邊聽著話一邊看著報告,一邊看著瓦萊麗和亞麗亞的眼神有沒有發生變動。
亞麗亞聽到有人因她而死,心中的愧疚感浮現在了她的臉上,而克里斯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只不過他沒有立刻說出來。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誰的問題最嚴重?」克里斯面向報告員。
「呃……依照這兩個人所殺的人來看,瓦萊麗至少殺了七人,亞麗亞雖然只有殺了兩個人,但是她對我們游擊隊的妨礙足以讓她判下與瓦萊麗相同的罪刑。所以我認為這兩個人犯下的問題一樣嚴重。」
「喔!真是理性的分析啊……」克里斯拍了拍報告員的肩膀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倒是覺得瓦萊麗得負起最大的責任。」
「為什麼?還是說亞麗亞是你朋友的女兒,你不想傷害她?」報告員感到困惑。
「不對,你看看現在他們兩人的臉色,你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克里斯指向桌子對面的瓦萊麗和亞麗亞,瓦萊麗的臉色依然很憤怒,而亞麗亞則是有些不自信。
「你先出去吧!我得先依照他們等一下的態度裁量判決,明天會讓全部人知道結果。另外,之後幾天會請赫格利特傭兵團處理西方村落的事,避免反叛組織獨立,你就負責聯絡他們吧!」
「是的!長官!」報告員對克里斯行舉手禮後,快步離開房間。
現場一片寂靜,克里斯的眼中透漏著一股非凡的殺氣,但是他知道這時候不應該以情緒用事,在外人眼中,他的面貌依然保持著和善的眼神。
「好吧!瓦萊麗,我知道你對於我們組織的目標、作為感到很不服氣,可是你今天做的事情該如何解釋呢?」
「我只是把那群畜生殺掉罷了。」瓦萊麗的話毫無感情。
「那麼,你所說的畜生是指那一類人?」克里斯繼續追問。
「玩弄別人生命、以一個扯淡的理由攻擊村莊,這樣的人就是畜生,你們游擊隊認為拿到所謂的『反叛證明』,就能夠用來制服那些無辜的村民,這樣的人不是畜生那還會是什麼?」
「哼……」克里斯聽到瓦萊麗的解釋,以鄙視的口氣笑了一聲,隨後他拿出一張游擊隊入場券。
「你應該知道燒毀這張入場券,對坦勒克斯帝國來說是違法的吧!」
瓦萊麗對於這句話並沒有顯露表情,反而亞麗亞對此露出驚訝的眼神。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瓦萊麗的口氣依然很差勁。
「這種事的確不應該只由我來說,而是你們的村長來說明,我只是奉行這個國家的律法而已,今天的任務也是為了觀察他們有無反叛傾向,才去做調查,外表包裝成招募任務罷了。而前幾天我們發現那個村莊有將入場券集中起來,堆在燃燒桶裡銷毀的情況,這代表他們不認同我們游擊隊這個官方組織,所以我們在他們拿起干戈之前,徹底殲滅他們。」
克里斯平淡地把這件事全部盤出,讓亞麗亞感到更加混亂,現在她所認知的游擊隊,又比之前所憧憬的游擊隊相比,更加複雜。
「所以……將入場券燒毀,就會被當作反叛者,是嗎?」亞麗亞絞盡腦汁,勉強得出一個結論。
「沒有錯。」克里斯回覆。
現場再一次陷入寂靜,瓦萊麗和亞麗亞對於這種詭異的法律感到非常頭痛,但是他們也沒辦法反駁。
隨後,克里斯將兩人的觀察寫在一本簿子上,開始宣判兩人的刑責。
「瓦萊麗的態度非常差勁,並且無法清楚解釋殺死七位游擊隊成員的原因,因此經過考量,以死刑處之。亞麗亞在態度上的表現較好,雖沒有親自對此事件表示道歉,但判決過程能能夠看出她想悔改的心情,因此判決拘役30天、緩刑3年,若之後態度良好,依情況可免除罪刑。」
克里斯將話說完,亞麗亞才吐出心中的緊張,放下憂慮,雖然她沒有特別做什麼,但至少克里斯算是認同了她的行為。
瓦萊麗對於這場判決,她心不在焉,被戴上手銬腳銬之後依然不服氣,慢吞吞地走出房間,被其他士兵帶去監牢,等待死刑的降臨。
當亞麗亞也正準備隨同瓦萊麗一起被帶去監牢之前,又被克里斯叫住,這次克里斯的語氣有些嚴肅。
「你以為板著那張無辜的臉色,就覺得能夠在這個地方安心度日嗎?」
