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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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一向不是維克擅長的項目，雖然他還滿常做這件事情。
原因無他，就是為了生活，或者說為了讓生活過得好一點；他總是會搓著手彎下腰，對村長的兒子、對工作上的領頭、甚至對酒館的老闆娘，說些好聽話來換取一點小小的利益。但做了不代表對方會接受，更多時候反而是酸個幾句隨便把自己打發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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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貴族大人也能這樣隨便打發我就好了。」嘴上喃喃說著，維克在城堡裡到處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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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做好心理準備，馬上遇到了難題。
那就是，城堡裡沒有任何人知道主人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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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問了一路上自己遇到的所有女僕，有的會簡單回應，有的視若無睹。在其他貼心女僕的解釋下，維克知道了不是人的主人常常會離開城堡，不僅一次會離開數天，亦不會向其他人告知。
無論主人在與不在，除非有特別下令，否則這些女僕都只會完成自己的任務，在城堡裡打掃、閒晃、做一些其實沒有那麼重要的家事，過著幾乎可以說是清閒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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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聽著反而有點羨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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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推開眼前沉重的房門，嘎的一聲之後是一整面的書櫃。
看不懂字的維克對書沒有太多興趣，在確認書房裡沒人也沒其他門路後，僅僅產生了貴族不愧是貴族的想法，便前往下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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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觀來看，城堡其實沒有很大，雖然維克的家完全不能比，但實際搜索，才發現這區區兩層樓的建築居然有這麼多不同的房間。彷彿窺見了本該與自己毫無瓜葛的貴族生活的維克，在打開展示間的門後不自覺放慢腳步。
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儘管看不懂字亦無法理解藝術，但對於寶劍、盔甲、繪製出征或勝利的圖畫，同樣能感到澎拜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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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想伸手觸摸，又在碰到之前縮了回來。
這個世界與他太無緣了，是在鄉村出生，一輩子只能在鄉村到死的他，做夢都難以看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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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喜歡這種東西？還是該說，人類都喜歡這種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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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預警的，主人的聲音從維克背後響起，剛剛那麼想見到主人的維克，此時雙腿竟無法自己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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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維克捶了自己大腿一拳後用力轉身，還好現在在他身後的主人，看起來是人類的模樣，「我怎麼有資格去評斷喜不喜歡呢？倒是您，怎麼說的像是您一點都不喜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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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確實不喜歡，這些不過是人類擅自送過來，而那些女僕又擅自擺設起來的而已。」主人擺擺手，同時幾步向前。即使是人類的模樣，他也比維克高壯不少，光是這樣走過來便能讓人感受到威嚴從而畏懼起來。「聽說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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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我想為我做錯的事情道歉，您也知道像我這樣的下等人沒什麼腦子，但我知道我做錯了，所以如果有什麼可以彌補的，我什麼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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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盡可能的擠出笑容說完，可惜連他自己都能清楚聽到牙關打架的聲音。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昨晚的恐懼完全籠罩住他的腦袋，理智上深知不可以回想，心境上卻完全做不到。
主人的臉長得有多好看，藏在底下的怪物就有多可怕。何況不光是可怕，還是會殺人吃人的怪物，不是身為平民的自己可以或足以對付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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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願意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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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錯。雖然我能做的恐怕不多……」維克回應的同時，不自覺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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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會做什麼呢？村里的木匠先生維克。我記得……你原本是在礦場工作，但因為膝蓋受傷無法再承受高強度的工作才會轉為伐木工，平時還會做一些木雕賺錢對吧？你打算也為我做一些木雕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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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果您希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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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好不容易才嚥下口水說。
他從來沒有心跳得這麼快過，已經不僅是雙腿，連手指都開始發麻起來。尤其在聽到主人的笑聲，那跟昨晚一樣瘋狂又猖狂的笑聲，帶著把他耍得團團轉的得意，迴盪在擺滿了人類飾品又毫無人味的展示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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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是厚臉皮的生物，你覺得光是那種拙劣的小東西就足以取悅我嗎？」主人說著站得更近了，近到他的陰影足以蓋住維克的程度，「不用那麼害怕，我又小又骯髒的人類，你以為我會殺了你嗎？不，我已經殺人殺到膩煩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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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畏懼令維克不自覺從喉間滾出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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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應他的是主人的手指，變回細長尖銳的黑色手指輕輕搓著他的臉頰，「真是不懂，這些臭蟲般的生物明明這麼愛自相殘殺，為什麼還沒有自取滅亡呢？當時因為好玩隨隨便便簽了合約真是吃了大虧啊。話說回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不需要殺掉的人類了，我該怎麼拿你來取樂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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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另一隻手也撫到維克臉上，這隻還維持著人手外貌的手掌又大又炙熱。或許是想要閃躲，又或許是不自覺被體溫所吸引，維克的臉頰無意識的往主人手掌上蹭。
他的眼裡帶著恐懼且不時閃躲，在主人居高臨下的視線下，可憐的彷彿一隻不住顫抖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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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像這樣觸碰著卻沒被大吼大叫也是久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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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還以為自己總算做對了什麼，偏偏他還來不及抬頭對上主人的視線，主人的手掌率先往下。從脆弱的頸部到胸骨，人型跟非人型的雙手貼著，好奇的、有趣的，遊移並探索的摸著。
這令維克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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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動，但不敢，連發出聲音都不敢。
誰知道那尖銳的手指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往自己身上扎出幾個洞。
又誰知道，眼前的怪物會不會因為自己表現出抗拒反應而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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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命懸一線，維克只能看著主人的雙手繼續往下，在心中不斷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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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了解人類的身體，遠比你想像的還要了解。不過，這種狀況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主人意有所指地說著，同時用非人的掌心小心翼翼貼上維克的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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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維克才發覺自己居然起了生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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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麼說起來我似乎聽說過，人類這種生物在上戰場的時候會變得比較亢奮，好像是生物本能吧？因為面臨生存危機，所以反而會產生延續新生命的渴望。咯咯，真是可悲。要是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就只是個會對著怪物產生反應的變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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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咬緊下唇，他原本因為恐懼發白的的臉頰變得通紅，羞恥感一瞬間大過害怕，連拳頭都不自覺的緊握起來。
維克心裡清楚，自己絕對不是會對怪物發情的變態，可惜生理反應被戳穿的詭異尷尬並沒有因為主人貼心的解釋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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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腦子說不定會比身體還要先崩潰。
維克偷偷地抬起右腳跟，不料在他鼓起勇氣退後之前，主人先強硬地摟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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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自己什麼都願意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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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動作迫使維克顛起腳尖，但很快的他察覺到，自己雙腳似乎有些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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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要證明他的感覺無錯一般，主人的大手突然往下掐住他的臀部，並順勢托起他說：「那就試著用身體取悅我吧？讓我看看你那可憐的生物本能，在無法延續生命的情況下可以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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