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無常。若覺星 - 【陸、旅人之章】6-7／出馬桶而不染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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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陸、旅人之章】6-7／出馬桶而不染

茵菓

May 3, 2018

413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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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生長在一個不論是搭公車、坐火車、甚至是停車、買便當都只需要一張嗶嗶卡的城市。

家裡除了她，另有三人：梅爸、梅媽、還有寄宿的遠房親戚，我們姑且稱為梅婆。

這個家庭是個典型的──「屎尿家族」。

白天，梅爸在他的公司屎尿他的同事，藉著踏垮同事的肩，爬到一個能看得稍微遠的樓層。

下午，梅媽在公寓的巷子裡，對著那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閒暇女士們，屎尿他們那棟樓的鄰居。例如：樓上黃家的小孩總是在半夜跳象腿芭蕾；隔壁魏家打麻將的聲音像殺豬；或者，是樓下馮家烹調臭豆腐的氣味過於精湛，搞得他們一家四口不堪其擾云云……

到了晚上，剛屎尿完旁人的梅爸、梅媽回到家裡，還要被德高望重的梅婆再屎尿一次，被迫傾聽她那些讓狠心兒媳拋棄的血淚史。

但小梅卻是個恪守婦言美德的女孩，她溫柔賢淑、三緘其口……

唯一的缺點，就是吃得少、「拉」得多！

家裡有一座特別訂製的馬桶，裡頭可以容納幾十條羅漢魚。

小梅看著鏡子裡纖瘦的體態，時常感到無奈，為何自己總是能釋放出數量驚人的「天然肥料」呢？

這會不會是雙親們平日所造成了別人的困擾，正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報應在她身上呢？

這天，當她再次來到廁所的門前，預備繼續償還父母的罪孽時，她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自馬桶的深處，長出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白花，色澤白裡透紅，花形殊異、渾然天成，讓小梅一時間看傻了眼，但她隨即揉了揉眼睛。

這應該是夢吧！

　

　

自從家裡出現了那朵神秘的白花，接踵而來的好事便降臨梅家。

梅家人一夕之間轉了性情。

梅爸不再雞蛋裡挑骨頭，專找同事的碴；梅媽也收斂了閒言碎語、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婆性子；甚至連傷春悲秋的梅婆，似乎也看開了，停止那無意義的嘮叨。

少了這些負面情緒的攪局，小梅的腸胃突然振作了起來。

一切，就在不知不覺間，都好了。

但小梅知道，這都是那朵白花的功勞。她將那朵花移植到書房裡的窗檯上，那裡晨光雨露，是小梅對白花最貼心的報答。

小梅將白花的照片PO到網路上，卻沒人能指認得出它的品種。白花的香氣濃郁，將梅家薰得一脈幸福。漸漸的，小梅寄情於物，習慣將自己的心事與白花分享。

白花始終似懂非懂的迎風搖曳，任憑小梅的喜怒哀樂，它仍是從容淡定。

　

過了今年，小梅就滿三十歲了。她的生活本來也算穩定，低薪但作息規律的工作、交往多年的貼心男友；她本來計劃著，這次跨年夜，就要和男友大熊提結婚的事。

可天不假年，大熊卻在半夜下班行經山路的時候，被車撞死了！

毫無預兆、也沒有監視器畫面；一夜之間，所有的計畫就沒了。大熊原是山裡孤兒院出來的孩子，無父無母。治喪事宜，就由孤兒院裡的修女與小梅兩人，草草給辦了。

白花似乎也感染了小梅的哀傷，色澤暗淡了不少。儘管小梅看似堅強，但看在旁人的眼中，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違和；小梅的舉止依舊，彷彿在她的生命中，不曾有過大熊這個人……

　

梅婆的兒媳來了電話，似乎是突然良心發現，吵著要將婆婆接回去孝順。那時候的梅家人，都還不知道，兒媳貪圖的，其實是一筆連梅婆本人都沒有印象的巨額遺產。

梅爸梅媽歡天喜地的決定開車送梅婆回鄉下老家。出發前一晚的餞行，梅家人突然感到不捨，雖說以往常嫌棄梅婆是個累贅，但等到要分開了，卻又莫名的感傷。這大概也是人心矛盾難解的一面。

家裡瞬間沒了人，小梅瞬間感到自己被前所未有的空虛與寂寞包圍。她不知道這是大熊離世所帶來的後遺症，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總之，她突然害怕一個人獨處於室。

小梅將白花泡在浴缸裡，裡頭的水撐個一星期綽綽有餘。她收拾一套衣服，帶著信用卡，拎起背包就出了門。

她漫無目的坐上了進站的火車，想將自己隨意拋到一個未知的點。以前的她，生活作息都一成不變，看似規律，其實是被無形的時間給制約；這一次，她想試著取回自己的主導權。

小梅腦海中不斷迴盪著書裡的那句話。

　

──旅行的意義，只有自己才知道。

　

她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裡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看起來正行駛在山路的鐵道上。小梅看了看車廂門上的跑馬燈，但上頭卻沒有畫面，這讓她一時之間，判斷不出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就在小梅漫不經心的望著車窗外飛駛而過的景象時，一名少女來到她的身旁，禮貌的對她說：「這位姊姊，我可以坐妳旁邊嗎？」

小梅打量著周圍，車廂裡其實還有半數以上的連坐空位，她不明白為何這少女偏要坐她旁邊，大概是夜間乘車，覺得不安全吧！

小梅微笑的點點頭，這是劃位的車次，她本來就無權干涉其它座位的使用情況。

當少女坐定後，小梅才發現這名少女的怪異。少女有著古銅般的膚色，墨黑的長髮，尾端有點自然捲。身穿果紅色的民俗服裝，頭上戴著佈滿花邊綴飾的圓帽。

少女開始熱情的和小梅搭訕。

　

