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臣醫生，你不怕冷嗎？聽說這幾天氣溫會很低耶。」
一句來自助理的提問，吸引了休息室裡其他人的注意，以及冬臣優人的視線。他慢條斯理的換上熨燙整齊的醫師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他開口之前，其他助理率先加入話題。
「醫生是不是也不太用圍巾？」短髮的助理搓著手裡的暖暖包，浮誇著皺眉深思：「總覺得記憶裡沒有醫生的冬天打扮欸，一年四季不是風衣就是大衣？然後配襯衫。」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ZfcVn1It
「⋯⋯可能是我比較耐冷，所以覺得還好？」看著女孩們全副武裝的模樣，冬臣優人笑著說：「而且出門的時候太陽也出來了，走走路身體就會變暖很多。」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ssw0pWaw
「走⋯⋯天啊，冬臣醫生說了像是我爺爺會說的話，哈哈！」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hU3gqpJW
「我的奶奶也說過類似的⋯⋯」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BDP1bFIf
「⋯⋯」聽見兩人的玩笑，冬臣優人故意揚起眉：「嘿，我可沒有你們兩個這麼大的孫女喔。」
短暫的談笑結束，幾人很快就恢復上班的模式，熟練地進行看診的準備。不過透過與助理們的交談，冬臣優人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因為自己不怕冷而忽略的，稍微有點重要的事。
十二月初，漸入寒冬。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nF8SsVU6
雖然冬臣優人並不怕冷，對氣候的變化也稍嫌遲鈍，但從同事與人們身上明顯增厚的穿著來看，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寒流帶來的影響。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arXvIKPU
尤其是當部分患者在感冒的狀態下前來看診時，他們傷透腦筋的程度可謂翻倍增加，得時時刻刻繃緊神經，避免被猝不及防的咳嗽襲擊。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BwaR2QF3
也因此，當助理們順利熬到下班時間時，幾個彷彿被掏空精力的女孩立刻相約到街邊的販賣機購買熱騰騰的甜湯，用以犒勞自己整日的努力。
得知入夜後的氣溫會因寒流驟然降低，冬臣優人早早返家梳洗打掃，順勢把積累的衣物洗淨曬好，省得晚班的弟弟返家後還得在外吹風。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kEMjSfwb
隨後，他悠閒地吃頓簡便的晚餐、小憩片刻，在臨近九點時從衣櫃裡翻出布料較厚的大衣與幾乎沒使用過的圍巾，整齊的收進紙袋裡。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kw11KfeI
眼看時間差不多，他再次拾起鑰匙步出家門，駕車前往今晚的目的地──冬臣瑛司打工的寵物店。
對方工作的寵物店確實很近，車程不過十來分鐘的距離；或許是為了接應即將錯過末班車的人，除了逐漸增加的計程車以外，路上的車輛不算太多，頗有夜間兜風的愜意。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99ikMsHY
順利的停好車後，冬臣優人提著紙袋走在街上，享受刺骨寒風撫過肌膚的感受。他不討厭這種足以讓人鎮靜的冰冷，若要替自己找個合理的原因，大概就是無法言喻的親切感。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JDRICuIX
終於來到寵物店外頭，他靜靜地倚靠在牆邊等著。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02C7YjIz
在不被人發現的前提下，冬臣優人饒有興致地望向店內的景象，觀察弟弟工作時的模樣。
穿著制服的冬臣瑛司看起來精神奕奕，和同事們交談時也總是面帶笑容，與平時一樣開朗親切；唯一的差別就是那份明顯成熟許多的氣質，而那是他鮮少能夠看見的姿態。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m2tAlwsf
明明是個可靠的好青年，怎麼總喜歡在他面前當個小笨蛋？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lbcCxjyp
即使出聲提醒對方別像個孩子那麼幼稚，冬臣瑛司仍會噘著嘴裝作沒聽見。到最後，對於這個困擾了他許久的疑問，冬臣優人只能把理由歸咎在對方從小養成的習慣：愛撒嬌。
平心而論，依賴兄姊並不是多奇怪的事情。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LZmsgPMW
有了對方這個開朗的弟弟以後，他也很喜歡當哥哥的感覺。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LeZgOpYo
