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見光明時,一道銀色的光芒在眼前掠過,令我那雙依然對光線敏感的眼睛感到了一陣陣的刺痛。我一時間只能讓眼睛在朦朧的視野中又開又合,直至耳朵聽見了金屬互相磨擦的聲音。
「鏗……鏗……」
這是什麼聲音來著?我完全地睜眼、對焦,率先看到了一把銀色的匕首正與一根鐵通磨擦著,繼而發現一名背著光源坐著的肥胖男人專注地操控著它們,使匕首的刀鋒在鐵通上擦過。一陣寒流在此時襲向後勺,恐懼在提醒我必須離開,於是我試著活動,卻發現自己不但坐在一張學校課室一般會使用到的木椅子上,雙臂還被人以索帶與其椅背綁在一起,顯然無法安靜地活動了。
綁架?我試圖回想起昏過去前的回憶,只想到了這個答案──
「鏗!」突然,某樣金屬猛烈地與某些物件撞在一起,隨之轟來了一陣刺耳的巨響。我嚇得往男人一看,見原本在他手上的鐵通跌在了地上,而男人那本來低著的頭也抬了起來,醜陋的臉孔上有一雙可怕的眼神直勾勾地往我襲來。
是那個在餐廳裡冤枉那名女ALPHA的中年男人。
此刻,我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我試著叫自己冷靜,向他問道:「你想對我做什麼?」
他沒有回應,半秒後拿著匕首站了起來往我靠近。我急忙地想要制止他,可是只有嘴巴是自由的。
「等、等一下。別過來!你知道自己的行為是犯法的嗎?在這個國家裡你們──」
匕首的刀尖抵著我的喉嚨時,我頓住了。
我不敢胡亂動彈,只能往上瞥,只見那雙背著光芒的臉頰上,有一雙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我。
我沒想過自己會惹到了腦袋有問題的人。
「明明只是個OMEGA,你憑什麼在多管閒事?」他發出了低沉得像怨靈說話般的聲線,令我毛骨悚然。「你知道些什麼?為什麼突然要走出來讓我受盡蒙羞?為什麼要支持那個婆娘?難不成你想要討好那個ALPHA嗎?你想被她上嗎?想要被她幹嗎?想要被……」
他接下來就這樣絮絮叨叨了一會兒。猶如不需要喘息,他的說話裡沒有停頓,語速和聲線好比那些不斷念經以超渡死者的法師。我應該要打斷他,可是心裡有另一把聲音強烈反對,擔心只要說話就會比殺死。
然而,如果一味沉默,不就等同於坐以待斃嗎?要不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
我吞下了一口口水,道:「那,那個……你跟那個ALPHA有什麼恩怨嗎?」
此話一出,他雙眼爆出了怨恨,握著匕首的手將利器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隻毅然襲向我肩膀的手,捏著我的力氣大得使我以為骨頭都要被握碎了。「那個ALPHA進了那間餐廳後,我們的生意就愈來愈差!」
嗯?原來是生意上的對手嗎?
他繼續發連珠炮:「她明明只是個不能出來見人的婊子、怪物,憑什麼這麼囂張?她的甜品也沒有什麼好吃的,只是很普通的貨色!為什麼大家都去吃她的東西?我的店已經在這裡經營了五年了,為什麼可以被那個只是來了一年的婊子搞成這個模樣啊?」說到這裡,他把我連同椅子扯起來,使我的臉被迫靠近他的大嘴巴前。「你說啊!」
「你……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住在這裡的……」我回答道。
他突然放手,使我往後跌,回到坐姿,屁股有點痛。
怎麼了?
他轉了一下手上的匕首,銀光在弱小的光芒下一閃一閃之餘,還散發出不祥的氛圍。男人道:「既然你不是住在這裡,怎麼突然來搞破壞?」
我渾身一震,知道不妙了。「話雖如此你也沒必要把我抓回來?生意被搶走了不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的產品實力嗎?」
「嗄?!」他再次把刀尖抵在我喉嚨上:「你的意思是我們店的甜品不好吃嗎?你是這樣說嗎?」
你這樣子威脅我似的叫我怎樣回答?「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住在這裡,根本沒吃過你的店的甜品──」
「沒吃過就給我閉嘴啊!」他大吼一聲,瞬然把匕首刺進了我的大腿上。我大聲尖叫,突如其來的疼痛奪去我的呼吸,我幾乎窒息了。「放心吧,我不會殺死你的。」
他緊握著匕首,將它繼續推入我的體內,令我只能咬緊牙關。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淚水使我看不清狀況,只見到匕首的銀光旁邊沾上了紅色的顏料──
才不是顏料。
我倒抽一口氣,嗅到血腥味。
那是我的血。
男人在此時又說道:「來吧,OMEGA。我們來玩遊戲吧。」
我忍著痛楚抬起頭來,看了一道與匕首的刀鋒完全不同的銀光……
就是這根東西讓我暈過去的。「不要……」
他帶著瘋狂的笑意道:「順帶一提,這不是抑制劑,而是催情劑。不知道這東西打進OMEGA的體內會如何呢?聽說你們即使感到痛,也會覺得很舒服的。」
我注視那道散發著銀光的針上,逐漸流出來的液體,忍不住大叫了:「等一下!這絕對是犯法的!請不要這樣做!」
「『請』?」他放那隻握緊匕首的手,將他放在我的頭上,再用力一推,迫使我露出頸間。我想要反抗,猛然搖頭、動身,整個人隨即失去平衡,連同椅子跌到了地上。
「救命!救命啊!」我大叫著,可是沒有任何回應,前方黑暗一片。
「別走啊。乖一點嘛。」
「嗚!」男人把我的頭按在地上,然後我感覺到一道微小的痛意傳入體內──
「砰!」忽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我們往前方看,本來只有漆黑的地方突然變得光猛,銀光在前方閃閃發亮,然後我看到了數個人影走了進來……
我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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