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樂凱齡掌握到的資料有限,加上那個「很多小朋友在一起」的地方印象十分糢糊,零零碎碎、似是而非的記憶仍沒法組織到稍為明確的目標和方向,因此三人的調查處於樽頸位置,停滯不前。熾煖燁煵消失後,似乎仍未有「第四頭」魔鬼的現世消息,眾人逐漸回復工作崗位,一切彷彿回復平靜。覬覦人間的魔鬼當然不會甘於平淡無為,它們的爪牙,已漸漸伸延到某人身上,準備下一步的侵佔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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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平靜的下午,韓少銘正在辦公室當值之時,一個中年男子推開大門進來。男子有點面熟,卻一時間想不出是誰,見男子面色有點焦急,於是走到前台親自招呼他。
「先生,請問有甚麼事情可以幫助到你?」韓少銘以一貫的服務口曶對男子說。
「楊天浩在嗎?」男子甫開腔便道出場主楊天浩的名字。
韓少銘先是頓了一會兒,一開口便指名道姓,任何人也想到這名「拜祭人士」並非只是一般查詢那麼簡單,看來遇上麻煩人物了。
「楊先生現在不在辦公室,請問先生找他所為何事……」還道是來投訴的人,韓少銘於是小心亦亦地應對。
韓少銘話未說完,大門再度被推開,來者是一個肚滿腸肥的胖子,看清楚後,正是那個懶惰得快要死的場主楊天浩,正懶洋洋地走進辦公室。
「楊先生!」韓少銘刻意提高噪子,引起楊天浩的注意。
還在睡眼惺忪的楊天浩,見到那個詢問的男子,立即變得精神奕奕,更表現得甚為緊張,主動上前協助。
「這位先生有甚麼可以幫忙呢?倒不如來我辦公室詳談吧。」楊天浩擠起招牌笑容,說時邀男子到其辦公室傾談。
男子見楊天浩的刻意笑容,竟平靜得出乎意料之外,就像早已認識眼前的胖子,對他的舉止行為見怪不怪。
韓少銘目送一胖一瘦的兩個中年男人走進場主辦公室內,心感奇怪。
「那男人看來非富則貴,楊胖子看來與他關係匪淺,特意前來找那姓楊的所謂何事?」韓少銘觀乎男人的衣著,全身名牌,有些更是限量版,估計男子家底豐厚。男子的態度和神情不像在「做生意」,加上楊天浩罕見主動招呼,看來另有內情。
楊天浩與男子甫進入辦公室後便關上大門,與一貫對客的「大開中門」、懶懶散散的態度大相逕庭,這使韓少銘等職員更添猜測,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男子並不是普通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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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浩辦公室內,未待男子坐定劈頭便問。
「我們不是說過無必要就不再見面嗎?」楊天浩刻意壓低噪子,帶點責備地問。
「我造了一個夢。」男子一臉認真地向楊天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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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名叫徐滿城,是城中「徐氏集團」的主席,雖然是富商之一,但是為人低調,報章雜誌只會偶然報導之,故一般人對他認識不深。說起這個人,都可算是傳奇人物,曾經潦倒得賒借度日,約在廿多年前突然一夜致富,一口氣買下某「地王」,躍身成城中富商之一,其「意外之財」據聞與一位隱形富豪有關,至於這位隱形富豪身分,眾說紛紜,至今仍沒有人得悉其真正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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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造夢關我屁事!」楊天浩聽罷徐滿城之言,表現得啼笑皆非。
「我夢見,那道門開啟了。」徐滿城無視楊天浩的嘲諷,繼續認真地說。
楊天浩聽罷面色陡變,徐滿城的說話似乎觸動了某些刻骨銘心的記憶。
「你在說,地牢那道門嗎?」楊天浩此時亦變得一臉認真,嚴詞厲色地追問。
徐滿城只是點一點頭,之後兩人同時如脫線風箏般軟軟地攤坐椅子上,顯得非常沮喪。
「那道怪門,窮我們廿餘年的時間,用盡所有辦法,也無法移動分毫,你只是發了個夢,便能開啟?」楊天浩一臉難以置信地說。
「沒有做任何動作,它便自動開啟。」徐滿城回想著說。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看來『他們』要來找我們算帳了。」徐滿城想到了甚麼似的,表現得有點驚惶失措,盯著楊天浩說。
距離那「事情」發生的時候相隔了廿多年,一直都相安無事,如今竟然發了這麼一個怪夢,徐滿城心感絕不是巧合,這必是一個預警的夢,甚至是某種力量向他警告的訊號。
「門開啟後,你還看到甚麼?」楊天浩接著問。
「沒有,漆黑一片,甚麼都沒有。」徐滿城努力回想著夢境說。
「連丁點聲音也沒有?」楊天浩續問。
「甚麼都沒有,當我正想開口說話時,便突然醒過來了。」徐滿城回應。
「看來我倆需要親自去一趟那裡,門後的力量實在太過不可思議。」楊天浩想著回應。
徐滿城點頭回應,以示贊同,兩個活了這麼多年的男人,也未曾遇過一道「開不了的門」,如今徐的夢境似有所指,說不定兩人再度一起嘗試,神秘的門就可順利開啟。這個纏繞了兩人廿多年的問號,他倆亦希望有生之年可以找到答案。
徐滿城走出辦公室後,一臉沉重地離開,離去前望也沒有望韓少銘等職員半眼,與剛才禮貌周周判若兩人。韓目送徐離開,一直都覺得這個男人十分面熟,於是暗地裡調查這個表現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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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城中高級商業名樓「昊天大廈」前,一輛的士停在大門口的位置,一個高大胖子帶點笨拙地下車,那人正是楊天浩。昊天大廈是徐氏集團的辦公大樓,徐滿城正是大廈的主人。
楊天浩下車後,沒有直接進入大廈,反而逕自右轉走入大廈旁邊的窄巷內。爾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經過大門口,韓少銘走到附近調查時,赫然發現楊,見其行蹤詭秘,於是暗地裡跟蹤。楊似乎有點心急,故沒有發現韓,急步走入後巷。
楊天浩走到一道滿佈灰塵的鐵門時突然停下,並小心亦亦地環視四周,確定窄巷四周沒有人後,便以特定的方式敲打鐵門。韓少銘及時在轉角前停下,僅僅避開楊的視線,就在此時,刺耳的金屬磨擦聲音響起,有人從內打開鐵門。
「進來吧。」一把熟悉的聲音自門內響起,雖然無法看見開門者的真面目,但是韓少銘一聽便想起那個似曾相識的名字。
「徐滿城?貴為集團首腦,招待客人竟然如此鬼鬼祟祟,更親自開門接應?」韓少銘聽罷徐滿城的聲音,加上楊天浩如斯小心亦亦,任何人也猜想得到,兩人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待鐵門關上後,韓少銘才悄悄地走到門前。鐵門上清楚地印上「電錶房」三個字,更加上紅字「有電」的警告字句,看來不想有人接近的樣字。
「電錶房竟然設在這個位置?」韓少銘凝視著黑字,心感奇怪,還有徐滿城和楊天浩,這兩個與電工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怎會於電錶房進出?
