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阻止第三頭魔鬼現世,樂凱齡等三人連夜趕往出現異象的地方。三人依妖氣流動的感應,來到一幢舊式唐樓前。
「竟然是這裡?」燕鎮藩仰望唐樓,一臉愕然地說。
樂韓兩人聽罷以疑惑的眼光望著燕鎮藩,燕不禁嘆了一口氣。唐樓表面看上去與一般的無異,除了有點殘舊,還隱隱透著一股刺骨寒氣,這種教人感到壓迫的氣息,普通人都不願接近,可想而知身處內裡的都不是好惹的傢伙。三人身懷靈術,亦感覺到這裡必定住著非一般的人物。特別是燕鎮藩,這裡正住了一個痛恨非常的傢伙。
「凱齡,魔鬼的氣息源自那一層?」燕鎮藩皺起眉頭,一直盯著唐樓問。
燕鎮藩一臉認真,樂凱齡也不敢怠慢,於是閉起雙眼,以敏銳的靈能觸覺感應魔鬼氣息的來源。
「在四樓!」樂凱齡搜索了一會兒後,忽然睜開雙眼,盯著四樓某處高聲嚷著。
「果然是他!」燕鎮藩依樂凱齡的視線望過去說,說時神情激動,看來那屋主與他有極大淵源。
「他是誰?」韓少銘見燕鎮藩神情有異,接著便問。
「古震東!」燕鎮藩咬牙切齒地說。
樂凱齡聽罷一馬當先,奔進唐樓內,假如心術不正的古震東被魔鬼操控,妖能大增後,不知又要害死多少人,必須盡快及盡一切力量阻止古與魔鬼交易,包括採取非常手段。
樂凱齡比燕鎮藩和韓少銘早兩步到達四樓,步進樓層範圍後,忽爾停頓下來,一臉疑惑。
「凱齡,甚麼事情?」韓少銘見樂凱齡面色有異,於是上前問。
「奇怪,剛才的妖邪之氣,怎地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樂凱齡一邊回應一邊環視四周,輕蹙柳眉說。
「這樓宇好像還有後門,那個帶妖邪之氣的人可能從另一邊樓梯逃逸。」燕鎮藩看過樓層的設計,回想起說。
燕鎮藩曾經踏足過這裡數次,雖然每次都經是經過同一個出入口,但是亦約略從古震東口中得悉後門的事情。
樂凱齡聽罷微微點一點頭,總覺這裡有甚麼的不對勁,在燕鎮藩的帶領下,默默地向古震東的單位走過去。
古震東的單位位於走廊的盡頭處,三人走到附近,赫然見到單位大門和鐵閘打開,看來有一些事情已經發生。正當燕鎮藩欲進入時,樂凱齡從後搭著其肩膊,阻止前行。
「前面血腥味很濃烈,讓我先去調查一下。」樂凱齡盯著眼前單位說。
樂凱齡的觸感比普通人強烈數十倍,燕鎮藩見狀立即退後數步,與韓少銘隨她而行。
三人小心亦亦地踏進古震東的單位,見到眼前景象後驚訝得幾乎叫了出來。古震東和玄靝兩具屍體一正一反地躺伏在地上,地面還有少許血跡,觀乎兩人面色應該剛死去不久。
樂凱齡欲上前接觸屍身,韓少銘出聲阻止。
「凱齡,不要動這裡任何東西,尤其是兩具屍體,以免警方查起來招惹不必要的誤會。」韓少銘著樂凱齡不要接觸事發現場任何物件。
接觸物件後留下指紋,警方鑑證科若發現樂凱齡的指紋,必定會調查她,到時便徒添麻煩。
樂凱齡點點頭,凝視著玄靝背上的血洞後,望向燕鎮藩。
「是天雷指嗎?」樂凱齡轉頭向燕鎮藩問。
「傷勢像似,但那姓古所學的必定不是正派道術,我估計是一種邪門絕活『穿心刺』。」燕鎮藩回應。
樂凱齡雖然沒聽過甚麼穿心刺,但是以她所知的古震東是個不折不扣的邪道,故亦不再去深究。反而當她看到古震東的致命傷後,有所發現。
「是符刀。」樂凱齡望向古震東的傷口後說。
燕鎮藩望一望古震東的傷口,點頭同意。
「老傢伙道術清湛,可惜因為利益而把良心丟掉了,改學另類邪術,結果自食其果。」燕鎮藩輕嘆一口氣說,畢竟可以用符刀殺人的道術高手,世上寥寥可數。
韓少銘此時留意到鬼壇後方放著一條高梯,通往天花上方暗處,正欲攀爬上去時,樂凱齡出手阻止。
「銘哥哥,這裡不要動任何分毫。」樂凱齡環視了鬼壇四周,煞有介事地說。
韓少銘停步,看清楚鬼壇的真面目後,突然感到莫名奇妙的壓迫感。看來那些小木盒裡收藏著的東西,必定是教人震撼的物事,正欲上前打開其中一個,樂凱齡突然示意燕韓兩人要離開。
「警察快到了,我們要在他們來到之前離開,免生枝節。」樂凱齡好像發現到某些東西,但為免事件張揚遂著兩人盡快離場。
燕韓兩人深知這裡之前必定發生過不為人知的事情,為免驚動警方,也隨樂凱齡急步離開現場,沒有碰觸過任何物件。
「凱齡,那些東西......」韓少銘緊隨樂凱齡身後,一臉疑惑地問。
