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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司，你今年的聖誕節打算怎麼過？」
大狼突如其來的提問，讓正在苦讀原文書籍的冬臣瑛司抬起頭，以緊皺眉宇的狀態眨了眨眼，看起來似乎有點茫然。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GSZHp4fJ
而在他開口之前，同樣被吸引目光的小鹿摀著嘴笑出聲來，打破了幾人短暫一瞬的沉默。
「噗噗。」小鹿嗤嗤地笑著：「瑛司看英文看到呆掉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zJ47bJq6
「⋯⋯喂，我剛才說的是日文吧？」大狼單手拄著下顎：「別頂著一張呆臉，把語言轉換一下。」
週四早晨，他們幸運地佔到圖書館裡光線最好的閱讀座位，正在利用空堂時間處理期末的報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NkL5wkuE
與另外兩人不同，冬臣瑛司的研究課題得閱讀國外發表的論文與實驗結果，所以堆積如山的專業用詞經常讓他傷透腦筋。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C7pP7aSB
瞧見兩個好朋友一搭一唱的調侃自己，他趕緊抹了把臉，恢復平時游刃有餘的表情。
「體貼一下身在地獄的朋友好嗎？連小鹿都在笑我。」冬臣瑛司揉揉眉間，舒緩下意識僵住的臉龐：「你剛才問我什麼？聖誕節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KQxfM1Ts
「大狼在問聖誕節有沒有計畫。」小鹿有意識地壓低音量：「今年的聖誕節剛好是假日耶，瑛司有約了嗎？」
順著對方的話，冬臣瑛司放下手中的鋼筆，若有所思地哼出長音。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R8uy0dGI
按照往年的慣例，他會把平安夜留給父親，把聖誕節留給朋友；只不過在搬來與哥哥同居之後，向來固定的模式勢必有所轉變。
畢竟──他已經有足足十二年的時間，沒有跟哥哥一起過聖誕節了。
「目前還沒有⋯⋯不過我這次應該會待在家。」思索片刻，冬臣瑛司補充道：「如果要約的話，週六白天我有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fSb7bMix
「只有週六白天？」小鹿詫異的問：「天啊！你現在的報告這麼虐嗎？比我還慘！？」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5t44XQio
「不是啦，我只是──」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IgcsIBbm
「只是想跟哥哥一起過吧？」大狼笑著插嘴：「你忘了前幾年他都在哀號想跟哥哥一起吃蛋糕？連約去唱歌的時候都一直在拍照發給人家。」
被堵了個扎扎實實，冬臣瑛司尷尬地咳了幾聲，沒有替自己辯解。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snwt7XCg
他無法否認，也沒打算否認，因為他確實想把假期的時間留給冬臣優人，就算他們根本還沒約好要一起慶祝。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pnQRAkDB
為了不讓兩人大肆暢談他的兄控全紀錄，冬臣瑛司拿出手機，開始搜尋附近有推出聖誕節活動的卡拉OK與餐廳。
「比起這個，你們還是討論一下要去哪裡比較實際吧？吶！」他把螢幕推到大家都能看見的地方：「只剩兩個禮拜，不先預約的話到時候沒地方吃飯喔。」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bFaMDYdLD
「喔，轉移話題了。」大狼揶揄道。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lOGv0JgX
「瑛司只有談到哥哥的時候這麼好欺負──」小鹿跟著幫腔。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LrOjn6fw
「⋯⋯」見狀，冬臣瑛司故意誇張地嘆了口氣：「沒辦法，誰叫我這個可愛的弟弟這麼喜歡哥哥？⋯⋯好啦，快點！我們還要約其他人耶！」
在他配合的表現出浮誇的感慨後，幾乎是以氣音交談的幾人紛紛抿著唇笑了出來，總算認真地討論起聖誕節的計畫。
待空堂時間結束，三人一同前往教室準備上課，並在課後分頭行動，如同往常，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vJ1YyGLZ
這段期間，想要加入聖誕節聚餐的成員逐漸增加，直到夕幕過去、夜幕漸深，返家洗完澡的冬臣瑛司才發現約好要吃飯的人數已經超過十個，還多出交換禮物的活動。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GW2I9VUC