徐楊兩人肯定有某種秘密關係,至於是甚麼關係,韓少銘暫時沒有頭緒,看來要找見多識廣的燕鎮藩,或許找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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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滿城和楊天浩走過迂迴曲折的走廊後,走郎盡頭是一道鐵門,鐵門鏽漬斑斑,而且封滿厚厚的塵埃,看來這裡是個只有兩人才會知道的秘密地方。
鐵門有兩個大鎖,徐滿城和楊天浩分別掏出一條偌長的銅製鑰匙,兩人一起才能打開沉重的大鐵門,進入門的另一方後,前後又是一道門。
這道門與別不同,沒有匙孔和門柄,用料不明,就連徐滿城和楊天浩多年調查也無法得知,發著詭異的淡淡藍光。
「這道怪門,廿多年來都這樣發著光,真是不可思議。」楊天浩凝視著神秘藍門,嘆謂著說。
徐滿城目不轉睛地盯著神秘藍門,廿多年來他幾乎每個月便走來看一次,這道奇妙的門,無論用甚麼工具和物料,都無法損毀分毫,用手去觸摸更是冷得凍傷了幾次,周遭卻感覺不到半點涼意,極寒之氣似乎從內部發出來。已經重覆地仔細觀察無數次,都毫無進展,這次竟然發現有一些輕微的變化。
「門發出的光芒有點奇怪,我看過不知多少遍,這門的藍光一直都很穩定,這次,好像有點晃動……」徐滿城說時一直盯著神秘藍門。
「這麼奇怪嘛……」楊天浩見徐滿城如著了麼的樣子,也不禁特意細看。
楊天浩雖然沒有如徐滿城看得這麼多次,但一年總會相約徐一同觀看一兩次,以楊記憶所及,就如徐一樣,神秘藍門一直都發著檼定而寒冷的光芒,此刻徐所說的晃動,還是第一次聽到。
神秘藍門散發著教人心寒的藍光,藍光不停地有節奏地閃動說,似乎是向徐楊兩人暗示著麼甚似的。
楊天浩見過藍光後,轉頭望向徐滿城,兩人面面相覷,然後互相打了一個眼色。兩人同時點一點頭,都同意神秘藍門「應有所指」,於是大著膽子,伸出右手,張大手掌向藍門作推開狀。
徐楊兩人的手掌甫接觸到神秘藍門後,不可思議的事情便發生了,藍光迅即包圍兩人,兩人不但沒有感到任何寒氣,反覺全身舒暢無比,五感漸次糢糊,跌墮進不知名的空間中。
當兩人回復清醒後,發現身處如宇宙般的黑暗空間中,身體飄飄盪盪,卻視野清晰。一會兒後,兩人忽爾看見前方發出光芒,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飄到光芒處前,看清楚眼前景象後,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光芒中央處,是一副華麗的棺材,散發著淺藍氣息,正是這種光芒,劃破四周的漆黑,把眼前空間照亮得仿如白晝。徐楊兩人凝視著眼前彫刻上漂亮花紋的棺材,深深感受到內裡的「人物」必定是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亦心知就是「他」召喚兩人到這裡來,有所動作。
正當兩人看得出神之時,一段沉重的腳步聲打破寧謐,徐楊兩人循聲音之方向望過去,一個女性身影漸次從黑暗中步行出來。
女子身形異常高大,比徐楊兩個男人還要高出半個頭來,一身黝黑的皮膚,全身都長出肌肉,是個比男人更強壯數倍的大塊頭,卻沒有笨拙之感,五官卻異常精緻,是個很漂亮的「大塊頭」,一身啡色緊身衣服,盡顯強壯而均勻的身段。她走到兩個男人面前,俯視著兩人,雙眼發出充滿壓迫感的暗綠色光芒。
「你倆是時候為『主人』做一點事情了。」高大女子以微微低沉的聲音對徐楊兩人說。
徐楊兩人如著了魔般,只是順從地點點頭,然後嗖地一聲,消失於黑暗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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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韓少銘走到藩記石廠處,向燕鎮藩道出在昊天大廈見到楊天浩的事情。
「即使楊天浩到昊天大廈找徐滿城,也不是甚麼教人驚奇的事情,那個見錢開眼的傢伙,只要是富豪,都會不惜一切去巴結,從中找著數。」燕鎮藩對楊天浩認識徐滿城不以為然,這個貪慕虛榮的傢伙,無時無刻都想一上枝頭變鳳凰,即使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
「他不是從正門走入去的……」韓少銘話未說完,燕鎮藩便急不及待再加嘲諷。
「難道是爬狗洞進去嗎?這個眼裡只有錢的傢伙,即使使出低三下四的手段,他都不會在乎的!」燕鎮藩愈說愈起勁,繼續不留情面地罵過夠本。
「他是從電錶房入去的,而且門是設計在大廈旁的小巷裡。」韓少銘刻意說出鐵門位置。
「後巷的電錶房?」燕鎮藩聽罷韓少銘之言,也感到有點奇怪。
「最奇怪的是,開門迎接的人,竟然是徐滿城!」韓少銘見燕鎮藩開始留意,於是繼續說下去。
「徐滿城竟然在這種地方接那姓楊的?」燕鎮藩愈聽愈摸不著頭腦,堂堂集團主席竟然在電錶房這種地方「迎接貴賓」,實在太過不合情理了。
韓少銘用力地點點頭,和議燕鎮藩的疑問。
「以你的人脈,有沒有方法查出楊徐兩人有甚麼特別的關係?」滿腦子問號的韓少銘向燕鎮藩求問。
「我盡力吧,認識了那姓楊的那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與徐滿城關係那麼密切。」燕鎮藩微微皺著眉說,楊徐兩人的關係保密功夫做得相當周全。
燕韓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燕鎮藩開口打破悶局。
「與其不知等待到何時,倒不如我們先去了解一下吧。」燕鎮藩點點頭說。
燕鎮藩對徐滿城的異常行為極感好奇,欲親身視察環境,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韓少銘點頭贊同,畢竟整件事情有點詭秘,任何人都想知道那個神秘富商徐滿城究竟葫蘆裡賣甚麼藥,還有那個市儈的楊天浩,到底與徐是甚麼關係?秘密得多年都沒有第三者知道。
「這事情需不需要讓她知道?」韓少銘想起了甚麼似的,煞有介事地向燕鎮藩一問。
「事情還未弄清楚,還是不要讓那位大小姐知道。」燕鎮藩面有難色地回應。
燕鎮藩口中的大小姐,當然是指樂凱齡。自從熾煖燁煵一役後,她變得更加孤僻,莫說是燕,就算是韓少銘也沒有聯絡過,就像消失了似的。算起來已個多星期了,韓有一點掛念她是正常不過的。
只是樂凱齡對韓少銘的態度似乎不像以前般親切,燕鎮藩又好像有難言之隱般,反正近來風平浪靜,也暫時不去騷擾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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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闌人靜,昊天大廈大部份的員工已下班,附近商業區的街道已冷清得幾乎不見半個人影。
韓少銘和燕鎮藩走到「電錶房」前,看著那道微微生鏽的鐵門,兩人感到內裡定不是安放「電錶」那麼簡單。
「老燕,感覺到有甚麼不對勁嗎?」韓少銘向燕鎮藩問。
「內裡的氣息,絕不尋常。」燕鎮藩凝視著鐵門說。
修習過道術的燕鎮藩,自接近此處後便已感應到隱隱約約的妖魔氣息,這股妖魔之氣雖然微弱,但是已教方圓數里的魑魅魍魎不敢接近,身處此空間反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死寂。
「內裡的東西相當厲害嗎,那需不需要……」韓少銘話未說完便被燕鎮藩出言打斷。
「我嘗試去了解內裡的朋友吧。」燕鎮藩說罷便提起右手,並示意韓少銘從旁掩護。
燕鎮藩把右手手掌放貼在鐵門上,然後閉起雙眼唸唸有詞,欲以「道心之眼」觀看那股不明來歷的妖魔氣息。韓少銘一直留意燕的動態,數息間後,突見燕一臉痛苦,甚至冷汗也流了出來,韓見狀欲上前協助之際,燕忽爾睜開雙眼,右手猛力甩開鐵門,然後軟軟地依傍在旁邊的牆壁上,雙眼睜得大大的,卻有點失去焦點,需要深呼吸數口氣,方能平靜下來。
「老燕!老燕!你見到甚麼?」韓少銘從未見過燕鎮藩如此驚惶失措,滿臉擔憂地問。
仍在喘著氣的燕鎮藩示意韓少銘不用擔心,表現得猶有餘悸。
「我們……我們……不……全人類……人界……遇上了不得了的人物……」燕鎮藩一邊抹著汗水一邊吐出話來。
「不得了的人物?是誰?」見燕鎮藩如此惶恐,韓少銘也不禁焦急起來。
「比魔鬼還要可怕的『人物』!快去找凱齡!」燕鎮藩回想起剛才所見,帶點失控地說。
韓少銘知道事態嚴重,遂即攙扶著燕鎮藩,溜夜趕赴樂凱齡之處,商討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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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份的僻靜山丘,本應予人神秘恐怖之感,然而此刻隱隱約約感覺到周遭的生物和死靈異常惴動,瀰漫著不安之感。
韓少銘和燕鎮藩拖著沉重的步伐到達樂凱齡的居所,此刻的燕情緒已平伏,兩人在途中沒有再說半句話,腦袋裡的一連串問號,惟望她能解答。
正當韓少銘伸手拍門之際,大門突然打開,樂凱齡望著燕韓兩人,眼神有異。一般人見有人深夜造訪,都會表現得相當驚訝,她不但沒有半點錯愕,更如早知兩人會前來找她般,神態自若。兩人對她的異常反應並沒感到奇怪,畢竟她絕非常人,待人接物也是非一般的。
「正想找你們。」樂凱齡說罷便打開鐵閘讓兩人進屋。
燕韓兩人面面相覷,大小姐竟有難題需要協助?看來是個棘手的問題,或許與兩人的經歷有關,是以二話不說便進入樂凱齡的屋裡,望能一次過解決三人的問題。
「你們有事找我嗎?」樂凱齡一面帶領燕韓兩人到大廳中的梳化坐下,一面略感好奇地問。
燕韓兩人的面色難看得可怕,任何人也看得出兩人正遇到大難題。
「嗯,凱齡,其實妳有甚麼事情需要我倆幫忙呢?」比起剛才的經歷,韓少銘更想知道樂凱齡主動找兩人所為何事。
「我發了一個夢。」樂凱齡的答案幾乎令人發笑。