「我……」亞麗亞頓時感到慌張,她以為克里斯已經放過她了。
克里斯也了解不採取更強烈的手段,不可能讓亞麗亞放棄抵抗,不過他這次選擇另一種方式限制亞麗亞的做法。
「聽著,我之所以對你手下留情,是因為你是克爾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像他一樣走向迷途,也不希望你再次做出今天所做的蠢事,等一下我要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之後每當你犯錯一件大事,我都會帶你去看,知道了嗎?」
克里斯仍然瞇著眼,但是他的口氣不再溫和,他深知亞麗亞必須要向游擊隊做出一個交代——不做任何抵抗的交代。
亞麗亞懼怕克里斯的威嚴,她只好點頭表示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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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擊隊的監獄有將近四層樓的結構,兩層在地面之上,另外兩層則是地下室,這裡分別關著犯下各種罪狀的強盜、小偷和犯法者,輕罪者能夠被分配到一樓和二樓的房間,在早上還能夠看得見太陽,而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則被關在地下二樓,面臨無盡的黑暗,亞麗亞和瓦萊麗就是屬於這一層的罪犯。
亞麗亞隨著克里斯的腳步,拖著腳上的鐐銬,緩步跟了上去,同時她也看到這層罪犯的臉色,他們的模樣和亞麗亞所想的截然不同。
在這裡,能夠發現到有一半的人種是黑貓族,年齡上也以青少年與小孩子居多,他們看向亞麗亞,臉上的表情顯得他們很無助。
並且,多數的罪犯都留下很深的鞭打傷口,還有人的面貌已經被虐待到面目全非,就外貌來看,他們根本就不是那種犯下滔天大罪的人,更像是被外人直接抓過來當作發洩的奴隸。
「這……為什麼那麼多黑貓族的人……」
亞麗亞對於這種現象感到不解,黑貓族終究不過只是一群多了個貓耳和尾巴的種族,為什麼那麼多人被關到這裡來,甚至比一般人類還多?
「呵……他們的前世犯下了滔天大罪,代表魔王虐殺我們人類,而今他們偷竊、搶劫不斷,嚴重程度更甚於一般人和其他獸族,我們游擊隊虐待他們又有何錯?」
克里斯越講越激動,他似乎非常憎恨黑貓族,並且還向亞麗亞多問一句問題。
「難道你認同那些黑貓族的人嗎?」克里斯將眼睛瞪大,靠近亞麗亞的臉說著話。
「沒有!!我……我也討厭黑貓族的人……」亞麗亞急忙解釋清楚,她很害怕克里斯的追問。
然後,克里斯迅速將剛才的表情轉換回來,瞇著臉並且面帶微笑,再一次和善地說話。
「嗯……很好,我們游擊隊目前最大的敵人就是『黑貓集團』,能夠看到你那麼堅決反對黑貓族,那真是太好了!」
說完這句話,兩人繼續行動。
走了一段時間,兩人終於來到監獄裏頭最深處的房間,房門看的出來是用堅硬的石頭所做成,這個地方和剛才相比也顯得更加陰森。
同時,亞麗亞也感到異常的寒冷,她勉強萎縮自己的身軀並且發抖,試圖讓身體保持溫度。
「到了,就是這裡。」
克里斯將大門敞開,並且拍打亞麗亞的背後,催促她進到房間裡面。
裡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前面依然是由數個鐵欄杆所構成的牢籠。
然而,亞麗亞看見裡面被關的那個人之後,讓她徹底愣住不動。
她留著一束長髮、頭上有一對貓耳、身穿著破爛不堪的白色衣裙,手和腳都繫上了鐐銬,讓她沒辦法自由行動,她的身子因房間內的寒冷持續的顫抖,而她的臉色蒼白,大腿上還留著血痕,難以想像她在這個地獄是如何撐到現在的。
她是莉迪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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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
