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校長坐在我另一邊的梳化，道：「我叫你冼生，你無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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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無反對。」我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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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啱唔啱？」古校長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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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呀。」我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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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隨即用熟練的手法拿起茶几上的熱水煲，一邊泡著茶，一邊道：「咁急叫你嚟真係唔好意思，事關好快就要開學，但係胡太今日至同我提起有關呂家雄嘅問題，所以我至要急住同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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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著的位置剛好跟古校長成九十度角，只見她提高雙手泡茶時，竟不經意地將側面乳房脹起呈水滴型的曼妙曲線展露了出來，就算隔著不太緊身的恤衫，都能看得出形狀非常飽滿，還隨手上動作彈實地搖晃著，以她纖纖弱質的體型來說，這種豐滿簡直就是不自然，實在令我暗暗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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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古校長的身材比想像中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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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沒有減慢手上的動作，卻一臉從容，繼續道：「以呂家雄嘅成績同操行，一般嚟講佢係無可能繼續留喺『拔道書院』，而事實上，校方都唔只一次就呂家雄嘅情況同埋校方將會採取嘅行動發信知會過家長，但係問題依然無明顯改善，所以作為校長，喺別無其他選擇下，我亦準備咗喺嚟緊嘅校務會議入面，提出開除呂家雄，所有都係合情、合理、合規矩，係唔容許有個別人士去干預，包括校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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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古校長強硬的語氣，內心不禁怯一怯，便即時收起冒犯的視線，但又想到如果事情是沒有轉彎的餘地，根本就沒有這次會面的需要，可能她只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便問：「古校長，你頭先都話係『一般嚟講』，我亦都明白你作為校長，凡事都要公正嚴明咁去處理，但係我仍然相信總有方法係可以喺『合情、合理、合規矩』嘅情況下，令家雄繼續留喺『拔道書院』讀書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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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沒有即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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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茶剛剛泡好，古校長便倒了兩杯，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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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接過後，還未將茶杯捧到嘴邊，已聞到清新的茶香飄進鼻子裡，芬芳怡人，再望茶色清澈碧透，浮面的茶葉形狀扁平完整，這杯茶，單單是觀其形、察其色、聞其香已是賞心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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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和她的茶一樣，未品嚐也知道肯定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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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嘢嚟架咋，希望唔好見怪。」古校長客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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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你太客氣啦，如果連『明前龍井』都係粗嘢，我真係唔知咩係極品啦。」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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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古校長脫口讚道：「未飲就知道係『明前龍井』，好多人連『明前』同『雨前』都分唔到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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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前茶』即係『清明』之前採制嘅茶，茶葉剛好萌芽，所以芽葉細嫩，外形大小均勻，茶味清爽幽雅，至於『雨前茶』即係『清明』至『榖雨』之間採制嘅茶，由於氣溫較高，芽葉生長相對較快，通常會有較多一芽一嫩葉或者一芽兩嫩葉被稱之為『旗槍』同『雀舌』嘅情況，正因為『雨前茶』積累豐富嘅內含物，所以茶味較『明前茶』濃厚，兩者都唔算太難分啫。」我指著杯中的茶葉，再道：「見呢杯茶嘅茶葉色澤略帶天然糙米色，如果我無估錯，呢隻仲應該係『西湖獅子峰』出產，『西湖龍井』按產地分為『獅、龍、雲、虎』四大類，更以代表『獅子峰』嘅『獅』為首，所以『獅子峰』嘅『明前龍井』簡直係極品中嘅極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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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一臉驚歎，道：「冼生，睇嚟你對茶都好有研究咁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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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搖頭擺手，笑道：「非也非也，講起直頭慚愧，查實我對茶本身無乜特別研究，都只因為我老媽係一名『雀痴』，唔多鍾意飲咖啡嘅佢每次打通宵牌就靠飲茶嚟提神，飲飲下仲越飲越嘴刁，咁我幫佢沖得多點都有啲認識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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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被我逗得「格格」的笑起來，之前的強硬氣氛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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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都呷了一啖茶，將茶杯放下後，古校長忽然問道：「唔知冼生有無諗過教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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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過古校長會這樣的問，我猶豫的答：「無．．．．無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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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會唔會考慮嚟『拔道書院』教書？」