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待償0．虛空紀元》
楔子2：交互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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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燯旁若無人的跪坐下來，仔細地冥想著這時間線過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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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的空間有如涓水細流般敞流著，冷冷作響，匆匆刷洗著時空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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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岔開手中的武士刀及刀鞘，隙縫的冷光頓時充滿整個空間，凝結了游移不定的維度碎片，彷彿時間也被凍結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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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打過一場，如果單方面的碾壓的不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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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是闊劍，複合式闊劍，古銅色的中簍空刀刃，鋒利處隱隱約約的閃著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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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闊劍很特別——可以拆開，目的是適應環境變化。劍的這個特點就像她那頑強的生命力一樣，沒有人清楚她過去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撐過來的，他只知道，即使她仍無法打敗他，但不可否認，她是個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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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強者，是個值得去訓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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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是那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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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色的眸子，一縷輕盈而靈動的純白色長髮，不甘於失敗、不甘於一塵不變，她總是能察覺出對手不同的應戰面向、弱點而改變風格，加以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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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時雖然狠戾，然而無論勝敗與否，在每一場試合結束，她總是挺起身子，默默的抱拳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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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那麼善於言辭，難以用一個精確的詞去形容她，但是他重啟世界之際，他不會把她再次送往危險之中，至少，這是他對於她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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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燯抬起頭，惡鬼面具的模樣在微光中顯得莊嚴，將武士刀收進刀鞘，鋒芒隨著收入刀的滋滋作響而漸為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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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息夠了吧，我都泡完一盞茶了⋯⋯。」緩緩睜開眼，程鈴身著素衣，拎起桐色茶壺，倒了兩盞的皇朝茶：「喏，可以讓你精神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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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不過還是算了，不太喜歡那個味道。」他指尖將矮几上的茶推回原位，微微頓首：「我沒有精神不好，就只是⋯⋯想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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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吧。」程鈴眉頭一皺，將手上的茶一飲而盡：「都已經多久了，她在土裡可能骨頭都不剩，你倒是對她印象很深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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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很久⋯⋯一萬多年而已。」他沉下目光，手有些按耐不住地敲打著竹席：「倒是你，感覺在虛空前的記憶幾乎什麼都不剩了，會泡茶這點倒是不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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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讓我情緒穩定一些，你知道的。」程鈴手裡仍捧著那空杯，茶水的微溫殘留在杯緣及纖手上：「不知緣由的，總是很害怕自己會瘋掉，很害怕自己會就此埋沒在這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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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緊蹙，即使動作一如既往地細緻輕柔，他卻能感受到程鈴的手正在輕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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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仰頭，看著這無盡穹頂中透出的一丁點陽光，即使僅有一道，那仍是耀眼的令人頭昏腦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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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之前，千年一度的虛空議會召集了各時間線的虛界御史，天元他也是被找上的一個，他參加完回歸後，向在赤鬼的大家道出一個他在議會中得知的事情——「矣」，這個早該在幾億年前滅絕的惡性時間線莫名復甦，原本在其中的虛空罪人皆被「矣」召集在一塊，開始向虛空中存在的時間線侵略。天元為了避免他們所在的時間線也被侵略，決定到達他們所在的時間線處重啟所有的事件。因為錯亂世界的發展，能夠有效的影響侵入，使得「矣」對時間線的統治更加困難。於是他以及程鈴決定一同前往虛空重啟他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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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缺點是這耗時過長，他們行走了一萬餘年，也才找到了代表時間線的虛空碎片，重啟它也需要重新定義時間線上每個人的定位，顯然是個麻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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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差不多了，就是今天吧。」他們折騰了三年，也終於排列好了行進的法則，今天就是世界重啟的那一天——「稍微換個裝，正式一點吧，畢竟，這是我們身為赤鬼的最後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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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鈴起身，踢開茶几，一股緋紅的氣流團團環流住她，沒過半晌，她便換好一套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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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輕盈而寧靜，彷彿從古老畫卷中走出的少女。頭頂頂著一項寬大的斗笠，金黃的草繩織成的帽檐下垂著小巧的流蘇，遮住眉眼。深紅色的和服襲身而下，衣袖寬大，兩側以金線勾勒出精美的花紋，如同繁華盛放的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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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的束帶緊緊繫著，綴著流蘇與繩結，顯得華美卻不失莊重。腰帶上掛著幾個細緻的小飾物，她的背上背著一個箭筒，裡面的箭羽整齊排列，散發出一絲絲凌厲的氣息；腰間則佩戴著一把居合刀，刀鞘古樸，劍柄上纏繞著紅色的穗帶，似乎昭示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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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腳緊束，腳上穿著沉穩的深紅色靴子，踏步間跫音彷彿無聲無息。整個人雖然氣質柔和，但從她凝視前方的眼神中，隱隱透出一股鋒利與決絕，像是可以穿透迷霧，直視人心的利劍——和萬年前，初見她時一模一樣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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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森林、那亮晃的和屋、那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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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什麼⋯⋯」程鈴不知為何，雙頰泛起些許緋紅，突然害臊了起來。她壓下斗笠，幢影半遮住褐色眼曈：「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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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顧衍燯沈默，便繼續說下去——「對了⋯⋯當初好像是你把我招進赤鬼的，真是個懷念的事情。」