鬼壇上那些小木盒明顯並不是普通的東西,而古震東臭名遠播,其苦心經營的物事必然並不是造福社會的事情,這樣子讓它們無遮無掩地展示給人看,唯恐會危及附近居民,甚至釀成大量傷亡。
「放心吧,一般人無法驅動那些小鬼的,如無猜錯的話,應該很快便有人來找我們了。」樂凱齡滿有信心地說。
韓少銘仍不明白樂凱齡的用意,轉頭望望燕鎮藩。
「如果是那位仁兄,相信不用我們勞心他亦會主動來找我們。」燕鎮藩翹起一邊嘴角說。
「如果不是呢?」仍有點摸不著頭腦的韓少銘裝作明白,反問燕鎮藩。
「那到時我們便忙了。」燕鎮藩話中有意地回應。
這句說話頓使韓少銘丈八金剛,搔著頭皮一臉疑惑,聽到前方的樂凱齡失笑聲音,只能報以尷尬的一笑。
三人就靜待這位「重要人物」到訪,到時又會有另一番風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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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玄兩人的屍體很快便被人發現,警方迅即到達,封鎖現場作詳細調查。
「發生了甚麼事情?」一名指揮官模樣的人走入事發單位,向下屬了解。
「李長官,屍體發現,兩名中國藉男子,切步懷疑遭他殺,現傷有打鬥過的痕跡,而且......」警員說時有點吞吞吐吐,就像無法接受自己所見般。
這個李警官,正是李牽明,這人對玄異事情非常好奇,聽聞此案涉及異教邪術,顯得特別雀躍。
「有話直說吧!」李牽明有點不耐煩地回應,他討厭婆婆媽媽的人。
「鑑證部同事初步估計兩人都是遭利器刺中要害,大量失血而亡,但現場並沒找到類似的兇器,而且依據傷口判斷,不像是尋常利器,像是,像是某種奇特的利器造成,抑或是......」警員說到此處不敢再說下去。
李牽明向警員怒目而視,警員只好唯唯諾諾地繼續說下去。
「一種不知名的力量。」警員低聲地向李牽明說,說時望望旁邊的詭異奇壇。
李牽明喜愛探求神秘力量的真相,其下屬皆有所聽聞,是以暗自向他表示命案有不尋常的地方,相信這個愛尋根究底的人必定對此案件非常有興趣。
果然經下屬這個暗示,李牽明的注意力已全數轉移向那個鬼壇之上。他一邊緩緩地走向鬼壇,一邊留意著有何不尋常之處。正在專注地探索異常地方之際,忽見有鑑證科人員欲拿取其中一個木盒,似乎打算搜證,立即上前阻止。
「師兄,請暫時不要觸摸那些木盒子,以免損毀證據。」搜證警員伸手欲拿取小木盒時,李牽明出言阻止。
「李長官,這樣我們很難做的......」搜證警員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嚷著。
李牽明心知內裡的東西一旦被釋放出來,可能涉及大量傷亡,只有「他們」才有移走「它們」的能力。
「就一晚吧,給我一晚時間。」李牽明豎起食指,以肯定的語氣說。
「那我要向上司請示。」搜證警員說罷便走向其上司處。
搜證科的警官林長官與李牽明相熟,知道這傢伙不常求人,考慮了一會兒後,便點頭向下屬指示。
「林長官說給你一晚的時間,但明早九時前必須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們去驗證,而且保證不會拿走現場任何物件。」搜證警員向李牽明轉述林長官的說話。
「沒有問題。」李牽明想也不想便答允。
李牽明心在暗笑,普通人根本無法「拿走」木盒內的「傢伙」,這裡的謎團必須「特定人士」才能解決,只要鑑證科人員暫時不要移動它們,便不會影響他的「特別調查」。
得到姓林的答允,李牽明立即便離開現場,去找尋他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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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記石廠」內,燕鎮藩正在看電視劇,忽然一輛私家車風馳電掣駛到石廠前方馬路停下,一條人影迅即衝出,向石廠內部奔過去。
燕鎮藩見到來客,不感到驚奇,只是輕輕一笑。
「終於來到了,李長官。」燕鎮藩望著眼前人說。
「你早已知道我會前來?」李牽明帶點氣急敗壞地回應。
觀乎燕鎮藩氣定神閒的樣子,難道他早已知道古震東和玄靝已遭逢不測?