她說自己叫斯瑪泓，來自流求島的雅思柯群部。十六歲那年，部落裡來了一個名叫司徒尹的外地人。斯瑪泓見那人英俊瀟灑，便與其步上旅途，但後來才知道，那人其實已經有妻子了；她傷心的回家，卻始終尋不著流求島的去向！她只好在海上獨自漂流……

　

小梅不動聲色的聽著，心裡感到十分的荒謬。她起身張望，看看是否有藏匿起來的攝影機，這該不會是在錄什麼整人的實況節目吧？

斯瑪泓發現她的異樣，天真的問：「妳沒事吧？姊姊。」

小梅搖了搖頭，只好迫於無奈的繼續聽她說故事。

　

後來，斯瑪泓輾轉漂流到了一座名為蒼茫之地的島嶼。她在那裡遇到了一個身穿白袍的旅人，氣質與相貌都神似司徒尹。旅人告訴她：如果想回家，就只能不斷的旅行……

　

小梅看斯瑪泓說得很投入，心想這少女如果不是真的單純無邪，那就是個有妄想症的瘋子。這樣的人在火車上經常遇到，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火車靠站了。

小梅決定不再和這個來路不明的少女糾纏下去。拎起背包離開座位，然後對著她說：「妳的故事很精彩，但我要下車了，再見！」

斯瑪泓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是姊姊，人家還沒說完呢……」

小梅置若罔聞，逕自走出了車廂。

　

空盪盪的月台上沒有時間，也沒有站名看板，連收票口的方向也沒有標示。夜已深，小梅望著車站外的群山，似乎正冒著濃濃的煙霧，空氣中帶著些許的煤炭味，彷彿不屬於這個年代應有的氛圍。

一股無力與恐懼油然而生。

這時，有個人朝她緩步走來，小梅發現，那是一個身穿白袍的……旅人？

耳邊傳來那人溫潤如玉的嗓音：

　

「妳可有找到旅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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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無常。若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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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朱。天鬼

#2 【楔子】天籟鳥

#3 【壹、勾塵之章】1-1／星絕

#4 【壹、勾塵之章】1-2／濯塵

#5 【壹、勾塵之章】1-3／黥夢

#6 【壹、勾塵之章】1-4／鬼才

#7 【壹、勾塵之章】1-5／血緣

#8 【壹、勾塵之章】1-6／羈戀

#9 【壹、勾塵之章】1-7／鳳皇

#10 【壹、勾塵之章】1-8／無常

#11 【貳、義姊之章】2-1／花犯

#12 【貳、義姊之章】2-2／荒顏

#13 【貳、義姊之章】2-3／論色

#14 【貳、義姊之章】2-4／金煛

#15 【貳、義姊之章】2-5／年華

#16 【貳、義姊之章】2-6／太真

#17 【貳、義姊之章】2-7／尋獸

#18 【貳、義姊之章】2-8／湛笙

#19 【參、阿若之章】3-1／瓶頸

#20 【參、阿若之章】3-2／失色

#21 【參、阿若之章】3-3／化雨

#22 【參、阿若之章】3-4／黎歌

#23 【參、阿若之章】3-5／醉世

#24 【參、阿若之章】3-6／如果

#25 【參、阿若之章】3-7／魑魅

#26 【參、阿若之章】3-8／同顏

#27 【參、阿若之章】3-9／朱殺

#28 【參、阿若之章】3-10／詔玥

#29 【參、阿若之章】3-11／藻艷

#30 【肆、封神之章】4-1／步搖

#31 【肆、封神之章】4-2／夏薨

#32 【肆、封神之章】4-3／禍水寒心

#33 【肆、封神之章】4-4／雲夢

#34 【肆、封神之章】4-5／玉罄

#35 【肆、封神之章】4-6／朱燁

#36 【肆、封神之章】4-7／君奉

#37 【肆、封神之章】4-8／拈花

#38 【肆、封神之章】4-9／芙龍

#39 【肆、封神之章】4-10／竹韻

#40 【肆、封神之章】4-11／兜售青春

#41 【番外、無常之章】閻王閻王真美麗 01

#42 【番外、無常之章】閻王閻王真美麗 02

#43 【番外、無常之章】閻王閻王真美麗 03

#44 【番外、無常之章】姚壽加油！（上）

#45 【番外、無常之章】姚壽加油！（中）

#46 【番外、無常之章】姚壽加油！（下）

#47 【伍、傾城之章】5-1／儷擇（上）

#48 【伍、傾城之章】5-1／儷擇（中）

#49 【伍、傾城之章】5-1／儷擇（下）

#50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一）

#51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二）

#52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三）

#53 【伍、傾城之章】5-2／奔殤（四）

#54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五）

#55 【伍、傾城之章】5-3／黑道才是王道

#56 【伍、傾城之章】5-4／覺情（上）

#57 【伍、傾城之章】5-4／覺情（下）

#58 【陸、旅人之章】6-1／神臨

#59 【陸、旅人之章】6-2／千面

#60 【陸、旅人之章】6-3／雪奛

#61 【陸、旅人之章】6-4／靈沉

#62 【陸、旅人之章】6-5／寄語

#63 【陸、旅人之章】6-6／鬼市

#64 【陸、旅人之章】6-7／出馬桶而不染

#65 尾聲、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