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勝勳被押在地上,手腳被鎖鏈束縛,鮮血從手腕滲出,額上還滴著冷汗。然而,此刻的他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內心的寒意。
廖子菱站在吳翌漣面前,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紫色鎧甲映照著燭火,顯得越發冷冽。她微微眯起雙眼,語氣凌厲:「吳翌漣,這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他是不是男軍的間諜?」
吳翌漣神色不變,冷冷地回道:「間諜?妳想多了吧?他就是個普通的生育男。」
廖子菱冷笑:「普通的生育男?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軍營裡自由行動?還能勾引我們堂堂將軍?」她頓了頓,目光意味深長,「還是說,妳其實動了感情,所以想護著他?」
吳翌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便笑了笑,「動感情?哈哈,妳真會說笑。」她輕蔑地瞥了何勝勳一眼,「不過是個生育男,要殺就殺,妳還特地來問我,倒像是妳對他有興趣?」
何勝勳心頭一震,抬頭看向吳翌漣,彷彿不認識她一般。這幾天的親密關係,他雖不敢說她喜歡自己,但至少,他以為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特殊的聯繫。然而此刻,她卻毫不猶豫地把他推向死路,甚至說得如此冷漠。
廖子菱目光一閃,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好啊,既然妳不在乎,那我現在就殺了他。」說著,她抽出長劍,劍鋒閃爍著冰冷的寒光,直指何勝勳的咽喉。
廖子菱猶豫片刻後,轉而看向吳翌漣,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之色,隨後輕笑了一聲,將長劍反手遞出,劍柄對著吳翌漣:「既然妳說他不過是一個生育男,那這件事就交給妳來處理吧。」
她微微側首,語氣淡然卻帶著幾分戲謔:「親手了結他,這樣就能證明妳與男軍毫無關係。」
何勝勳的心跳猛然一頓,轉頭看向吳翌漣,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吳翌漣接過劍,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沒有猶豫,沒有疑惑,寒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表情顯得更加無情。
她緩步走向何勝勳,目光平靜,彷彿眼前的男人只是個毫無價值的物品,而不是過去幾天曾與她共度良宵的對象。
何勝勳心中湧起一絲荒謬的絕望,他盯著吳翌漣,想從她的眼神中找到哪怕一絲遲疑,卻只看見一片冰冷的死寂。
劍鋒高舉,寒光一閃,何勝勳的脖頸間浮現出一道鮮紅的裂痕,隨即,人頭滾落,鮮血如噴泉般自無頭的屍體中湧出,濺滿了地面。
何勝勳的雙眼仍然睜著,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會是這樣的結局。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氣息,四周的女軍士兵皆默然不語,只有廖子菱輕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吳翌漣:「妳倒是乾脆。」
吳翌漣將劍甩了一下,將血跡甩落,然後將長劍反手遞回給廖子菱,神色平靜地說:「不過是一個生育男,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廖子菱盯著吳翌漣,似乎想看穿她內心的真實想法,然而吳翌漣的表情毫無波瀾,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好。」廖子菱點點頭,轉身對手下命令:「把屍體處理掉。」
一旁的女軍士兵立刻上前,拖走何勝勳的無頭屍體,熱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吳翌漣看著何勝勳的屍體被帶走,沒有說話,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直到那具屍體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她才收回目光,靜靜地站在原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廖子菱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她原本以為,吳翌漣就算不會直接反抗,也至少會猶豫,甚至想方設法拖延時間,為那男人爭取一線生機。畢竟這幾天來,她與那個男軍親密無間,怎麼看都不像是完全無情的關係。
但現在,她親眼看到吳翌漣毫不遲疑地揮劍,乾淨俐落地斬下何勝勳的頭顱,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份冷酷,讓廖子菱都感到一絲不寒而慄。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吳翌漣身上,卻發現對方依舊神色淡然,彷彿剛才只是一場毫無意義的例行公事。這讓她更加難以置信。
「妳……倒是決絕。」廖子菱語氣不自覺地放輕了一些,想從吳翌漣的表情裡讀出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
吳翌漣只是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如水:「這不正是妳想要的嗎?」
廖子菱一時無言。她本想用這場審問來試探吳翌漣,甚至做好了逼迫她痛苦抉擇的準備。然而,事情發展得太過輕易,輕易得讓她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感。
「很好。」她最終只是輕輕點頭,收起所有情緒,恢復了以往的威嚴神色,「既然如此,這件事到此為止,妳可以回去了。」
吳翌漣微微頷首,不發一語,轉身離去,腳步平穩,未曾有半分猶豫。
廖子菱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卻更加疑惑。她是真的無情,還是隱藏得太深?