她看向在他們不遠處的天元，正盤坐在虛空碎片之前，似乎正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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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的我們好像很老一樣⋯⋯好像也是。」即使面貌不變，但他們講話的方式倒還是停留在萬年前，他原來也到了會被年輕人討厭的年紀了嗎：「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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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鈴沒有回應，只是互對了一下眼神，便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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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準備好了吧？」天元回頭瞧了一眼，用手上的斷片劍支起身子，引著兩人走至碎片前——「在那之前，還是得走個議會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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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兩人齊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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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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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法則，壹、肆、陸條，虛空議會成員不可擅自重啟任意時間線，除非在虛空時間線內具有如法則壹、參、柒條標註之重大威脅，御史可領兩位人類作為『領銜者』，重啟時間線。」他字正腔圓的宣讀了法則——「於是，敝人在此向虛空之主厄圖兀．奇菲斯告知，代號天元，之虛界御史一員，以333號時間線之顧衍燯、程鈴，作為領銜者重啟333號時間線，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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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提醒在一旁的兩人行動，他們便望向眼前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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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的將手搭上去碎片，紫水晶的微光順著指尖流淌，一股溫暖雜沓於手心——這和他三年前觸碰的感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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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三年前的認知，時間具有形狀，但具備溫度這點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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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起頭，見程鈴她也將手放了上去，他眼神示意天元。他點了點頭，後而單膝跪地，將劍深深插入土地，後方的時間碎片突兀的加速流轉，終而聚合成一道暗紫色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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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會聽從你們心中的設定，而改變世界的運行規則的。」天元起身，微微行禮：「感謝兩位對於這條時間線的付出，我在此代表虛空議會的御史感謝你們，接下來，祝你們好運，顧衍燯、程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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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段時間的朋友了，倒也不用這樣。」顧衍燯笑了笑，隨即轉頭重新面向程鈴以及虛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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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開始了。」顧衍燯眼神嚴肅了起來，並問道：「你應該清楚你負責的故事線是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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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程鈴回答：「我是魔大陸、暗影、虛空以及⋯⋯我自己，你則是帝國軍、皇朝、赤鬼，和『顧衍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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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至少不是像幾萬年前那樣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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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要重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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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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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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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這重洗的時間線，我們還能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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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閉上眼，虛空碎片的紫色光芒愈發光亮，籠罩著空間的每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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𐓏 𐓏 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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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旭日攀上酒樓高臺，盛上一份醉醺醺的溫醇日光，不定嚐起來也有些許風味；不過春日晨曦，也是個耕田的時節，她們可沒什麼時間品酒——是說年紀似乎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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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後，酒樓厚重的木門「咿——」的一聲開啟，從中走出兩個女孩——今日她們倆起了個大早，今天得把樓前這片土地都鋤一輪，如果能在十二點前回到酒樓那，應當能夠遇到笭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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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納履，一齊下田，微熹映出辛勤的倒影，沒過半晌，時辰便已接近傍午。工作接近一段落，便也開始閒話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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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菱姐，你上次那把劍不是被搞斷了，後來你是怎麼處理的？」女孩支著鋤頭，倚著身子看向白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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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黑市。」她用布袖拭去汗水，一派輕鬆的伸了個懶腰：「又便宜又好用，品質又高，這肯定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你說是吧，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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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背著樓主跑去黑市，你真不擔心被他關在外面。」旭嘆了口氣，斜眼瞄著她：「唉⋯⋯算了，下次被抓到我可不會放你進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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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不至於⋯⋯希望如此。」白菱緩緩沉下目光：「話說還有一點時間，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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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刻意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正在示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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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煩⋯⋯」旭打直了身體，放下鋤頭，右手微微張開，一道水藍色的裂口出現，從中拿出了兩把兵器：「喏，你的，只打一場而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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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一場對我來說就夠了。」白菱微笑著接過一把雙手劍，撫著劍身道：「溢光，最近新買的，阿旭你得好好磨礪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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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你那麼要求⋯⋯可別打到叫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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