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釋你為什麼帶著行李過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2K66kW2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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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臣優人推開大門,替身後的不速之客拎起行李;雖說語氣略帶責備的無奈,但行為上並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8VBGJAXQT
笑容滿面的青年倒也乖巧,不僅有禮貌地將脫下的鞋擺好,還不忘替他把大門關好鎖上,熟練的好像對方才是這裡的主人。
冬臣瑛司,與他相差十歲的弟弟。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T770y3OSN
有著一頭柔順的棕色短髮,瀏海偏長帶捲;眼型微垂,總是笑出潔白的犬齒,性格活潑開朗,跟小的時候完全一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RFu5AvGd
唯一的不同之處,大概是成年後多了幾分吊兒郎當的感覺,乍看之下就像個常見的輕浮大學生⋯⋯不,實際上也是。
「該不會是跟爸吵架了吧?」冬臣優人邊問,邊把行李推到客廳。他隨即打開室內的燈光:「如果是的話,只准許你待兩天。」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qHx2k5wGk
「那不就是周末來度假而已嘛!」冬臣瑛司噘起嘴:「沒有先跟優哥說就跑過來是我的錯啦⋯⋯但是我這次不是來玩的!⋯⋯啊,我也沒有跟爸爸吵架!」
不是來玩的?冬臣優人投以困惑的眼神。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y9qDUqtP0
畢竟他的記憶裡沒有任何弟弟會登門拜訪的相關行程。
「那你來做什麼的?」放下晚餐,褪去外套,他順手鬆開領帶:「還帶行李,該不會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吧?」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2T71YscrQ
「⋯⋯不是啦!優哥明明就知道我沒有女朋友!」冬臣瑛司撓了撓頭髮,走到對方的身邊:「我是⋯⋯想要請優哥收留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KpPeaMNv
「⋯⋯收留?不是來玩的,也沒有跟爸吵架,難道你打算搬過來?」話說到此,冬臣優人皺起眉:「不會是這麼沒禮貌又莽撞的事情吧?」
尾音剛落,冬臣瑛司心虛地露出笑容,視線游移。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JCSKnRYw
見此,冬臣優人明白自己已經問出了答案;不過他並未主動開口,而是繼續保持沉默,等待對方回答。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ODfLoop1R
在那彷彿心知肚明的視線之下,冬臣瑛司索性彎腰鞠躬,大聲承認。
「對不起!就是這麼沒禮貌又莽撞的事情!」他的語氣有些忐忑,雙眼緊緊地盯著對方的腳尖瞧:「讓我住下來吧,優哥!把我趕走的話我會哭的!而且還是在你家門前哭!哭到鄰居以為你虐待弟弟喔!」
⋯⋯這孩子道歉的方式不太對吧?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a5nwTPft3
冬臣優人無聲嘆息。他逕自走到沙發旁就坐,拎起整齊排列在旁的礦泉水;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鐘,還在彎腰的青年一聲都不敢催。
「長這麼大了還哭到大家都知道,丟臉的是你喔。」冬臣優人慢條斯理地旋開瓶蓋:「吃晚餐了嗎?剛才在外面等很久?」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0ezsR4xAF
「還、還沒⋯⋯」冬臣瑛司尷尬地笑了幾聲。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太情願:「優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啦。」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RWUns5Ol
「哪個成熟的男人會沒有討論就直接搬到哥哥家。」以礦泉水潤過喉嚨,冬臣優人拿出手機:「先把晚餐吃了,我跟爸聯絡一下。」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nPO3Rx4Ye
「欸、優哥──」冬臣瑛司立刻湊到身邊:「不要趕我走啦。」
撥出電話的同時,冬臣優人指向桌上的晚餐,態度堅定。
「聽話,瑛。先把晚餐吃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lw5e1NM0c
「⋯⋯唔,好啦⋯⋯」
面對哥哥強硬的要求,冬臣瑛司聽話的歛起輕浮,乖乖照做。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iFLyFXdNb
他非常緩慢地打開桌上的塑膠袋,注意力完全不在裡頭溫熱的便當;尤其是當冬臣優人撥通與父親的電話時,那雙本該安分的眼眸已經悄悄探向對方的側顏,專注地聽著兩人的交談。
「⋯⋯爸?是我,優人。現在有時間聊聊嗎?⋯⋯嗯,對,我有事想問你。別擔心,他現在在這裡──⋯⋯」