喜歡看見那張可愛臉蛋露出的笑容，喜歡滿足對方單純簡單的願望⋯⋯以前從未有過的、想要守護誰的想法，都在獲得「哥哥」的身分時油然而生，且隨著時間越來越強烈。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Si7TZXDZ
不知不覺間，和冬臣瑛司的相處成了他年幼時期最珍貴的一部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0Hzek78H
久而久之，在名為「習慣」的掩護之下，冬臣優人無意識地萌生出有別於親情的異樣情感，悄悄的潛伏在內心深處。
一直到十六歲的那年，他才發現了這個祕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FlInODGS
這個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
「優⋯⋯優哥？！」
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不久，一聲呼喚赫然拉回他遠走的思緒。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QvoBNG8Z
冬臣優人循聲抬眸，立刻就看見笑逐顏開的冬臣瑛司朝自己快步跑來。
「真的是優哥耶！」確認自己沒看錯人的瞬間，冬臣瑛司毫不猶豫地張開雙手準備撲抱：「你怎麼會過來──欸、哇啊！」
──然後，理所當然的撲了個空。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YPSl5Xgg
待兩人距離接近的剎那，冬臣優人順勢側身迴避，任由對方掠過自己的身旁，只能擁抱空虛的空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Rk8p4cq8
險些踉蹌摔倒的弟弟迅速皺起一張俊臉哀怨地望來，讓他克制不住的揚起嘴角，笑了聲。
「我來接你下班。」
聽見出乎預料的回答，冬臣瑛司還沒脫口的抗議頓時煙消雲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O9JRDYdm
那對委屈的眼眸在剎那睜圓，閃爍出驚喜的光澤。
「不會吧！我有聽錯嗎！」他連忙湊到哥哥面前，裝模作樣的抬手覆上對方的額頭：「優哥該不會是生病了吧？感冒？發燒？！」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ApKHMWe3
「並沒有。」冬臣優人無奈地推開對方的手：「想裝作擔心別人就先收斂臉上的笑容，一點誠意都沒有。」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lFulXRLZ
「嘿嘿⋯⋯因為優哥已經好久沒來接我回家了嘛，上一次還是在小學的時候耶。」冬臣瑛司高興地傻笑著：「今天怎麼這麼突然？」
冬臣瑛司毫不掩飾內心的愉悅，興奮到就像隻躁動的大型犬，即使被迎面而來的夜風吹開額前所有的瀏海，也沒能冷卻他過於高漲的情緒。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aZrspRxi
看著弟弟開心到晃頭晃腦的傻氣模樣，冬臣優人的心情十分複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pWVWW0LO
他按捺住伸手揉亂那頭棕色短髮的衝動，接著主動取出紙袋裡的厚大衣，把注意到放到對方單薄的打扮上。
⋯⋯是普通的棒球外套。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PPsGvTcd
果然跟他猜的一樣，冬臣瑛司沒有應付嚴冬的禦寒衣物。
「我聽同事說今晚的寒流很強，而且越晚越冷。」待對方接過衣物，冬臣優人隨即催促道：「這種天氣還只穿薄外套，你不是怕冷嗎？」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zZxJREuL
「寒流⋯⋯」冬臣瑛司眨了眨眼：「啊！難怪同事們今天都對我露出奇怪的表情！我的手也都是冰的！」
恍然大悟之際，冬臣瑛司愣愣地看向手裡的衣物。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YIjosHW3
由於正值期末，學業與打工佔據了大部分的時間，讓他根本無暇顧及氣候的變化；所以被對方清楚提醒的此刻，他才遲鈍的發現自己的衣服確實扛不住現在的氣溫，甚至不只雙手，就連臉都是冰的。
「⋯⋯嘿嘿。」被哥哥的體貼暖了心頭，冬臣瑛司傻笑出聲，依言換上厚實保暖的大衣：「可是優哥來接我了嘛⋯⋯坐車的話就不會冷了呀，優哥應該是開車來的吧？」
──這顆小腦袋倒是轉的很快，知道他是開車來的。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tqHZWh1j
等弟弟聽話的換好衣服，冬臣優人轉手就把圍巾繞往對方的頸部，故意打了個粗魯好笑的結。
「走去停車場也要時間啊。」看著眼前有些滑稽的畫面，他搶在對方抗議之前把紙袋遞去：「吶，自己拿。走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76HzVVks
「喔──啊欸、優哥！等等我啊！」匆促接過懷裡的物品，冬臣瑛司趕緊追上對方的腳步：「別這麼急嘛，讓我多感動一下啊。」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MGakedU6
「哥哥沒有大晚上在路上陪弟弟吹冷風的興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v2A1ve30
