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欺慣犯 - 訊息

現在（四）

「……我媽當年生幾個是誰問得？」林曜銘嘴角上揚，拳頭捏得喀哧作響。

慘叫聲之大，跑操場同學紛紛投來鄙夷目光，連帶朝他們罵幾句。

體育課安排第四節接近中午時段，太陽曬得焦頭爛額，三人還舒適坐樹下乘涼，打著陪護病患名由行偷懶之事，體育老師見狀也想給他們一人來一拳。

「近幾年多個弟妹也沒什麽大不了......」吳躍祏按下蠢蠢欲動的拳頭。

這陣子吹起怪風，流行趨勢下，到處都是認乾哥乾姐乾弟乾妹，奇怪的風吹到身邊，對此他們表示不解，但尊重。

「那也要對象是活得好嗎？進教室到現在你們哪句話正常？」

從林曜銘吳越祏壓線進教室那刻，陳瞿元就湊在他們身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偏偏吳躍祏又很感興趣，話永遠說不停。

「為你的安全著想，我多聽點八卦怎麼了？」

「我也沒攔著你。」

林曜銘全程安靜聽他們吵吵嚷嚷，甚至臉被噴上口水也淡定拿陳瞿元衛生紙擦。

直到不知誰口中說出，當年他媽不只生一個吧，才忍不住拳頭。

不怪他反應大，天降親戚誰都不喜歡，更何況林枝是天降橫禍。

雙胞胎這事，林曜銘最後一次表示不可能。

光出生年月日就對不上，別人就算了，連吳躍祏都要開他玩笑。論世上有差八個月出生的雙胞胎嗎？在多幾個月重新生一胎都不是問題，還有林這姓氏完全不罕見，難不成路上抓姓林的全都親戚？

不是很想，但防不著有人想。

椅子上手機震動不停，訊息數量多得看不見底，跟吳躍祏有得比。內容大多是吃了嗎？睡得好嗎？今天有沒有特別的事？諸如此類冒昧關心。

陳瞿元：「要不你把他封鎖？這麽騷擾下去不是辦法。」

「但他是長輩。」

從來沒人對林曜銘這麽熱切關懷心，林姨炮轟似的發難，讓他想把多年教養給拋棄，這麼破功一次或許無傷大雅？

三人不約而同想起，身為親生兒子的林枝也不容易。

吳躍祏轉移注意力，點進手機最新訊息一看，不由得罵出聲：「靠這小子，失蹤幾天傳這什麽鬼東西。」

「拿來我看……怎麽都你傳廢話，他傳什麽了？」

手機畫面上是一截鐵鏈，背景除了白墻就沒其他東西，像鐵鏈廣告圖，用意不明。上面傳給周惟雲99+訊息完全沒回，整排已讀字眼十分晃眼，也不知看沒看。

「真有個性，下次你拿鐵鍊把他綁家里唄。」陳瞿元打哈哈說這麽一句，另外兩人臉色是半點沒好起來。

螢幕跳出別條訊息，吳躍祏掃了眼關掉扔椅子，攬著林曜銘肩膀到旁邊。

沒過多久，手機又重新亮起，幾秒鐘後暗下去。內容被陳瞿元看見，看向不遠處兩人，裝沒事樣，拿著水壺去旁邊裝點水喝。

回來時默默走到旁想嚇一嚇人，沒成想偷聽他們對話內容。

「爸媽讓回家一趟，叫我帶上你。」

「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只說事態緊急讓我早點回去。」

「我最近......過個幾天我在去。」

「行，你遇到周惟雲順帶把他綁來。」

陳瞿元：「聽起來不合法。」

身後突然開口，兩人嚇得躲閃幾步立馬分開。

「你走路沒聲啊？！這麽嚇人。」

「你家這麼虐待未成年人？」

吳躍祏沒從話中反應過來，思考著人不見跟虐待有什麽關系，就被妥妥扣上帽子。等之後再想起來來，早被林曜銘拉著跑回教室。

中午下課人流大，同一條路擠滿買午餐與回教室學生，逃避問題的兩人在人群中找不到，陳瞿元在人堆里努力擡高頭，沒起到作用。

「賴桔生為什麽會來學校？」

「誰啊？」

「剛才在你旁邊那個……喂！擠什麽擠！」

陳瞿元臉色慘白，突然踉蹌跑起來，邊打電話喊著讓吳越祏不要回教室。

就在剛才，他與一人對視上，清楚感受到壓迫感，要說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里。

「你說什麽？」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也不答覆，沒多久被掛斷，吳躍祏收起手機看著李程霧。