開始與父親的通話後,冬臣優人取下眼鏡、按揉眉間,工作積累的疲勞可見一斑。即使如此,他依然維持語氣的平靜,關心父親近期的生活情況,沒讓對方聽出絲毫破綻。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UGU4HPsN3
幾句關懷過去,他直奔重點,詢問父親對冬臣瑛司擅自搬離住處是否知情。沒想到父親肯定的十分爽快,還在表達歉意之際替弟弟解釋如此任性的理由。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gwG6lxeU
最後,父親讓冬臣優人斟酌現況決定是否要答應;倘若真的不方便與弟弟同居,那麼把對方趕回家也沒關係。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ZBkFyKwdd
千萬不要勉強,以自己的生活為主──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地這麼說。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C1hMF6KZM
他笑著接受長輩的好意,並請對方不必太過擔心,順道提及下次預定返家的時間,約好屆時一起外出吃頓飯。
待兩人結束通話,時間正好過去二十分鐘。
冬臣優人再次戴上眼鏡,打算詢問冬臣瑛司幾個問題;不料在他轉頭望向對方時,迎上的恰恰是雙不安到彷彿初生小狗的眼。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gCa5FIYgR
他揚起眉,略感詫異。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uU4XSe9W
不過下一秒,他的視線就從對方的臉蛋挪開,看向那到現在都還沒有被動過的便當。放了這麼久,肯定早就涼了吧。
冬臣優人無奈的開口:「我不是讓你先把晚餐吃了嗎?」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Kp8hklT6k
「我、我都緊張到快吐了哪還吃的下!」冬臣瑛司索性把便當放到桌上,緊張兮兮地說:「剛剛根本是被現場處刑耶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m7WWdsFK0
「⋯⋯這是突然跑過來的你的錯。」聽見對方理所當然的言論,冬臣優人嘆息著接手便當,拆開包裝:「我聽爸說,你是因為要專心念書所以才想搬過來這裡?」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fIJwi9fP
「啊、嗯嗯!」見談話進入重點,冬臣瑛司連忙點頭:「我已經二年級了嘛!差不多要實習了,畢業後也要準備考試⋯⋯剛好優哥家離學校很近,可以減少通勤的時間。」
確實是個合理的原因,父親也是這麼告訴他的。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EIkzS7S3J
據說冬臣瑛司為了能在實習前搬來這裡,甚至用了兩年的時間證明自己能夠獨立,絕對不會在日常生活添增多餘的麻煩──雖然他認為這不是重點,但做足準備才來耍任性的改變,或許也是弟弟有在成長的一環。
⋯⋯大概吧?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lNYiX8xwh
冬臣優人不太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盲目溺愛,誰讓他們相差十歲。
「那你的打工怎麼辦?」掀開便當的盒蓋,他連同拆好的木筷一併遞給對方:「通勤方面沒問題?」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ikVRA6YD1
「沒問題!」冬臣瑛司眨著逐漸閃爍的眸接過便當:「我打工的地方在學校附近,所以都很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hVIUgDPAH
「⋯⋯你就堅持了兩年都在這麼遠的地方往返?」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2Ifh7TaA8
「嗯,嘿嘿。」冬臣瑛司笑了笑:「因為有想做的事情嘛。我也想跟優哥一樣當醫生⋯⋯雖然是小動物們的醫生。」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xVAJDQHD
「嗯,有自己的目標的確是好事。」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PU422F1W
「對吧?對吧!優哥要稱讚我嗎?要嗎?讓我住下來嘛!」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U1WMsbTt6
「⋯⋯」冬臣優人抬手朝對方毛茸茸的腦袋敲:「別得寸進尺,我考慮一下這件事。你先把晚餐吃了,我去洗澡。」
不願讓自己的決定太過草率,他決定在洗澡的時候好好想想。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IuYpKwl4S
輕敲腦袋的大手揉亂蓬鬆帶捲的髮絲,他擱下幾句叮囑,旋即慢條斯理地起身離開。待在原處的冬臣瑛司還想說些什麼,奈何欲言又止到了最後仍是保持沉默,靜靜地目送對方走遠。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Tgbsl5kyq
冬臣優人打著呵欠返回房間,沒有發現身後不安的視線。
在步入浴室、旋開水龍頭的那刻,他開始思考與弟弟同居可能會發生的改變與麻煩。例如兩人不同的生活作息與習慣,例如兩人的私人空間與距離;例如兩人的社交關係與需求。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xp3vFVrG1
前兩者問題不大,畢竟他們曾經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可後者卻讓他感到躊躇,因為他不希望被對方發現自己是個同性戀,也對自己能否繼續隱瞞到底沒有把握。
可是,為了這種事情阻礙弟弟的學習之路真的好嗎?