「嗚，優哥好冷淡！」冬臣瑛司鼓著臉抗議：「好溫柔又好冷淡！」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HiIfbJmF
「⋯⋯到底是哪個啊？」冬臣優人回頭瞥了眼，不再與人鬥嘴。
林立的店面紛紛熄燈，失去光源的街道變得更加冷清。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VUvPTjho
兄弟倆並肩走在人潮減少的街上，除了偶爾掠過身旁的車輛以外，就只剩彼此交錯的腳步聲。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cxBZXXjJ
冬臣優人本就話少，保持沉默並不會讓他感到尷尬；緊跟在後的冬臣瑛司也不急著開口，只是哼著輕快的旋律把玩胸前圍巾，好像很滿意哥哥使壞打上的醜結。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imiPPIfS
短暫漫步過後，他們駐足於亮起紅燈的街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5EhJJb3h
冬臣瑛司笑嘻嘻地站到對方身旁，抬眸望向那一貫沉穩俊俏的側顏。僅僅是這一眼，就讓他那稍微被圍巾摀住的臉蛋染了層迎光的紅潤，眼底閃爍著異樣的情緒。
「⋯⋯是說優哥，你怎麼會知道我穿得少呀？」他親暱地把下顎靠在冬臣優人的肩頭上，故意俏皮的說：「這個月明明是輪到我洗衣服的耶。難道你偷偷看過我換了什麼衣服？」
感受到肩膀傳來的重量以及撲上側頸的熱度，冬臣優人伸手輕輕推開纏人的腦袋，隔著鏡片迎上那對盈滿笑意的眸。
「猜的。」他揚起眉，語氣平淡：「你來的時候只有一個行李箱，裡面又裝了一堆怪東西，所以我想衣服應該帶的不多。」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KiTtbSIb
「怪東⋯⋯那哪是怪東西！」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rwKg2gqn
「誰搬家會只帶娃娃跟相簿？」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DEIZvVdn
「那是我的精神支柱耶！」冬臣瑛司雙手叉腰，說的義正嚴詞：「不管是哪個都比厚衣服重要多了，衣服可以來了再買，那些不行！」
面對弟弟理直氣壯的反駁，冬臣優人嘆了口氣，收回視線。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oueVS0dW
雖然他不曉得冬臣瑛司整理行李的準則是什麼，不過他很清楚能讓對方重視到優先帶走的，多半是與家人有關的物品。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XlEaqEgy
畢竟對方就算長成了現在這副輕浮隨興的態度，內心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家人的面前永遠都是個愛撒嬌的孩子。
「喔──那你的衣服呢？」他瞥了眼手機：「現在的氣溫只有5度，你的衣服買去哪裡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qq0foRMb
「⋯⋯呃⋯⋯」被堵了個扎扎實實，冬臣瑛司心虛地饒饒鼻尖：「最近太忙了，我還沒有時間去買⋯⋯」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FAtgTIkP
「之前周末早上怎麼不去逛逛？你是上晚班的吧？」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7DxYijj9
「欸、我，那個──⋯⋯」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PdzM1pyp
「忙歸忙，還是有休假的吧？為什麼沒有事先準備好？」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lCiK4cAP
「唔呃⋯⋯」
句句毫無起伏的疑問就像一枝又一枝的箭矢，不留情地戳進冬臣瑛司的腦袋，堵得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rtXpAKgR
他有些手足無措，絞盡腦汁想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可惜號誌燈恰巧從紅轉綠，看著冬臣優人逕自邁開步伐的背影，他只好趕緊跟上。
「吶，優哥──」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s90hsJKI
「挑個有空的週日吧，瑛。」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H8eVSO9W
「⋯⋯咦？」
冬臣瑛司正準備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走在前方的冬臣優人便側身一望，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
「挑個有空的週日。」等弟弟走到身邊，冬臣優人才接著說：「我陪你去買衣服，這樣比較快。」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ayg9xz0y
