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考試仍在緊張進行,但潔琳的興致似乎已經所剩無幾。
「哈——!」她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聲音清晰地迴響在安靜的觀眾席上,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我忍俊不禁地看著她,不自覺地跟著打了個哈欠。
「都沒有有趣點的武器嗎?」潔琳伸展著懶腰,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挑剔,明顯是對比賽的單調感到無奈。
「在一對一的戰鬥中,選擇武器的範圍本來就有限。」赫非平靜地答道,聲音低沉且理性。
話音未落,一名持反曲弓的考生邁步走上了場地。他的身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潔琳。
赫非的目光停留在對方身上,嘴角不經意地抽動了一下,隨後輕輕挑眉,似乎被激起了些許興致。他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表姊,妳該不會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吧?」
「哼!」潔琳得意地哼了一聲,雙手環胸,擺出一副驕傲的樣子。「這叫直覺,懂嗎?」她挑眉看向赫非,似乎在等他的反駁。
「嗯……直覺嗎?」我輕輕點頭,卻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我總覺得她的「直覺」更像是無心插柳的巧合。
這時,那名反曲弓考生穩步走向場地中央,步伐穩健,手中的弓散發著精緻的光澤。箭囊裡的箭羽排列得極為整齊,像是每一支都經過精心打造。他提起弓,拉了一下弦,低沉的弦響像是在場地上劃開了一道無形的界線。
「這傢伙不簡單。」赫非低聲道,雙眼如鷹般專注地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手法熟練,步伐穩定,經驗應該很豐富。」
潔琳聞言,嘴角揚起一抹興奮的笑容:「終於有點意思了!」
比賽開始的號角響起,場地瞬間安靜下來。反曲弓考生站在場地一側,冷靜地拉開距離,身形如鷹般專注。他的對手是一名指虎使用者,身材輕盈矯健,雙拳上的金屬指虎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整個人宛如隨時準備撲殺的猛虎。
指虎使用者施展出「瞬步」,速度如閃電般接近弓手。
反曲弓考生毫不慌亂,迅速拉弓搭箭,一箭直取對手的膝蓋。然而,指虎使用者展現出驚人的靈活性,他的腳步靈動如舞,輕巧地閃過箭矢,讓箭僅僅擦過衣角。
潔琳眯起眼,嘴角微微揚起:「反應很快嘛,跟狐狸一樣滑溜。」
赫非依然緊盯著反曲弓考生,低聲說道:「這只是開始,他還有機會。」
指虎使用者再次貼近,反曲弓考生被迫一邊後退一邊連續射出多支箭矢,箭箭精準地封鎖了對手的進攻路徑。然而,指虎使用者的步伐靈活如舞,躲避的動作充滿美感,輕而易舉地閃開了所有箭矢。
退到場地邊緣的反曲弓考生短暫停頓,目光如測量儀器般掃過場地。他的手指迅速從箭囊中抽出兩支箭,將它們同時搭在弦上。這是一個冒險的舉動,但他的動作穩如磐石,沒有一絲猶豫。
箭矢如雙蛇飛出,分別封鎖了指虎使用者的左肩與右腿。
指虎使用者果斷使用「高躍」,試圖自上而下施以致命一擊。潔琳握緊拳頭,低聲驚呼:「這傢伙下手太狠了!」
千鈞一髮之際,反曲弓考生穩住氣息,身體後仰,將弓橫舉於頭頂擋住對手的猛擊,同時低聲道:「不動,卸力,借力,硬化。」弓身傳來的震動瞬間被化解,他反手抽出一支箭,藉助剛才對手攻擊的力量,瞬間拉滿弓弦,箭矢如離弦之雷般飛射而出,精準擊中指虎使用者的護具。巨大的反震力讓指虎使用者稍顯失衡,原本凌厲的攻勢被迫中斷。
兩人迅速拉開距離,場上緊張的氣氛似乎凝結成實質。指虎使用者額上已滲出細密汗珠,呼吸略顯急促,而反曲弓考生也開始微微喘息,顯然這場對決對雙方的體力都是一場考驗。然而,他的眼神卻更加專注,猶如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輕輕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那支箭的尾羽與眾不同,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顯然經過特殊加工。
「這箭……」赫非微微挑眉,目光一沉,好似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察覺到箭矢的不尋常,指虎使用者也變得更加謹慎。他不再貿然進攻,而是放慢節奏,採取繞場移動,一點點逼近對手,試圖找到破綻。
「軌跡回朔。」反曲弓考生的聲音低沉而穩定,隨著弓弦的微微震動,一支箭矢如電般射出。箭矢在空中飛行,猶如有生命般扭動,軌跡出奇不意,無法捉摸,好似隨時會改變方向。指虎使用者下意識地停頓了一瞬,這一刻的遲疑成為了致命的破綻。
趁著這一瞬間,反曲弓考生再度補射,一箭直取對手肩膀。指虎使用者雖然迅速反應,運用「卸力」和「硬化」硬抗,但被箭矢擊中後,重心變得不穩。同時,那支特製箭帶著風壓撞上他的另一側肩膀,衝擊力將他擊退數步,雙臂無力垂下,整個場地瞬間陷入短暫的靜默。
「比賽結束!」銘院長的聲音響起,場外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喝彩。
「最後那幾箭太棒了!」潔琳興奮地鼓掌,眼中閃爍著光芒,顯然剛才的激烈對決令她熱血沸騰。
赫非則緩緩點頭,評價道:「冷靜、精準,將每一次攻防都計算得分毫不差。」
我站在一旁,注視著場上落敗的指虎使用者和微微喘息的反曲弓考生,心中悄然掀起波瀾。這場比賽的每一個細節似乎都在向我揭示著某種未曾考慮過的戰鬥可能性。
