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他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穿著黃色雨衣的人影在大雨中晃動。 他再努力看真一點,似乎對方在向他揮手。難道對方是旅館的管理員?事到如今,他也沒能想太多就先向著這個黃色雨衣人所身處的方向前進。 跟著走著,不難發現前面的人卻沒有真的在等他。總是在差不多快走近對方的時候,他便會開步繼續走。兩者之間永遠都保持約十米距離。
黄翱游的視力一向不錯,更被熟悉的朋友笑說他是擁有夜視眼的。儘管那個人與自己保持了十米距離,但他依然能看到對方的輪廓,看來對方是一個上了年紀且目無表情的瘦削型細眼大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跟著這個大叔都走了差不多半小時了。黄翱游的內心突然敲響了警號!難道今次自己遇上了鬼打牆?難道前面的那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大叔正是一直發生在玉山的傳說——黃衣小飛俠 ?
在傳說中,這種黃衣小飛俠是一種山魅。據說經常在玉山南峰叉路口出現,他們會頭戴寬緣大斗笠,穿黃色登山斗蓬雨衣,有心指引迷路了的登山客走上錯誤方向,再設計讓他們失足墮崖。因此,更有民族學者認為與其說他們是一種山魅,倒不如說他們比較像是來找替身的怨靈。
正常人想到這刻都應該會停下腳步不再跟前又或是會立即報警求救。但黄翱游就是黄翱游,他快速地從腦中搜索資料兼與面前的人影做配對。眼前那個黃色雨衣大叔並不如傳說一樣頭戴寬緣大斗笠呀!到底對方是人是鬼?真相永遠都需要直接接觸到才知道嘛!於是,他便大聲向對方叫道:「我很累了!你等我一會再走好嗎?」
就他這一叫,對方真的停了下來並用右手指向一個方向。黄翱游眼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終於看到了他一直找尋的旅館正在大約二百米前方外。
哈!正當他心裡吶喊原來自己不是撞邪!事實是自己剛好遇上一個無言的又正好穿著黃色雨衣的好心大叔而已。 然而,當他轉眼回望大叔身處之際,該大叔卻不知何時已隱沒在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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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手錶,原來自己已經比正常到達時間遲了快有一小時多。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幾快四點。 在快速登記入住洗澡休息一會後也到了晚餐時間。在用膳期間,不難發現不少山友都是結伴同行。 坦白說,回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也明白到有伴總比無伴好,多個人多個照應是常識。 想到此,他媽的話又在他的腦中浮現 ,不就是那些什麼男人需要三十而立 。
用過晚膳之後,他也把握剩餘的休息時間。因為他已打算會在凌晨一時起床,再吃過預訂好的旅館早早早餐就出發去登頂。現在的他最希望是天氣能夠轉好,讓他可在雲海之中看到最美麗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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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話過:「衰仔!睡前玩得太多會發惡夢的!」
經過了多天的奔波,就算有多喜歡玩樂的黄翱游都始終是個人類。身體感到疲累也絕對是正常的,但大腦的運作卻好像與身體不同步似的。在輾轉反側又好像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看見了今天遇過的黃色雨衣大叔。大叔依然與他在雨中相隔了十米距離,他聽不到大叔跟他說什麼?只能憑他的口型在猜他說什麼…
凌晨零時,他醒了! 既然比原定時間早起了一小時,倒不如就將錯就錯提早出發成為今天第一個登頂之人。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原來已有人比他更早來到飯堂等吃早餐。回想起來,在晚飯時段也曾看見過這個婦人。那時他還猜她應該不是一個人來,應該是與丈夫或子女一起來登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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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的外貌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更大,表情帶著一點憂鬱與迷惘外,就連眼神都帶點空洞。看著她靜靜地一個人吃著那個早早早餐,黄翱游的內心也泛起了憐香惜玉之心,直覺覺得這個婦人很有心事。於是,他便鼓起勇氣跟這個婦人談起話來。 雖則這位婦人也不太願意說話,但黄翱游天生就有一種絕活叫「臉皮夠厚」。
在他與她都吃過早早早餐後,婦人也背起了隨身背囊及拿起了登山杖。厚臉皮的黄翱游也快快背起了自己的隨身用品緊跟其後。如果不是兩人年齡有差,別人也可能誤會他是個跟蹤狂,更對這位女性懷有非分之想。
為了打開話匣子,黄翱游向她開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阿姨你好!我是第一次來這裏的。我看阿姨妳會一個人登山,應該很有經驗了。請問我可不可以與你同行?」
看見阿姨沒太多反應,於是黄翱游又接著說:「阿姨。我叫黄翱游。昨天下午我也差點在大雨中迷了路。幸好遇到一位大叔為我指路,要不然我都不知怎麼辦了!」
女人似乎天生內心都是婦人之仁。阿姨聽到他這樣說後便跟他說:「我也是姓黃,你可以叫我蓮姨。」
一路上黄翱游盡力地打開話匣子,蓮姨都是有一句沒一句接的。 在這樣下去都不是辦法,黄翱游直覺告訴自己,他必須要陪著她直到日出 。他繼而心想女人不外乎喜歡聽八卦的。於是他又亂編起故事來…
約莫就是說他本來是兩個人來的,但最後都被別人放了鴿子,還誇張得說自己天生沒有女人緣總被女人放鴿子。 果然,女人都喜歡聽愛情故事。蓮姨終於給他反應,默默地向他說了一句:「如果因緣不具足,兩個人勉強在一起就只有變成孽緣。」 從這字裏行間,黄翱游完全意會到蓮姨所說的正是她內心的痛苦。
剛好,此時此刻的他們也是第一批成功登到玉山主峰山頂的山友。 在月色的映照之下,在山嶺間結集的雲海就像只在他們腳下閃著了銀光。又或者,閃著的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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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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