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魯雪夫從桌上爬起身,眼睛亮起來。得救的喜悅、思念爆發、罵他「笨蛋,你來得太晚了!」或「笨蛋,你來做什麼?」的衝動同時撞在他喉嚨間,以及戀愛的矛盾,全從內心不知名的深淵不打一處湧上來,他像黑夜裡受車燈驚嚇的梅花鹿,定在原處,等著朱可夫擁著他,將他帶離,或等著亂事的發展撞向他。他與他,真是好幾個月沒見了,身為被激烈地疼愛著的omega的滋味,尼奇卻沒法忘掉分毫。賽米加尼態度涼涼的,望著總書記的側臉,全看在眼裡。
除了布里茲涅夫等慢吞吞三人組,其他人立刻亂成一團,雞飛狗跳地到處跑,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顧會議紀錄的小鬍子方臉alpha卡岡諾維奇絆到仰倒的椅子,跌得尊嘴啃地;機靈的赫魯雪夫見狀,連忙清醒過來,趁亂把會議紀錄撕了三嘴兩嘴啃下去吞掉,當作方才的表決根本沒發生過。
莫洛托夫的綿羊樣畢露,閃在馬林科夫背後縮起來,簌簌發抖,囁嚅道:「咩,不可能、不可能!那個槍斃王不是老早前往匈牙利進行平亂作戰嗎?」
別爾烏辛果然是管能源的傢伙,鼻子聞到一絲柴油的氣息,好像什麼按鈕被按開了一樣,三步並作兩步小跑過去,將克里姆林議會廳面向紅場那一邊的圓弧形洋房窗台打開。穿過路面、幾棵樹與鐘塔,軍中常聞見淡淡的金屬腥氣隨風直直灌進來,一陣陣軍用運輸機械行動的噪音,於紅樓城牆外,在廣闊的紅場上嘈雜地揚成一片;然而克里姆林宮內闈樓房與外界隔絕,眾人只聽其喧囂、嗅其煙氣,無法想像朱可夫帶來了什麼、多少人馬聚集,面面相覷。
不多時,朱可夫手持原始的軍用廣播大聲公喊話,那喇叭回音實在很吵很響:「反抗總書記赫魯雪夫,自立為王的亂黨逆賊立刻投降,不然槍斃你們!派一個代表出來吧!」
朱可夫將軍越這樣說,越沒有人想出去送死:「他怎麼敢?」
布爾加寧打圓場:「不不,聽領導的話稍安勿躁,他槍斃不到我們的,朱可夫在紅牆外,我們在紅牆內,別怕別怕。」
赫魯雪夫皺眉道:「你這奶油餐包他媽的當自己是新領導?」
馬林科夫道:「布爾加寧,你行你上你出去當代表。」
布爾加寧道:「不不不不,這次很顯然是你主的事,我獲選為領導是後來的事。這是前、那是後,懂?」
馬林科夫比著手道:「莫洛托夫是本會議召集人,論倒楣,他的順位應該比我更前面。」
莫洛托夫道:「我到底招誰惹誰?」
朱可夫將軍在外頭又用大聲公喊起來了:「我給馬林科夫三秒鐘從裡頭滾出來見我!」
布爾加寧聳肩比了比外面道:「嘿,你看吧。」
「三!」
「我怎麼可能出去給他槍斃?當我智障嗎?」
莫洛托夫道:「馬林科夫,三秒很短暫,你直接跳樓比較快,看起來也比較有誠意。」
「二!」
「我的背在痛了,這樣跳下去會死的!」
莫洛托夫依然一派「你還是得看著辦」的神色對著馬林科夫。
「我為什麼要對那個粗人展現誠意?」馬林科夫還在垂死掙扎。
「一!」
「說話小心點,膽小企鵝!人家可是戰爭英雄!」赫魯雪夫咆哮。
馬林科夫咆哮回去:「那又怎樣?克里姆林有十九座通路狹窄的塔樓,朱可夫開來的軍用卡車、部隊運輸車什麼的進不來,我他媽的如此天縱英明,本來就知道該躲在牆裡面!」
說時遲那時快,IS型重坦克立刻把克里姆林宮外圍的紅牆轟掉一片。
堡壘牆磚崩牆落、灰飛土散,暫時掩蓋朱可夫的身影;不見將軍其人,只聞大聲公聲音又響起:「忘了告訴你們這群智障,會爆炸的東西也分大小,我只說槍斃你們,我可沒說用的是小手槍。」
布爾加寧攤手:「呃,諸位同志,情況生變,本來有牆的,現在沒了。」
「不要講廢話。」赫魯雪夫覺得他煩。
米高揚攤坐在椅子上:「啊……葛洛米科大使若看見國際形象文物毀壞,他可能寧可明天回鄉下種玉米,不,他會跳進黑海餵鯊魚。」
「他還真敢,沒大沒小!」馬林科夫窮跳腳。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怎麼敢炸下去對吧?別他媽跟我放響屁了,你以為你們生下來就是皇親國戚嗎?不過就是群啃著史達林先皇死人骨頭的操你大爺雜牌軍,亂黨人人得而誅之!小妞們,按照計畫前進吧!」
以IS型坦克為首,輕巧的T型坦克魚貫而入,前往各個塔樓,包圍剷除伏羅希洛夫的人馬。
蘇斯洛夫道:「噢,克里姆林宮原指城市中心的堡壘意為峭壁十二世紀尤里多爾戈魯基大公在弗拉基米爾公國邊境的一個名為莫斯科的地方修築泥木結構的克里姆林城堡最早的石質結構的克里姆林是在羅斯主教聖彼得將其座堂從基輔遷至莫斯科後奉伊凡一世之命於1320年代晚期至1330年代早期建造的今日容貌則是建於1475年至1479年由義大利建築師設計......它.....它居然被坦克炸了!我小小的心臟也快爆炸了!」
賽米加尼道:「老學究。」