燕鎮藩只是微微一笑,還未待他繼續,李牽明已搶著說。
「大哥,我們只有一晚時間,若明早前解決不了『那些東西』便死得人多了!」李牽明一臉焦急地嚷著。
「一晚便足夠了。」一把熟悉的女性聲音突然響起,樂凱齡與韓少銘從後方空間處走出來說。
李牽明恍然大悟,原來三人早已集合在一起,只等待自己主動投案。
「其實你們早已知道這件事情?」李牽明望著三人問,「你們到過現場?為何不早點與我相量?」李帶點責備地嚷著。
樂韓兩人但笑不語,逕自向石廠出口走去。
「請你來當然有需要你的地方吧,李長官。」燕鎮藩說時站起身子,示意李牽明出發。
李牽明唯唯諾諾地隨燕鎮藩而去,事態緊急,三人坐李牽明的車子迅即前去事發地點。
由於要準備一些東西,以及等待最佳時辰,因此到達現場時,已是深夜十二時許。到達現場後,警察已全數離去,加上附近居民怯於剛剛發生命案,大都暫時不敢回家,因而造就出特別理想的寧靜環境讓樂凱齡施法。
「這裡的怨氣很重,若再不及時超渡的話,那些小東西一起走出來搗亂,到時不堪設想。」樂凱齡進入單位後,有所感應地說。
緊隨的三個男人雖然沒有樂凱齡那種敏銳的感應力,但是已隱隱感到單位內的氣息異常沉重,都不禁屏息靜氣,等待樂的下一步行動。
樂凱齡從外套的口袋口掏出一束紅線,然後把小木盒逐個逐個地串連起來,跟著以迦靈符布輕觸每一個小木盒,小木盒算起來差不多二百個,做了這些功夫後,已值凌晨一時。
「我需要超渡這些邪化了的靈體,但因他們身帶邪氣,故需要加倍時間,約兩個時辰才能完成,在這段時候,請你們好好看守四周,以防有邪靈乘虛而入。」樂凱齡說罷便於鬼壇在盤膝而坐,閉起雙眼,唸唸有詞。
韓少銘和燕鎮藩聽罷有所領悟,站在樂凱齡身邊守護著,而不知就裡的李牽明,對樂的說話顯得不明所以。
「我們這晚就是這樣子待下去嗎?」李牽明帶點擔心地問。
畢竟只能「借用」一晚,而時間亦已過了一大半,也見不到有甚麼大動靜,難怪李牽明表現焦急。
「我絕對相信凱齡的能力。」韓少銘簡單地回應一句。
「她的能力,不容置疑,你還有更好辦法嗎?」燕鎮藩微微點頭,向李牽明反問。
既然兩個男人都相信樂凱齡之能,李牽明輕呼了一聲,靜待下一步。
這樣靜悄悄地過了四小時,除了那個猶在煩躁不安,不斷來回踱步的李牽明外,燕韓兩人早已累得倚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天即將亮,李顯得更心急,但又不敢打擾樂凱齡,打算走向兩男處催促。
「完成了。」樂凱齡停止念咒,張開雙眼說。
「妳終於完成了!實在太好了!」李牽明帶點歇斯底里地嚷著。
李牽明大吵大嚷,弄醒燕韓兩人,見樂凱齡已站起來,亦知道超渡已大功告成。
「那些東西已經全數移走嗎?」李牽明走到樂凱齡身邊問。
「鬼仔們經已全數超渡。怎麼了,你想要養一個嗎?」樂凱齡說罷刻意望望李牽明的後方。
樂凱齡的眼神吊詭,李牽明煞有介事地轉身一望,唯恐還有「東西」仍未離開,其後聽到燕韓兩人竊竊偷笑,才知道被玩弄,帶點尷尬地轉回身子,並故作鎮定,整理衣服。
「咳,那即是說,那些會害人的東西,已經全數送走嗎?」李牽明清清喉嚨,故作鎮定地問。
「一個不留,那些木盒已是普通物品,任何人都可以拿走。」不知是否覺得李牽明與一般警察不同,樂凱齡的反應平靜得出奇。
燕韓兩人四目交投,心感有點錯愕,李牽明的態度如此輕佻,理應早已被樂大小姐斥責得不敢抬起頭來。
「嗯,果然有點本事,不枉我大費周章請妳過來善後。」李牽明本來仍想強撐到底,但是強烈的心跳和頭頂上的汗珠早已出賣了他,再望著樂凱齡那種銳利的眼神,話未說畢已順勢別過臉去,用手抹抺臉上的汗珠。
燕韓兩人站在一邊吃花生,還以為樂大小姐會把李牽明罵過狗血淋頭,唯她的反應就如剛才般平靜,只是凝望著唯唯諾諾的李,更不禁失聲一笑。
「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銘哥哥,我們去吃早餐。」樂凱齡伸了一個懶腰,說罷便拉著韓少銘,逕自離開單位。
韓少銘臨離開時煞有介事地凝望了李牽明一眼,不知怎解,見過樂凱齡對李的態度與之前明顯不同後,心裡滿不是味兒,目光更帶有點敵意,但一迅即逝,是以李並沒有留意到那種帶點挑釁意味的眼神。
李牽明目送樂凱齡漸漸遠去的身影,心裡的漣漪仍揮之不去,不斷回味剛才這個美少女的笑態,率直可愛,完全不像戰鬥時那種充滿壓迫感的冷酷,頓然感到這是個非常好的女子。難道這個眼睛長在額頭上的年輕幹探,找到了心目中的那杯茶嗎?李牽明的思維很快被燕鎮藩打斷,燕已在不知甚麼時候站到李面前。
燕鎮藩打量了李牽明片刻,只是輕輕一笑,便轉身隨樂韓兩人離開。男女之間的事情,燕看得多,但自問大半生從未認真處理過自己的感情事,也沒有資格批判誰對誰錯。如果是一般的男女感情事,燕懶得去理,但事主是樂凱齡,他不得不參與一腳。韓少銘與李牽明各有長處和短處,燕一時間也難以判斷誰好誰壞,是以靜觀其變,必要時才出手幫忙。
李牽明也感覺到韓少銘對樂凱齡態度明顯超越拍檔的關係,看來要與她一起,必定要與韓「拗手瓜」。晨曦曙光刺進他的眼睛,教他頓然驚醒,立即收拾心情,處理餘下來的事情。
