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落日殘照，薄暮冥冥，轉眼來到黃昏，天色愈益暗淡，一灣紫色的鮮月悄悄升起，讓前行的路多了幾分不祥之色。
艾利克的團隊依舊保持著作戰的狀態高速地往前邁進，為了避免在考核初段時所遇到那些無謂的戰鬥，艾利克的策略是在早段及早拋離對手，減少混戰和遭遇戰出現的機會。
而且，忽然這麼多擁有泉力的人一同進入斯比德之森必定會引來大量魔獸。為了減少遇到強大魔獸的機會，還是及早進入斯比德之森較好。
如果有足夠的運氣，在各種魔獸圍堵過來的時候，他們已能抵達基地，完成考核。
卡爾和麗娜沿途一直無話，雖然奇林雙手的傷勢已無大礙，但二人還是首次經歷如此激烈的法術比併，當中的危險程度不是書本上可以描述的。
雖然艾利克、奇林在之後，都讚揚卡爾和麗娜兩人反應之快，已經超出首次參加考核的法師學徒應有的水評。可是這樣安慰的說話對二人的作用不大，他們還是猶有餘悸，一方面驚魂未定，另一方面亦痛恨自己的軟弱和無可作為。
反而，在旁的傑夫見卡爾和麗娜一直意志消沈，看不下去，露出了一貫的臭臉說。「所以說不想和新人同組便是這個意思。有多少潛能也好，遇到些微的挫折便適應不良。」傑夫指著卡爾和麗娜的鼻子說。「法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職業，如果因為這些小事便影響表現的話，麻煩趕緊棄權，不要拖累別人。我今年可要通過考核，若然失手讓黑心貝娒先成為法師，我可大禍臨頭了。」
被傑夫這樣責備，反而讓卡爾兩人開懷了點。卡爾和麗娜相對而望，各自向對方點點頭，打起精神。
這時帶頭的艾利克壓低了聲線說。「各位留神，我們即將進入斯比德之森了。未知前方會遇到甚麼類型的魔獸，打醒十二分精神。」
艾利克轉頭又道。「天色已暗。照明就麻煩奇林你了。」
奇林回答。「可以。」然後奇林在手上生出了一個光點，進行了個簡單的詠唱，低吟。「支離──生光。」此時，一個光點瞬間成為了多個光球，圍繞著小隊的四周，把前路和兩旁都照亮。
「把光芒調低一點吧，這樣會吸引魔獸的。」傑夫挑剔地嚷道。
「可以。」奇林趕緊把光的亮度減弱。
此時，林中各處出現些許異動，在較為矮小的樹枝上，一隻隻手掌般大的沙妖現身，伸出了利爪，低聲咆哮著。
艾利克的語調轉為焦急。「快跑！沙妖全都聚集過來的時候便麻煩了。」
眾人加緊腳步，卡爾為減輕身體的負擔，把原本抱在懷內的人偶全放了下來。人偶閃鑠著泥紅色的光芒，好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在地上蹦蹦跳跳，跟隨著大隊跑動前進。
「你那三個人偶做得非常精密。」奇林見到這些人偶跟隨著他們的步伐的時間讚嘆道。「簡直好像有生命一樣。」
卡爾被稱讚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這三個人偶其實是以技法測驗時碰巧完成那個人偶為藍本而成的，我保留了那些混合了水、泥和我的血而成的黏土，把那個大的人偶分拆成三個較小的，提昇它們的機動力和功能性，重新繪上更精巧的咒紋，才成了現在的模樣。」
艾利克吹了一下口哨，說。「感覺挺厲害唷，而且硬度看來也非常足夠。」
「對。」卡爾回應。「在加上了血之後，人偶除了充滿了靈性之外，耐久度和堅硬度也大大地提升了。」
傑夫沒好氣地笑說。「竟然說人偶會有靈性，你也愈來愈像一個傀儡師了。」
在眾人輕鬆閒談期間，沙妖的狩獵邊界已經近在咫尺，眼見他們即將要衝出沙妖盤踞的地方。