發夢是平常不過的事情,樂大小姐竟然要找人「解夢」?燕韓兩人雖然有點啼笑皆非,但是樂凱齡不是個輕佻的人,看來那個夢境可能是難題的關鍵。
「你們先說吧。」樂凱齡感到兩人遇到非一般的事情,於是提議兩人先說話。
韓少銘向燕鎮藩打了一個眼色,燕深呼及了一口,向兩人道出剛才所見。
「我們在昊天大廈一處秘密地點,發現了不可思議的物事。」燕鎮藩向樂凱齡道出來意。
「昊天大廈?」樂凱齡除了靈異事物外,對其他事情一向都不聞不問,是以對徐滿城一無所知。
徐少銘約略向樂凱齡交代了知悉楊天浩與徐滿城的關係後,燕鎮藩也開始道出那段驚心動魄的見聞。
燕鎮藩打開了「道心之眼」,以靈力穿越鐵門,探索內裡空間。不一會,他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其前方撲至,迅即包圍其視線,他隱約可見,一個身材魁梧、古銅色肌膚的女人形像,那股霸道的氣息,已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正想撤退之際,忽爾感到神秘女人身後,另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強悍女人似乎對該股力量十分順從,他只感到女人身後那把聲音是女性聲音,其力量已逼迫得他感到窒息,神秘女聲向健碩女人說了甚麼,他已聽不清楚,就在彌留之際,強壯女人向他用力揮手,他便感到天旋天轉,到他恢復意識後,發覺已回到鐵門前,也不敢再作逗留,與韓少銘匆匆而去。
「那個強壯女人,是另一頭魔鬼嗎?」聽罷燕鎮藩之言,韓少銘問。
「感覺到她的氣息後,無論力量和氣息,都與之前的非常相似。」燕鎮藩回想強壯女人施以的一擊,有感而發。
「那即是代表『第四頭』已現世嗎?究竟魔鬼還有多少頭?還有那股能夠駕馭那些怪物的力量……」韓少銘說到此時見燕鎮藩目光有異,於是停頓下來。
燕韓兩人同時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樂凱齡,相信她會知道神秘力量的真正身分。
「我造了一個夢。」樂凱齡的回應讓燕韓兩人啼笑皆非。
「我知道!」燕韓兩人異口同聲地回應,語氣暗示樂凱齡不要再說重覆的說話。
「七個怪形怪相的女人,一副用料不明的棺材。」樂凱齡貫徹其簡言的作風,只用兩句來形容夢境。
「棺材?」聽罷樂凱齡之言,燕鎮藩睜大雙眼,就像有所共鳴般。
燕鎮藩被強壯女人打了一擊後,幾乎忘記道心之眼所見的一切,他在頭昏腦脹之時,隱約看見強壯女人身後有一個大型物體,卻一時間想不到是甚麼。那呈長方體、體積足可容納一個成年人的東西,不是棺材是甚麼?
「發著藍光的棺材!」樂凱齡和燕鎮藩異口同聲說出棺材的模樣。
樂燕兩人鮮有這麼齊心,韓少銘見狀也不禁愕然,三人頓然沉默了一會兒。樂凱齡望著燕鎮藩,不但沒有平常的厭惡之色,更微微點頭,兩師叔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看來神秘棺材真的存在,甚至是可能「七個怪形怪相的女人」的統領。
「那七個怪形怪相的女人,應是我們一直追尋著的魔鬼吧?即是說魔鬼共有七頭嗎?那真是不得了。」韓少銘回想與魔鬼交手的驚險情景,仍歷歷在目。
已現世的魔鬼只有三頭,還有那似乎即將現世的第四頭,如果七頭魔鬼同時現世,這世界會變成怎麼模樣?三人已不敢想像。
「更不得了的是,那個能夠駕馭魔鬼的神秘統領,到底會厲害到怎麼程度。」燕鎮藩說時看看雙手,一臉懊惱。
「你們見過棺材裡躺著是甚麼人物嗎?」韓少銘好奇地問樂燕兩人。
「『她』一直在棺材裡面,卻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存在,很強大,很邪惡。」樂凱齡回想那神秘統領發出來的氣息,柳眉輕蹙地說。
燕韓兩人聽罷樂凱齡之言,都不禁嘆了一口氣。面對連形像也無法看得透、力量比魔鬼還要強大的超級高手,三人頓時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樂凱齡繼續說出接下來。
「我凝視著那發著詭異藍光的棺材,忽然感到說不出的厭惡,也不理前方的那個古怪女人,想也不想便衝過去。正當我不惜一切打算衝去毀掉那奇怪的棺材時,突然感到雙手被兩股力量拉扯著,迫使我停頓下來。我轉頭望向兩邊,拉著我的是兩個人,一個老年男人,以及一個與我年紀相若的女子。」樂凱齡憶述夢境說。
「老年男人?與妳年紀相若的女子?妳認識他們嗎?」韓少銘有點大惑不解地問。
樂凱齡自小便獨行獨斷,除了燕韓兩人和那個李牽明外,便幾乎沒有多一個朋友。作了一個夢便認識到兩個「陌生人」,聽來難以置信。
「那個老年男人是怎麼模樣?」燕鎮藩接著韓少銘問。
「看不清楚,兩個人的臉孔都十分模糊,我只感到是『一個老男人』和『一個年青女子』,只不過……」樂凱齡刻意停頓,細看燕韓兩人的反應,尤其對燕的那個問題,更特意盯著燕好幾秒。
燕鎮藩欲言又止,更有意無意避開樂凱齡的目光。
「只不過甚麼?」滿臉好奇的韓少銘已主動向樂凱齡追問。
「那個老年男人向我說了一句話:『現在的妳接近他,十分危險。』,他說罷便與另一邊的年青女子,一齊以強力把我扔出夢境外。」樂凱齡續說。
「那兩個人,妳確定從未見過?」韓少銘刻意再三追問。
夢中見到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對方態度卻如早已認識般,難道這就是一般人口中所說的「前世今生」嗎?
「師叔,你有甚麼意見?」樂凱齡見燕鎮藩一直沉默不語,也沒有回答韓少銘的問題,直接向燕提問。
樂大小姐罕有地報以尊稱,燕鎮藩第一個反應就是驚訝地盯著她,但眼神很快便回復正常,更借意別過臉來,不與她有眼神接觸。
「嗯,我要找朋友,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料。」燕鎮藩說時便站起來,「凱齡,我還有點事要做,失陪了。」燕說罷便逕自走向門口,頭也不回便開門離去。
樂凱齡目送燕鎮藩離去,總覺得這傢伙有很多事情隱瞞著,看來要找個機會兩人直接面談。
「既然暫無頭緒,我也是時候告別了。」韓少銘未待樂凱齡回頭,便自告離開。
「銘哥哥,對不起。」韓少銘跨過樂凱齡時,她忽然向他道歉。
「妳為甚麼對不起我?」韓少銘頓步回首,帶點疑惑地望向樂凱齡。
「愈接近真相,我覺得與你的距離愈來愈遠。」樂凱齡微低下頭說。
樂大小姐的說話很多時教人摸不著頭腦,韓少銘凝視著她,見她一臉歉意,看來有些事情,他倆有可能要坦然面對。
「凱齡,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情,我都會站在妳那邊的。」韓少銘向樂凱齡作出保證地說。
樂凱齡點頭微笑,表示感激。兩人的感情,到底會否開花結果?一切只能靠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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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藩記石廠的辦公室,燕鎮藩正在處理文件,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玄關前,立即引起燕鎮藩注意,頓時拋低手上的文件,專心應付眼前的「客人」。
「燕鎮藩,我有事要問你!」樂凱齡以半命令式的語調,高聲地向燕鎮藩嚷著,說時已關上大門,迫使他不能再分心接生意。
「請問樂大小姐……」燕鎮藩話未說完,樂凱齡便已走到其辦公桌前,二話不說便坐下來。
「那兩個到底是甚麼人?」樂凱齡雙手按著桌面,上身微俟前,語帶質問。
樂凱齡說話直接,不用說便是問昨晚那個於奇怪夢境出現的一男一女。
「其實我真的不認識他們……」燕鎮藩話未說到一半,樂凱齡便高聲打斷。
「那兩個是甚麼人?」樂凱齡語帶微怒追問。
「那妳又有沒想過,妳在外那幾年,是誰給妳吃的住的呢?」燕鎮藩反問樂凱齡。
燕鎮藩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猶如直接插進樂凱齡的心房般,直教她招架不住,當即目瞪口呆,一時語塞。
「以妳這副德性,在外如何生存?誰會聘用妳這麼一個大小姐?沒有經濟援助,妳可以生存到如今嗎?」燕鎮藩繼續挖苦樂凱齡。
經過燕鎮藩的一番吐嘈,樂凱齡不但沒有反唇相稽,更微微嘆了一口氣,平伏了心情後,彷彿想起甚麼似的。
的而且確,樂凱齡獨自在外的那幾年,每天都不愁衣食。她遊走到那裡,餓了便有「有心」食肆或人仕提供食物給她,累了便有「有心」人仕或店鋪提供她住宿,想買衣服便有店鋪「免費送贈」,更有時遇上好運「得到意外之財」,即使去到偏僻地方,到了適當時候便有「好心人」提供援助。那時天真的她,以為這個世界這麼美好,自從主動接觸「工作」後,便嘗到人情冷暖、爾虞我詐,到了十八歲,便找回燕鎮藩,繼續過其不吃人間煙火的生活。
「其實妳不見了那幾年,我明查暗訪,約略知道妳的行蹤,還聽聞到提供妳無限經濟援助的是個怎樣的人。」燕鎮藩嘆了一口氣,繼續向樂凱齡道出真相。
燕鎮藩知道樂凱齡的行蹤,卻不主動找回她,一般人都會想到以兩人的關係,他若主動接觸她,必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故暗中看著她不足為奇。事實上,他已估計到那個「援助人士」與兩人的關係,卻一直都無法百分百肯定「她」就是他早已認識的那個「朋友」。
「那個人是誰?你認識他嗎?」樂凱齡帶點焦急地問。
「一個與我年紀相若,『穿著道袍』的女人。」燕鎮藩說時刻意壓低聲調,言語間有點無法相信。
聽罷燕鎮藩的形容,樂凱齡忽爾到甚麼似的,杏眼圓睜,不禁驚呼出來。
「師父?」樂凱齡一臉難以置信地吐出一個稱呼。
燕鎮藩不置可否,這個推測似乎不大合邏輯。
「如果是清玲,為何她不與妳直接會面?」燕鎮藩道出問題的關鍵。
樂燕兩人想到此處,一時間都無法找到答案,以清玲和樂凱齡的深厚感情,清玲照理不會不與凱齡相認。
「只有兩個解釋,那個『穿著道袍』的女人不是清玲,或者是她受到某人所託,要用這種方式來協助妳。」燕鎮藩略加分析地說。
樂凱齡微微點頭,假如那個「穿著道袍」的女人不是師父,又會是誰呢?又有誰會穿著道袍在鬧市中走來走去呢?難道此事另有內情?
