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妳跑太快了!我追不上啊!」吉娜氣喘呼呼地跑出樹叢,趕忙奔跑下她的靴子沾滿了泥土,她蹲低身子在碧藍的湖泊前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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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在吉娜身後還有被她拖著跑的賽莉亞,她口吐白沫,還因為在地面上拖行而變得十分狼狽,不只衣服與頭髮亂了,還吃了滿嘴的泥巴,模樣十分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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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吉娜很快被風景震攝到不在喘氣,美景幾乎讓她忘記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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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湖泊在日光下反射耀眼光彩,遙遠的山脈戴上了一層雪白帽子,萬千花朵盛開於湖邊形成了花海,花海與天空連成一線形成了強烈對比,在無邊無界的天空下延伸出無止境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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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好美……」吉娜的身子僵住不動,她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壯闊的地方,不曉得多少年都沒人居住的聖地就在自己的眼前,吉娜無法組織出更好的話語來形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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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絲毫沒有注意到,瑪特蕾雅的雙腳踩踏在湖泊的鏡面上,她手捧著一束蔚藍色的露珠花,瞇起雙眼注視著花卉與湖面,嘴角微微揚起在日光下表露出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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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娜媽媽,妳聽的到嗎?」瑪特蕾雅對著湖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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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娜是那名貓少女的名字,她獨自留在理想鄉種植森林,照顧動物又養育了瑪特蕾雅,更教會了瑪特蕾雅在島上生活的方式……許多年前她過世了,在搖椅上永遠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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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瑪特蕾雅眼中,她始終活在自己的心底,她的手掌輕撫自己的頭頂,念著瑪特蕾雅這串名字,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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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_tos.虔誠地祝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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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受到祝福而誕生的,本該爭戰不休的人們所生的和平象徵,生活在理想國度的夢幻妖精,你真正的家人都在湖泊的對面等待著妳,但是妳現在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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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我親愛的瑪特蕾雅,妳是最後受到祝福出生的人,龍母親吻著妳的額頭,妖精王輕撫著妳的臉頰,願妳的前路充滿了生命的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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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站在湖泊上,聆聽著來自過去的聲音,望著手中的藍色花朵,露珠花……治癒百病的萬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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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花的花語是『感謝妳的存在。』吉娜,妳知道這件事情嗎?」爬起身子的賽莉亞站在吉娜的身旁問道,她的雙眼朝前方目視著遠處的小人影,尾巴上的火焰在水中形成了一面美麗的夕陽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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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這意思嗎?」吉娜略顯困惑,她回首盯著賽莉亞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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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謝妳的存在,我必將拯救妳,那怕花上我的一生,將我的一切燃燒殆盡。這是從一個焚燒自身拯救他人的故事衍伸出來的花語,為了所愛之人獻上一切,然後靜靜地死去,消失於世界上,獨自留下熱愛的她存續於世,是個與夢一樣美麗的故事。」賽莉亞將帽子壓低,她從腰包中抽出煙斗,吸了一口濃煙緩解內心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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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半精靈的賽莉亞能夠感覺到情感的波動,她從水中的夕陽倒影中感覺到了一股懷念與悲傷,她將這種感覺化為白煙吹出,消散於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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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明白吉娜想說什麼,她知道吉娜就是個愛給自己找麻煩的人,但是賽莉亞也明白吉娜擔憂的是什麼……這座島嶼不可能安全,瑪特蕾雅繼續居住於此與慢性死亡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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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獵人與犯罪者可不會放過那麼棒的藥材與玩物,瑪特蕾雅必須離開這裡,必須建立起自己的身分與名望,用來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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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了高尚的地位後,就不再有人敢用蠻力針對她,再有了力量就不再會輕易死去,累積同伴之後更是能讓她常保安泰……為了安全,她必須離開理想鄉,去了解大陸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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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會夢醒,理解露珠花的存在是多麼夢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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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就帶她離開吧,紅會同意的,畢竟紅最忍耐不住的也是放任小孩死去,如果我們不幫助瑪特蕾雅,紅反而會生氣吧。」賽莉亞經過思考後主動提起了吉娜要提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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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吉娜睜大了雙眼,賽莉亞每次都能夠提前料到她要說什麼,為此吉娜歡喜地笑了出來,順勢又搭上了賽莉亞的肩膀,將皮手套上的泥土抹到對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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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當我沒注意到,臭刻奧斯。」賽莉亞咧嘴一笑,開玩笑似地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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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妳來說的話我可是不會生氣的!」吉娜笑了幾生將謾罵輕易帶過,這是他們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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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上的瑪特蕾雅閉上了雙眼,她輕甩著龍尾巴,感受風中的手掌輕撫自己的頭頂,感受著龍母的親吻,尾巴上的火炎照亮湖泊點上了一層夕陽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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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的火如似夕陽般璀璨,金中帶橘溫暖地包裹生命,溫柔地注入暖意。Mat rea.為妳獻上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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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象徵著再生,象徵著新生,永遠不熄滅的火炎,高高升起染紅了天際,火炎在大地上燃燒,復甦生命。瑪特蕾雅的母親,就是用這句話來給予瑪特蕾雅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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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的火炎,令毀壞的森林逐漸再生。看著眼前神奇的景象,賽莉亞拿出筆記本畫下了這片風景,留下了關於現代幻靈族的第一項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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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美如一場夢境,是不該存在於現實的妖精,她的火焰溫柔且美麗,帶給人們的是新生與祝福,而不是災難與痛楚。