「幸好沙妖作為群居類型魔獸，在沒有到達足夠的數量時，絕不會胡亂攻擊體型比牠們大的人類。」艾利克一面說，一面加緊腳步。
就在他們正以為安全的時候，卻遇到了更難纏的魔獸──笑貓。
眾人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眼前的奇觀。奇林搔頭，問。「現在怎樣應付才好？」
眼前三個巨大的貓頭透著與月色一樣紫色的光芒，咧開嘴，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凌空懸掛在他們的前方，擋住他們的去路。每個貓頭有成年人一般的大小，並沒有附帶著身驅，在半空中載浮載沉，好像沒有重量似的，有時候更整個貓頭上下顛倒的對艾利克等人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蠻笑。
艾利克的回答無菱兩可。「試探性攻擊？防禦？還是繞道而行？我也那不定主意。傑夫，在這裡以你對付魔獸的經驗最多，你怎麼看？」
「笑貓可是非常罕有的魔獸，現在竟然給我們遇到了三隻，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擔憂較好。」傑夫不安的回應。「有關笑貓的文獻非常少，而且當中的訊息兩極化，令人猜不透。」
「訊息兩極化？」卡爾望向在昏暗的環境那的紫光，讓人有種墜入幻術陷阱的憂慮。
「有記載說笑貓會殘酷地殺死手無寸鐵的人類，也有經過激戰後幸運逃脫的獵人，亦有傳笑貓性格溫馴，喜歡待在人類的營火旁取暖。有在森林中迷路的人更親述笑貓曾引領他們到附近的村莊之中。基本上，對笑貓這種魔獸，還暫時沒有一套統整的記錄。」傑夫面有難色地道。
卡爾想起早前莫卡在進入菲利士城之前對他說過。「基本上所有的魔獸都是以人為食糧。若你以為當中有善良的魔獸存在，那可會吃大虧。人類在有國家、軍隊之前，便一直為了生存與魔獸戰鬥，即使後來人類演進出魔法和武器，同時又有團隊作戰意識，依然是敗多勝少。你雖然有幸活在這麼太平的時代，但也不可對魔獸太過掉以輕心。」
卡爾想到這裡，向艾利克打了個眼色。「還是不要貿然引起衝突，找個方法逃走吧。」
艾利克、奇林、傑夫和麗娜聽到卡爾的建議都表示贊同。
眾人正有動作之際，忽然有四個人影在他們的頭上掠過。卡爾見到那灰白色的斗篷下刻滿了咒紋的位置閃爍著泉力的光芒。
身體上的法術咒紋為那四個人提供了即使使用法術的能力，免卻了繪畫咒紋或者來自詠唱的時間差。而且，除了破壞那人身體上的皮膚組織外，基本上是無法打斷刻在表皮上的咒紋。
是故，那四個人只要不斷地使用身體上的法術咒紋，便可在空中進行各種移動。
卡爾他們一眼便認出了這班人是繆突的考生，正打算出口警告之際，他們領頭那人，已經來到了笑貓面前。
那人同樣地懸在半空，飛快地向他身後的隊友以手語溝通著。
只見背後有一個像是他們首領的傢伙，把兩隻手指從自己頸部的左方拉到右方。
卡爾看到此處不由得急急向艾利克大叫。「快點阻止他們，他們要準備攻擊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懸空在最前的考生點點頭，轉身在斗蓬中不知何處，竟然拔出了兩把大刀。
接著那人抓著兩把大刀，透過泉力再往上昇了少許，然後一個前滾，只見泉力充斥著此人每一吋皮膚上的咒紋，發出了凌厲的光芒。然後那人氣勢十足地把雙刀狠狠的往其中一雙笑貓額前斬去！
這個狀況發生之快，讓站在地上的卡爾眾人來不及反應。
