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並沒有考試完後的死寂氣氛，反而歡快了起來。

　　

　　我踢了洛晨的椅腳，發現她眉眼彎彎，開心的不得了，「宋曉，我數學猜對兩題，快叫我一聲大神哈哈哈」

　　

　　「大神您昨天丟骰子的運氣不錯阿」我勾起嘴角。

　　

　　洛晨則朝我撇撇嘴，「有你這麼講的嗎，咱們還是不是好姐妹？」

　　

　　洛晨生在富裕家庭，爸媽隨和大方，待人處事教的清清楚楚，憑藉著各自的交際手腕，在商場上闖出一片天。從小耳濡目染的洛晨講話自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大氣。

　　

　　面對洛晨我顯些自卑，我不是富裕家庭出生，爸媽雖然強勢，都讀到高層學府，可是我沒有遺傳到他們好的一丁點，勉強來說只有身高。

　　

　　我淡淡的微笑，「是是，我們是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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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是自習，徐賢抱著一疊卷子進來又出去，班上屏息以待。

　　

　　我們似乎都知道那疊是昨天的測驗試卷，只是沒想到老師效率這麼高，昨天下午考完的，今天早上成績就出來了。

　　

　　我不由得想起國中那段時間，考試完開開心心跟同學去校外喝手搖杯、吃小茶點，隔天班裡也依舊輕鬆，沒人提起成績的事，也沒人願意破壞氣氛。

　　

　　隔一、兩個禮拜老師才匆匆忙忙的在課堂上發下考卷，又匆匆忙忙的發成績單，提醒我們右下角要記得簽名，之後就又繼續接下來的課程。

　　

　　那時的我是快樂的，不用在意分數的束縛，也不用為了贏過誰而對成績嘰嘰喳喳，「能上哪所高中就去上吧」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徐賢又走了進來，額角流了些汗，可能是剛剛去各班教室發了試卷又急忙趕回來的緣故。

　　

　　他清了清喉嚨，把余冬叫了起來。

　　

　　班上一大半同學也都回了頭，我們豎起耳朵聆聽，「把考卷發下去吧」

　　

　　一顆已經提起來的心又緩慢的沉下去。

　　

　　余冬雖然比我們晚來個幾天，但是大喇喇的性格，加上他並不怕生，早就和同學打成了一片，名字不特別記也能記得七七八八。

　　

　　反觀我能說的上話也就幾個，洛晨、周淨和余冬。認得的倒是有好幾個，坐在第一排的蕭墨，坐在我後面的馮宛宛，同桌董潔和活動股長賴高，他們都是話多又雜，能閒聊的話題基本上你答一句他答一句，不用怕尷尬。

　　

　　雪白上又參了點鮮紅的試卷緩慢的降落在我的視野中，我看著試卷上那麼多叉叉的痕跡連忙趴下護住分數，面子要緊阿。

　　

　　過了一會董潔拍拍我的肩膀，「宋曉，那是我的」

　　

　　我狐疑的看向被我護住的試卷，斗大的「董潔」兩個字就寫在考卷上，我不好意思的遞還給她。

　　

　　她搔了搔頭，「這次沒發揮好」

　　

　　我拿著紅筆搖頭，「你60已經算很好了，我再怎麼努力都考不到60」

　　

　　她可能看我一臉沮喪就不在接話，翻著卷子看來看去。

　　

　　直到洛晨也拿到考卷，拼命大叫「老娘考了65！老娘考了65！」

　　

　　其他同學也紛紛對著試卷尖叫。

　　

　　「我考了70！」

　　

　　「我考95！」

　　

　　「我考到63！」

　　

　　這種感覺真是好，恍然有種國中時的韻味在。

　　

　　我看著余冬高大的身影走來我的桌邊，我是他手上最後一張試卷，他不像對其他人那樣把考卷灑在桌上，他反倒是把考卷放到了我的手上，眼神懇切，沒有波瀾。

　　

　　那好像是某種神聖的儀式，他遞給我什麼稀世珍寶，我雙手承接。

　　

　　我把分數折了起來，確認余冬走回桌位後慢慢打開。

　　

　　接著，狂喜點燃了我的眼睛。

　　

　　我猛烈轉頭，衝著余冬大叫，「我考了70阿，我考了70！」

　　

　　無比喜悅在心中翻騰，什麼鬼數學通通滾蛋吧！

　　

　　余東在一張白紙上寫寫塗塗，遮住整個臉，只留下一雙靈動的眼睛，「小爺我考了滿分，但不敢講，怎麼辦？」

　　

　　我翻了幾個白眼，擺擺手轉回面對黑板，臉上是降不下來的笑容。

　　

　　哈哈，梅花香自苦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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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樺山安排座位有個規矩，第一名的同桌必須是第二名，第三名的同桌必須是第四名，第五名的同桌必須是第六名…依此類推。

　　

　　我看了從前排傳來的成績單，這次測驗班上40人我排35，余冬1，洛晨29，周淨2。

　　

　　這意味著余冬和周淨是一桌，這結果莫名讓我心痛。

　　

　　班上又從死氣沉沉到抱怨聲不斷。

　　

　　「老師，我不想跟他坐」

　　

　　「老師，他有口臭，薰死我了」

　　

　　我從第三排掉到最後一排靠右後門的位置，余冬和周淨坐在左邊第一排，我和他們形成遙遠的隔閡。

　　

　　慶幸的是洛晨又坐在我前方，旁邊是活動股長賴高，兩人話多，剛好興趣相仿，討論個不停。

　　

　　我看向一旁人高馬大的男孩，留著俐落的短髮，連髮鬢也修剪過，身上散發淡淡的薄荷香，一身慵懶靠在椅背上。

　　

　　他的肩被旁邊的同學輕拍了一下，「季秋，又墊後啦」

　　

　　只見他張開口，平靜的說道，「我不喜歡讀書」

　　

　　我突然敬佩起他，在成績至上的學校裡，很難有人能坦蕩蕩的說出心聲。

　　

　　那個人是我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