「別那個眼神，我害怕。」李程霧每時每刻都掛著笑容，現在也不例外，看的人火氣直升。

「周惟雲在哪里？」

他搖搖頭：「不知道，問我不如問林枝，去後棟招魂唄。」

吳躍祏眉頭皺起，拽起對方衣領：「裝瘋賣傻好玩嗎？」

「冷靜點，你要在這打我嗎？」李程霧雙手擋在前，做投降手勢。

林曜銘阻止他掐人脖子沖動，把吳躍祏拉到一邊。

過後走回去，伸手拍了拍李程霧臉，壓低聲音道：「反正打起來傷心的還是周惟雲，有種你讓他一輩子別醒。」

警告意味鮮明，李程霧絲毫不在意，只抓著他手腕離開臉。

林曜銘手掌握著刀片，剛拍那幾下觸感十分噁心，要是給他一巴掌馬上破相，他可不想年紀輕輕臉上貼ok繃。

餘光瞄到有人來，手放心松開，「少關心他，你先自保吧。」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吳躍祏看人走掉，踢走腳邊瓶蓋，手臂被他抓出幾道血痕，拉下外套袖子遮擋。

「什麽事這麽急？」林曜銘問。

陳瞿元手撐著膝蓋，喘不過氣還要一手拉一人跑。

三人來到一間空教室，這間除了實驗課會有班級使用，其余時間連老師都不走到這，姑且算安全地帶。

拉下遮陽簾與外面隔絕，不開燈只有隙縫透進來的光，室內並不明亮。

「真是，怎麽會有人，運氣背到不行，莫名其妙來禍就算了，現在人都追殺到學校了。」陳瞿元手撫上額頭，怨氣重得室內更暗些。

運氣背到不行的林曜銘：「......你廢話真不少。」

吳躍祏皺著眉，隨便坐在桌子上面：「你說賴桔生出現在學校？他本來就是學生，來這不正常嗎？」

「我昨天不是說......」

外面傳來腳步聲，三人不光彩靠一塊躲起來，其中當屬陳瞿元硬抱著兩人，硬是要躲藏下。

吳躍祏被壓在最下面看著上方兩人，悄聲悄氣開口，呼吸噴在兩人耳朵上：「你最好......是真有話說，不然我一定弄死你，還有不要壓著我腳。」

話剛說完，門被踹幾腳，三人同時屏住呼吸謹惕不動。

幾下敲門後傳來說話聲，場景仿佛閃靈經典片段，只是沒劈開門。

「林曜銘，下次見面時，希望你這張臉長的夠像，拜～」

三人大氣不敢喘緊貼再一起，門外說話同時吳躍祏盯著天花板皺眉，不是因為外面警告。而是想再不找到周惟雲，該怎麽辦？

過了幾分鐘，外面沒動靜，這姿勢再也堅持不下去，被兩人壓著渾身不舒服，推開他們起身怒罵：「重死了！腳都麻掉，早沒聲音一直趴我身上幹什麽！」

被推倒跌坐在地的兩人臉色晦暗不明，一個被嚇的，另一個也是被嚇的。

吳躍祏看著他們，擦一把額頭虛汗，脫下身上外套扔給林曜銘：「熱死了，我要回教室吹冷氣，你們早點回去，等等要打鐘了。」說完擰開門把手，光線照進室內猛然亮起來。

他頭也不回朝著班上走，風把他的頭發吹到一邊，學校紫色運動長褲短一截，走路露出纖細腳脖子，隱約看見戴著銀色腳鏈。

「噹！」

林曜銘給陳瞿元當頭一棒：「還看，你還沒說把我們喊來做什麽，凈說一些廢話。」

「不都說了，門外那個賴桔生。我費多大力沖回來，提醒你們躲好，誰知道他屬狗的這麽能找。」

「確實屬狗，這麽忠心，你的主人知道你幹這種事嗎？」吳躍祏被抵在墻上，捏著按住他脖子的手，吸不上氣的感覺十分難受。

賴桔生眼睛瞪大，死死把人按在墻上，手上力度加大：「我不想殺你，但告訴我周惟雲在哪里？」

「......」

「吳躍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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