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一天 - Someday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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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去哪？」他一出房間就看到姜月言那件短得可以的迷你裙。

「阿璇要帶我去約會喔！她男友也要帶朋友去。」

「喔——無聊，吃個飯不用穿成這樣吧。」

「哎，你吃醋嗎？」她巧笑倩兮地轉了個圈。「那，要不要試著把我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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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小慧診所的分區春酒辦在劉靖工作的餐酒館。

主任說，這裡空間足夠、東西好吃，再來是離診所很近——但大夥兒都知道，只是主任懶得想，又不想花太多錢。

今晚被診所包場，在外場人員領著診所的人入坐以後，大家便開始點餐。

小慧花了點心思打扮。今天的她穿著一件韓系洋裝，淺米色的半高領合身內搭微透柔白膚色，再套一件霧面感的黑色九分開岔裙，可愛又帶點小女人味。

及胸的柔美髮絲則簡單地用電棒整理出溫柔的捲度，搽了大地色系的低調眼影，細緻勾勒的內眼線突顯她盈亮有神的雙眸。

比起其他同事爭奇鬥艷的紅色、黑色爆乳貼身洋裝，她輕甜的風格反而讓人看著療癒。

小慧落座後逕自低頭研究菜單，狀似沒注意到來自吧檯處的視線——

她有兩個禮拜沒來餐酒館了。

發燒那天後，她有點不敢直視劉靖。他那隨和從容的笑容，信手拈來的自信體貼閃亮得令她自慚形穢。

而且，上次......

「妳別這麼沒防備啊。我要是再壞一點，妳就被我占便宜了。」

最近每當獨處，她就不時疑惑……她那時為什麼不想躲開？難道就算他真的吻她，她也沒關係？

也許接吻對劉靖來說不算什麼。她之前下班在餐酒館用電腦時，也沒少見過他被女客人搭訕。不愧是網紅，他總進退得宜，總知道說什麼、有什麼反應會得到對方的好感又不會被糾纏。

與她不同，劉靖的一顰一笑，似乎都經過計算。

這層認知讓她懷疑自己也落入他的套路，她也只是他逗弄的對象之一，那麼，她的心跳因為這種事失控就顯得很傻氣。

有點賭氣，有點難受，拉開距離才能平靜些。

真是！集中！專心點，心只要一亂，什麼事都做不好，那天的事就先別想了，今天低調一點就好。

小慧拍了拍臉頰給自己打氣，引起身旁同事的疑惑。

而她的舉動都落在劉靖眼底。

一位同事的披肩垂落在地，她擔心有人踩到跌倒而出聲提醒；別人的肢體動作可能會波及旁邊女同事，她也會下意識地幫忙帶開。

他兀自笑了笑，小慧果然隨時都注意旁人的動作與狀態。

大家先是悶頭吃飯，一直到酒喝下肚，主任提起要抽獎的事，診所的員工才終於像脫韁野馬般鬧騰起來。

雖說包了場都是自己人，但這種高分貝的場面讓小慧有點受不了，默默地越來越遠離。

見一桌桌同事都離開位子，以抽獎箱為中心成為一大群走道障礙物，她忖著劉靖很忙，便放心地坐在吧檯離劉靖工作區很遠的地方放空。

「妳待在這沒關係嗎？」

想不到他三兩下就做好接下來的單，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撐著臉頰倚在她身邊的檯面。

她有一陣子沒來找他了。

今天突然見到恢復健康的小慧不禁欣喜，但小慧打從進來後似乎就刻意不跟他對眼，又讓他心裡有點發堵，但也說不上為什麼。

小慧被他略微貼近的距離嚇一跳，眼眸未動，直視著前方，語氣神情都淡淡的：「反正抽獎也抽不到我，還不如過來避避噪音呢。」

「喔——」

他拉長音，修長指尖輕捲她柔軟的髮尾。她今天的造型很可愛，讓劉靖突然忍不住壞心地想逗逗她。

「難道妳比較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猝不及防的碰觸與玩笑話令她紅了臉蛋，小慧抑著心跳，一股微微的酸澀在胸口擴散，沉默不答腔。

