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你沒資格管我,快讓我出去!」
普吉在不到七坪大小的房間,像神經病般用頭撞牆,牠不怕會有腦震盪,甚至滿口胡言亂語,「我會一直吵一直吵,直到你放我出去為止。」
「喝!」下一刻,普吉在房間一端踩了緊急剎車,扭過身,後腿一蹬,猶如游泳時的預備姿勢。
脫韁野馬啊,只可惜兩端距離…可想而知,但製造的效果不容小覷,
「咚!」牠有金剛不壞之身,就算受傷也無所謂,不把主人煩死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普吉翹起前腳,鹿蹄敲打出毫無章法的節奏,犄角也不歇息片刻的敲著。
忽然,這個不到七坪大小的房間的唯一出入口堂而皇之地敞開,普吉本能地放下胡鬧的雙腿望向門口,牠有那麼一丁點的時間體認保持安靜的重要性,卻也沒機會懺悔了。
牠的臉唰的慘白,這需要分外聰明的人才觀察的出來。「你已經跨越我的底線,採到我的地雷了,」火神咬牙切齒的說,「我想是我太寵你了,在成長過程中,假裝乖乖聽我的話,實際上…實際上…」他訝異自己的雙肩正強烈無法控制地顫抖,他生氣了嗎?
他的手心冒出了深紅色的火團,指頭關節傳出「喀達」聲,火的顏色還越趨晦暗。
「滋滋」雖然火神不怕他的吃飯傢伙,火星們卻像受到火神的情緒感染,無頭蒼蠅般翻滾跳躍,兇悍的在他的兩手間不斷玩著百米賽跑的遊戲,認真聽還會有不服輸的爭吵罵人聲。
火神「啪」的合掌,火團結合成了威武的火柱,如同火山噴發的岩漿。
普吉傻在那兒,但動物的第六感讓牠不得不回過神來,牠要被攻擊了!牠的眼睫毛一挑,腦袋抓緊時機思考如何逃出此地,臉色一沉,沒其他方法了嗎?
火神好似失去理智而發狂,但牠的神智卻比任何時候更清醒:要讓這不知好歹的白鹿學到教訓。
「我不想對你做出懲罰,可是你……你……」火神猛打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一步一步走向普吉。
「轟隆隆!」他的鄰居雷神定式又找到不珍惜食物的人家,對他們丟斧頭警告了,雷聲反而使專心對付白鹿的火神分了心,普吉見狀,立刻用健壯的後腿將背後的木桌當成踏板,使盡吃奶的力氣跳躍。
「欸?!」普吉一下便越過火神的頭頂,「嘩啦嘩啦~」大雨滂沱的下著,他的注意力這才被拉回。
「不見了!」俄頃,白鹿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火神愕然的不知所措,他跑遍偌大的宮殿,上天下地找了一遍,他站在混亂不堪的辦公室裡搔著頭,連點威嚴也無。
「哼,除了天庭以外,只剩人間會收容你了,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以火神之名發誓,當我再次逮到你時,我會……我會……」宮殿裡唯獨火神一人,他對著空氣大吼大叫,但仍想顧及面子,他將披肩霸氣的一抖,算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要不是普吉落跑了,他可能會繼續研究披風抖動的方向吧。
另一方面,普吉覺得滿腔熱血在全身上下蹦跳,通體舒暢,四條腿上結實的肌肉大大派上用場,周遭的景物一件件被拋至身後,左彎右拐,他十分熟悉宮殿的設施,小時候培養的好奇心和觀察力在這時幫助他規劃出數條離開宮殿的捷徑。他自信的微笑,還故意閉上眼,不怕一頭栽進牆壁的世界,「你休想抓到我。」
你不會抓到我的,鬼抓人,呃不,神抓鹿,沒玩過的人包準吃虧。
「哇,好耶!」踏上綠草如茵的土地,普吉迫不及待地掀開眼皮,「哈囉,大家好!我白鹿普吉又回來了。」牠大肆喧嘩,濺起的泥土弄髒潔白的皮毛,普吉卻未發覺森林中不尋常的死寂,「森林比柵欄的鹿棚舒適多了。」
牠像喝醉了似的,一下往左晃,一下往右偏,如果警察給他酒測,即使酒精濃度合格,警察也會要求牠陪他聊聊天吧。
就在牠心花怒放之際,「啊!」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一會兒又恢復詭異的死寂。
「這一定是火神設的陷阱!」又一次戳破安寧,卻是普吉的怨念。
「哪裡來的溝壑啊。」普吉下半身以極為誇張的角度卡在深壑,隨便移動都可能扭傷或骨折,牠嘗試幾次便放棄了,慢慢的,疼痛感也緩和了下來。
「誰來救救我?」喉嚨裡吐出的渴求在空氣中蒸發,像水蒸氣因為過於稀鬆平常而被遺忘。「不管是誰都好…」牠忽然打住,倔強地補上一句,「千萬不要火神就好。」說完的下一刻又為自己的幼稚而滿臉通紅,傲氣也降到谷底。
「咕嚕~」不爭氣的肚腹鬧起脾氣,喊著缺乏食物提供的慣例口號。普吉為了保留體力不敢多喊,但是要怎麼求救呢?
樹葉的摩擦在牠精神飽滿時絕對會留意幾分,但現在牠大部分的知覺都大幅退化,變得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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