「看來我們運氣不壞。待這隊無知亂來的繆突考生把笑貓的注意力引開，我們借勢逃走吧。」傑夫低聲苦笑說。
這個時候，卡爾看到一名繆突的考生的身影熟稔。他歪著頭想了想，才醒悟那個女生是他在筆試的時候坐在他前面的考生，而同一時間，那個女生亦恰好發現地上站著卡爾一伙人，連忙向在旁的同伴打了個手勢，隨即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卡爾和奇林舉起雙手，表示沒有和他們戰鬥的意思。艾利克更向前踏了數步，提示他們趕緊留意背後的笑貓，不可掉以輕心。
麗娜無奈地分析。「繆突的考生可能從沒有見過笑貓這等魔獸，竟敢那樣隨意的攻擊？」
果然，不用艾利克他們提示，繆突的考生們很快便發覺自己招惹了可怖的傢伙。
只見雙刀只在笑貓額前斬出了淺淺的傷痕，一絲暗綠色的鮮血從笑貓的額頭上冒出。
笑貓那向上延伸的血盆大口笑得更為淒厲，口中發出陣陣怪叫，一雙瞳孔拉成了一線，死命的盯著了斬向牠的對手。
那個繆突考生馬上察覺異狀，連忙襯著斬擊的氣勢往後翻滾，希望可以儘快把距離拉開。
只是他眼前笑貓的速度比他更快，那考生才穩住身形，那個巨大的貓頭已經把他追上。笑貓張嘴一咬，那位考生的雙手已經慘被咬斷，那人連忙血流如注，從半空墜落。
事情發生之慘烈，為卡爾眾人和繆突其餘的考生帶來莫大的震撼，因為笑貓來勢之快幾乎無法用肉眼去捕捉，而且只需一霎間便把繆突的好手打倒，証明笑貓的殺傷力之高殊不簡單。
艾利克一伙往本來預想的兩條退路望去，只見另外那兩隻笑貓已經從旁繞了過來，把退路封死，而那隻剛剛發出攻擊的笑貓則還在津津有味地咀嚼著咬回來的手臂。眾人聽到血肉被咬碎、吞噬的聲音，都不由得哆嗦起上來。
繆突其餘仍然完好無缺的那三位考生，身體僵硬，沒有理會已經下墜昏倒的同伴。
艾利克連忙大喊。「傑夫。」傑夫沒好氣地使出了土行之術──巨掌，一雙大手從泥地裡伸了出來，接著了受傷那人。巨掌緩緩收起，麗娜連忙上前，使用治療的術式。
卡爾看出繆突其餘的考生依舊打算繼續向笑貓進行攻擊，連忙走上前大聲叫嚷。「蠢材！不要繼續胡亂攻擊，這樣只是送死，下來合作才能有機會退走！」
傑夫對卡爾說。「你這樣說沒有用，他們也不懂亞述的言語，而且在他們的思想裡戰死的榮譽比逃跑大得多。」
艾利克眼角瞄到在地上那兩隻笑貓已經緩緩向他們逼近，連忙發出指令。「傑夫！麻煩你拖延左邊那一仔隻，我負責另外一隻。奇林！你想辦法逃跑。麗娜！你治療好傷者後按情況加入你認為有需要的戰線。至於卡爾……回來！」
卡爾在這個時候已經遠離了艾利克一伙，跑到繆突考生的身下，卡爾身旁那三個人偶亦跟在後頭。
那個女孩子見到她的伙伴順利得救後，眼神略略柔和起來，隨之再也沒有把集中力放在地上。她與其餘兩個同伴，雙手飛快地畫著咒紋，然後每個人面前皆出現了個圓形的術式。三人各自穿越自己所畫的術式。
就在每個人穿越自己術式的一瞬間，每一個人立時分裂成三個。頓時，有九個繆突的考生把笑貓圍在中間。
九人手裡不知何時也已各自拿著奇異的兵器，卡爾只能依稀認得當中的幾款為鴛鴦鉞、桿子鞭、流星錘、月牙鏟、雙板斧，其餘的卡爾也未曾見過。
眾人殺氣騰騰，一起撲向笑貓，從四方八面向牠施以攻擊，攻勢之凌厲讓卡爾一時還寄望他們足以擊退笑貓，解取眼前的危機。
卻見笑貓以輕鬆的身形閃避著如此稠密的攻勢，然後竟然在巨大的腦袋後面伸出了兩隻貓爪，貓爪一揮，所到之處劃破了空氣，擊到在遠處的樹木，激起了數隻站在遠處伺機而動的沙妖。
沙妖跌到了麗娜和奇林的身旁，被奇林一輪匕首刺得嘩嘩大叫，可是沙妖雖被打散，但不需一會便在憑著吞嚥地面的沙粒再次組合在一起。