沒有鬼仔的鬼壇與一般怪力亂神沒有分別,警方取證後亦需時間化驗,古震東和玄靝之死謎團仍未解開,另一場風波已蘊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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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靝道壇」內,一眾「信眾」顯得焦慮不安,或消極地抱頭痛哭,或表現得異常亢奮,一副即將戰鬥的樣子,每人就像知道道壇的主人已撒手人寰,都在想著如何應付新的主人。
大門緩緩地打開,一個散發著強烈妖氣的人踏進道壇內,正是樊樂文。他步履蹣跚地走到道壇中心的大鼎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滿頭大汗,表現得相當痛苦,到鼎前已顯得有點不支,要用手撐著鼎身方能站穩身子。
玄靝之死,樊樂文唯恐警察會找到上門,只有不斷左閃右避,避過警方的耳目。逃亡了一整夜,身心俱疲的他貿然吞下古震東的大還丹,殊不知丹內妖邪之氣與體內亦正亦邪的氣息互相衝撞,五內翻騰,教他死去活來,他無助下唯有走到玄靝的道壇,找尋可以停止痛楚的靈丹妙藥。
以樊樂文所知,大鼎內的東西玄靝視之如瑰寶,連他這個入室徒弟也不能碰,想必是極度珍貴的東西,甚至是可以讓他「更上一層樓」的大補奇藥。
一眾「信眾」見樊樂文有打開大鼎之意,紛紛上前保護,對他張牙舞爪,欲以恐怖形相嚇退他。
「通通給我滾開!」樊樂文高聲大喝,說時濃稠黑氣自其體內爆發出來,壓迫得「信眾」們喘不過氣來。
「信眾」們嚇得魂不附體,見狀立即四散逃竄,全數消失於空氣中。
清除阻撓的傢伙後,樊樂文以全身力氣推開沉重的鼎頂,大鼎上半部被推倒,跌在地上隆隆作響。鼎內部份露出來,內裡有一顆丹藥,以金製器皿盛載著。
丹藥不消說就是玄靝多年練製的內丹,樊樂文拿起丹藥,張大嘴巴欲吞下之際,忽然想到甚麼似的,兩根手指仍然緊緊地夾著丹藥,丹藥停留在其口腔內。
樊樂文心想,吞了古震東的大還丹已經這麼痛苦,如果再吞下玄靝的內丹,會否加劇痛楚,甚至性命不保?想到危及性命,他一時間猶豫起來,放下拿著內丹的手,閉上嘴巴,凝視著面前的內丹,陷入沉思中。
「就是這裡!」樊樂文忽然聽到門外的叫嚷,似是燕鎮藩的聲音,有燕在自然不難想到樂凱齡和韓少銘也會到來,以他這個情況,絕對不能給他們知道自己的行蹤。事已至此,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閉起雙眼,二話不說便吞下玄靝的丹藥。
樊樂文預料到的情況果然發生,煉丹內的氣息與其體內的古怪氣息不斷在互相衝擊,情況比之前邪氣亂竄內臟強烈百倍,全身如遭火灼般,痛得他大叫起來。
門外的李牽明聽到裡面的慘叫聲,向樂凱齡等三人確定聲音是樊樂文後,認為事態緊急,決定破門硬闖,大門應聲而破,四人赫然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樊樂文面容扭曲,全身肌肉大幅度震動起來,皮膚更漸漸變成黑色,雙眼爆發著藍綠相間光芒,凝望著四人,不停在低吟怪叫。
刻下樊樂文像妖怪多過像人,樂凱齡等人一時間也不敢貿然接近,雙方一時間對峙著。
「樊樂文?你怎會......」韓少銘話未說完,變異中的樊樂文突然發出一聲怪叫,爆發出強烈的妖魔氣息,壓得四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妖魔氣息一瞬即逝,四人很快便定過神來,樂凱齡見狀把韓少銘拉到身後,唯恐變異樊樂文會發動攻擊。
「他已變成怪物了。」樂凱齡盯著變異樊樂文說。
爾時,樊樂文全身已變得烏黑,五官扭曲,一雙眼窩凹陷,肌肉拉緊得幾乎要斷裂的樣子,並不斷怪叫,看似痛苦非常。待痛苦稍為舒緩,他的神智略為回復清醒後,才知道身體已經出現了變化,提起雙手,赫然見到雙手和指甲都變成烏黑色,而且乾癟無光澤,再摸摸其臉部,竟然感覺不到半點彈性!他瞥見一臉驚訝的四人,再望望旁邊的玻璃窗倒影,竟然見到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
事情始料未及,出人意表,看著樂凱齡詫異的眼光,身體又變成如斯模樣,樊樂文既羞且怒,如怪獸般大吼一聲,見到旁邊的玻璃窗,便一躍而去,撞破玻璃,跳出窗口逃離現場。
樂凱齡等人立即上前欲阻止樊樂文,可惜已然太遲。眾人從窗戶望下去,竟然不見了樊的影蹤!這裡離地至少有三至四層樓高,一般人從這種高度跳下去不死也重傷,此刻樊竟能全身而退,而且速度驚人,瞬間已失去蹤影,可想而知樊吞下了兩顆丹藥後,已擁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
「異變?」樂凱齡望著下方街道,隱隱感覺到一種濃烈的妖邪之氣,看來樊樂文已產生異變,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他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從警多年,李牽明還是首次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會有如此急劇的變化,彷彿是電影裡的角色變身情節般。