實習期間的確很忙也很累,身為過來人的他非常清楚時間有多珍貴。何況對方將來還得面臨重要的國家考試,以及真正步入職場的準備⋯⋯倘若每天都能省下幾個小時的通勤時間,那肯定會有幫助。
「嘶⋯⋯」
看著灑出優美弧度的溫熱清水,冬臣優人吁出長嘆,緩緩閉眸。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CTdoYphji
他以指梳開前髮,邁步走進水花底下。撲濕臉蛋的水流滑過肌膚,墜至磁磚,悠悠匯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24ClNzQxi
看似令人傷透腦筋的疑問,顯然只有一種答案。
半小時過後,冬臣優人再次返回客廳。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Jn6gq6IB7
他有些意外冬臣瑛司不在原本的座位上,只是不等他探頭尋找,對方的聲音便先一步自廚房傳來。循聲望去,就見笑容滿面的青年端著什麼朝他走來。
「對不起優哥,借用了一下廚房。」他諂媚地露出笑容:「⋯⋯也借用了一下泡麵跟高麗菜!鏘鏘!」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NF9lQ4ePW
「⋯⋯炒麵?」冬臣優人看著對方回到桌前:「你沒吃飽?」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616sSNiJ
「不是啦,這是給優哥的。」就定位後,冬臣瑛司逕自坐到地上,伸手拍拍沙發:「來吧?我對煮泡麵還是有點心得的喔!」
轉換心情的速度還真快。冬臣優人忍不住吐槽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YKwt2f0kp
他依言走到對方身旁的沙發就坐,自然垂放的視線看向矮上半截高度的弟弟。總覺得一段時間不見,對方看起來變得更成熟了些;雖說從那看似輕浮的笑容裡,還是有股無法拋卻的稚氣。
「我不是叫你先吃嗎?」注意到那幾乎完好的便當,冬臣優人以平淡的語氣故意揶揄:「還沒住下就這麼不聽話。」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ZJDqfVkLU
「這哪算,我很乖的!」冬臣瑛司手足無措地抗議:「我只是想跟優哥一起吃晚餐嘛,不要說我不乖啦。」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3UWlNOPCX
「⋯⋯」在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堅持。冬臣優人主動拿起木筷:「那就先吃飯吧,不然有人吵個不停。」
聞言,冬臣瑛司故作委屈地鼓起臉頰,一臉哀怨。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tDpJkZRRz
可惜冬臣優人並未開口安撫,而是不留情地拆穿撒嬌的面具。
「裝可憐也沒有用。」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PmZF9COUT
「才沒有裝,我是真的很可憐,優哥安慰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0DpNdO7V
「不要。」冬臣優人雙手合十:「我開動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LJ1SvnsI
「唔唔唔唔唔⋯⋯可惡!我也要開動了!」
晚餐期間,冬臣優人沒有提起是否答應暫居的重要問題。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1J5YR6mf4
他自然地聊起無關緊要的平凡瑣事,像是關心冬臣瑛司近期生活過得如何、學習的情況順不順利。即使能夠感受到那份鮮明的坐立難安,他也不急著緩解那份情緒。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YIEA29FL3
直到對方終於達成他最初的要求:把飯吃完,冬臣優人才在收拾過後泡杯熱騰騰的巧克力牛奶遞去,藉此安撫那張快皺成苦瓜卻不敢出聲抗議的可憐臉蛋。
畢竟要是繼續放置下去,冬臣瑛司或許真的會哭出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1a8T0t6x
就像小時候那樣。
「要是你答應約法三章,那直到你當上獸醫以前,我可以讓你住在這裡。」他站在冬臣瑛司的面前,直切重點:「但是,如果被我發現你沒在認真讀書,那我會直接把你趕回家。」