沙妖們回復身形後也不作半點停留，連忙閃身到適當的距離，繼續「欣賞」他們與笑貓的戰鬥。
笑貓的利爪不斷的擊退面前來自繆突考生們的攻擊，而且移動速度快得讓人束手無策，轉眼間已經有四個分身跌入笑貓的大口中。笑貓每一次咬到分身，發現口中本應成為食糧的血肉消失時，都會發出。「喀、喀、喀。」這樣怪異的笑聲，也不知道是被激怒還是樂在其中。
卡爾見情勢危急，繆突的考生如此狼狽，卻依然沒有絲毫的退意，心中又急又怒。相較之下，在遠處艾利克和傑夫不斷以冰牆和土牆拖延著笑貓攻勢，只求穩守不求莽攻的策略，反而有效地把笑貓阻擋在一定的距離之外，未見明顯的敗象。
繆突的考生又再度擺好了架勢，可是卡爾能從他們的面容和喘氣聲中知道他們的力氣所餘無幾。
眾人又要再度徒勞無功地撲上去的時候，笑貓竟然罕有地率先發動攻擊。牠的利爪伸到了一面考生面前從腰身劃到肩頭，那個分身馬上被摧毀，接著又轉過來把另外一個分身打倒。最後，在場上只餘下三個真身。
笑貓此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了那女的頭上，一個貓掌將其打落，直接把她拍向地面。卡爾見到女孩急墜在他身旁的不遠處，在她背後的笑貓凶糜的大口經已張開，正有把她吞噬之意。
卡爾見形勢危急，連忙唸出咒紋，命令那速度最快，身形最小的人偶衝過去勉力撞走那個即將墜地的女孩，取而代之進到了笑貓那充滿尖銳牙齒的血嘴中。
卡爾趕緊展開詠唱，讓人偶放出更具殺傷力的火焰，他必需襯笑貓把他的人偶徹底咬碎之先，讓牠先受到致命傷害。
人偶立即自我燃燒著，別於上次紅色烈火，人偶放出了深藍色的烈焰。笑貓一陣慘叫，也來不及把人偶吐出來，整個貓頭從嘴裡開始劇烈地燃燒起來。
笑貓發出了可怕的哭喊聲，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卡爾連忙藉機衝上前把受了傷的女孩救出，飛奔回麗娜的身旁，只見那女孩還有意識，一副充滿堅韌的臉孔中流露出了輕微受驚的神色，讓卡爾感到原來這些人還是有情緒的。
卡爾把那個女孩交給麗娜，轉身把人偶召回，見到人偶輕鬆的從燒焦了的笑貓口中爬出，一副喜孜孜的模樣，一時有點懷疑自己在製作它時，是否加了太多人性化的舉動在內。
接著，卡爾向其餘那兩個繆突的考生招手，示意希望他們兩個可以下來。出乎卡爾的意料之外，那兩個繆突考生竟然乖乖的聽從卡爾的指示，降下來到他們的身旁。
事後，卡爾知道繆突服從的原因只是單純認可了他的實力，與卡爾等人拯救了他們的伙伴一點關係也沒有。
其餘那兩隻笑貓見到同伴的死亡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激起牠們的更為兇殘的意識，也從腦後伸出了兩隻貓爪，進一步壓迫著艾利克和傑夫的防線。艾利克的額頭也開始冒出汗珠來，不禁大聲。「奇林，想好了方法沒有？」
卡爾正有坐起身協助艾利克的打算，可是一陣暈眩，還是倒坐下來，原來是剛才用作人偶自燃所虛耗的泉力太多。
卡爾還繼續掙扎試著站起身來，卻被奇林阻止，說。「時機差不多了。」然後問麗娜。「那個女孩子傷勢如何？」
麗娜回答。「沒有大礙，單純一點擦傷而已。」
奇林答。「如此甚好。」然後抬手，竟然打出了與繆突團隊互相溝通時用的手勢。
不單繆突的考生都一臉愕然，連卡爾和麗娜有點反應不過來。
卡爾脫口說。「你竟然認識繆突的手語？」