「盜取他人內丹而私自服用,只有兩個後果,一是增加數年至數十年功力,一是走火入魔而亡。樊樂文一口氣吞了兩顆內丹,而古震東和玄靝修行門路各異,沒有二人指點下,一般人早已經脈盡斷而亡,他這個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會變成如何仍是未知之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必定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樂凱齡回想起樊樂文的異變說。
「必須盡快找得此人下落,否則可能會死很多人。」燕鎮藩見盡光怪陸離之事,活人異變還是首次所見,也不知道異變了的樊樂文會有甚麼行動。
「我立即派人去找他出來。」李牽明說罷欲離開現場,韓少銘捉著其臂胳似有話想說。
「不要引起公眾恐慌,況且,警方會相信你剛才所見嗎?」韓少銘對李牽明問。
一言驚醒夢中人,聽罷韓少銘之言,李牽明頓然停下來,帶點羞愧地點點頭,堂堂一名警官,竟然不如一個墳場職員冷靜,看來必須要自我檢討一下。
「難道任由他亂來嗎?若果他這個模樣現身人多的地方,不用我做任何事情也會引起公眾恐慌吧?」李牽明反問,言詞間似乎有點反駁韓少銘之意。
「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在他未構成傷亡前制伏他,否則後患無窮。」樂凱齡不待韓少銘反應便回應,顯得有點心急。
「但我們如何找到他?」李牽明說了一個簡單而重點的問題。
問題雖然簡單,但是在場無人可以回答,就連樂凱齡也面露難色,頓時沉默下來。
樂凱齡再度走到破窗前,深呼吸一口氣,閉起雙眼,一會兒後張開雙眼。
「我已完全感應不到他的氣息。」樂凱齡輕嘆一口氣說。
就連靈力最強的樂凱齡也束手無策,其餘三人當然也想不出辦法來,唯有希望在未有傷亡前找到樊樂文,也許,還有一絲希望讓他回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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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樂文一直發足狂奔,慌不擇路,不知跑了多遠路程,不知不覺地到達一個公園休憩處。時值夜晚,很多人吃了晚飯便走到公園散步,他雖然瑟縮在一個角落,但很快便被人發現。
「天啊,你幹了甚麼來?你這個樣子,你是人嗎?」一名中年男子見到全身烏黑的樊樂文,表現得相當驚訝,高聲地指著他問。
五內仍在翻騰的樊樂文根本無力回應中年男人,打算離開之際,赫然發現已有十多人站在他面前。
中年男人的聲音早已引起多人注意,紛紛走到樊樂文面前,細看這個像鬼多過像人的東西。他嚇得蹲下抱頭,身體不停在打顫,可惜他這個模樣得不到那些愛小事化大的傢伙同情。
「怪物啊!人來啊!這裡有怪物!」眾人大呼小叫,很快便吸引到百多人聚集。
每個人都以不友善的眼光盯著樊樂文,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這群幸災樂禍的傢伙,心中既怨且恨,恨不得全部親手殺之。就在他即將忍不住出手時,突然額頭一痛,一顆石頭打中其額頭,痛楚使他體內衝撞氣息更顯激烈,快要爆發出來。
鮮血自額頭的傷口處流出來,不知怎解,樊樂文不但沒有感到痛楚,血腥的味道更使他開始亢奮起來。爾時,額頭再度感到痛楚,原來另有人向他投擲雜物,一人起萬人哄,眾人見狀紛紛把硬物擲向他身上。
「打走怪物!打走怪物!」人群中有人開始叫口號,起哄聲音此起彼落。
遍體鱗傷的樊樂文不斷低吟著,只見他雙眼發出暗綠異光,面容扭曲,喉頭處暴漲起來,他張口大叫,一股力量從其嘴巴裡發出,直撲最前排的幾名市民。
魔氣帶有毒性,眾人吸入後便感到頭昏目眩,站在前排的中年男士不支倒地,眾人見狀立即倉惶逃避。樊樂文看著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不自覺地泛起詭異的微笑。
樊樂文還未恢復元氣之時,一段段喧鬧聲音再度響起,這次衝著他而來的人更多,當中不乏壯年男丁,每人都戴著口罩和眼罩,把口鼻包得緊緊的,還手持鐵通、木捧、長雨傘等武器,殺氣騰騰,一副要置他於死地的樣子。
「殺死怪物!殺死害人怪物!」眾人來勢洶洶,直迫樊樂文。
樊樂文大驚,連忙轉身拔足狂奔,不知不覺跑到附近山谷位置,在一懸崖前停下。捕獵怪物的人士依然窮追不捨,已走近離他約十尺位置,見前方是懸崖,都不敢貿然上前。
後方是懸崖,前方是瘋狂的追捕人群,樊樂文狠狠地望了前方人群一眼,泛起詭異的微笑。
「是你們迫我這樣做的,他日必定會十倍奉還!」樊樂文怪叫了一聲後,便轉身躍下懸崖。
帶頭的幾個人走到懸崖邊沿望下去,崖下深不見底,心想此怪物必凶多吉少,也著眾人收隊離開,待天亮後到崖底再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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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崖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一個傷痕累累的身子俯伏在零碎的樹枝上,換著是普通人,早已粉身碎骨,樊樂文變成這副身軀,骨沒有碎,內臟沒有破損,只是皮膚有點損傷,傷勢輕微。只不過始終是由高處墮下,筋骨仍痛楚非常,痛得連撐起身子的力氣也沒有。
