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帶我報到完，留完資料，就帶著我找黃經理。跟我約好明晚七點去他家坐坐客跟他老子講講話。

葵牙和我來到經理辦公室，他秘書是個漂亮女人，輕聲細語的請我們在會客室稍等候就去請人。

「妳哦，真是的，不要這樣搞怪嘛。」葵牙抱住我寵溺揉揉髮絲。

我嘻嘻笑，「有錢人都好小氣喔，你也是嗎？」

「我不會對妳小氣。」

「那多大方呢？」

葵牙微微一笑，「只要妳喜歡，我都會給妳。」

我挑挑眉微笑，「如果我喜歡星星月亮你也會摘給我嗎？」

這問答實在很老梗。

很驚人的是他回答：「對，我可以帶妳坐火箭去住那邊，一輩子都陪伴著妳不會改變。」

這情話跟至死不渝有什麼差別？我笑笑地，「我先記起來了，你欠我這個噢。」

「嗯。」

「哎呦，你們是來找我說正事還是放閃的啊。」這位應該就是黃經理，推門而入看到恩愛的畫面，「我還單身，繞了我眼睛吧。」

葵牙沒鬆手反抱緊我，打趣的說：「倒追你的一堆啊決定一個定下來如何？」

「你說想要錢的女人嗎？」黃經理是一個年才近三十，尚年輕的男子，也許是他們公司形象就是要整潔打扮，人有衣裝後看起來都不賴。斯文的在沙發就坐，「別說了，想到就有氣，我沒透視眼怎知道誰到底真心，老被欺騙感情啊我。」

⋯⋯怎麼有錢人某方面其實很悲慘。

因為錢被騙、因為錢被歧視、因為錢被利用⋯⋯

捐太多錢還被酸。上次我看到同學在討論頓時什麼屁都說不出。

真是神奇的食物鏈。

「咳，是這樣啦，我想好好謝謝你接受我的提議，一堆人都在笑我呢！我想當面謝謝你比較真誠。」咳了聲，我說起正事，「但我沒有帶什麼來好好道謝，先來打招呼一下，順便告知我適應的很好，請不用擔心我不會辜負你的用心。」

黃經理的眼神那像是看到什麼稀奇古怪古董，轉向葵牙問：「她真只有大學生？你騙我是吧。」

我愣住，「我真的只有大學年紀，完全屬實沒有欺騙，我可以給你看我身分證。」

他噗的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啦，妳⋯⋯怎麼說，剛剛那句話是只會出現在比妳大十歲的人口中，妳沈穩的不像學生。我就覺得妳閱歷肯定很多，有興趣談談嗎？」

「別嚇我了，經理，我只是剛出社會的新鮮人，沒什麼可以提來給您做參考的。」

「妳喜歡老二哲學？」他一語戳穿我面具。

這薑有夠老，我只得苦笑，「是不錯，以退為進，以守為攻，有趣的是我本身排行老二。」

「哦？那這是父母教妳的，還是兄弟姊妹相處來的？」

他太恐怖了吧，這是在拷問家世背景嗎？我只好老老實實交代免得他好奇心過剩，「我喜歡寓言故事，喜歡讀有意義的書籍，父母兄弟姊妹罕會教這些事，除了書籍，以往老師也多少會提點我。我比較喜歡跟人和和氣氣的相處不喜歡傷感情，因此都是退居第二避免爭吵不休；禮節比較多就是。另我爸爸是經商常常也會碰到這種場面，不精通幾句實在會被責罵。」

「哦⋯⋯」他有禮的審視我，「父母對妳要求最嚴格嗎？」

「這話怎麼說？」

「我這樣看妳家教很好，都變成妳的習慣了，我很少看見有年輕人會妳這樣，讓人很尊重，脾氣收斂的一滴不剩，這不經過磨練，沉不住氣，成不了大氣候，說什麼容易被牽著走。」

我微笑，「我沒那麼厲害，經理你倒有幾分神似領導，我相信你的決策肯定都是反覆思考做出最好的。」

「呦呦，瞧妳，這是要暗示什麼嗎？」

「經理，我不是好例子，我在非常高壓的環境下長大，如今我不願意在回想過去學習過程，我違背父母的意願選了自己所要的學校讀書，他們很難過。因為我不再是他們眼中的乖乖牌，我跟那些極端的優等生同樣，曾經我樣樣都拿一百的，九十幾對我來說是種丟臉，但現在，我排斥一百，學習對我輕而易舉，我天生是讀書的料，不過我放任自己不願再學習，直到大學在私立學校就讀我才重新拾回信心，對人生的信心。」我幽幽的說，「一味苛責要求，事情會失控，走向極端，這誰都不願意見到。」

