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正如火如茶進行中,南蜀各位大臣有別於北鄭嗜醇如命的性格,他們所喝的酒皆是淡淡甜味的醴,不管小酌還是多飲,對於北鄭人來說這醴根本不是酒,把它形容為糖水並不過分,亦因為喝醴不會醉酒,鞏羽很快就把盞內的醴一乾而盡,站在身旁的宮人瞅見盞裡空空便迅即提著圓腹的盉添酒,才半個時辰,宮人已經換了四個盛酒器。
「央......央泰,這......酒很其實!甜甜的......很順口!」
因為喝醴不醉,鞏羽只顧著自己猛喝,卻忽略身旁的范浮靈原來也跟著他一直喝,待察覺的時候,那小女孩已喝得醉醺醺,暈紅著臉緊盯著他傻乎乎地笑,雖然經已醉酒,但范浮靈依然板直腰背,端莊地正座,沒有歪七扭八之態。
「小靈不用拘謹,放鬆一點坐著吧。」
「不……不能丟失北鄭皇族的臉……」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宮人又把范浮靈手中盞盛滿,鞏羽實在看不下去,把她的酒搶走乾掉,弄得范浮靈露出失落之意,眼巴巴看著美酒被奪走。可是,那楚楚可憐的小狗僅僅失落不多於一刻,臉上漸漸轉變成狐惑微笑,還一副了然的模樣著鞏羽。
「殿下,是怕我喝醉之後強豪奪要嗎?」
原本是出自好心制止范浮靈喝酒,卻無端被理解成一樁桃色事件,到底范浮靈成長中遇上什麼經歷,小小腦袋都裝載著稀奇古怪的想法?於情於理,應該是她害怕被強要的一方,而且,他鞏羽……才不是對著幼童就色心大動的禽獸。
「別……別怕……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話畢,范浮靈便以掌抵在幾案上,緩緩撐起身子站起來,軟弱無力的手拍拍對方肩膀,咧嘴嘻笑著,雖然她切切實實醉酒了,但一舉一動仍然端端正正,令鞏羽不得不佩服未婚妻強烈注重禮節,宛如滲入骨髓的執著。
「有趣,有趣得很呀!」
「什......什麼......事......有趣?」
「一隻烏龜從天而降,落在小靈頭上,還在活潑的往上爬。」
「哎?!真的嗎?!」
如果是清醒狀態的范浮靈,早已無視鞏羽的誆騙,莞爾一笑作罷,可是,現在的小女孩醉得厲害,思想上只懂得遵循著內心深處意識行動,故鞏羽做出一些未曾對她作過的事情,她就沒辦法正常應對,儼如一頭呆頭鵝胡裡胡塗,順著鞏羽意思走著,此刻的范浮靈正急忙舉高雙手,在髮髻上亂搔,勢將虛設出來的烏龜取下來,髮飾被弄得歪歪斜斜。
「那一隻烏龜......就是妳自己。」
鞏羽半瞇著眼,不咸不淡笑著,把半身稍前傾,逗趣傻冒的范浮靈,氣得她勃然變色,酒勁隨著怒氣衝上腦門,一瞬間所目睹的景象逐漸暗淡,雙腳赫然乏力綿軟,還未破口大罵便卟一聲臥在鞏羽胸腔上醺睡,驚動守在兩人背後的宮人立即上前扶攜喝醉的北鄭貴客返回蕭嵐宮休息,卻被鞏羽擺手制止了。
「聖上,因為愛侶不勝酒力,本皇子憂心忡忡,須要退席休息,恕未能待到散席之時。」鞏羽雙手豎抱著昏睡中的范浮靈,憂形於色地傾傾身行禮,向南蜀皇帝請求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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