古校長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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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猜不透古校長究竟想甚麼，喝茶之前我們明明是在談如何才可讓家雄繼續留在「拔道」讀書，怎麼喝過茶後，話題變成我會否在「拔道」教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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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見我不語，便繼續道：「冼生，我都知你明白我哋『拔道書院』凡事都有規有矩，我哋嘅規矩係，如果學生嘅親屬，包括監護人，係我哋嘅在職老師，咁嗰位學生就一定可以喺『拔道書院』升學，以作為該名在職老師嘅員工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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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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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兜了一大個圈，古校長是替我找一個可讓家雄在「合情、合理、合規矩」的情況下繼續在「拔道書院」升學的方法，難怪她明知我是卡西，但仍故意稱我為「冼生」，就是要保留我是家雄監護人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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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剛才古校長不斷強調「合情、合理、合規矩」就知道她肯定是一個很會自保的人，而她說出這樣的建議，也完全是一種自保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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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古校長貿貿然挽留一個原本要開除的學生，難免會有很多閒言閒語，現在利用「員工福利」的「法律罅」，就算因為這件事被大家發現政策上有不公的地方，要修改漏洞也是將來的事，最重要是古校長從頭到尾都沒有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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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冒認「冼生」的人是我，萬一將來給人發現我真正的身分，也只會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古校長要扮作不知情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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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面前有兩條路讓我選擇，一是放棄家雄，轉身就離開校長室，但那份 Tender 注定就要泡湯了，二是接受古校長的建議，那麼家雄便可以繼續留在「拔道」升學，但這樣亦代表我將會一直承擔「冒充他人」的刑責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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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在古校長的身上，竟然找到了阿 Kim 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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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任何機構的高層，也是有這種思維和處事方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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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舉起茶杯，道：「古校長，如果你肯畀機會我，我都好希望試下做老師嘅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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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用「冼生」的身分打出第一個電話到「拔道書院」起，我已經揀了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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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古校長舉起杯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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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低茶杯後，又道：「老老實實，你搵我做老師都係做下樣，最緊要都係令家雄可以用『員工福利』繼續升學架啫，係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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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生，你此言差矣！」古校長皺著眉頭，道：「你做得我哋老師，當然要盡心盡力做好老師嘅責任，你千祈唔好諗住誤人子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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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又未教過書，又無相關嘅教師資格，加上我仲有份正職架喎，咁點呀？」我吃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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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嘅嘢我全部都知道，其實做老師嚟講，咩經驗同資格通通都唔係最重要，最重要係你有無一顆教育好下一代嘅心。」古校長頓了一頓，又道：「一般嘅情況，一班嘅班主任係會負責學生三年嘅高中生活，不過最近我哋學校就急需要填補其中一班一位班主任嘅空缺，主要涉及嘅工作有三項，一，係做佢嗰班嘅代班主任，二，係負責佢所屬學會嘅課外活動，仲有三，因為佢係我哋今屆嘅教員校董，所以校董會嘅會議你都要出席，我相信呢三項工作，對於做開金融嘅你嚟講游刃有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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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了一聲，俯首思考著古校長的話，她已繼續道：「我知冼生你係公司高層，日常工作一定好繁重，其實班主任嘅職責主要係做班入便嘅行政工作，最緊要係每朝早會前點名同收功課，當學生嘅課堂開始之後就係你自己嘅私人時間，學校離中環咁近，我保証你八點半前就可以返到自己公司，而你將要負責嘅課外活動、同埋校董會會議都只會喺夜晚你放工後嘅時間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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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再補充：「當然，你都可能有機會要代其他老師嘅課堂，或者其他有需要嘅崗位，不過我係講緊喺唔影響到你正職嘅情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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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把我說得好像日理萬機似的，但其實我平常在公司也是「行行企企、簽下文件」，尤其現在面對一份無從入手的 Submission，我全職來教書也沒所謂，只是對於每天要更早起床感到有點抗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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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校長，我會盡力而為架啦！」我堅定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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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你呢句話，我就知，你係有一顆教育好下一代嘅心。」古校長笑道：「『拔道書院』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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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古校長說的這顆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日後如果因 Tender Submission 的事被炒，我還可以轉行來教書也是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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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3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CIPttm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