傑夫在眾人的身後大喊。「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了，奇林這樣高智慧的人，會一、兩種外語有甚麼令人驚訝的地方？反倒是我這邊快撐不住了。」
奇林一面向繆突那四位考生打著手勢，一面對卡爾說。「你挺厲害唷，不單殺掉了一隻笑貓，還讓繆突的戰士也願意幫助我們。現在所有棋子都已經齊集了。」然後又轉過來對麗娜說。「我聽說你對天煞七十二術之一的『定身術』有所認知，可以讓我們見識一下嗎？」
麗娜驚訝得瞪大了秀麗的眼睛，雙手悟住了嘴。「你竟然知道？」
奇林回答則讓人同樣驚詫。「你在餐廳時也有對著巨漢使用『定身術』吧？那人之所以沒有直飛出去，是因為你暗暗地把他的身體定住，免得整個餐廳被他如牛般粗強的身軀摧毀，也避免了事情鬧大，可真是溫柔體貼阿。」
接著，奇林飛快地壓低了身子在卡爾旁邊耳語，說。「至於你，為什麼會有個如此強大的法師成為妹妹？你背後的謎團實在引人入勝。只是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待我們有機會再好好談談吧。」
奇林向麗娜發出指示。「現在麻煩你先盡力封住兩隻笑貓的動作。」
麗娜有點猶豫。「我不確定能我的『定身術』能維持多久。」
奇林回以一個安撫的笑容。「不用擔心，你現在正是可以盡情使用力量的時候。而且我的建議是進行較大規模的詠唱，這樣法術的效果應該會較好。我只需一剎那便足夠了。」
麗娜鼓起勇氣地說。「好。」然後當即進行詠唱，只見泉力的氣流在麗娜的身旁湧出，讓麗娜的衣裳和髮絲微微飄起，在她身邊同時泛起了淡淡金黃色的光芒，氣流由微弱逐漸增強亦隨之然變得雜亂、不穩。
笑貓憑著野獸的直覺感到不安，攻擊顯得更加的瘋狂和粗暴，好幾次差點突破了艾利克和傑夫的防線，現在兩人連呼喚求救的餘力都沒有，左支右絀，只能勉強抵擋笑貓的攻勢。
麗娜把姆指和食指相觸，形成一個三角形，然後雙手扭動作出了連串咒紋的手印，最後雙掌一合，把詠唱完成，麗娜身上的光芒立時轉移到笑貓身上，金光包裹著笑貓那夥大頭以及兩隻貓爪。
笑貓果然被定半空，半點動彈不得，並發出憤怒且不爽快的吼叫聲。
奇林此時大聲疾呼。「艾利克！傑夫！快跑過來。」
艾利克和傑夫連忙轉身，飛快地幹奇林他們的方向奔跑。
奇林見艾利克和傑夫走近，立即抓緊時間說。「傑夫，把笑貓底下的泥土磨成沙。艾利克給我們做一個防禦冰罩蓋著我們全部人，冰罩愈厚愈好。」
艾利克和傑夫都不明就裡，卻沒有問題，依然按照奇林的指示照辦。
麗娜此時軟弱無力地說。「只能支持到這裡了，對不起。」
奇林自信地笑說。「沒有所謂，反正我們準備要逃脫了。」
束縛一下子解除，笑貓卻沒有像卡爾預想般對他們窮追不捨，牠們只是怒氣沖沖的盯了艾利克和傑夫的方向一下。然後，反過身來，向後方和地下各個位置瘋狂的吼叫著，姿態比剛剛的時候還要兇猛。
細心一看，剛剛被傑夫抓鬆磨碎的沙粒，起伏不定，奇異地改變著自己的形態，一隻又一隻的沙妖漸漸成形。再往四周看上去，才發現樹枝頭上、樹幹、空地上的沙妖們都在磨拳擦掌，感覺好像隨時都會撲上去的樣子。卡爾從厚厚的冰罩內依稀的見到鋪天蓋地的淺啡色的魔獸向笑貓靠攏，記起當沙妖類積到一定數量時，便會成為兇悍的殺手，足以獵殺比牠們強數倍的生物。
幸好，沙妖一向討厭寒冷，都儘量避免接近接近艾利克的冰罩。
雖然身在冰罩內，對外在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眾人都能看見兩隻笑貓的體型變得更為巨大、雄壯，笑貓的身軀和兩隻後肢亦已現形，不斷彎曲著身體，口裡發出嘶嘶的叫聲，豎起毛髮。看上去感覺是害怕多於憤怒。