新幻靈族札記,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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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空遁入黑夜,瑪特蕾雅走下湖泊,她捧著一束露珠花,面色略帶笑意地來到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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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賽莉亞,這個給你們,你們需要它,對吧?」瑪特蕾雅遞出了手中的露珠花,在黑夜下她的火焰是唯一的明燈,照亮了陰暗的森林與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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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我不客氣地收下了,我們的目的就此達成,但是……」賽莉亞接過露珠花束,她將花束插到腰包中,視線撇往一旁盯著陰暗的森林,尋思該怎麼邀請瑪特蕾雅踏上旅途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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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瑪特蕾雅在她考慮的期間感到了困惑,她歪過頭用單純地眼神望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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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不禁沉默了下來,那怕早已想清楚她仍沒辦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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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覺得,這裡是瑪特蕾雅出生的故鄉,是幻靈族傳說中的聖地,要瑪特蕾雅跟自己走是個過分的要求。妳必須跟我走,妳要離開故鄉,離開妳們的聖地,這些對妳來說不必要,妳想活命就得跟我走!這些話語賽莉亞討厭至極,她不想讓瑪特蕾雅和她有同樣的感受與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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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思考讓賽莉亞始終沒能把話語從口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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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離開這裡,和我們走吧!」但是吉娜卻毫不顧忌地開口了,她還主動地牽起瑪特蕾雅的手,她表現地相當激動,卻也顯得十分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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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裡?去哪裡?」瑪特蕾雅困惑地睜大雙眼,她好奇地歪過頭,眼中滿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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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一起旅行,妳也可以來我的家鄉定居,我的家人都是好人!我們可以一起種田,可以在小麥田裡面玩耍,然後一起睡午覺……我希望妳能跟我走,我想與妳一起冒險。」吉娜的雙眼耿直地看著瑪特蕾雅,她的話語中沒有一絲謊意,表情更是尖覺得沒有一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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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特蕾雅看見吉娜毫無迷茫的眼睛時她的心臟砰砰地跳了兩下,她不曾被人如此需要過,吉娜更是許久以來第一個呼喚她名字的人,她不在意吉娜是刻奧斯還是什麼,也不在意騎士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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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不暇所思的伸手抱住了吉娜,她還用尾巴纏繞住對方的大腿,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意,不需要言語,這就是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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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因此露出淡淡的笑顏,總在需要說服人的時候她會佩服吉娜,明明吉娜說的都不是什麼美麗的詞藻,也不是吸引人的好處,只是說出自己能給予最好的一切。吉娜會真誠地面對每個人——屢屢都能用真誠打動他人,賽莉亞佩服這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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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瑪特蕾雅答應了同行後,三人回到了瑪特蕾雅的居所,那裡是一間破舊的木屋,裡頭堆放著許多古老的家具和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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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其中,賽莉亞興奮地瞪大雙眼,客廳裡的書櫃吸引了她。在賽莉亞開始摸索書櫃後,瑪特蕾雅與吉娜來到了躺椅上的骸骨前,瑪特蕾雅看著骸骨時雙眼充滿了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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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她是妳的母親嗎?」吉娜蹲下來,雙眼感慨地望著眼前的骸骨,當她看見骸骨手上所拿的書籍是幻靈族的傳說書籍時,她更是感到了些許鼻酸,而這讓她的臉龐紅潤,眼眶也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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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是我最喜歡的母親,但是她離去很久了。」瑪特蕾雅坐了下來,她用尾巴環繞住躺椅,捧起骸骨手掌輕撫自己的頭頂與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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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骸骨手掌觸碰瑪特蕾雅時,她笑得特別滿足,她閉上雙眼幸福地笑著,享受著骸骨手掌的溫度——發自內心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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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瑪特蕾雅最後一次磨蹭母親的手,她的火炎明亮地升起照亮房屋,耀眼的光芒遠勝過任何一盞燈,卻又溫暖地像是母親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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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靈族在成年時會離家,在理想鄉內探險,然後找一片土地定居成為自己的安身地。相反地,在成年前幻靈族會一直在母親身旁生活下去,道別對幻靈族來說相當於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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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妳長大了,妳該離開母親的懷抱了,伸展妳的羽翼自由翱翔於天際,用妳的雙腳踏遍大地,呼出妳的火炎照亮海底——妳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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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龍,也是妖精,是最後的祝福之子,這世界屬於妳,妳也屬於這個世界。去吧,去吧,去吧,去到湖泊的對面,展開屬於妳的人生與冒險,歌頌屬於妳的龍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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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這是妳最後一次在母親身邊聆聽歌唱,妳長大了,去吧——去往屬於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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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娜始終來不及對瑪特蕾雅傾訴這些話語,但是瑪特蕾雅收到了這些話語,她長大了,也聽到了瑪莉娜的傾訴與瑪莉娜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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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娜媽媽,我出發了,讓我們永別吧。」瑪特蕾雅循著古禮緩緩地站起身子,她鬆開了骸骨的手,深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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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著天際發出生平第一次的龍吼,這聲龍吼響亮且廣闊,它傳遍了整座理想鄉,甚至飄洋過海在大陸的海岸線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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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吼傾住的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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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狼嚎與鳥鳴跟著在山野中迴盪,他們附和著世界的主人,向她道別並歌頌她的前程,記載龍詩的冒險,也隨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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