「為何讓我得到這麼厲害的身體,卻要我變成這個模樣?為何不讓我死去?不讓我一了百了?」內心充滿鬱結與憤怒,卻沒法宣洩,縱使心中萬般不甘,亦隨著力氣逐漸消失,神智漸次糢糊,生命力亦一點一點地消殆。
就在彌留之際,樊樂文聽到一把充滿力量的聲音,使其抱著走向鬼門關之心,驀地變成活下去的動力。
「樊樂文,樊樂文,你這樣便死去,你甘心嗎?你甘心嗎?」一把空洞的女性聲音,直接刺進其腦袋。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樊樂文心裡不斷重複想著,爾時感覺到有股力量打在其雙手上,雙手手掌撐在地上,開始動起沉重的身體。
「你想報仇嗎?想報仇嗎?」女性聲音繼續引導樊樂文。
「對,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滿腔恨怨的樊樂文就像獲得前所未有強大的力量般,頭部也能動起來。他抬起頭,糢糢糊糊間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的前方,心裡可以肯定,就是這個「女人」救贖了他。
「只要用你的力量站起來,你便會復仇成功。」女人的說話如一口強心針般,直教樊樂文找回生存的意義。
樊樂文用盡吃奶之力,苦苦撐起上半身,再緩緩動起沉重的雙腳,好不容易才能勉強站起來,但視野仍糢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眼前女子身材高佻,四肢纖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卻散發出強大熱熾的力量,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激發起心底裡的憤怒,樊樂文誓要所有曾經羞辱過他的人,承受慘痛的後果。
「有意思,有意思。」神秘女子輕笑了數聲,然後揮一揮右手,一股火紅光束迅即射到樊樂文身上。
只見樊樂文全身血脈賁張,隱約還可見發著紅光的經絡,火紅氣息急促地游走其奇經八脈,使他感到說不出的舒暢受用,隔了一會兒,他怪叫了一聲後,火紅氣息漸漸被身體吸收,回復烏黑的身體,他倦極倒在地上沉沉而睡。
神秘女子滿足地笑了一會後,便颼地消失。
剩餘的夜晚顯得異常寧謐,彷彿等待一場腥風血雨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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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隊人馬沿著茂密草徑,前來樊樂文墮崖的地點,每人都拿起可攻擊的硬物和工具,誓要「見怪物殺怪物,見屍體便毀屍。」
走到墮崖地點,見樊樂文抱胸站著,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眾人見他面泛詭異的微笑,均大感驚訝,但見佔人數之優,料必打敗只得一個的他,於是也大著膽子,拿起武器,向樊進攻過去。
其中一名較健壯的男子,拿起長棍,衝上前向樊樂文頭部打過去。只見樊雙眼閃出一抹暗綠光芒,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男子的喉頭一劃,男子未及舉起長棍便停住了動作,頸項驀地血如泉湧,連叫也無法叫一聲,便喉頭割斷,倒地而亡。
男子未打到樊樂文便遭擊殺,在旁的人見狀都呆了一呆,後方更有人發出驚呼聲音。樊樂文的速度快得超越常人,眾人還未及反應,其長出尖銳黑爪的左手已攻到其中一名男子胸前,拍地一聲,便在男子胸前開出一個血洞,然後一捏一縮,男子胸前便大量出血,隨即倒地而亡,樊殺得性起,隨即用右爪緊緊地抓著另一名男子的面部,跟著猛力一捏,只聽得一段清脆的骨頭爆裂聲音,男子頭骨竟硬生生地捏碎,死時頭部也變了型。
樊樂文數息間便殺死三名精壯男子,而且手法兇殘,眾人已嚇得魂不附體,紛紛棄械逃亡。樊的速度今非昔比,很快便追及人群,如狼入羊群,把眾人逐個擊殺。經過一輪廝殺後,草地已染成血紅色,滿手鮮血的樊看著遍地屍骸,瘋狂大笑。
「還未夠......還未夠!」樊樂文餘怒未消,體內的力量不停在翻騰,不吐不快。
樊樂文朝懸崖上方飛奔過去,誓要把體內的鬱結之氣,透過殺戳而得以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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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旁的屋邨公園,正是昨晚樊樂文受盡屈辱的地方,他跑到中央範圍,見四周半個人影也沒有,靜得連小蟲鳴叫也聽得一清二楚,再遙望前方的大廈群,全部都烏燈黑火,與昨晚的熱鬧景況截然不同,仿如變成一個死城般。雖然感到不對勁,但是怒火攻心的他沒有離去之意,一腔怒憤仍未消,必須找到發洩對象,以報墮崖之仇。