「買⋯⋯」冬臣瑛司頓時雀躍：「優哥要陪我去逛街的意思嗎！」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iIonHuW4
「不然呢？」瞧對方又在瞬間換了表情，冬臣優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放慢腳步：「某人又要像上禮拜日，或是上上禮拜日那樣，整天窩在家裡的客廳打滾？」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WAMaWNJs
「我只是想跟優哥一起放鬆嘛。」冬臣瑛司努了努嘴：「優哥休假的時候我不是上課就是上班，可以黏著你整天耍廢的機會很少耶⋯⋯」
──啊，又是這種理由。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aVs7NEX2
這種為了跟自己待在一起，就放置其他事情的理由⋯⋯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J2jbcitM
冬臣優人倏地瞅向身旁的弟弟，以眼神釋出「你這傢伙還好意思說是耍廢啊」的訓誡；而一接收到對方無聲的攻勢，後者立刻掛上故作乖順的笑容，諂媚地挽住哥哥的手。
「好、好啦，別生氣嘛優哥。」待兩人順利走過馬路，冬臣瑛司才變本加厲的湊近討好：「我這禮拜就有空，全聽優哥差遣！」
果然不管推開幾次，對方都會像這樣繼續黏上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3q8G0lBL
是他的錯覺嗎？他總有種冬臣瑛司比以前還要更纏人的感覺。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PGr90pWx
揮散內心多餘的猜測，冬臣優人再次推開那顆有些礙事的腦袋，沒打算讓對方得寸進尺的貼到自己身上；為了彼此著想，他必須有意識的阻止對方太過親近自己，也必須改變寵溺與包容的習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1N2ilgGS
所以就算弟弟不肯放手、使勁耍賴，他也毫不留情的屈起手指，果斷朝對方的額頭用力一彈。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xNCBow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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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痛！」冬臣瑛司摀著額頭反覆搓揉：「優哥真是的，怎麼變得這麼粗魯嘛⋯⋯明明以前都不會打我！你最近都會打我！」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hCZnkBWl
「那是你十歲以前的事情。」冬臣優人一推鏡框，直視那對佯裝委屈的無辜眼眸，語氣認真：「冬天才剛開始，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如果搬出來以後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就回家給爸照顧。」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ybeC06dU
「我才不要回家，優哥又說這麼可怕的話嚇我！」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eurUxErT
「我沒有嚇你，這是實話。」
話說到此，冬臣優人壓低嗓音，以嚴肅的語氣重新開口。
「現在是你借住在我家，搞清楚自己的立場，瑛。」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934PhinS
「⋯⋯！」
沒料到哥哥的態度會變得這麼強勢，冬臣瑛司不由自主地鬆開雙手，收斂過於輕浮的態度。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FctQvIcj
談話的溫度驟然降低，就連寒流的夜風都相形失色；他識相的垂下眼簾、安分走在對方身邊，終於露出道歉時應有的誠懇態度。
「⋯⋯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生怕哥哥真的對他發脾氣，冬臣瑛司只敢輕輕扯著對方的衣襬：「對不起嘛，優哥。你不要生氣，我會聽話啦⋯⋯不要趕我走⋯⋯」
⋯⋯他很兇嗎？他哪有兇。冬臣優人面不改色的在內心嘆息著。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Hd1owuDk
對方滿臉擔憂的表情就像害怕被拋棄的大型犬，在道歉之餘頻頻投射出不安的視線。對此，他默默地收回視線，努力別讓自己的心情被弟弟過於委屈的模樣所左右。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IwtNrOjO
冬臣優人有自知之明，他對這樣的冬臣瑛司毫無抵抗力。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7MDEQWvR
畢竟從小到大只要看見對方沮喪的表情，他就會忍不住舉手投降。
──但是，那樣是不行的。
他不能放任對方因為「喜歡哥哥」就忽略或是捨棄其他事情，讓生活變得本末倒置；更何況那份始於親情的純粹情感，對他而言也是來勢洶洶的未爆彈。