「幹嘛?」
「不要幫台詞灌字數。」
這一切荒唐在他眼前發生,所有荒唐人在身邊或咨或嗟,赫魯雪夫的心臟狂跳。真的要有足夠強的心臟才能當他的愛人;這個男人,這個瘋狂、也為他瘋狂的男人啊!一點道理都沒有。
赫魯雪夫奔往陽台觀望,那台IS坦克架起一挺巨砲,向著克里姆林宮,朱可夫威風凜凜地站在坦克頂,一腳踩著旋轉砲架。
他的喉嚨哽住,果然,將軍未曾令他失望。他好想縱身躍下,撲抱他的男人;旁人怎能想像朱可夫本質何等君子,二十屆黨代表大會前,那場如意外的短暫肌膚之親後,兩人才終於成了完整的戀人;在此之前他對他的私處何等尊重,有多少吻未完待續。
嗯,以這個在史達林的葬禮上對他胯下說抓就抓,只差沒脫他褲子的男人而言,也許說尊重是言重了點。
想了那麼多,赫魯雪夫緊著胸口上前,第一個反應竟是吞下戀心,對底下揮舞拳頭:「朱可夫將軍!這可是克里姆林宮,你說炸就炸,小心我剝你們紅軍的預算修復古蹟!」
這一點點反應,細膩的beta賽米加尼也是看在眼裡,心道:「好嘴硬的一個人。」
朱可夫用一隻手指堵住耳,像個被罵的小男孩:「嘖,好像我是尼奇的混蛋老公似的,裝做沒聽見吧。如果我帶著小女兒玩騎馬打仗遊戲,小朋友拿迷你步槍把客廳掃出一排彈孔,尼奇肯定要囉唆三天三夜『沒有人這樣帶女兒』、『混蛋老爸』、『開銷又要變多了』。」
小兵一號問:「將軍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小兵二號:「你就裝作沒聽見吧。」
其餘人趕上赫魯雪夫,看見坦克開進來的一幕。莫洛托夫當場嚇昏,直挺挺倒地不起。
朱可夫估計他的尼奇毫髮無傷,士氣大振,一下子從坦克上躍下,對他的指揮官道:「我要親自救公主,若十五分鐘之後沒有人從那個陽台上被扔下來,表示我和總書記被亂黨與伏羅希洛夫反叛軍困住了,你們別客氣,發動坦克砲火。若看見有人被丟下來,那是停火信號。你,你帶隊掃除伏羅希洛夫布在四周的哨兵,你們兩小隊跟著我上,按照作戰計畫攻入克里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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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夫帶人衝進克里姆林十四號樓,往議會廳去:「你們是伏羅希洛夫的人,在我眼中不過是亂黨叛軍!識相的話退開,不然讓我帶的辣妞兒們鬥鬥你們!」
時間慢慢流逝,交戰爆破四起,馬林科夫等人淌著冷汗、豎起耳朵,聆聽朱可夫進攻的勢頭如破竹般,凡夫俗兵未之能禦,槍聲與叫囂越來越近,眼見兵臨會議室最後的防線。卡岡諾維奇道:「不,不要慌,伏羅希洛夫元帥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們不必害怕朱可夫將軍。」
伏羅希洛夫前頭才想開口,後頭朱可夫已經踹門突入,彷彿最後的防線跟紙糊的一樣,一戳就爆,將軍的部下與一路攻上來被捕的小兵們全湧了進來,如入無人之境。朱可夫整整領子,道:「元帥帶的兵全都是欠修理的飯桶,只適合犁田。」
元帥看朱可夫帶兵攻城,神速如斯,他原本想說的反正通通不重要了,立刻倒戈:「馬林科夫同志,請相信我,我在政治上比較支持您與莫洛托夫的訴求,但軍人與軍人之間永遠是、必須是親弟兄。朱可夫將軍,看這裡,接著!」
伏羅希洛夫將配槍鎖了保險拋向他,以示繳械,朱可夫當空接過,道:「長官好,來個投降high five,您這次的行動可不計入造反。」擒賊必擒王,此間還有好些人是隸屬元帥的敗員,頗有危險性;將軍要確保伏羅希洛夫再也沒有戰鬥的能力與意念。
伏羅希洛夫看看自己被制伏住的部下們,眼巴巴地看他,猶豫道:「那個......那個很可恥耶。」
「您比較希望被逮捕嗎?」
「左拍手右拍手,拍~拍~手~你有鐮刀,我有鐵槌,比比紅軍大肌肌,最、無、敵,賀!」兩人大喝一聲,同時擺出曬肌肉的姿態。
朱可夫道:「長官,是我贏。」
「可惡......再來一局!」
「嘴上說不要,肌肉倒是挺正直的。」朱可夫笑道,「來幾次都一樣,小心玩上癮。」
「好恥。」「超恥的。」「又恥又好玩,我們的紅軍大將們是怎麼了?」「可憐的伏羅希洛夫,每玩必輸。」「元帥應該戰意全無了。」所有人盯著兩位大將看,不約而同心想。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Z5JsCG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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