「那妳這閱歷不就很多？」

我摀著臉哀傷了，「我們都不要說場面話了，你究竟想問什麼？」

黃經理輕鬆的笑，「沒什麼，別緊張，妳今天想必認識到Sam了，對吧？妳覺得他怎？誠實說我不會生氣。」

「呃⋯⋯」

「這樣好了，我現在不是經理，只是一位陌生人，妳愛講啥批評啥都隨妳高興，保證不外流，越中肯我就給妳加薪。」

⋯⋯他有這麼討人厭是嗎。

我抽了一下嘴角，「他噢⋯⋯草莓，爛草莓！馬的嬌滴滴，龜毛又腦子有病，全身組成成分我看是玻璃一摔就碎，明明自己沒幾兩重愛面子愛到要死，真不知道除了外表他還有什麼可取，好吧是有上進心，但不夠聰明，我看他常常吃虧。」

黃經理呵呵的笑起來，「真有夠敢講的，妳不怕剛剛我在跟妳胡扯？」

「這個嘛，也是我要來找你說說的事。」我勾勾唇笑，「嗯⋯⋯我很有個性，不太想向我討厭的事妥協，我同樣龜毛、偏執，不過我很相信世界是有理公正的。」

「我倒看見了所謂的黑幫，是嗎？重情重義，有什麼是你們會節制的？」

「沒有，真沒有，我大多朋友為了朋友敢砍敢殺只怕人說他們不敢，我看我也是。」我挑釁的笑。

氣氛不知覺緊繃到極點，葵牙救援緩頰，「曼衛，你這是怎麼了，平常你不這樣的⋯⋯」

所以這是試探我嗎？

黃曼衛微挑起眉毛，「我想我看錯了，她也許就那樣而已。」

我沒有猶豫的站起身，衝著他笑，「那還真是抱歉打擾您寶貴的生命來跟我這無名小卒溝通，勞動您嘴了！」

「妳——」可能要腦中風了。

「好了好了妳別生氣，冷靜冷靜別這麼衝嘛好不好？」葵牙拉著我軟下語氣。

「不要，我要走了，我生活自己的，他歧視我！我剛剛錄音了我要去控告他工作歧視。」

黃曼衛臉色發黑，以他知名度爆開這負面消息可不太好聽，肯定損公司形象，尤其他不是官位很大就是辭職以示負責，「什麼時候？」

「噢，剛剛啊，你講說要我講他壞話，啊又對我這樣，科科科，總有很多人覺得自己聰明，但都不是太聰明。」我抓出藏袖子的錄音筆在他面前揮揮，「一味苛責要求，事情會失控走向極端，不會是雙贏局面。我不太學生，你們太小看被霸凌者，絕對是錯誤的。」

他的臉色像坨屎，過了很久，很尷尬，才自招，「好吧，我是覺得Sam實在很討人厭，偏他又被派到跟妳合作。」

跟我合作怎麼了？我把錄音筆放進口袋，「可不是嗎，找我麻煩做什麼呢？」

「我不是找妳麻煩，是他找我麻煩。」

「stop, stop！我懂了，你認為他跟我合作會搶你什麼功勞是嗎？」我舉手制止對方的話語，很無奈、非常無奈， 「不會，而且你根本想太多，他又不是善於計策的人，不想讓他爸對他抱有歧見，但你這樣誤會他就太過火了喔。」

黃曼衛滿臉不相信。葵牙開口說： 「這是...看來真是大誤會一場啊衛曼，不如這樣吧，明晚七點，約好了，蓮華要去她家作客跟他父親講講話，誤會怕的是連解開都不願意，去看看也好吧？」

黃曼衛肯定有自覺這樣還被人講情自己不理解很幼稚，當下就點頭答應了。

我回到家已經很晚了，葵牙沒送我，他在跟經理溝通。身上只有一張卡片、一些現金、一支手機，拖著疲累的步伐口袋裝著簡單的物品，感覺很不切實際，這一切，好蠢、好笨、好簡單又好好笑，偏那時候就是不懂怎麼解決。

回到家裡，一片漆黑，說句我回來了沒有回應。

爸爸在工作、媽媽補學歷上課當中、弟弟補習、姐姐去外縣市打拼。

只有我會這麼早回到家。

早早洗完澡，癱在床上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