看著熱絡討論的聊天室裡時不時穿插單身人士的哀怨嘆息，他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他們還有朋友能夠陪伴彼此，才不至於難以融入城市的歡樂氛圍。
「來吧！投票決定交換禮物的金額！先說好不能太高喔！」18：4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KD8K33Ro
「沒關係吧，你又沒有女朋友要寵，噗噗。」18：4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lJKEf28p
「但是我要寵我自己啊！」18：4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TRmqryB5
「怎麼寵？」18：4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wo1deJ0M
「省下來的錢可以去點大碗的親子丼欸？開玩笑，超爽。」18：4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6qJ2eSB2
「你的寵也是滿樸實的⋯⋯」18：4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ehUo5bFW
「不准可憐我！要可憐就拿錢來！」18：4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Y1mtjpbJ
「冬臣人呢？上面討論的部分都可以嗎？」18：4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gPtgAaXl
「呼叫瑛司，呼叫瑛司！聽到就吱聲！」18：44
發現自己的名字被連續刷進聊天室，冬臣瑛司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伸指點著螢幕，慢條斯理地加入討論。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hWfYpUUU
他邊聊邊吹，還不忘熟練的甩動腦袋、撥弄頭髮，等到一頭柔軟的髮絲恢復原有的蓬鬆，他便暫時推走吹飛機，橫躺在床上繼續聊天。
──直到房門外傳出開門的聲音。
聽見哥哥走出房間的動靜，冬臣瑛司倏地坐起身體，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被扔到旁邊的東西。接著他把手機收進口袋，心情雀躍地離開房間，快步走向才剛坐進沙發的冬臣優人。
「優──哥！」他一屁股湊到對方身邊：「你聖誕節有沒有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mO1jz6r3
「聖誕節？」似乎早就習慣弟弟突然靠近的舉動，冬臣優人自在地開啟電視，挑選頻道：「你說禮拜六還是禮拜日？」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AOo38sOH
「欸⋯⋯都是！」冬臣瑛司滿臉期待：「有空嗎？有空嗎？我們一起過聖誕節好不好？我已經是可以負責買蛋糕的年紀了喔！」
弟弟自告奮勇的語氣讓冬臣優人忍不住哼笑出聲，回憶起家人曾經聚在一起慶祝的場景。那時，負責買蛋糕的重責大任的確不是還身為孩子的冬臣瑛司能夠扛起的。
「進步很多，不錯。」他笑著調侃了句。可惜很快他便望向對方，以滿是歉意的語氣開口：「可惜那兩天我都有約，可能很晚才會回來。」
這猝不及防的拒絕，令冬臣瑛司來不及控制臉上的表情，頓時愣在原地。三秒過去，他才眨著眼睛回過神來，很不情願地坐挺身體。
「為、為什麼！」他著急的支支吾吾：「優哥的時間也太早就被預約走了吧！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個多禮拜耶！」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LIwJ7kzu
「禮拜六是診所的約，禮拜日是朋友的約。」冬臣優人拍拍對方的大腿以示安撫：「都在十二月以前就決定好了。對不起吶？」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9iGGWTev
「可是⋯⋯可是⋯⋯！」冬臣瑛司還想說些什麼，卻在哥哥無奈的笑容前像顆洩氣的氣球垂下肩膀，靠向沙發椅背：「可是⋯⋯」
冬臣瑛司越說越沮喪，越說越疲軟，最後整個人半身側倒，任由手臂無力地垂到地板，看起來可憐兮兮。
「上次優哥回家過聖誕節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耶⋯⋯」他癟著嘴，語氣格外哀怨：「怎麼這樣⋯⋯我還期待可以一起吃蛋糕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F0XamMFT
「有這麼誇張？」自己剛畢業的時候？冬臣優人笑：「不會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DBHIP1DY
「當然有啊！」冬臣瑛司突然直起身體，在氣鼓鼓的說完後又躺了回去，皺起一張俊臉嘀咕：「今年就是第十三年了⋯⋯累積這麼多次都要出現兩隻神龍了吧⋯⋯」
