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婷的喪禮。
文婷的人脈很廣,來參加葬禮的人數非常之多,除了學校的同學朋友之外,也有一些自稱是文婷朋友的人也到場,奇怪的是這些人的年齡不一,有的跟文婷差不多大,有的看起來年齡在五十歲上下,而且這些奇怪的「朋友」全部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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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全程忍耐著悲傷,臉上毫無血色,在他身邊的許多女生都哭成一片,誦經時也在小聲地啜泣,但是他卻一滴眼淚都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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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莊文婷的案子再也沒有進一步的進展之後,姚信傑再也沒有去警察局,甚至連學校都不去,所以當他到場時,許許多多的同學都想問他近況,卻被他冷漠的態度而打消念頭,甚至在背後竊竊私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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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香後,姚信傑獨自離開會場,莊文婷家的門口已經停下一輛黑色加長禮車,司機趕緊下車替他開門,姚信傑回頭看著莊文婷的母親在門口和前來的客人們致謝,臉上滿是憂愁,他緊咬著嘴唇不忍心再看下去,叫司機趕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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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是獨子,家裡經營著世界排名前幾名的大型生物科技公司,家裡只有爸爸,從小就把他當王子一樣寵愛,所以家裡面的佣人、管家、廚師...等,都必須要看著他的臉色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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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喪禮回來的姚信傑才剛踏進家門,就對著放在門口的大花瓶出氣,他用力的把花瓶砸在地上,嚇得一旁的女佣人尖叫起來。接著他不耐煩地解開領帶,把西裝外套往站在旁邊的管家臉上砸去,對著天花板大吼大叫,然後粗魯地推開上前來關心的所有人,甚至不客氣的用腳踢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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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推開房門,整個人趴在床上,手緊緊的抓著床單,他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為了莊文婷的死,也為了自己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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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哭到睡著,他醒來揉著雙眼,發現口乾舌燥。姚信傑走出房間,發現對面的書房閃著光,像是什麼機器發出的光線。他好奇地湊到門縫偷看,發現自己的父親與一名穿著筆挺西裝的年輕人,各坐在單人沙發椅上,看著打在螢幕上的投影,光線就是從這裡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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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目前,你們已經把『素材』找齊了?」姚信傑的父親說著。
「是的,而且是S等級的素材。」年輕人回答。
「那就麻煩你們把『素材』送到本企業的研究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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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的父親看著投影片,上面播放一張一張,類似偷拍的照片。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就像一般在大街上可以看到的路人甲乙丙丁,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要播放這些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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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種S等級素材,我們只能抓這麼一次。」年輕人話中帶著笑意:「畢竟上面的人不是那麼好對付。這次吃了虧,可不敢保證下次他們還會上同樣的當。」
「他們是優秀的種族,別小看他們的智商。」姚信傑的父親冷冷地說著:「那你現在播放的這些照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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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站起身來,面對著姚信傑的父親,嚇得姚信傑趕緊離開門縫,深怕自己被發現。還好,那位年輕人只是走到投影幕前,開始進行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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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S等級的素材暫時無法下手,但是次要的素材,卻是隨便一抓都有。更何況,這些素材都住在人間。」
「什麼?」姚信傑的父親震驚地看著年輕人:「所以...謠傳說,各個神祇把他們的地獄使者派下人間來進行懲罰...是真的?」
「可以這麼說。」年輕人指著照片:「畢竟我們抓走了S等級素材,神祇們怎麼會輕易放過我們呢?」
「那最近...發生一些離奇的殺人事件...」姚信傑的父親摸著下巴的鬍子:「該不會是?」
「沒錯,是這些傢伙幹的!」年輕人輕快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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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門後的姚信傑忍不住再次湊到門縫,他緊張地深呼吸,仔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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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有一個朋友最近被殺害了,而且是被人挖出心臟。難道這也跟他們有關係?」
「當然,而且根據這種殺人手法,我還可以告訴你兇手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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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快速地切換投影片,突然整個螢幕出現一位白色捲髮,長相清秀的女人,他穿著白色的蕾絲洋裝,正在細心的幫店鋪前面的花盆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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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挖走人類心臟的,當然是埃及的地獄使者——阿米特會做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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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跌坐在地上,好在他父親和年輕人都沒有發覺。他瞪大雙眼,看著螢幕上那漂亮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到這樣普通的女人就是地獄使者,殺了莊文婷的兇手就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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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教一件事情。」姚信傑的父親問著:「既然政府都蒐集到這些地獄使者的資料,為什麼不把他們趕走呢?」
「政府方面當然也想這麼做。」年輕人搖著頭:「但是為了不要讓人與神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化,我們派出去做臥底的探員,想要從內部瓦解這些使者。可惜派出去的探員們,一一消失在鬼神之巷,再也沒有回來。」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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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沈默許久,最後年輕人又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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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貴企業遵循我們的『計畫』,那趕走地獄使者不但不是問題,說不定連天上的那群人都可以消滅。」
「你們的計畫我已經閱讀過了。」姚信傑的父親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個字,瘋狂。」
