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一天 - Someday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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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重要的人被綁架，歹徒沒收到一百萬就要撕票，你怎麼辦？」

「我像是有一百萬嗎？她下次投胎可能會幸運一點吧！」

「......你認真？」姜月言無言以對。

「但......我姑且會去救看看吧。」劉靖被她表情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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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接到上級打來要一份資料，那資料是小慧處理的，主任忖著離診所不遠，便要小慧隨他回診所一趟。

社交能量差不多耗完的小慧，打著給完資料就可以開溜的如意算盤，連包包都帶在身上。

她平時話不多，興趣也很少，大家只有喝酒才會特別想到她。因此，她與主任更加無話可說。

今天酒喝得有點多，遠比以往跟云霏、子韌在一起時還多，連步伐都有點輕飄飄的。

回到診所把資料寄給上級主管，她準備離開時被主任叫住。「凌慧儀，妳在這間診所一陣子了吧？有沒有想過升遷？」

她有點懵，略一思考回道：「有機會的話不排斥。」

「那好吧。」主任笑一笑，瞇起來的眼裡有種意味不明的光芒。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owo2XpFE

「女人年紀一大還沒結婚生小孩，就只剩下事業了。妳現在當主管還有點年輕，但沒關係，我會教妳。」

由於主任把「教妳」說得特別清楚，加上主任平時對女員工的打壓跟偏見令人反感，她下意識想退開距離。主任兩手按著她雙肩，上下打量小慧的穿著，鏡片後的眼神說不出是欣賞還是戲謔。

「當主管後文書工作會變多，妳一定需要我幫忙，跟我打好關係不會有壞處。」

「但......」

「不用這麼拘謹啊！我看妳很會喝酒，以後跟管理階層的應酬，妳就跟我一起參加。萬一需要，交通跟飯店我處理就好。」

「是——喔——，但是，有必要嗎？」

突來的拉扯讓她微微踉蹌。不知從哪出現的劉靖把她拉到身旁，她眨了眨眼，視線落在那抓著她手腕的大手。

劉靖直勾勾地盯著主任，輕挑地揚起唇角。「真感謝您看中小慧的能力。但您這樣動手動腳的好嗎？辦公室監視器都還在運作，您應該不想被套上職權性騷擾的臭名吧？」

主任愣住，這才想起劉靖，「啊，你是上次凌慧儀的......」

「應酬這種事就不要算小慧了。小慧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我會很擔心。」劉靖淡淡地打斷他，也不管他是不是誤會他們的關係，繼續沉聲道：「該做的事都完成了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

說完，拉著小慧逕自離開。

右手手腕被他握得有點疼。她被他拖著走了好一段路，打量他一身便服，揹著簡單的隨身包，身高差令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總覺得這次他隱隱帶著怒火。

「劉靖——」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jLxRGuN0

她拉拉他衣服，探半身擋住他的去路，一雙好奇眼眸仰視他：「你為什麼在生氣？」

現在肯看他了？

劉靖盯著她片刻，她的表情好像很習慣被這樣騷擾似的，讓他一肚子火。

今天的一切，都莫名地讓他一肚子火。

她在人群裡盈盈的笑靨跟愉悅的臉蛋、乖順隨變態主管離席卻沒同事在乎、被吃豆腐還一點都不生氣......好煩，他為什麼這麼煩？

「妳那主任也太詭異了吧？要是我沒來，他對妳毛手毛腳怎麼辦？」他有點懊惱地鬆了手。

「怎麼辦......？」小慧愣了愣後轉回正面，輕盈步伐顯現出她還不錯的心情：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oYE1Cq73

「原來，你是真的擔心我嗎？」

「擔心啊！妳常遇到這種事，對人又沒戒心，妳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

小慧一臉迷惘地歪著頭打量他片刻，他擰眉抑著脾氣的側臉不若平時那般氣定神閒，竟然意外地令她心情愉悅。

「...這樣啊！」

意料之外的開朗笑臉讓他一愣，小慧輕快地邁步離開，留下他一臉不解。她蹦蹦跳跳地走著，但步伐不大也不快，他跟得上。

這條路上的石磚因以前地震而突起好幾塊。他留心著她的步伐，才剛尋思著她有在看路，下一秒，她驀然被某塊地磚一絆，向前撲倒在地！

「喂.....妳沒事吧？」嚇得忘了稍早的疙瘩，他蹲下身扶她，一近看才發現她的臉是一片酒精作用造成的紅暈。

鼻子碰髒了，衣服也有點灰。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跌倒了，低頭看了看。這種痛，大概膝蓋破皮了吧？低跟靴也壞了一邊——啊，今天不太走運呢。

他把她懵懂的模樣看在眼裡。酒都是他準備的，晚上加了幾輪下來，她各種各樣的酒喝下去混在一起，數量又多，難怪她會喝醉了。

劉靖低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背對她蹲下，「上來吧。」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BFQ3vz2C

