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翔基似乎已經在一連串的謎團中捕捉到些什麼,但就是欠缺那最後的東西,那個把所有事情連結起來的重要關鍵,他心想也許是跟目前兩人尚未談到的真經武學有關,因此趕緊詢問蒲累相關的細節,只是蒲累對於這個部份,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有幾個微弱的線索。
鄭翔基:「那藏在真經其中的武學呢?又是啥?」
蒲累:「武學的部份其實我也尚未弄清楚,這部份資料只存在於東湖百曉生的口述私人紀錄,據說有緣能習得這部武學的人,其威力將可比擬人形核彈頭,而且還留有一句口訣『蓮華捕命玄鬼手,俠隱夢死誰護龍』,據說與真經的秘密有關,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種中式口訣絕對不會是日本人所留下的,大概是真經被帶到中國大陸時,有人額外加上去的吧。」
鄭翔基:「你是說這九本真經的原稿曾經在中國大陸流傳過?」
蒲累:「是,而且很可能也曾流傳到韓國去,最後在日本集結,原因是因為這九本書並非全都由日文寫成,有的是中文,有些則是韓文,例如玄覽是由日文寫成,玄玄棋經則是由中文寫成,而韓文的真經原稿較少,『天龍圖』是其一。」
鄭翔基:「那你們有從真經原稿的研究上得到這方面的線索嗎?」
蒲累:「目前還沒有,這也是我們最納悶的一點。」
這十分詭異,鄭翔基心想。
不論是秀策三人的魂魄,或是智珠的能力,蒲累都能透過直接對真經的研究而獲得成果,就算這套武學只是純文字上的記載,也不至於會讓蒲累完全毫無發現,沒有理由只有東湖百曉生一條線索才是。
鄭翔基:「我倒覺得突然出現這麼一段東湖百曉生的口述紀錄有點詭異,你想想,你曾經對真經直接進行過研究,而且研究的樣本不只一本,連棋書中藏有魂魄的這件事都被你查出來了,沒理由這部分查不到一丁點訊息。」
蒲累:「阿基,你這算是恭維我嗎?」
鄭翔基:「絕對不是,若不是了解你的能耐,我也不會特地在這時間點來找你,也是基於你的能力,才讓我對於真經內藏武學的部分有所懷疑。也許,這是暗黑圍棋界刻意要誤導他人的陷阱也說不定。」
蒲累一聽此言,竟然開心的大笑起來,鄭翔基頓時有些錯愕,不等鄭翔基發問,蒲累笑完之後立刻做出解釋。
蒲累:「我知道你一定在疑問我究竟在笑些什麼,其實啊,就只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問題,我已經確實思考過了,所以後來才會針對東湖百曉生進行調查,只是如你所見,沒什麼成果就是。」
鄭翔基再度翻開蒲累的筆記本,翻到最後有關於東湖百曉生的部分,確實如蒲累所說,沒什麼有用的成果,只有一些關於其最著名的著作「方圓論機」資料,以及幾則由東湖百曉生口述的紀錄,其中唯一引人注目的,還是只有那句口訣。
不過這也讓鄭翔基更加確信真經暗藏武學是件子虛烏有的陷阱,畢竟連唯一的線索來源都是個謎,那線索的可信度自然更是大為降低,也就不需要放太多注意力在這個部分。
更何況只要能阻止暗黑圍棋界繼續奪取真經,那不論是何種問題,自然都能迎刃而解,因此鄭翔基向蒲累說明自己的想法,並請蒲累提供有關於他所認識的真經持有人的下落。
鄭翔基:「先不論武學的部分,光是那三條魂魄跟智珠,我就大約猜得到暗黑圍棋界想要做些什麼,他們勢必是要讓秀策等三人復活,並且掌握住所有的真經或是智珠,塑造出一個實力直逼職業圍棋頂峰的集團,如此一來,不只業餘圍棋界即將遭受到侵襲,恐怕連職業圍棋界也難以倖免。」
蒲累聽到這句話,心頭突然打了個冷顫。
蒲累:「你是說,暗黑圍棋界想讓他們三人復活,並且控制他們三人?」
鄭翔基:「沒錯,如果他們三人被暗黑圍棋界控制,加上智珠又被暗黑圍棋手所得的話,以你目前對於真經的了解,你應該很清楚這後果會是如何。」
蒲累的確清楚這後果,即使現代圍棋相較於十九世紀時期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但以這三人對於圍棋的理解能力以及學習力,不出數個月,能力便能直達職業圍棋的頂峰,再加上九名身懷智珠的高手,即使是中日韓三國的頂尖職業棋士,對上暗黑圍棋界也未必能討到便宜。
蒲累:「嗯,的確是十分棘手的問題,那麼阿基,你有何應對之策嗎?」
鄭翔基只略一沉吟,便向蒲累說出自己的計畫。