望向身旁簡直快成章魚那般軟爛的弟弟，冬臣優人無言以對。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5KfNiAU8
換做以前，他可能會想辦法把事情導向能讓對方高興的結果；可惜現在，這種方式對兩人來說肯定不是最好的選擇。
「也不用這麼傷心吧。」他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語氣帶笑：「只是聖誕節而已，想吃蛋糕每天都能吃。」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bhPupmX6
「那才不一樣⋯⋯！」用力哼了口氣，冬臣瑛司耍賴道：「優哥好過分，都不想跟這麼可憐的弟弟一起過聖誕節，我要去跟爸告狀⋯⋯」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R5Yk8VSZ
「我覺得爸會反過來罵你不懂事喔。」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4z5w1wwp
「嗚嗚──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擊我啦⋯⋯！」
弟弟形象全失的任性模樣，在冬臣優人眼裡終究是成了可愛的一幕。他努力別讓自己因為心軟而臨時取消與朋友的聚會，只是再次拍拍對方的大腿，開口安慰了幾句。
「好啦，別鬧彆扭了。」他安撫道：「明年的聖誕節先留給你，這樣好不好？如果剛好是假日，我們就回去看看爸。」
聽見哥哥的承諾，冬臣瑛司的眼睛靈活地轉了一圈。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iZ24RptW
接著他面露狐疑的撐起身體，委屈地看向哥哥。
「真的？」冬臣瑛司噘著嘴問：「優哥不是在唬我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55gZ6mpt
「真的。」冬臣優人信誓旦旦地說：「約好了，我說到做到。」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7GqDXWZy
「⋯⋯好吧！」即使明年還很久，哥哥的諾言仍是成功的安慰了他。調整好坐姿，冬臣瑛司雙手環胸：「那我就原諒優哥今年沒有陪可憐又可愛的弟弟過節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vwft5SiX
「太好了，感謝可憐又可愛的弟弟寬宏大量。」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zdSrvlOI
「那我可不可以順便預約新年參拜？」
⋯⋯還真順便。冬臣優人笑著聳了聳肩。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HRhDvDGt
眼見對方的心情轉好，他一推鏡框、拿起靠枕，重新看向電視螢幕。
「可以，你不會賴床的話。」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Toi49kq7
「哼！這還不簡單，不要睡覺就好了嘛。」
聞言，冬臣優人舉起恰巧抓在手裡的靠枕，輕輕朝弟弟的腦袋拍下去。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TC0Yr8et
結束聖誕節的話題，兄弟倆聊起日常的生活瑣事，並在睡前撥了通視訊電話給父親，和樂地度過夜晚的愜意時光。
不過轉眼，數日過去。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TwjR3EOO
週一夜晚，正在寵物店打工的冬臣瑛司站在櫃台前，納悶地撫摸著趴在貓窩裡休息的店貓。今晚客人不多，事情也少，同事們一邊佈置店內，一邊聊天，盡情享受忙碌生活裡能夠光明正大偷懶的機會。
──除了沮喪的冬臣瑛司以外。
感受到大家開心的情緒，店內又播放著輕快的聖誕歌曲⋯⋯冬臣瑛司只覺得生無可戀，第一次興起不想加入討論的心情。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Z3e8pWzC
雖說約好了明年的聖誕節會一起慶祝，但是當聽見同事們暢聊與男朋友的聖誕約會、想起自己竟然錯過同居時期的第一個節日，他還是不免感到失望，暗自嘀咕哥哥不夠偏心。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HHGmxAnn
他也想要兩個人吃聖誕大餐，他也想要兩個人玩交換禮物，他也想要兩個人一起窩在客廳⋯⋯越想越傷心，冬臣瑛司又是哀怨的一嘆。
「對著客人嘆氣是不是太過份了？」
突然間，一包牧草在話語結束那刻放上櫃台，嚇得冬臣瑛司立刻回神。不料就在組織好的道歉即將脫口之際，映入眼中的臉龐讓他毫不猶豫的把話吞回去，甚至放肆地多嘆了幾口。
「什麼嘛，是大狼啊。」冬臣瑛司熟稔地替對方結帳：「這麼晚了還來買東西？」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IzzXHeCz