就像這樣，回想起來，他似乎總能四兩撥千金地控制別人的心跳呢。

見她半晌不接話，表情也較平日嚴肅，他心下疑惑，但識趣地打住玩笑與動作，轉而關心她的感冒。

劉靖想不透她為什麼突然不來餐酒館了，訊息也不回覆。雖然平時這時段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忙，但突然改變的日常還是令他有些不習慣——而且，原因還不得而知。

是不是她發燒那天，他嚇到她了？他差點就按捺不住的衝動，是不是讓她覺得很可怕？

那跟她今天的冷淡有關嗎？為什麼她今天那麼怪？

「身體沒事了，醫生說是類流感。上次給你添麻煩了，也很謝謝你。」

「...是嗎？道謝，是要看著人說的吧？」劉靖輕哼一聲，食指指節輕觸她下顎，讓她微微轉向他。

「妳今天......為什麼都不看著我？」

小慧愕然頓住，被他半摻著認真與玩笑的眼眸鎖著，一時慌亂無法回答，抿起了唇。

相較此處，餐酒館的一側歡樂非凡——某桌同事要玩喝酒遊戲，轉頭叫上小慧，她別開視線，半逃跑地離開了吧檯。

熱鬧的啤酒遊戲每玩個兩三輪就換一種，劉靖從吧檯處看著她，她嬌小的身影不時被同事們遮住。他們一邊喝酒一邊玩遊戲，笑語不斷。

看著她一杯杯下肚跟著大家起鬨，他不禁有點掛心。

都玩了幾場了，她那社恐個性，是她酒量太好，還是早就醉了？

後來他們又叫了一輪酒，討厭的主任也趁機加入遊戲。

主任的手不合時宜地放在小慧的腰上，從劉靖這邊看不見她表情，但看得出她有意閃躲。

劉靖眉心緊蹙起來。這位主任就是上次接近凌晨還要小慧去陪酒的那位(註*1)，都幾歲的人了，與別人的分寸還抓不好，真是白活一場。

還記得他之前無聊時問過她，對上那討厭的主任，她怎能不發飆？

小慧有點無奈地反問道：「那種爆發完還要自己收拾、也許還會害你丟飯碗的事，你做不做呢？」

他獨自在吧檯又做好一輪飲料，第二輪真心話大冒險，這一次的關主同事問起小慧有沒有男朋友。

聽聞下一次的酒瓶依舊轉向小慧，另一位男同事聽起來是追問小慧有無心上人。劉靖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背影——看來小慧在診所的異性緣很不錯。

也是，她的皮膚乾淨白皙，五官也精巧和諧。一雙黑白分明的靈動眼眸不僅承載許多情緒，甚至能洞悉很多事。放鬆地笑開時會有淺淺的酒窩，加上嬌小的身高，很多人一開始會以為她還只是國高中生。

只見她低頭，似乎說了些什麼造成同事們吹起口哨與歡呼，但劉靖聽不清。

小慧微微轉過來的側臉有著蘋果般的紅暈，漾著輕淺笑意，一對酒窩若隱若現。

那名男同事摸了摸她的頭，像對待小孩子似的，而小慧居然沒有躲開。

他一手撐著臉頰，獨自待在吧檯遙望著今天很淡漠，但在人群中反而笑出一對酒窩的小慧，莫名地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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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整，劉靖收了收東西，把接下來的訂單交給今日的大夜班同事。

進休息室放空了一下，換好衣服、戴上漁夫帽，輕盈地走過內場回到餐廳——下意識掃了一圈，居然不見小慧的身影。

劉靖原本想著她搞不好社交累了躲在女廁，正準備離開餐廳時聽見一位同事說：「要不要找個人去陪凌慧儀？她跟主任單獨回去診所，會不會有點危險？」

另一位同事只道：「應該還好吧？等等還要抽獎，不在現場就虧大了。」

......單獨？跟那個豬哥主任？

他有沒有聽錯？開什麼玩笑？他們走多久了？

劉靖眼神晃向玻璃門外空蕩的街道。腦中浮現主任搭在她身上的手，以及她當時回答他的無奈表情。

他想也不想就推開玻璃門追了出去。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roOcaZ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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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直到我成為我們》#30，主任攔下小慧去陪酒，被劉靖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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