奇林再向繆突的小隊點了點頭，繆突每一個考生都向奇林回應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沙妖突然有所動作。
成千上萬的沙妖撲上笑貓的身上，盡力地撕咬或從口中噴出一點點腐蝕的液體。
笑貓高速的抖動自己的身體，把自己的毛髮成為針刺，同時揮舞著利爪，把無數的沙妖割開，並不斷把腸穿肚爛的沙妖從身上甩開。
可是好像殺之不盡的沙妖並沒有停止攻勢，繼續湧上的笑貓的身上。
「好！是時候離開了。」奇林高聲嚷著。
艾利克疑慮地把冰罩解取，大量沙妖沒有把他們抓碎，而是把集中力都放在笑貓身上，眾人冰寒徹骨地見證著沙妖在他們的兩腳旁邊爬過。
繆突小隊除了被咬斷雙手的那位考生外，其餘的三人沒有耽擱多久，在彈指之間，繆突隊長已經抓起了艾利克和奇林，而另一位身形魁梧的繆突考生亦抱住了傑夫以及自己隊內那名受了傷的伙伴。最後，卡爾和麗娜都被那唯一的繆突女生抱進了懷中。
繆突小隊騰空而起，跳進了密林。
卡爾感到自己被提至半空，眼見笑貓和大量沙妖搏鬥糾纏的畫面快速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他往下望，發現底下的樹叢間有異樣的晃動，看清一點，見到自己那三個人偶正在下方跑動，緊緊的跟隨著卡爾。卡爾隨即放下心頭大石，猶幸在考核前向莫卡請教了大量古代的法術咒紋。卡爾細心地把每一個認為合用的咒紋雕刻在人偶的各個位置，以應付各種可能的情況，現在果然收到效用。
眾人確切地離開了沙妖狩獵的範圍，在林中一片隱匿的空地停了下來，繆突小隊把艾利克一等人放下。
卡爾嗅到一股野性的香氣遠去，抬起目光與那名繆突的女孩四目交投，在她冰冷的臉孔上見到複雜的眼神，隱藏著豐富的情感。
艾利克跌坐在草坪上，咧嘴歡呼，拍了拍奇林的肩膀，說。「做得好！」
「幸好我們仍在沙妖的地盤上，還有多得繆突的幾位考生幫忙，我們才能逃過一劫。」奇林一面回答，一面以手語感謝著繆突的小隊。
卡爾見繆突小隊的隊長，也回以一連串複雜的手語不禁問。「他到底在說甚麼？」
奇林苦笑。「他說不會為我們拯救了他們的事而感謝，因為能戰死是戰士的榮譽，他們不介意戰死。不過他們亦尊敬我們所顯示的力量和智慧，為此不會在這裡與我們在這裡作戰。不過，在接下來的日子再碰頭的話，也不會手下留情。」
傑夫在此時咂嘴說道。「真是令人討厭的民族。」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下山，繆突的四名考生逐一消失在黑暗之中。直到最後的那一名女生，她離開前回頭向奇林比了一組手語，然後指了指卡爾。
奇林以莫名其妙的表情向在身後的卡爾說。「她想我傳話給你說她的名字叫伊麗絲‧巴日。而且她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卡爾。」卡爾回應。「好高興認識你，期待與你再次見面。」
「不。」伊麗絲‧巴日以手語回應。「不要期待我們再次回面。讓你得知我的名字其用意是，當你未來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或見到我時，請你快點逃走，因我不想殺了你。某日，若你不幸地死在我或其他繆突的戰士之手，也有我這個名字可以在地獄冥界供你記恨。」
說完，便消失在黑影中，留下被不安和疑惑濃罩著的卡爾一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