「⋯⋯你這傢伙真的是欠檢舉欸。」大狼笑著吐槽了句。他慢條斯理地掏出錢包：「跟小鹿在附近慢跑，想到牧草要沒了，就順路買一下。結果進來就看到你一臉哀怨還沒發現我們。幹嘛，被狗咬了喔？」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X2O5tAM0
「你才被狗咬，你全家⋯⋯就你被狗咬！」不滿地回嘴後，冬臣瑛司瞅向對方：「小鹿呢？」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frkmHmVa
「那啊。」大狼隨手指去：「還在挑，等等就來了吧。所以怎了，遇到什麼麻煩還是報告被教授退件？啊，難道是搞砸了實驗室的研究？」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n95MNIfk
「朋友一場，你別詛咒我行不行？」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tp3sfRIg
「那你倒是停下那隻故意多往袋子裡塞東西的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櫃台前誰也不讓誰的鬥著嘴，直到小鹿提著滿滿的商品快步走近，這場沒有勝負的戰爭才畫下休止符。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PkWuRt8g
在替小鹿結帳的同時，冬臣瑛司開始感慨地傾訴煩惱，訴說沒能跟哥哥過節的自己有多沮喪。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BGFbF9Ed
面對他的訴苦，善良的小鹿滿臉惋惜，安慰他明年還有機會；毒舌的大狼則不敢置信，用著「這傢伙是笨蛋嗎？」的眼神保持沉默。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SaVcMChD
朋友們的反應都在預料之中，所以他並不會因為後者的失禮而生氣，倒不如說那鄙視的表情成功取悅了他，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大狼，你現在的表情超經典，我可以拍下來嗎？」冬臣瑛司作勢拿出手機：「下次生日就幫你印成蛋糕。」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KrSIxDSI
「⋯⋯」大狼擺擺手，衝著他翻了個白眼：「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結果只是家人沒辦法一起過節而已，誇張。」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YzB1L6Zv
「哼，你不懂啦。但是沒關係，瑛司大人心胸寬闊不跟你計較。」他哼哼兩聲：「還是小鹿貼心，知道怎麼安慰別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pKXAqrcz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小鹿笑著提起沉甸甸的塑膠袋：「反正我們聖誕節本來就要一起去吃飯嘛，大不了到時候多塞幾個計畫，這樣瑛司就不用孤孤單單的顧家了。」
聞言，冬臣瑛司浮誇地比出「看啊！看啊！」的手勢，示意要大狼多學習對方的體貼。
「聽到沒有，大狼！學學小鹿的溫柔！」接著他雙手插腰，故意嘆了口氣：「真是的，你這孩子就是這樣，腦袋跟身體都硬的像是木頭。」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aKIS8HbG
「⋯⋯好好好，我考慮一下。」大狼聳了聳肩，不以為意：「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看要怎樣安排之後再說。」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IIC4cEBW
「好吧。回家注意安全啊，尤其是小鹿，別被壞人抓走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V9DFlttO
「嗯！瑛司也是，下班回家要小心喔！」
結束短暫的交談，冬臣瑛司目送兩人的身影離開店裡，直到他再也看不見才緩緩收回視線。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X7hQfvSo
偶然與朋友碰面的插曲驅散了不少鬱悶，讓他能夠打起精神收拾櫃台環境，也能笑著回應同事們令人羨慕的聖誕節話題。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FuloLNmh
可即使如此，大狼不經意的一句話仍是留在冬臣瑛司的心裡，澆灌著困惑與不安的種子。
冬臣優人是他的家人，是他最重要、也最喜歡的家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u5TyyJz3
但在有些人的認知裡，「家人」的關係明顯不會在第一順位。
⋯⋯那麼他的哥哥，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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