亞麗亞一動也不動的,傻楞楞的盯著莉迪亞可憐的模樣,原來在那次強盜事件之後,她被抓到這個牢籠裡,忍受毫無人性的虐待。
克里斯看到亞麗亞露出這樣的臉色,他並沒有立刻感到歡快,而是先走到房間的另一端,開啟隱藏門的機關,在回到亞麗亞後方與她對話。
「首先,就拿你的妹妹莉迪亞來開刀,如果你繼續犯下其他罪刑,接下來就會把另外幾個輕罪的人也放到這座監獄裡,讓你清楚反抗我們游擊隊的下場。」
亞麗亞聽到這句話,臉上的恐懼更加顯而易見,不僅知道克里斯的殘酷,她也在接下來的這一幕明白,她這一趟旅途中所面對的敵人是誰。
從隱藏門爬行出來的,是一隻體型諾大的怪獸,牠全身包覆著銀色的盔甲,長相看起來像是一隻巨犬,眼睛上發出異樣的藍光,且身體上冒出不少的長白體毛,使牠的模樣更加駭人,而在牠的手上拿著一支巨大的大錘,長度遠超過一個人的身高,被它打到必死無疑。
不僅如此,在牠的身體周圍持續發散著冰藍色的冷氣,這足以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亞麗亞看到這支巨大怪物的時候,她全身癱軟在地上,眼睛瞪大看著事態朝她最糟糕的狀況前進,而在她看向怪物腳下那潔白色的冰晶地板時,她終於對這隻怪物有所印象。
牠就是在村莊內,殺死亞麗亞父親和女僕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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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吧!從冷冽谷誕生的怪物!將你前方那位罪孽深重的黑貓族少女殺死吧!為了帝國!為了這一整個世界!!!」
克里斯露出詭異的笑容,彷彿他對黑貓族的虐殺已成信仰。
怪物聽到克里斯的下令,迅速跑向莉迪亞,準備一口氣用大錘將她的身軀粉碎,莉迪亞看向壓迫感巨大的怪物,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緊閉雙眼,讓自己忘卻痛苦,死得痛快一點。
亞麗亞渾身無法動彈,怪物的壓迫感和對克里斯的恐懼快要讓她放棄一切希望,她只能勉強動動手指,試圖用微小的力量盡可能地阻止狀況惡化。
而當大錘正準備揮向莉迪亞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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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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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cies Murus」一面厚大的冰牆從地面上突然竄出,將怪物和莉迪亞的空間徹底切開,大錘只擊中冰牆的前端,無法再深入進去。
亞麗亞在如此緊急時刻幾乎快要失去意識,讓她釋放出冰牆魔法的是她的生存本能,這也代表著亞麗亞已經將莉迪亞視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份了,在這之後,亞麗亞就已經失去意識,昏倒躺在地上。
「呿……真掃興……雖然說我原本就沒有打算要殺她就是了……」
難得的一場戲被亞麗亞打斷,讓克里斯感到非常不愉悅,雖然亞麗亞現在還是一臉震驚的樣子,冰牆的出現讓這場大戲的趣味減少了非常多。
無奈之下,克里斯只好將怪物引導到隱藏門之後,再將倒地不起的亞麗亞拖回她該待的牢房裡。
「克爾的孩子,比想像中還難纏啊……」
脫口說出這句話之後,克里斯便關上大門,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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