樊樂文在公園內不斷搜索,終發現其中一張石桌旁,坐著三個人。縱使知道這三人的出現絕不尋常,他對體內的力量充滿信心,即使是個圈套,也膽敢直接衝過去,左手黑色魔爪朝背向他的女子攻過去。正當魔爪即將抓到女子後腦杓之際,她突然快速轉身與他對望著。他見到女子的樣貌後大感驚訝,硬生生地停止攻勢,魔爪離她面前不足兩寸位置停下。
女子正是樂凱齡,只見她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就像預料到樊樂文絕不會傷害她般。坐在她兩旁的,就是韓少銘和燕鎮藩,兩人一臉認真,與神色自若的她成強烈對比。
「凱齡?竟然是妳?」樊樂文一臉錯愕地問,此刻的他已收起魔爪,殺意大減。
「與你很熟嗎?誰讓你這樣叫她?」一向討厭樊樂文的韓少銘聽罷樊如此親暱的稱呼,心裡有氣,不禁高聲大嚷。
樊樂文與樂凱齡對峙著,並沒有理會韓少銘的叫囂,她也似乎沒有留意韓的說話,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樊身上。只不過,韓的異常舉動,已引起另一個閱歷豐富的人注意,燕鎮藩稍為驚訝地望著韓,但眼神很快變得曖昧,男女之間的細微情感交流,燕切切實實地經歷過。
「樊樂文,收手吧,趁還可以回頭,去自首吧。」樂凱齡苦口婆心地勸說,始終相識一場,希望雙方不要演變到拔刀相向的局面。
「回頭?我這個模樣,還可以回頭嗎?更何況我殺了這麼多人......」樊樂文向樂凱齡展示那雙烏溜溜的手掌,帶點無奈地說。
「可以的,只要你誠心悔改,放下仇恨,一切都可以解決的。」樂凱齡點點頭,堅定地向樊樂文說。
樂凱齡語調溫和,眼神誠懇,與樊樂文之前所見的冷若冰霜判若兩人,她的誠意漸漸感動了他,殺意漸消,就在最後關頭,一股強大而急速的妖氣突然橫空而至,她見狀面色陡變,燕韓兩人縱然感覺到那股突如其來的灼熱妖氣,只可惜妖氣速度實在太快,三人未及阻截,妖氣已插進樊的腦袋中。
只見樊樂文變得一臉痛苦,雙手緊抱頭顱,痛得腰也彎下來,不斷低聲呻吟,不一會,低吟變成怪叫,暗綠氣色自其身上發出,他慢慢拉直身子,一雙眼睛暗綠光芒大盛,全身肌肉賁張,殺氣比之前更甚,盯著樂凱齡等三人,彷彿要把他們撕成碎片般,才能宣洩焚燒五內的怒氣。
燕韓兩人見樊樂文大變得如此突然,也不敢怠慢,轉守為攻,「靈光指」和「五雷掌」分別從左右兩邊夾攻樊,樊發出一聲怪叫,接著縱身一跳,輕易避過燕韓兩人的攻擊,速度快如疾風。樊並沒有與兩人正面硬碰,在兩人上空位置向前躍進,目標竟是後方的樂凱齡!
樂凱齡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端站著凝視著樊樂文,樊飛躍到她身前停下,二話不說便提起右手,搭向她的左肩處,欲強行拉她離開。就在他的手掌即將接觸到她的肩膊之際,一股金光突然自其肩膊飇起,阻止他接觸她。她有迦靈符布護身,他的妖魔之氣根本無法接近得到她。妖靈兩種氣勁相沖,強大的妖靈氣衝擊反震得他整條臂胳麻痺,他本能地連退兩步,還未回過神來,忽感後方兩股殺氣,燕韓兩人的殺著已從後而至,為了保命,樊只好狼狽地躍至遠方,離三人數尺外的位置。
「凱齡,沒有事嗎?」韓少銘走到樂凱齡身旁,關切地問。
「沒事,他根本傷不了我。」樂凱齡皺著眉頭說。
樂凱齡一直留意著樊樂文,心裡大感奇怪,為何他的力量在短短兩天變得如此強大?還有那股濃烈的氣息,竟然能讓他瞬間心智盡失,實力卻頓地大增?看來這股氣息已然超越一般的妖氣,強烈得如魔鬼氣息。
「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想傷害凱齡?枉她這樣大費周章勸說你,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韓少銘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樊樂文。
「像鬼多過像人,何稱為人?」燕鎮藩亦參一腳奚落。
樂凱齡狠狠地瞪了燕鎮藩一眼,他悻悻然閉上嘴巴。
「在他體內的氣息極不尋常,必須要盡快清除,否則邪氣深入骨髓,到時神智便無法再回復。」樂凱齡見樊樂文身上的暗綠氣息,推斷他是遭妖氣入侵。
「凱齡,以我所知的樊樂文孤僻內向,很少和其他同事溝通,而且他還拜了心術不正的玄靝為師,其誠信有問題......」韓少銘提示樂凱齡,樊樂文不可盡信,話未說完她便搶著回應。
「他攻過來了。」樂凱齡邁前一步,擺出作戰姿態說。
燕韓兩人立即移到樂凱齡身後,樊樂文散發著濃稠黑氣的右掌迅速攻至,她雙手於身前劃出一個大圓圈,迦靈符布迅速順時針繞成一圈,圈內金光大盛,如一面鏡子般,不但擋住樊的攻擊,更如一個無形漩渦般,吸收黑氣,盡化於金光圈內。樊見力量流失大驚,硬生生地抽回右掌,反噬之力震得他連連後退。他還未站穩身子之際,強大的金光靈氣鋪天蓋地從上方猛襲過來,只見樂凱齡做了一個向前的手勢,迦靈符布迅即變成一個大鎚子,猛力地朝樊鎚打下去。樊狼狽地舉起雙手硬擋,金光鎚勁強猛無匹,打得他退飛老遠,再度著地之處正是他之前墮崖的位置,他去勢未止,再度跌下無底樹林內。