與此同時,之前受命前往杭布南部調查的隊長正站在總指揮室內,面對著潔洛進行報告。他是一名身材結實、臉上有幾道風霜留下的痕跡的中年男子,眉宇間透露出經歷過無數次危機的老練神情。隊長「寒冶」挺直身軀,語氣謹慎但堅定。
「總指揮,我們已經對杭布南部生態進行了幾個月的深入調查,結合現場觀察和隊伍討論,得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推論。」他停頓片刻,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叢林中的頂級掠食者——血虎,似乎已經喪失了對其主要獵物的有效獵殺能力。」
潔洛輕輕皺眉,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根據我們的觀察,影爪鱷的行為和生理特徵都發生了顯著變化。」寒冶將手中的資料遞上,並將其中的要點簡要闡述,「牠們的體型比過去記錄中的數據大幅增長,鱗甲也變得更加堅硬,連目前最高硬度的箭矢都很難穿透。此外,影爪鱷的活動範圍更加廣泛,牠們甚至開始侵入原本屬於血虎的核心領域,而最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是——影爪鱷的捕食行為正在變得更加主動,我們懷疑,牠們可能已經開始主動獵殺血虎。」
「獵殺血虎?」潔洛的眼神變得銳利,手指輕輕敲打桌面,「這與過去的生態規律完全相悖。你們認為原因是什麼?」
寒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語句:「我們推測,影爪鱷的變異可能與四年前的那場悲劇有關……」
他看著潔洛的表情,話語在口中止住。潔洛的雙眼銳利如刀,眉宇間卻隱藏著無法抑制的憤怒與深深的痛楚。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像是努力平復內心的怒火,然而那股情感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消退。她低頭輕輕吸了一口氣,聲音中依然帶著一絲顫抖的冷意。
「四年前的悲劇……」潔洛的聲音低沉如沉石,卻充滿了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你是指帝國當年所使用,後來隨意丟棄的毀滅器,使得影爪鱷發生異變?」
寒冶點了點頭,神色更加沉重,他的語氣低得幾乎聽不見:「是的,總指揮。」
潔洛突然將手掌狠狠地拍向桌面,震動的力道讓桌上的文件隨之顫動,隨即散落一角,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那聲音如同驚雷般劃破了空氣的沉寂,讓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而沉默。
潔洛的雙眸如燃燒的烈焰,猶如要將一切燒盡。寒冶的表情緊繃,無聲地感受到她語氣中滲透出的深切憤懣,內心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起來。
「這些罪行……」潔洛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低吼,彷彿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怨念。她站起身,腳步有些沉重,但每一步都像是在大地上刻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帝國的殘暴不僅僅針對我們的人民!」潔洛的聲音像雷鳴般響徹整個房間。「他們肆意破壞我們的國土,將無法癒合的傷痕留在這片大地上!」。
潔洛的目光如同寒鋒,掃過每一個角落,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猶如空氣中的每一分壓力都成了爆發的燃料。她的臉上顯現出一絲不容忍的冷酷,雙手握成拳,指節已經緊得發白,捏得發出微弱的骨頭摩擦聲。
「他們以為能毫不在意地丟下那台毀滅器,然後轉身離去!」潔洛猛地將右手捶向桌面,發出巨響,桌上的物品被震得散落一地。她的胸膛隨著每次呼吸劇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彷彿能夠焚盡一切阻擋她的存在。
寒冶站在她面前,無聲地感受到她語氣中的怨恨,內心也隨之滾動著不斷升高的憤怒。他低下頭,默默感受著那股幾乎可以撕裂空氣的情緒,心中更是生出一種難言的共鳴。
潔洛突然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她的語氣中仍透著無法抑制的寒意:「影爪鱷的異變只是一個開始,若不加以控制,接下來的後果將無法想象。」
她的目光如炬,話語中透著滔天的決心,言語間無一絲退讓:「我需要你提供一個詳細的計劃。追蹤影爪鱷的活動軌跡,確定變異的中心地點,並找出是否還有其他物種受到波及。」
寒冶迅速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是,總指揮。我們會立刻行動。」
他轉身離開,腳步沉穩有力,但內心卻無法掩飾那份沉重。總指揮室的門在他背後輕輕關上,留下潔洛獨自站在那裡,目光凝視著桌上攤開的地圖。她的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觸碰到那些曾經充滿生機的村落與領地,那些名字如今只剩下被撕裂的疤痕。
潔洛低聲自語,語氣中透著冰冷的憎惡,彷彿每一個字都在釋放她內心的仇恨:「帝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這一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