冬臣優人的語氣認真,不帶一絲通融。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NmFsNr7BL
這讓本在聽到前言便笑逐顏開的冬臣瑛司倏地坐正身體、挺直腰桿。他非常認真的點點頭,認真到差點把手中的巧克力牛奶晃出馬克杯;從那迫切想證明自己的表情來看,能夠分辨出對方不是單純在賣乖。
「我不會給優哥添麻煩的。」冬臣瑛司再三保證:「我會做家事,也可以幫忙出房租跟生活費喔!」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g3giMnk8
「不用,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在外吃飯上學都要用錢,剩下的拿去存著。」冬臣優人嘆息著道:「多養你一張嘴對我來說還不是大事。」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R3SibWr1D
「嗚──優哥好帥!最帥了!」他匆促地擺好馬克杯,伸手環抱住哥哥的腰腹盡情撒嬌:「謝謝你──!我一定會當上獸醫給你看的!」
撇除其餘不談,冬臣優人還是很欣慰自己的弟弟對將來有明確的目標。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S4j3twEX
瞧見那副如獲救贖似的表情,他姑且相信此刻的退讓會是值得的。
「嗯,我期待你能夠獨立的那天。」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Y5JESPdFp
「別說的好像期待我搬出去一樣嘛!」冬臣瑛司笑著抬頭:「現在又可以跟優哥一起住,九歲的我一定羨慕死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aYBwarpwE
「⋯⋯你真的是來唸書的吧?」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kC4SWVrQE
「真、真的啦⋯⋯!讓我開心一下嘛!」
就算已經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他的弟弟也還是跟以前一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Cv0gdT7lf
任性又愛耍賴,開心了就開始撒嬌,優哥長優哥短的喊著他⋯⋯
「⋯⋯好了,別鬧。」冬臣優人轉手敲敲窩在懷裡的腦袋:「休息夠了去洗個澡,我去整理房間給你用,順便找一下備份鑰匙收在哪。」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MpEhUeuSe
「嘿嘿。」冬臣瑛司笑著鬆手,一張嘴還沒歇著:「優哥不用那麼麻煩呀,我可以跟你睡同一個房間喔,打地鋪也沒關係。」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Ynae5viZZ
「我也不至於那樣虐待你。」他單手支腰,語氣堅定:「浴室裡有新的毛巾,你可以直接用。其他的有需要什麼再叫我。」
在哥哥的注視下,冬臣瑛司溫順地答了聲「遵命」,不再厚著臉皮糾纏對方。離開前,冬臣優人順口補充幾句不許弄髒環境的叮嚀,隨後便轉身朝廊道走,準備把閒置的空間重拾客房的功能。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n6R2xNi3C
而被留在客廳的冬臣瑛司則重新捧起仍然溫熱的馬克杯,慢悠悠地將杯緣貼在唇邊。一對深邃的眸緊貼著逐漸走遠的背影,直到對方確實步入房間後,才讓香氣撲鼻的巧克力牛奶潤進喉頭。
二比八的巧克力和牛奶,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味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o46XbTjpV
顯然冬臣優人還記得他喜歡的口味。
「虐待啊⋯⋯」
冬臣瑛司喃喃著盤起腿,側身倚靠沙發椅背。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79yhYkslq
被馬克杯遮掩的嘴角揚起愉快的弧度,與剛剛所展現的純粹有些不同;他笑著吁出沉默的吐息,似乎直到此刻才真正放鬆下來。
「⋯⋯嗯,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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