「人要是不瘋狂,怎麼會創造出現在的世代?」年輕人笑著:「總之,請您好好的考慮,今天我前來拜訪的主要原因,只是來通知您素材已經找到,之後要對他做什麼研究,決定權就在您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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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禮貌的對姚信傑的父親鞠躬,拎著黑色的公事包,推開房門,發現姚信傑坐在門邊,雙手抱膝,全身因憤怒而不停的顫抖。年輕人有些驚訝,但隨後便溫柔地拍了拍姚信傑的肩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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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氣,沒有辦法,神就是如此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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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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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的大叔慢吞吞地走進會議室,他很驚訝姚信傑會再次來到警察局,還要求他再把證物都拿出來給他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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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開始以為,是余均宇同學來,沒想到是你。」警察大叔說著。
「之前我太衝動了,所以這次我想冷靜一點看待這件事情。」姚信傑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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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白色的紙張拿到自己面前,不管怎麼看,這張白色的紙就只是一張白紙。姚信傑嘆了口氣,雖然他有想過,想辦法弄到那天那位來訪的年輕人的聯絡方式,就可以找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但是光是父親那一關就過不了,當下也沒有問清楚那個人的名字,就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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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再怎麼看,都只是一張白紙而已。」警察大叔說著:「只有一個吸了毒的笨蛋說上面走字。」
「吸了毒的?」姚信傑抬起頭看著警察大叔。
「啊,那天只有余均宇同學看過他。是個小偷叫劉偉誠,莊文婷的屍體被發現時,他正在現場偷東西。那天拿著這張紙質問他,他卻開始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鬼話,還說什麼紙上面寫著是一家酒店的地址,是一張名片。」警察大叔不以為然地說著。
「真可笑。」姚信傑拿著白紙翻過來又翻過去:「他看來真的吸毒吸到頭殼壞去。」
「不過...」警察大叔有點疑惑地抓著頭:「余均宇同學似乎相信劉偉誠說的話,還去問他那家店的地址呢!不過看他都沒有再來警局,八成是被那個白癡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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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驚訝的看著一邊抓著頭,一邊哼著鼻子的警察大叔,他想著:余均宇平常是一個對事情都毫不在乎的人,為什麼會對一個吸毒犯所說的話深信不疑?難道余均宇知道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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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趁著警察大叔臨時被叫出會議室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紙張調包,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會議室,等到警察大叔回來時,他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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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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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居酒屋裡,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開始大吵大鬧,吵到其他客人都無法吃飯。一樣坐在吧檯區的姚信傑則是拼命地給男子倒酒,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鴨舌帽、還戴著口罩,像是老朋友一樣的在跟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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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賺到了!」男子大叫著:「竟然會有人請我吃飯喝酒!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
「劉先生。」姚信傑說著:「今天喝個不醉不歸啊。」
「當然當然!」劉偉誠興奮地說著:「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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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居酒屋打烊,姚信傑塞了錢給居酒屋的老闆,要他別把劉偉誠來過這裡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說完,他跟著醉醺醺的劉偉誠,來到一個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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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劉偉誠已經喝到不成人樣,搞不清楚東西南北,也搞不清楚危險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你說這裡藏著你珍藏的寶物,在哪裡啊?」
「別急。」姚信傑抽出折疊小刀,抵在劉偉誠的腹部:「寶物就在你的肚子裡呢!我很快就可以把他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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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劉偉誠才發現自己陷入危機,但是酒精讓他沒辦法立即逃跑,也讓他的判斷力變得遲鈍,只能乖乖的任憑姚信傑擺佈。姚信傑抽出那張白色的紙,然後湊到劉偉誠的耳邊,要他把紙上的字一個一個念出來。劉偉誠用顫抖的聲音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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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MIT…36巷弄...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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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冷笑一聲,折疊小刀用力一戳,刺進劉偉誠的腹部,痛的他哇哇大叫,想呼救,但是這樣大半夜的暗巷中,誰會聽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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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抽出小刀,抹去血跡與指紋,扔在劉偉誠身邊,然後匆忙離開現場。
他口中不停地唸著「AMIT...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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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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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回到坐在蘆葦之花的姚信傑,他和余均宇面對著面,訴說著最近的近況。姚信傑的眼神一直盯著在咖啡機前煮咖啡的凡斯洛,他瞇起雙眼,然後等到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睛佈滿血絲。
他很清楚,殺人兇手就在這裡,凡斯洛就是阿米特,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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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怎麼啦?」余均宇問著。
「不…沒什麼。」姚信傑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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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喝著咖啡,看著坐在對面的余均宇。
他多麽希望余均宇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但是他想到那天,在書房的投影幕上,白色捲髮的女人在澆水,而店裡面的玻璃上映著一張熟悉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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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均宇把皮夾還給姚信傑時,那張白色的紙掉落下來。
「這不是...案發現場的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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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傑按耐著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冷靜地繼續與余均宇之後的對話。
當他走出蘆葦之花,看著余均宇在店裡認真地擦拭桌面。姚信傑緊握著拳頭,冷冷的看著對凡斯洛有說有笑的余均宇,生氣地轉過頭去,直奔無神論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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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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