她眨巴著圓潤雙眼，略一遲疑後移動到他背上。她穿裙子，但好在不是窄裙，她還勉強可以藉此欣賞一下高度一百九的視野，他寬闊的肩膀與好看的頸部線條都是她第一次注意到。

眼前街景隨著劉靖起身而緩緩拔高，她有點怕掉下去雙手圈住他脖子，怔然欣賞著她畢生都無法企及的視線高度。

「哇，好高哦——.....」她小聲驚呼，為了看清楚而抬頭，無意間貼近他的臉。小慧身上搽了較低調的香氛，如此靠近時才能隱約聞見。

劉靖輕蹙著眉，突然有點慶幸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小慧溫軟的觸碰、呼吸與香氣像夜風吹動著路樹般擾得他心亂，然而她愉悅地咯咯輕笑，卻撫平了他的煩躁感。

接近深夜的街道，他們身邊只有疾行而過的零星車輛。

她安分下來後歛下眼眸。雖然不知道劉靖今天的下班時間，但她才離開餐酒館沒多久他就追了過來，這麼說，他真的是擔心她才特地過來的吧？

「...劉靖。」她的輕聲呼喚響在耳畔，劉靖氣息微微一頓，依舊慢步前進。

「嗯？」

「對不起，上次放你鴿子。」

放鴿子……？他略略思考便意會到她在說類流感那天。「妳燒成那樣，我才不會怪妳。」

「還有對不起，那天半夜把你叫過來。」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Yt54cucK

「…這應該要說『謝謝』才對吧？」

「…謝謝。一直以來都謝謝你，剛才也謝謝你。還有現在，也謝謝你。」

劉靖聽著她慎重地一個個道謝，總覺得今天亂成一團的心情好像被她慢慢梳開了，有點沒輒地輕輕一笑。「妳要不要乾脆給我一個匾額表揚啊？」

「你想要嗎？匾額。」

「才不要。」

他身上似乎是沐浴乳混合著他溫度的香氣，很好聞。小慧收緊雙臂，他感覺到被她抱緊了一些，心口又躁動了起來。

她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思考片刻後道：「我要跟你道歉。其實我剛認識你時，覺得你像個油腔滑調的牛郎......」

「......」他之前在她心裡的形象這麼差嗎。

「或是見義勇為的牛郎。」

「...為什麼都是牛郎啊？」劉靖忍不住哀怨起來。

「因為你對誰都很和善，相處跟對應都很完美，就像刻意訓練過一樣。」

「這沒回答到我的問題啊......」她根本是想趁機嫌他吧？

「但......我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可能是因為個子小，看起來比較好欺負的關係吧！」自嘲地微勾唇角，她凝視著前方馬路恣意來去的車，「所以，你真心擔心我，讓我很高興哦。」

「怎麼妳跟程云霏都懷疑我心眼很多啊？真傷心。」(*註1)

「我們是朋友啊。」她又在他背上輕笑起來。

「說話可以假，但行動是裝不出來的啊！」

「那，那天......」小慧下巴微靠在他的肩膀，一瞬間，心跳隨著頓悟微微混亂起來。

「嗯？」

那麼，發燒那天，他的貼近大概......也不是刻意的，是這樣嗎？想起他當時深沉的凝視與觸碰，她不禁紅了臉蛋。

「......沒什麼。」

還是先不說了吧！她急促的心跳是因為高興還是別的，她還沒弄清楚。

抵達公寓前的公園裡，零星佇立的路燈更加映亮她靈亮的雙眼。「對了，你有聽到真心話大冒險我回答的內容嗎？」

「太遠了，沒辦法聽清楚。有同事問妳有沒有喜歡的人吧？」

「同事問我，我在乎的人在不在現場。」

是的話，在場的人人有機會；不是的話就跟自己無關，是這樣嗎？劉靖回想當時情況，她大概是回答「是」，大家反應才那麼熱烈吧？

但他還是有點好奇。「妳怎麼說？」

「我說，在現場呀。」

她間接承認有心上人的回答令劉靖不自覺地呼吸一滯，隨即又被自己逗樂。他為什麼要受影響？他那同事是幫診所的人問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到了公寓樓下，他把她放下。小慧垂眸打量鞋跟半斷的短靴。

「喔——所以是摸頭男嗎？」他半開玩笑地向著她打趣道，順手抹去她跌倒時鼻子沾上的灰。

他突然的舉動再次讓她憶起發燒那晚臉上的溫度。他指尖不及她發燒的體溫，但此刻同等程度的熱卻在臉上隱隱發燙，心跳也再次加快。

......原來，當時之所以不想躲開，是她喜歡這個溫度的關係啊。

看她紅潤的臉蛋似乎理解了什麼，在他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倏然撥雲見日。

但他看不太懂，他向來都不太懂她。

她仰眸向他勾起一個甜甜的笑意，有一點神祕，但又相當愉悅。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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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直到我成為我們》#14 ：云霏懷疑劉靖做善事並非出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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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day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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