「既然你有辦法找到『那個女人』,為何不與她直接見面?」樂凱齡問得直接。
燕鎮藩與清玲之間千絲萬縷,照理他應非常掛念這位「師妹」,怎會不相見?
「每次我到達『目的地』時,她總會快我一步,早已不知去向。」燕鎮藩說時帶點沮喪,看來已盡力,惜徒勞無功。
「穿著道袍」的女人明顯是避開燕鎮藩,但既然有本事成功避開燕,此人定必非普通修道之人。
「那個女人還有出現嗎?」樂凱齡忽然想起甚麼似的。
「自從妳回來後,那女人已沒有再出現過。」燕鎮藩輕輕搖頭說。
聽罷燕鎮藩的說話,樂凱齡的目光變得曖昧,凝視著他,似另有所指。
「妳的經濟來源,當然是我來接續吧!」說到這點,燕鎮藩變得理直氣壯。
樂凱齡微低下頭,沒有回應燕鎮藩,畢竟以自己的性格,絕無可能如此豐衣足食,然而她卻非常討厭他的做生意方式,故此對這位「師叔」又愛又恨。
為了遵從清玲的囑託,燕鎮藩這個大男人一直都盡力照顧這位「師侄」,只是有點不滿她那種冷若冰霜的態度罷了。兩師叔侄說到了這刻,又來一陣四目交投,這幾年間的變化,仿如隔世。
「按照常理,一個修道之人,絕無如此雄厚的經濟能力,最大可能是她受到某人所指,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神秘人物,才是真正的金主。」燕鎮藩打破沉默,略加分析地說。
燕鎮藩言之成理,樂凱齡微微點頭同意,卻很快便瞪起雙眼,凝視著他,似乎聽得出他話中有意。
「你是說,那個老年男人?」樂凱齡對燕鎮藩問。
「對,就是妳之前夢見的那個老年男人,但也許不是。」燕鎮藩帶點不肯定說。
一時說是,另一時又說不是,直教樂凱齡摸不著頭腦,但聰慧的她很快便明白燕鎮藩說話的真正意思。
「你對那個老年男人,仍一無所知?」樂凱齡柳眉輕蹙地問。
燕鎮藩聳聳肩、攤攤手,和應樂凱齡的說話。
「那個年青女子呢?」樂凱齡見燕鎮藩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老年男人」之上,於是順勢便問。
「老年男人」與「年青女子」同時出現在夢境,而且目的一致,但為何燕鎮藩偏偏只提到老年男人?內裡是否另有文章呢?
「全無頭緒,直至到妳說到夢中的『她』,我才知還有另一個關鍵人物。」燕鎮藩接著說,觀其眉頭深鎖,似乎對此「年青女子」毫不知情。
「那兩個人,一定與我有關。」樂凱齡說到此時,言詞間另有所指。
「難道他們與妳的身世有關?」燕鎮藩見樂凱齡一臉認真,大概也想到她所說的是甚麼事情。
「十八歲生辰那天,我突然心血來潮,仰望天空,見到的竟然不是藍天白雲。」樂凱齡回想成年那天,憶起那個難以解釋的經歷。
「不是藍天白雲?」燕鎮藩語帶懷疑,天空沒有藍天白雲,可能是下雨天吧?這有甚麼稀奇?
「我見到天空後的星體。」樂凱齡沒有理會燕鎮藩,繼續說下去,「每個星體如有生命般,我聽到它們發出某種囈語,我雖然聽不明白,但是心底裡感到那種如咒文般的囈語非常熟悉,更有種親切感,仿似以前聽過般,就如母親般聽著兒女們喧喧鬧鬧,卻非常喜歡的感覺。」她說時仍感受到那種心底裡發出的溫馨滿足。
燕鎮藩只是一直在聽著,對於樂凱齡這個詭異經歷,他的反應沒有預期中那麼強烈,相反還冷靜得就像早已知悉她會看見這些奇怪的情景般。
「但這些奇怪的畫面,一瞬即逝,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樂凱齡續說,說時留意著燕鎮藩的反應。
「只有這一次,便沒有了?」燕鎮藩刻意向樂凱齡追問。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樂凱齡沒有回答燕鎮藩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個驚人的問題。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難道是從火星來的嗎?」燕鎮藩帶點戲謔地回應,但笑聲很快便被遏止。
樂凱齡以凌厲的眼光盯著燕鎮藩,迫使他道出更多真相。
「清玲交予妳給我之時,只向我說過『這小女孩非池中物,她一生必不平凡。』,我明查暗訪,只知道在妳十八歲那年,東南方天空曾天降異象,只不過當時報章雜誌、所有媒體都沒有報導過相關事情,我也只憑相識的朋友口中得悉此事。」燕鎮藩向樂凱齡說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天降異象?」樂凱齡一臉好奇問。
樂凱齡見到天空出現奇怪的畫面時,正身處市區,並非天降異象的東南方,而天降異象之時與她看見異常畫面之事似乎有某些共通之處,若查證異象出現之事,或許能開奇怪畫面之謎,故她對異象之事表現得極為關心。
「我趕到發生異象的地方,已毫無發現。」燕鎮藩說時攤手示意。
「那發生異象的地方在何處?」樂凱齡表現得有點心急,欲立即啟程。
「是個寸草不生的無名荒島。」燕鎮藩回想著說。
「那事不宜遲,去那裡一探究竟!」樂凱齡話未說完便彈起來,欲拉著燕鎮藩而行。
「慢著,那個是沒有公共交通工具可以通往的地方,我要找相熟船家才能以小船駛到,這需要時間的!」燕鎮藩甩開樂凱齡的手說。
樂凱齡嘆了一口氣,無奈點頭。
「天降異象之日,正是那『穿著道袍』的女人消失之時嗎?」樂凱齡忽然靈機一觸。
「自從那天後,那女人好像人間蒸發,無人再見到她。」經樂凱齡一提,燕鎮藩一邊點頭一邊說,「第二天妳便來找我了。」他續說。
「應是我看到奇異天象後的翌日。」樂凱齡想通甚麼似的。
「妳意思說,整件事情,背後其實有人安排?」燕鎮藩略有所悟地說。
「這個幕後之人,極有可能知道我的真正身世。」樂凱齡接著說。
事情總算開始有點眉目,樂凱齡身世之謎,似乎有點眉目。
「妳也認為我們先行集中調查『老年男人』的底細吧?」燕鎮藩見樂凱齡態度變得合作,順勢便說。
樂凱齡微微點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動作教燕鎮藩另有所悟。
「妳近來對姓韓那小子的態度,是刻意避開他吧?」男女之間的細膩感情,燕鎮藩這個過來人看得通透。
「當我知道得越多,才明白到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世界,而且我感覺到,那個世界才是我的世界。」樂凱齡再度說出似玄非玄的說話。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辧公室的大門。樂燕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雖然有點錯愕,但是亦約略猜到來者是誰。
燕鎮藩打開大門,來者正是韓少銘,韓見到樂凱齡,初時感到驚訝,但見兩人的神色,似乎在談論某種事情,看來與自己的目的一致。
「你要問的應該就是我們正在談論的事情吧?」燕鎮藩見到韓少銘問。
「凱齡,妳也在嗎?」韓少銘見到樂凱齡,沒有一貫的欣喜,反而顯得煞有介事。
樂凱齡緩緩站起來,凝視著韓少銘,就像滿懷心事般,眼神相當複雜。
「銘哥哥,對不起,有些事情我也不能控制得到。」樂凱齡一臉歉意地向韓少銘說,說罷逕自繞過韓少銘,打算離開。
「凱齡,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樂凱齡欲言又止,韓少銘心裡滿是問號,色厲詞嚴地對她問。
樂凱齡沒有回頭,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便開門離開。韓少銘見燕鎮藩沒有阻撓之意,也未有再向她追問。
「老燕,我是否錯過了甚麼東西?」韓少銘料想燕鎮藩必定知道了一些事情,於是轉頭對燕問。
燕鎮藩著韓少銘坐下,然後約略說出與樂凱齡的那番話。