「知道就好。」越過停車場的入口，冬臣優人頭也沒回地說：「下次再讓我發現你這種天氣只穿短袖跟薄外套，生病了就不准抱怨。」
看著哥哥的背影，冬臣瑛司攥緊輕輕扯著衣襬的指尖。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dMfphXjV
他知道對方說的話是對的，也明白責備的本意是關心自己，可是這種和以前完全不同、明顯帶了點距離感的表達方式，他還是不太習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FFB0Gn9Z
害怕哥哥生氣、不想被哥哥討厭──這些從未產生過的念頭在他搬來之後，逐漸隨相處的時間增長而變得更加強烈。
「嗯⋯⋯對不起，我會反省的。」為了不讓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遠，冬臣瑛司深吸口氣，抿著唇快步跟上：「⋯⋯所以優哥，不要生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cIZNWHXZ
「我沒有。」冬臣優人果斷重申：「我沒有生氣。」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ywgwWaxM
「可、可是⋯⋯」他不安地看向對方的側顏：「你從剛剛就沒有看著我說話，語氣也很冷漠⋯⋯好像很不高興⋯⋯」
要是看著你的臉說話，不就會心軟了嗎？⋯⋯冬臣優人在心底暗自吐槽自己的沒用，隨後吁出無聲的長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EW2SIIoQ
待兩人紛紛駐足於車門邊，他這才轉頭望向依然耷拉著腦袋的冬臣瑛司；四目相交之際，他望進那對盈滿忐忑的眸，微微舒展眉間。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mMmLwAoS
冬臣優人習慣性地抬起手掌，向前伸去的位置卻不是一貫的頭頂，而是肩膀。
「我沒有生氣。」他輕輕地拍了兩下，以此作為安撫：「上車吧，回去了。你吃過晚餐了沒？如果還沒我就在路上的超商停一下？」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8tL70CFy
「⋯⋯！」看著眼前恢復以往溫柔的哥哥，冬臣瑛司的不安頓時消散大半：「真的嗎？真的⋯⋯沒有生氣？沒有討厭我？」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vI8zBz5r
「真的。我討厭你做什麼？」收回手，冬臣優人無奈地笑著：「再問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眼見哥哥終於露出自己熟悉的微笑，冬臣瑛司的臉龐霎時寫滿委屈，下一秒便撲進對方懷裡。
「⋯⋯唔──！那我要吃哥哥煮的蛋包飯！」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sgVLlQCm
「太晚了，你只有超商這個選擇。」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5QlpZtXF
「嗚，不管！我剛才都快被優哥嚇死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ZE4Ew9wS
「不行。」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JE5jtscJ
「優哥安慰我一下嘛！」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這句話，大概就是用在這種地方吧？昂首望向看不見任何星星的夜空，冬臣優人難得哼出一聲拉長了尾音的嘆息。接著他瞇起雙眼、抬起手指，然後──
「⋯⋯瑛。」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jFWPDVtZ
「唔唔？」
──再次往弟弟的腦門彈下去。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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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冬臣優人將車停在附近的超商，催促想要耍賴的弟弟趕緊去買晚餐；才被訓斥不久的冬臣瑛司自然不敢挑戰哥哥的耐心，嘟嚷了幾句可惜便乖乖下車。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S4jFeJz4
車門闔上的瞬間，一切歸於寂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fF6JZgXq
望著快步走向超商的背影，獨自待在車內的冬臣優人舒出沉重吐息，整個人往後靠上椅背。他洩氣似的垂下肩膀，任由搭在方向盤的掌心滑落腿間，與另一手十指交織，反覆掐捏。
「⋯⋯冷漠的哥哥⋯⋯」
隨著視線逐漸低垂，映於鏡片的反光也慢慢遮去了他眼底的情緒。挾帶懊惱的嘆息吁出之際，冬臣優人閉上雙眼，抿著唇輕聲低喃。
「比想像中的還要難當啊⋯⋯」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I8OMrgb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