廖子菱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瞬間,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方才壓抑的情緒終於稍稍釋放。她脫下紫色鎧甲,露出裡面的輕便內襯,走到銅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
她伸手解開頭盔的繫帶,隨意地將長髮撩到一側,隨後開始拆下鎧甲的其他部分。一件件厚重的護具卸下後,她的肩膀稍稍放鬆,但內心的疑惑卻未減半分。
吳翌漣的反應……實在太冷靜了。
廖子菱本以為,今晚這場審問會帶來某種波瀾,但結果卻像是一場早已安排好的戲劇,輕描淡寫地落幕了。吳翌漣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只是果斷地選擇了自己該走的路。
「她是真的冷血無情,還是……」廖子菱自言自語,卻沒有說完。
她搖搖頭,不再多想,將鎧甲整齊擺放在一旁,然後換上寬鬆的輕衣。她走到窗邊,望向夜色中的女城,燈火依舊,軍營裡偶爾傳來巡邏的腳步聲,一切如常。
然而,她總覺得,今晚發生的事,或許並沒有這麼簡單。
廖子菱輕輕躺在床上,絲質的衣物貼合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長髮如瀑布般散落在枕上,映襯著窗外透進來的朦朧月光。她雙手枕在腦後,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眼神卻並未如身體那般慵懶,而是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她閉上眼,讓自己重新梳理整件事的細節——這是她的習慣,每當事情有蹊蹺之處,她總會在寧靜的夜裡讓思緒梳理出真相。
那人並非女城的住民,這一點幾乎是無庸置疑的。女城內雖然有少數男性,但那些人生來便是奴隸,從未受過戰鬥訓練,更不可能有著軍人的氣質。然而,他雖然掩飾得很好,身形姿態卻不似一個卑微的生育男,反而透露出某種習慣性的警惕感——那是長年軍中歷練所養成的。
作為她的競爭對手,廖子菱很了解吳翌漣。這女人向來謹慎,不會隨便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既然如此,她為何敢私藏一名陌生男子?更別說,她居然在被威脅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親手殺了那男人,彷彿毫無感情——這不像是正常的反應。
這說明了什麼?唯一的合理解釋是,吳翌漣早已知道那人的真實身分,但選擇包庇他,甚至與他合作。而當她發現事情敗露時,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可走——親手殺死何勝勳,以保全自己。她殺得毫不猶豫,正是因為她已經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廖子菱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輕輕翻了個身,讓自己陷入更舒適的姿勢,手指無意識地繞著一縷髮絲。
「吳翌漣,你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女人啊……」她低聲喃喃道,眼中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
她並不急著揭發此事,反而想看看吳翌漣接下來會做什麼。畢竟,一個能夠隱藏心思到這種程度的對手,若是能為己所用,未嘗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隔天早上,廖子菱被女兵強行從床上拉起,眉頭微蹙,心中泛起一絲不快,但臉上仍保持著冷靜。她隨意披上紫色鎧甲,沒有表露出任何慌亂。當她被帶到大廳時,董晏鈞端坐於上方,吳美燕與陳芃妤站立在兩側,氣氛凝重而肅殺。
而在她們面前,吳翌漣目光犀利,語氣堅定地指控道:「廖子菱包庇男軍間諜,被我親自發現!」
廖子菱聞言,微微挑眉,掃視了一眼周圍,目光落在吳翌漣身上,眸色微沉。
「我為了不讓那男人有機會逃走,親手殺了他。」 吳翌漣繼續說道,語氣平靜,仿佛她殺的只是一個毫無價值的牲畜,而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緊接著,她轉身朝幾名女兵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上前。
那些士兵都是她的親信,立即跪下,異口同聲地道:「屬下親眼所見,廖將軍的確與男軍間諜有私。」
「屬下可以作證,昨夜廖將軍曾試圖阻止吳將軍處決間諜。」
女兵們的證詞如洪水般湧來,廖子菱靜靜聽著,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她心中冷笑,這一切果然如她預料的一般——吳翌漣搶先出手,反將她一軍!