「依你這樣說,凱齡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但她卻是個活生生的人,怎會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下子接收太多前所未聞的知識,韓少銘一頭霧水,一時間接受不了。
「可能有另一個世界的人把她送到過來。」燕鎮藩來個大膽假設。
「甚麼?人界以外還有別的人類嗎?天地人三界不是互不往來嗎?」韓少銘越聽越是糊塗,只有不停向燕鎮藩問。
「真正的穹蒼,恐怕比我們所知的三界還要複雜得多。」燕鎮藩繼續說出其推測。
「天啊,果然有外星人存在!」韓少銘越說越離題萬丈。
「她可能知道與你無法繼續下去,故近期表現一反常態。」燕鎮藩說到這番話,刻意盯著韓少銘。
韓少銘先是錯愕,得悉燕鎮藩有弦外之音後,表現得有點閃縮,更借勢刻意別過臉來,避開燕的目光。
感情這回事永遠說不清,作為感情失敗者的燕鎮藩也沒有資格再教韓少銘怎樣處理與樂凱齡的感情。
「我思前想後,覺得那個徐滿城收藏了某些秘密,這個秘密可能與『魔鬼現世』有關,倒不如我們再去那個地方,只不過這次可能要勞煩她的幫忙,或許會有新發現。」韓少銘道到來意,談及到她,眼神變得複雜。
燕鎮藩點頭同意韓少銘的猜測,亦只有魔鬼此等怪物才有那種壓倒性的可怕力量,而樂凱齡的迦靈符布力量,是唯一能與魔鬼對抗的武器。
兩人決定第二日親自到樂凱齡的居所,邀請大小姐加入調查。原本以為事情理所當然的發展下去,萬料不到一件突發事件,反而解開了這個魔鬼現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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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燕鎮藩和韓少銘已到達樂凱齡居住的山頭,兩人甫至居所前的空地,赫然發現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物,竟然更早出現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山頭上。
這兩個不速之客,是楊天浩和徐滿城。楊徐兩人同時出現在這個偏僻山頭,加上兩人態度表現熟絡,燕韓兩人肯定這兩個滿肚心機的傢伙必定早已認識。
「你們怎會出現在此等地方?」燕鎮藩對楊徐兩人問。
「那你們又怎會在此出現?」楊天浩的反問充滿挑釁意味,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這裡我買了,我喜歡甚麼時候來便來,你兩個無緣無故踏進我所屬的私人地帶,目的何在?」燕鎮藩不滿楊天浩的傲慢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你搞錯了,這裡和四周都是徐氏集團的,只有那個位置才是你的『地方』。」楊天浩不屑地笑著回應,說時指向樂凱齡居所處。
楊天浩身後的徐滿城雖然不發一言,但是對燕韓兩人的態度如楊般傲慢非常,看也沒有看兩人一眼,逕自望向另一邊。
「你這是甚麼意思?」燕鎮藩感到楊天浩話中有意,於是追問。
「我們會在那裡建造一個墳地,為免閒雜人等騷擾到我的貴客,將會在四周建造圍牆和挖建深坑,以保貴客安寧。」楊天浩說時指手劃腳,一副籌備大型工程的樣子。
如果四周真的如楊天浩所建造,樂凱齡的居所便被孤立,到時連出入也成問題。
「你們究竟目的何在?」楊天浩那個計劃直接影響到樂凱齡,韓少銘也忍不住要問過究竟。
就在雙方即將展開罵戰之時,突然聽到一把熟悉不過的女子聲音。
「把這裡都給他們吧。」言簡意賅的說話,正是樂凱齡。
樂凱齡不知何時出現於四人面前,燕韓兩人見她揹著大背囊、手挽細軟的樣子,似乎有意搬離的樣子。
「就這樣子交給他們?這裡可是妳的居所!」樂凱齡對楊徐兩人「迫遷」竟沒半點反抗,韓少銘心感奇怪,一臉疑惑是對她問。
「算了吧,反正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迫我搬出,他們的真正目標是那裡。」樂凱齡指著身後的居所說,說時刻意望向楊徐兩人。
被當場揭破真正目的,楊徐兩人一時語塞,表現得有點尷尬。
「沒有這裡,妳可以在那裡居住?」韓少銘向逕自邁步離去的樂凱齡問。
「有人自會安排。」樂凱齡邊走邊說,說時刻意向沉默中的燕鎮藩打一個眼色。
「慢著,妳這樣便離去嗎?還有那些電器傢俱……」燕鎮藩向開始遠去的樂凱齡嚷著問。
「要拿走的都拿去了,那些垃圾你自行處理吧。」樂凱齡說罷已走到老遠。
「妳說得輕易!那些都是我花錢買的!」燕鎮藩高聲嚷著,樂凱齡已不見蹤影。
楊徐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後,既然目的已達成,也不作久留,轉身便離去。
「你真的打算把這裡交給那兩個人嗎?」韓少銘轉頭問燕鎮藩,但見燕凝視著居所,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有些事情,自己還未知道。
「原來她早已知道這裡並不是普通的地方,怪不得這麼偏僻還堅持住下來,還以為她是個孤僻的人。」燕鎮藩微微點頭,略有所悟地說。
「你是在說,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她意料之內?」韓少銘聽罷燕鎮藩的推斷說。
「也許是吧。」燕鎮藩點點頭回應,看來樂凱齡還有很多事情,他仍不知道。
兩人滿腦疑團,一時間沉默下來。
「她對你的態度,仍舊若即若離嗎?」燕鎮藩打破沉默問。
「也許是吧。」韓少銘輕嘆一口氣,望著樂凱齡遠去的方向說。
燕鎮藩見韓少銘一臉無奈,輕搭韓的肩膊。
「她絕非普通人,甚至可能並非這世界的人,你要有心理準備。」燕鎮藩語重心長地說。
韓少銘沒有回應,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來已接受樂凱齡「並非這世界的人」這個假設。
換著是個普通女子,韓少銘已直斥燕鎮藩是個瘋子,然而對方是樂凱齡,這個我行我素、有著強勁異能的奇妙女人,一切便沒有懸念了。
韓少銘和樂凱齡的戀情,似乎波折重重,不但是樂的傳奇身世,還有那些擁有毀滅人類力量的魔鬼,它們的「主人」,亦開始慢慢浮現世上,面對這個浩劫,「滅魔三人組」已漸感力有不逮。
樂凱齡的故居,燕鎮藩亦依她意售予徐楊兩人,說也奇怪,這兩個輜珠必較的「生意人」,出手相當闊綽,所出的價錢豐厚得直教燕無法抗拒,這宗交易非常順利便完成。而樂大小姐的居住問題,燕責無旁貸,即使是貴價酒店,也要讓她先行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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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樂凱齡的故居山丘。屋子已移為平地,改為一個以磚頭圍造而成的四方空間,無論高度和內裡面積,都足以安放一副成年人棺材。
燕鎮藩帶點匆忙地走到韓少銘所站位置,而徐滿城和楊天浩,亦早已站在不遠處。徐楊兩人站在四方空間的前方,表現得有點緊張,就像等待著某位「貴賓」般。
「老韓,在這裡已很久嗎?」燕鎮藩呼了兩口氣問。
「不,有人比我們還早。」韓少銘說時望向四方建築的另一邊。
燕鎮藩依韓少銘所望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樂凱齡早已站在另一邊「恭候」那位不尋常的貴賓。
「樂大小姐親自監場,看來這位貴賓非同凡響。」燕鎮藩與韓少銘互相交換了一眼色說。