鄭翔基:「我要在三個禮拜後舉辦『圍棋天下會』,地點是在我們學校後方的柴山少女峰,我希望那時能邀集圍棋界的各大高手,一同商討如何對抗暗黑圍棋界。但是我目前沒有九本真經持有者的相關資料,所以我才來找你,看你這邊有沒有一些線索,只是我沒想到你自己就曾經持有過真經,而且還認識其他的真經持有者啊。」
蒲累:「哈哈哈,只能說是因緣際會、天意啊天意!沒錯,我的確就像剛剛講的,認識其他的真經持有者,而且還不只是認識而已,因為九本真經的持有者,有一半是TGS的人!」
鄭翔基:「那名單還不快快掏出來!」
蒲累聞言,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和筆,豪邁的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與地址之後,交予鄭翔基。
蒲累:「你照著我給你的這地址和姓名去找人,一定能找到你要找的人。對了,你說『圍棋天下會』是什麼時候?我應該會過去一趟。」
鄭翔基:「五月一日。」
蒲累:「好,那咱們就五月一日少女峰見,對了,你最近還有跟白嫦妃聯絡嗎?」
白嫦妃,唉。
鄭翔基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裡頭總是五味雜陳。
既非親,亦非仇,但她佔在自己心裡的位置,卻比任何人都重。
不為別的,就是一個情字。
情之一字之於人,直教人比黃花瘦。
原本想盡量不提起就不提起,畢竟是段傷心的過往,但是既然蒲累問起,不回應又會失去禮數,鄭翔基因此只做簡單回答。
鄭翔基:「有是有,不過是請她幫忙。」
蒲累:「是嗎?唉,我還是搞不懂為何你們兩個的關係,會弄成這副田地。」
鄭翔基:「呵,別說你不懂,我自己到現在也還是不懂啊。」
面對垂頭喪氣的鄭翔基,蒲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情這種事向來是旁觀者清,鄭翔基自己是當事人,自然參不透其中玄機,只是白嫦妃當初究竟是為何原因避走他鄉,確實是無人得以知曉。
蒲累:「基老弟,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是基佬,我的意思是你當局者迷,有時候太專注在對方身上,要看清情勢是會比較困難。不過既然白嫦妃還肯接受你的要求幫忙,我想事情還是有轉圜餘地的,老弟你也無須想太多。」
鄭翔基:「你說得對,我是不該想太多,現在還是應該以處理暗黑圍棋界的事情為主。」
蒲累:「沒錯,你能想開的話是最好。大鵬,送客人回去吧。」
語畢一瞬,四周景物再度流轉,兩人又回到繁星點點的星海虛空。
原本打算就此拜別,只是臨走前鄭翔基突然想到,他似乎還不知道蒲累的那些口述資料是從何處得來的,因此便再度向蒲累詢問。
鄭翔基:「蒲累,你說書面資料是來自於派克會的書庫,那麼那些口述資料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原以為蒲累會說出是某某雜誌記者的訪問紀錄之類的,沒想到蒲累的答案,竟是令鄭翔基震驚不已。
蒲累:「喔,那是從東湖幫那邊問來的。」
東湖幫!
鄭翔基想不到這件事竟然會跟東湖幫有所牽連,不,應該說是他一直忽略了東湖幫這個組織。
東湖幫作為一個圍棋組織來說,規模雖然龐大,但實際的事蹟卻極少,因為東湖幫本身其實並不能看作是一個圍棋組織,它本質上其實是個名人後援會。
誰的後援會?
既然取名東湖二字,不用說,自然是東湖百曉生。
後援會的功能,無怪乎是東湖百曉生的崇拜者,或稱信徒,為了追蹤百曉生的行蹤以及其過去曾經做過的行為,而組成的互助會。
這些人會定期舉辦聚會,討論他們各自調查到哪些有關於東湖百曉生的事蹟或是最新資料,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去過的地方,甚至是吃過些什麼,無所不問,無所不查。
光是這樣,其實並不值得鄭翔基大驚小怪,後援會這種組織到處都是,演藝名人、體壇明星,甚至政治人物等等,大多都有自己的後援會存在,像東湖百曉生這種書評人兼圍棋評論人,會有後援會並不足以為奇。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鄭翔基感到震驚呢?
因為他認識一個人,正好就是東湖幫的會員。
是誰?
「東湖聽洗」李庭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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