她昨日才推理出整件事的真相,沒想到今晨便成了被告之人。這說明什麼?說明吳翌漣比她更果斷、更敢賭,也更無情!她不僅斷了自己的後路,還要將她這個競爭對手徹底踩死!
「吳翌漣,妳這一手還真是高明啊……」廖子菱心中暗道,唇角微微上揚,但並未說話,而是靜靜等待著董晏鈞的反應。
董晏鈞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將目光轉向吳美燕與陳芃妤,顯然在衡量事情的真假。
廖子菱微微一笑,目光掃過那些指證她的女兵,語氣不急不緩地開口:
「各位,我是否庇護間諜,一句話就能定論嗎?這幾位證人都是吳將軍的親信,她們的話就一定可信?」
她語氣平靜,但話中暗藏鋒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一震。
她看向董晏鈞,語氣堅定地說明昨晚的真實情況。
「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不應該仔細查證嗎?我請求傳喚昨晚跟隨我的士兵,她們可以作證,是吳翌漣包庇男軍間諜。」
她這話一出,場上頓時陷入短暫的沉默。董晏鈞眉頭微皺,顯然陷入思考,而吳翌漣的神情卻閃過一絲得意。
就在此時,大殿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女兵匆匆跑入,跪地稟報,聲音帶著顫抖與驚恐:「報——董司令!發現多名女兵死於住所,屍體已經……已經冰冷僵硬,兇手不明!」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陷入一片死寂,空氣彷彿凝結了片刻。
「什麼?!」董晏鈞眉頭一皺,目光犀利,語氣冷冽,「死的是誰?」
女兵吞了口唾沫,低頭回道:「是……是昨晚跟隨廖將軍巡查城內的幾名士兵,屍體都被發現在她們自己的床上,死狀詭異,沒有掙扎的痕跡,彷彿是在睡夢中被奪命……」
聽到這話,廖子菱臉色微微一沉,拳頭悄然握緊。
她原本還想依靠這些部下證明自己的清白,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全部被殺,且死狀離奇,這無疑將她推入更深的泥沼——這一切,顯然有人早有準備,想要徹底將她置於死地!
「廖將軍,妳還有什麼話說?」 吳翌漣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語氣更加逼人,「妳的人全死了,還有誰能為妳作證?」
廖子菱抬起頭,冷冷地回視吳翌漣,心中暗自警惕。這一切來得太巧,太快,甚至讓她無法相信這只是一場巧合。
「這件事太過蹊蹺!」 她沉聲道,強行壓下內心的怒意,「我的部下昨晚明明無事,卻突然全部暴斃,這不像是巧合,更像是有人蓄意滅口!」
陳芃妤神色凝重,開口問道:「廖將軍,妳懷疑是誰?」
廖子菱目光銳利,緩緩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吳翌漣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若說有誰最希望她們死,自然是那個急著要我定罪的人。」
吳翌漣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意,語氣卻依舊平靜:「昨日這幾名士兵,也都親眼見到了廖子菱包庇男軍間諜的行為。或許,正是因為她們知道得太多,所以才被滅口……」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厲,目光直視廖子菱:「廖將軍,這麼做未免太殘忍了吧?她們可是妳的部下啊,妳竟然連自己的親信都不放過,只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
此言一出,許多女兵紛紛交頭接耳,露出疑惑甚至懷疑的神情。
董晏鈞眉頭緊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權衡其中的真相。
廖子菱冷哼一聲,心中怒火翻湧,卻強行壓抑住,冷冷道:「吳翌漣,妳這番話真是可笑至極。若我真要滅口,何必等到今日?再者,妳說她們昨晚親眼見到我包庇男軍間諜,妳可有證據?還是妳只是想趁機倒打一耙?」
吳翌漣聳聳肩,輕笑道:「證據?昨日在場的士兵便是證據,可惜……現在她們已經被妳滅口了。」
廖子菱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冷冽的目光掃視四周,發現大部分女兵的目光已經開始動搖,有些甚至明顯對她露出敵意。
她心中一沉,明白自己已經落入對方的計謀之中——吳翌漣不但成功將她推入間諜嫌疑,甚至利用那些士兵的死,讓她成為所有人眼中的頭號嫌犯。
而現在,吳翌漣不需要任何證據,只需要煽動人心,就足以讓她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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