韓少銘聽罷燕鎮藩之言,忽然想起甚麼似的,變得緊張起來,燕也很快領略到韓之意,立即變得相當認真,這位「貴賓」,可能就是那位連魔鬼也要俯首稱臣的「終極主人」。若果此人選擇在此「安葬」,必定另有所圖,看來這次「安葬儀式」,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是個『明塚』?」燕鎮藩望向那四方建築問。
明塚是安葬方式一種,顧名思義,死者棺木並不是埋在地底下,而是在地上建造一個空間,讓棺木擺放其中。一般明塚會以石板拼砌而成,以防風雨侵蝕,而以磚頭建造的方式大都是古式建設,今已罕用。
「如此規模的明塚,倒不如說是一座皇陵還較適合。」韓少銘轉頭望向那個異當龐大的明塚。
這個以磚頭搭建而成的「明塚」,至少有十數尺高,雖然是普通不過的四方形建築,但是除了磚頭外,黏合的方式和材料都非常獨特,就連燕鎮藩這個老行尊也看不出是那間石廠所造,給人一種神秘詭異的感覺。
燕韓兩人打量了「明塚」一會兒後,與樂凱齡互相對望,她以一貫冷冰冰的眼神睥睨了兩人一眼後,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凝神盯著前方。
燕韓兩人爾時感到一股寒氣從後突襲過來,一同轉身望過去,眼前景象忽然變得糢糊,濃重霧氣不知從何而來,詭異的身影漸次從迷霧中走出來。
從迷霧中出現的是一個抬棺隊伍,走在最前面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女子,一身古銅色肌膚,雖然蒙著面,但是也可隱約看到是個擁有深層輪廓的美艷女子,緊隨著她是四個穿著黑色連身大袍的男人,由於四人都以連身布帽遮蓋頭部,因此在幽暗的環境下,根本看不到他們的樣子。四個身形健壯的男人分別前後兩邊,以木坊和粗繩,抬著一副發著詭異藍光的棺木而行。
燕鎮藩對那副藍色棺材一點也不陌生,加上那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女子,他可以肯定就是昊天大廈秘密房間的「那個東西」,韓少銘聽過燕的描述,也猜量得到眼前正是「神秘力量」的根源,還有那個徐滿城,兩人互相凝視了一眼,已經可以肯定那兩個傢伙的「主人」,正開始有所行動。
高大女子看也沒有看燕韓兩人一眼,逕自帶領抬棺隊伍到徐楊兩人處,徐楊兩人見她接近,表現得相當恭敬。
「我叫你們做的事情,搞定了嗎?」高大女子停在徐楊兩人面前問。
「搞定,照妳意思做了。」楊天浩說時戰戰競競,表現得非常敬畏。
一向驕傲自大的楊天浩竟然如此畏懼,燕韓兩人亦感到有點意外,對了這傢伙這麼多年,如此卑躬屈膝還是首次見到。
的確,換著是普通人,看到眼前景象早已嚇得心膽俱裂,就連見慣世面的徐滿城也只懂低頭和應,看也不敢看眼前女人一眼。
高大女人望望前方的巨型明塚,點點頭便繼續前行。走到明塚前方,在一直站著該處的樂凱齡近距離前方停下,兩個身懷異能的奇女子正面交鋒,凌厲眼神接觸已教在場其他人感到強烈的壓迫感。
抬棺隊伍停下,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兩個深不可測的女人上,都屏息以待,迎接一場異能之戰。
樂凱齡和高大女人兩股力量互相抗衡,陷入膠著狀態,然而情況突然劇變,只見高大女人揚一揚眉,樂仿如接收到甚麼突然的訊息,戰意大減,更急速離開「戰場」,衝著燕韓兩人方向飛奔過去。
「凱齡,為甚麼……」韓少銘話未說完,樂凱齡已衝到兩人位置。
「你倆老友有危險!」樂凱齡打斷了韓少銘的說話,語音未落便已繼續飛奔離去。
「那個傻警官可能中了敵人的圈套,快跟著去!」燕鎮藩聽罷樂凱齡之言,表現得甚為緊張,說時已拉著韓少銘而去。
連燕鎮藩也如此緊張,看來事不尋常,「傻警官」有危險,韓少銘也不敢怠慢,緊隨燕而離開。
高大女人冷眼瞟了那三個人一眼,詭異地笑了一聲,便以手勢示意抬棺四人進入「明塚」。
「想保命便立即離開。」高大女人對仍呆若木雞的徐楊兩人說。
徐楊兩人屁滾尿流地跑離現場,抬棺四人把棺木安置好後,便拿起旁邊的材料和工具,進行「封塚」。
這夜看似寧靜,另一邊卻已展開戰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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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樂凱齡和高大女人四目交投時,高大女人突然以心靈之術向她報知「某人有危險」的訊息,她心知不妙,見燕韓兩人在場,不難想到「他」,這個沒有半點靈能的傢伙,若碰上妖物,必死無疑,是以只好放棄這次「觀摩」機會,望能趕得及營救那傢伙。
「凱齡,我們那個老友有危險?」韓少銘邊跑邊問。
在前方的樂凱齡沒有回應,一心只想打救那性命懸於一線的傢伙。
「還用問嗎,除了你我她,還有誰會對那奇怪的棺木有興趣?」燕鎮藩沒好氣的回應,逕自緊隨樂凱齡。
「是李牽明?」韓少銘想到那個橫衝直撞的傢伙,也替其擔心起來。
三人忙於營救李牽明,神秘「明塚」的事宜暫且擱置下來。當然,魔鬼的主人不會甚麼也不做,「她」依然照著其步伐,實行稱霸三界的野心。樂凱齡等三人似乎也是「她」計算之內,然而,這三個「靈能者」,會甘心被人操控於股掌之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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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趕到昊天大廈旁,發覺「電錶房」的鐵門正虛掩著。
「那傻瓜真的就此衝進去嗎?」韓少銘想到與燕鎮藩那段死過翻生的經歷,不禁替李牽明擔心。
內裡是燕鎮藩也不敢質然進入的神秘空間,李牽明一個普通人闖入無疑送死。韓少銘話未說畢,樂凱齡二話不說便開門進入,當然以她之能,無論在那種地方都不會有事。
「內裡妖氣很重,小心。」燕鎮藩說時已越過韓少銘,跟隨樂凱齡進入。
韓少銘見事態嚴重也不再多問,立即隨燕鎮藩而入,以協助樂凱齡。
「電錶房」內裡是一條向下通往地庫的樓梯,走到樓梯盡頭,燕韓兩人已感到強烈的妖氣壓迫感,樂凱齡早已使出迦靈符布,進入作戰狀態。
只見漆黑一片的空間,一個發著暗綠光芒、雙眼通紅的龐然大物站在正中央,「牠」站起身子,右前肢正抓著一個人,那個正陷於窒息的人,正是李牽明。
「是一頭鼠妖!」燕鎮藩看清楚眼前怪物說。
韓少銘甫看清楚眼前狀況,一場人妖戰鬥已然展開。
只見鼠妖兇猛異常,不但沒有害怕散發著強烈靈氣的樂凱齡,更舉起左前肢,向她頭頂處抓下去。妖怪攻勢兇狠,她看來處於下風,燕韓兩人擔心得心臟也幾乎跳了出來,正想撲上去救援之際,見過眼前景象,當即吁了一口氣。
鼠妖妖爪才剛與樂凱齡的護身靈氣接觸,便遭硬生生地截住,無法再進分毫。妖爪無法穿透迦靈符布的天罡之氣,她根本沒有性命危險,符布靈氣迅即沿著它前肢散佈到其軀體,它隨即猛地一震,無法動彈,就在這時候符布化成櫻槍狀,向前一刺,立即把其右前肢一分為二,殘肢迅即化成血水,李牽明也因而脫險,可能已缺氧了一段時間,陷於昏迷倒在地上,燕韓兩人見狀上前協助。
雙方實力懸殊,以鼠妖膽小之性格,理應立即挾著尾巴逃走,然而此頭巨大化了的鼠妖,不但沒有退縮之意,只聽一聲怪叫,它竟整個身體壓向樂凱齡處。她慌而不亂,符布化成堅盾狀,硬生生把它整個彈開,就在它還未回神之時,一把靈力符劍已在其頸項位置劃上一刀,它即時身首異處,打回原形,屍身化成血水。
燕鎮藩在李牽明鼻前探探氣息,向樂凱齡表示李還活著。
大戰過後,樂凱齡從微弱光線看得見神秘密室的四周,迅即看得出神。燕韓兩人此時也看到密室四壁原來刻滿不知名的咒文和符號,雖然不知道內容是甚麼,但是觀乎她的神態,心知這些絕非一般咒文。
「凱齡,這些是甚麼?」燕鎮藩看著四周的奇怪咒文問。
「從未見過,但應是類似召喚或是保護的咒語。」樂凱齡細意檢視著牆身的符號說。
「那便奇怪了,既然這裡如此隱蔽,加上又有咒文保護,為何這個『主人』要勞師動眾,特意霸佔妳的『家居』,還做了這麼一個明顯的『明塚』呢?」韓少銘百思不得其解,對樂凱齡問。
對於韓少銘的提問,樂凱齡只是報以輕輕一嘆,並沒有回應半個字。隔了好一會兒,她忽然靈光一閃,二話不說便舉步離開。
樂凱齡走到韓少銘身邊,停下腳步。
「其實,我是特意選擇那個地方居住的。」樂凱齡對韓少銘說。
「那即是說,妳早已知道那個地方並不尋常?」韓少銘聽罷樂凱齡之言問。
「那個時候,有一把神秘聲音,著我到那個地方逗留一段時間,到某個時候,便會有位特別的客人到來,我很快就會見到『真實的世界』。」樂凱齡回想著說。
「神秘聲音?那個神秘老頭?」韓少銘記起樂凱齡說過的奇怪夢境,神秘老頭正是提點她去尋找真正身世的人。
樂凱齡點點頭回應,然後打開大門,準備離開現場。
「去找那個大塊頭,這傢伙肯定是『牠們』的一份子!」樂凱齡輕蹙柳眉,邊走邊說。
那個「主人」忽如如此高調,又特意安排大鼠妖這場戲碼,是欲試探她的實力,抑或刻意讓三人知道「真相」,暗示決戰日子即將來臨?大塊頭女人肯定是非凡之輩,甚至是其中一頭魔鬼?韓少銘與燕鎮藩互相望了一眼,心知即將面對極大可能是第四頭魔鬼,也不敢怠慢,立即隨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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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牽明只是腦部短暫缺氧引致休克,被送進醫院治理,沒有生命危險。樂凱齡等三人安頓好他後,便立即趕赴「明塚宮殿」處。
入夜後的僻靜山頭,寂靜得連半點蟲鳴也沒有,所有生物都仿似屏息以待,迎接一場大戰的來臨。
樂凱齡等三人趕到現場時,大塊頭女人早已站在明塚宮殿前方恭候,她見到三人只是微微一笑,雙手抱胸,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就像早料到三人必會重臨般。
大塊頭女人全身散發著濃烈黑氣,使靜謐的四周添上詭異氣息。樂凱齡見狀刻意走到燕韓兩人身前,一副如箭在弦的樣子。
「那個女人,應該是『其中一頭』。」樂凱齡一邊走向大塊頭女人一邊對身後兩個男人說,說時已喚出迦靈符布。
樂凱齡所說的「其中一頭」,不難想像正是魔鬼,燕韓兩人也不敢怠慢,各自運起靈力,緊隨她後,隨時支援。
樂凱齡與大塊頭女人不足兩尺前停下,女人見樂已手執靈器,也不自覺催谷濃烈黑氣,兩股相對氣息正面交鋒,變成對峙局面。
「要來的始終要來。」大塊頭女人以一雙暗綠色雙眼凝視著樂凱齡說,彷彿要看穿其內心深處似的。
「妳究竟想怎樣?」樂凱齡以一貫開門見山的方式回應,說時不自覺瞟了大塊頭女後的明塚宮殿一眼。
「果然是個爽快的丫頭。」大塊頭女人向樂凱齡報以欣賞一笑,說時作了一個大吐納,體內黑氣即時猛地爆發,把樂凱齡等三人衝撞得幾乎站不穩來。
有迦靈符布的天罡之氣保護,樂凱齡三人總算勉強抵擋下來。大塊頭女人見三人輕易便化解黑氣,也不再輕敵,運和收息,態度變得認真。
「這個世界太骯髒了,我家主人有見及此,想來一次大清洗罷了。」大塊頭女人輕撥長髮說。
「清洗?妳以為在擦地板、抹傢俱的清洗嗎?」韓少銘見大塊頭女人態度輕佻,於是反嘴相稽,但很快被樂凱齡制止。
「妳清洗的意思,是想對人類的滅族清洗吧?」燕鎮藩補上一句說。
「人類滅絕,這世界就是你們魔鬼的世界吧?」樂凱齡接著說。
「聰明,不過主人寛宏大量,若果你們三人願意歸順魔族,不單不會殺死你們,還賜大能予你們,給你們管治這個國家。」大塊頭女人雙手抱胸說,竟對樂凱齡三人開出招安條件。
「我拒絕。」樂凱齡二話不說,一口便拒絕。
大塊頭女人只是輕輕一笑,早料這三人必會拒絕。
「那麼,今天便是你們的死期。」大塊頭女人說時催動黑色氣勁,三人頓感強烈壓迫感籠罩全身。
「在我們死前,先殺掉妳和那個主人!」樂凱齡反唇相譏,說時亦鼓動迦靈符布的靈氣。
燕韓兩人隨即催谷體內靈氣,進入作戰狀態。
黑氣迅即淹沒三人的視線,不一會,樂凱齡前方突感強烈殺氣,敵人竟正面攻過來。濃烈黑氣如砲彈般轟向她處,她運起迦靈符布,符布迅即變成盾狀,僅僅擋住黑氣的攻擊,由於衝力太猛,因此她迫得連退數步,燕韓兩人扶住才穩住身子。
「這種程度的妖氣,不,早已超越妖氣……」韓少銘見狀,似曾相識的感覺湧起。
「是魔氣,她是魔鬼!」燕鎮藩望著前方那股強大的黑氣說。
「第四頭,坨埨坊垣。」樂凱齡調和運息說。
坨埨坊垣是掌管貪戀與佔欲的魔鬼,楊天浩和徐滿城為了得到名利,不惜埋沒良心,不擇手段取得「寶貴土地」的擁有權,被利慾侵蝕了的心靈,自不然是魔鬼覬覦的對象,這兩個失去良知的傢伙,不但招惹了恐怖的傢伙,更因此墮落而不能自拔,逐步走向生命的盡頭。
黑氣漸漸散去,只見坨埨坊垣打平上半身,雙手代為前肢,以四腳動物站立的姿勢對著三人,那種霸道的氣息,仿似是一隻盛怒中的猛虎,即將發動攻擊的樣子。
「竟然知道我們的真實名字,妳果然是主人『唯一的對手』。」坨埨坊垣微笑著說,神色若定,仿似早已得悉樂凱齡的「能力」般。
聽罷坨埨坊垣以新的稱呼形容樂凱齡,燕韓兩人於是以疑惑眼光望向樂,樂卻只集中應付坨埨坊垣,並未留意兩人的眼光。
強烈魔氣已籠罩三人,燕韓兩人也暫時把疑惑放在一邊,專注對付坨埨坊垣。只見「她」怪叫了一聲,雙腿一撐,便直接撲向樂凱齡處,一雙魔爪朝她的頭顱抓去,她立即運起迦靈符布,符布迅即變成長條形狀,堪堪擋住「她」的爪擊,「她」雙爪並按在金色氣牆上,竟沒有進一步攻擊,反而把下半身提高,雙腳撐開兩邊。
坨埨坊垣目的原來不是樂凱齡,「她」這一招空中分腿,正是對付分別從左右兩邊攻過來的燕鎮藩和韓少銘。只見「她」一雙腳掌的掌尖各自爆發出一抹黑氣,高速向燕韓兩人撲擊過來,黑氣來勢迅速刁鑽,兩個男人見狀立即轉攻為守,唯黑氣速度實在太快,兩人未及回氣,身體已遭黑氣打個正著,當即被彈飛老遠,狼狽地跌在地上,均已受到內傷。
樂凱齡見燕韓兩人圍攻不成,反而受傷,顯得非常關注,此時坨埨坊垣亦已降落回地上,準備下一波的攻勢。
「卑鄙小人!」面對狡詐的坨埨坊垣,樂凱齡怒上心頭,高聲大罵。
「卑賤的人類不配與本座交手,下一個便輪到妳了,迦靈符布傳人。」坨埨坊垣說時彎下身子,散發著比之前強好幾倍的黑氣,準備對付樂凱齡。
「這傢伙還未駛出全力,魔鬼的力量果然恐怖!」樂凱齡心感驚訝,但已沒有時間讓她繼續想下去,坨埨坊垣舖天蓋地的攻勢已然轟至。
坨埨坊垣如一頭盛怒中的猛虎,強猛無匹的黑氣向樂凱齡張口撲噬。她見黑氣無法擋格,觀乎「她」如猛獸撲襲的攻勢,靈機一觸,雙手圈纏迦靈符布,竟忽發奇招。只見她壓下身子,堪堪避過黑氣攻勢,攝到「她」雙腳下方,符布突然變成捕獸器狀,向「她」雙腿夾攻過去。「她」突感雙腿一涼,探下頭一看大驚,連忙打出一個後空翻,僅僅避過「捕獸器」的攻擊。
坨埨坊垣帶點狼狽地站回地上,而樂凱齡緊抓迦靈符布,緊緊地守著,雙方再度對峙。
坨埨坊垣雙腿輕微擦傷,當然這種傷勢對「她」來說沒甚麼大不了,不消一息間,已迅即治癒。樂凱齡見狀眉頭一皺,魔鬼竟有自癒能力,看來必須要直接取其要害,才能對「她」有實質的傷害。「她」站穩身子後,很快再度展現詭異的微笑,身邊的黑氣愈趨濃烈,能力似乎又進一步提升。
「迦靈符布果然不能小覷,看來要認真一點了。」坨埨坊垣說時雙手向後一彎,一對發著詭異綠光的物體從其背部漸呈出來。
只見坨埨坊垣雙手持著一對逾三尺長的大型武器,黑氣散去後,原來是一對魔性大鎚!
看著這對巨大魔鎚,樂凱齡等三人不禁大驚,原來魔鬼都有武器,要對付這種怪物,那豈不是難上加難?正當大戰一觸即發,一束發著寒光的氣勁突然從坨埨坊垣後方的明塚宮殿內發出,「她」的攻勢當即頓止。
「保留實力,待吾覺醒。」坨埨坊垣腦海裡突然接收到一則訊息,「她」得悉後立即收回魔鎚,詭異魔鎚一瞬即逝。對方的行動出乎意料之外,加上那道深不可測的淺藍詭異氣息,樂凱齡雖然見對方已毫無戰意,但是也不敢再有任何行動。
黑氣漸次籠罩坨埨坊垣全身,「她」只是向樂凱齡報以詭異一笑,便消失於黑氣中。黑氣漸漸散去,此時燕韓兩人已能回復行動,走到她身旁,見「她」似乎撤退了,欲上前查探詭異的明塚宮殿,被她阻止。
「不要接近,以現時我們的力量,必定立即死亡。」樂凱齡話未說畢,已吐出一口鮮血,原來已受了內傷。
韓少銘立即上前攙扶站立不穩的樂凱齡,原來剛才與坨埨坊垣正面交鋒時,有部份黑氣入侵了她五臟六腑,加上強行催谷靈力,黑氣已灼傷了其經脈。
「快離開此地。」燕鎮藩見形勢不妙,著韓少銘速離現場。
韓少銘於是扶著陷入半昏迷的樂凱齡,帶往燕鎮藩的住處。
明塚宮殿四周變回蒼涼靜謐,靜得連蟲鳥也不敢接近,彷彿有一股強勁的力量,正在守護著內裡的主人似的,又像是等待著某段時機般,正式向人類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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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凱齡被帶到燕鎮藩石廠公司的後方休息處,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一直昏迷不醒,燕韓兩人連夜照顧。
晨曦照進屋內,燕韓兩人不知不覺已在這裡守候了一個通宵。燕鎮藩見天已亮,忽然想起甚麼似的,並有意開步離去。
「你要去那裡?」韓少銘見燕鎮藩打開大門,好奇便問。
「我要去一處非常重要的地方,可能會遇上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或許能幫助得到她。」燕鎮藩望一望躺在床上的樂凱齡說。
韓少銘點一點頭,無計可施的他,現只靠燕鎮藩望能找到辦法叫醒樂凱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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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鎮藩所說的非常重要地方,就是多年前踏足過的「東南方無名之島」,由於看管著樂凱齡,因此一直都沒有再去過,這次之行,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查探清玲的行蹤,是否隱居在此杳無人跡之地,這個他多年來都想再見一面的師妹。
無名島沒有交通工具到達,燕鎮藩只能靠私人小艇才能登上岸邊。踏足陸地後,發覺此島生態獨特,除了茂密的樹林外,便甚麼也沒有,就連蟲鳴鳥叫都沒有半點聲響,他穿插於密林間,竟沒發現半隻生物,就連小飛蟲也沒有,這裡明顯經「人工化」,根本不是一個自然而成的島嶼,就像是個人造小島般。
燕鎮藩穿過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樹,頓覺豁然開朗,撥開最後一棵大樹的樹枝後,竟然發現密林中央有一塊圓形平坦的石製地方。陽光恰巧照射到這塊圓形石地上,就如直昇機的降落點般,供予特定事物停泊。如此奇景,他之前根本沒有見過,不自覺走到平石地的正中央,就在看得出神之時,忽然感到頭頂一熱,一束不明光線突然從空中照射下來,他本能退後數步,而由於強光太猛,他因此本能地閉上雙眼,強光過後,他的視力恢復,看清楚眼前景象,當即悲喜交集,激動得無法說話。
「清玲……是妳嗎?」燕鎮藩看見眼前影像後,不禁吐出一個牽掛多年的名字。
眼前確是樂凱齡的師父清玲上人,卻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形像,與廿多前年同一個模樣。誰可長生不老?燕鎮藩見清玲如此狀況,心底裡已湧出不祥預感。
「師兄,多年無見,你還好嗎?」清玲依然是廿多年前般清麗脫俗,一句簡單問候,已仿如隔世,感慨萬千。
「清玲……」多年朝思暮盼的師妹重現眼前,聽罷其婉約的聲音,燕鎮藩已不能自已,話未說完便撲向清玲處。
嗖地一聲,燕鎮藩穿過清玲的「身軀」,方才醒悟,「她」早已不是她。
「師兄,我的軀殼早已不在,刻下你所見的,只是我殘存下來的影像。」清玲幽幽地說。
清玲這句說話,如一把利劍刺在燕鎮藩的心坎內,直教他清醒過來,卻心痛非常。
「我殘存一息,久等你來,就是要實踐這世上最後的一件事情。」清玲續說。
燕鎮藩心知清玲必有心事未了,於是強忍淚水,靜聽師妹的最終囑咐。
「我觀星占算,算到凱齡有一大劫,唯能力有限,只好求助高人。高人亦知她有一劫,但不便親身救援,於是打造了一個墜子,著她帶在身上,自能化解。」清玲說罷,其影像前方突生異樣。
只見一條頸鏈突然於清玲前方凌空出現,鏈子扣上一個類似玉墜的東西,發著金黃相間光芒,既神秘又充滿力量。燕鎮藩上前接過頸鏈,當中的力量溫暖有勁,使他說不出的受用。
「師兄,生死有命,我已無憾,盼能繼續照顧凱齡,珍重。」清玲見燕鎮藩接過頸鏈後,如釋重負,形體也逐漸散去,安然走向極樂世界。
「清玲!清玲!」燕鎮藩哭別一生所愛,悲慟得跪在地上,抱著頸鏈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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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鎮藩返到樂凱齡昏迷之處後,依清玲的遺言把頸鏈帶到其頸項上。
只見玉墜驀地爆發藍黃雙間的光芒,刺得燕鎮藩和韓少銘閉起雙眼,強光過後,忽聽一聲咳嗽,樂凱齡已清醒過來。
「太好了,妳終於醒過來了。」韓少銘雙眼泛著淚光,攙扶著樂凱齡坐起來。
樂凱齡看清楚四周環境後,又看看韓少銘和燕鎮藩,才肯定自己沒有死去。她拿起頸上墜子一望,見內裡不知名的物質散發著藍黃相間的光芒,忽爾想起甚麼似的,目光轉向燕。
「師父在那裡?」樂凱齡開門見山問。
此等天外之物,只有燕鎮藩才能夠找到,但燕始終是個凡人,如何神通廣大也絕不能找到此種不世奇珍,當今世上,亦只有樂凱齡的師父清玲上人才有能力找得這種能起死回生的奇物。
燕鎮藩呆了片刻,才幽幽地回應。
「妳師父現在很好,待妳康復我帶妳去找她。」燕鎮藩擠起微笑說。
樂凱齡內傷未癒,只是點點頭,便閉起雙眼,帶著神秘頸鏈,打坐療傷。
韓少銘早已看到燕鎮藩神情有異,但不便打擾正在休養的樂凱齡,是以趁她療傷之時,著燕走到房間外面。
看著沒有車輛的馬路,夕陽殘照,燕韓兩人站在路旁,遙望夕陽,感慨良多。
「老燕,你剛才的說話,好像有點言不由衷。」韓少銘對燕鎮藩說。
「有時說一個謊,也不是壞事。」燕鎮藩嘆了一口氣說。
「清玲師父,她,已不在嗎?」觀乎燕鎮藩一臉哀傷,韓少銘不難想像到是甚麼的一回事。
燕鎮藩回想往事,已眼泛淚光,一時也回答不了。
「但凱齡知道你欺騙她後,她必不會原諒你。」韓少銘望著燕鎮藩,略帶擔憂地說。
樂凱齡與燕鎮藩的關係千絲萬縷,若她知道最敬愛的師父已不在人世,而燕又隱瞞著她,以她的性格,韓少銘也不敢想像情況如何。
「至少待她養好傷後,我便負荊請罪吧。」燕鎮藩微笑著說,看來早已預料得到會演變成何種模樣了。
韓少銘輕輕一拍燕鎮藩的肩膊,表示理解。
兩人繼續靜望夕陽,夕陽逐漸西下,夜幕逐漸換上。一天的結束,迎接新一天來臨,魔鬼的呼喚,似乎再度降臨世上,這一頭的來臨,又會為人類帶來何種傷害呢?
魔鬼數目愈來愈多,「滅魔三人組」也許是時候增添戰力了。(第七章完)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ErFdK68w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