樂凱齡等三人飛奔而至,料想此次樊樂文必定粉身碎骨,殊不知他背部突然爆發一束暗綠光芒,一雙詭異的骨翼驀地從他背部生長出來!有了「翅膀」,他當然死不了,還可趁機逃離三人的攻擊範圍。
「我弄成如斯田地,他日必十倍奉還。」樊樂文向三人報以怨恨的眼光後,便朝密深林處飛去,不知所終。
「竟然長出翅膀?這小子已擁有超越人類的力量!」燕鎮藩望著樹林說。
「那對是骨翼,只有魔鬼才能擁有的東西。」樂凱齡柳眉深蹙地說。
「難道那傢伙變成了魔鬼?」韓少銘瞪起雙眼說。
「魔鬼是魔界的支配者,凡人之軀絕不能變成魔鬼,除非有魔鬼把力量灌注入他體內,才會變成這個模樣,只不過......」樂凱齡欲言又止,韓少銘見她沒有說下去便再度發言。
「難道是『第三頭』魔鬼嗎?」韓少銘繼續向樂凱齡問。
樂凱齡只是點一點頭,並沒有正面回應。她最擔心並不是魔鬼現世的問題,一般人接觸到魔鬼氣息便會立即死亡,或許就是樊樂文變成這種體質,反而把魔氣轉為己用,增強實力。如果她的假設成立,那麼如果再製造多幾個「樊樂文」,魔鬼就可以打破三界的約束,在人間設立專用魔軍,到時人間便會面臨浩劫。
沉思著的樂凱齡緩緩轉身離去,韓少銘見狀還以為她煩惱著魔鬼現世之事,於是出言相慰。
「放心吧,有我和燕師父,再加上妳的迦靈符布,我們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韓少銘還未說完,樂凱齡便打斷其話。
「神與佛不可以褻瀆,我們這次要應付的是魔鬼,不是兒嬉玩意,請慎言。」心煩氣燥的樂凱齡有點不滿嬉皮笑臉的韓少銘,不禁冷言回應。
樂凱齡對韓少銘的態度變得如對燕鎮藩般冷冰冰,雙方頓時語塞,待她感到語氣稍重才打破僵局。
「不好意思,剛才語氣重了一點。」樂凱齡向韓少銘道歉。
「算了吧,妳再需要幫忙,叫我便行了。」韓少銘苦笑著說,說罷逕自離去。
樂凱齡目送韓少銘的身影漸次消失,不禁嘆了一口氣,也感到剛才太任性,無視他的關懷。
「他對妳是怎樣,妳心知肚明吧?」燕鎮藩也忍不住對樂凱齡語帶責備。
「我的事情你管不著。」面對燕鎮藩,樂凱齡不用留情面。
燕鎮藩哼了一聲便離去,剩下樂凱齡一人獨自沉思。韓少銘的舉動,她非常了解,只不過現在面臨強大敵人,兒女私情,她只好狠狠地壓在心坎裡。
年青人談情說愛,天經地義,但是樂凱齡刻意不讓這棵情苗生長,究竟是面對魔鬼現世的煩惱,抑或另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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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樂凱齡早已站在釋道墳場的萬里亭內,遙望藍天碧海,若有所思。人類竟然可以生長出魔鬼的部位,她聞所未聞,既然這已成為事實,那麼她一直相信的三界平衡就此破壞嗎?這個驚心動魄的發現,連她也無法預計得到人間會變成怎樣。就在陷入沉思之時,她突然聽到一把熟悉不過的聲音。
「一個人呆在這裡做甚麼?」韓少銘的聲音突然響起。
樂凱齡轉頭一看,韓少銘和燕鎮藩兩人已站在她身後。兩人的出現她並不感到意外,而面對著韓,她表現得有點歉疚。
「對不起,我昨天的語氣太重了。」樂凱齡再度向韓少銘道歉。
「不要緊,那個時候大家都累了。」韓少銘輕拍樂凱齡的臂膀,微笑著說。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做大事的,不要把小事掛在心上。」燕鎮藩見氣氛有點尷尬,於是出言打圓場。
燕鎮藩欲依樣畫葫蘆舉起左手輕拍樂凱齡,她就如以往一樣,立即向燕怒目相向,燕亦聳聳肩,唯唯諾諾地縮回左手。韓少銘見這兩師叔侄回復一貫的貼錯門神般,也不禁失笑。
三人相視而笑,氣氛稍為緩和。
「可否說給我們知,妳在擔心甚麼?」韓少銘見樂凱齡一臉憂心,於是關切地問。
「你們聽過三界平衡嗎?」樂凱齡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燕韓兩人面面相覷,甚麼三界平衡?完全沒有印象,均表現得不明所以。
「天地初開,天界與魔界徹底分開,神魔兩族經過萬年爭鬥後,決定永遠不相往來,神居天上,魔處地下,中間以無盡混沌之氣相隔。原本相安無事千年,豈料神魔各有覬覦『混沌寶珠』者,偷偷潛入混沌之地,各組勢力,爭奪可消除混沌之氣寶物,以求開闢混沌之地,擴展勢力,他們互相廝殺合併,混沌空間漸失平衡,眼見混沌空間日趨萎縮滅亡,神魔兩界即將再度合併,回到天地不分的黑暗時代,諸神眾魔再度制定平衡契約,若有神魔擅入混沌空間者,必遭天譴地噬,萬劫不復,此後天地距離再延展數萬倍,混沌空間亦漸漸產生變化,存在於數萬年的混沌之氣經過神魔之力洗禮後,漸次消殆,居於混沌之地的生物,不斷衍續繁生,而其中一少部份因得到天上至寶『女媧五彩石』而急速進化,最後成為人類,爾時混沌之地已變幻成各種天時氣候,人類與成千上萬品種繁衍成無數群組,形成獨立空間,天神地魔都稱這裡為『人界』,三界因此而成。」樂凱齡向燕韓兩人簡述三界形成之始末。
韓少銘轉頭望向燕鎮藩,何以年紀輕輕的樂凱齡會知道這些故事?燕只是低頭不語,滿面愁思,沒有留意韓的目光。
「照妳所說,樊樂文已經不屬於三界嗎?」韓少銘向樂凱齡問。
「他仍屬於人界,只是魔氣入侵,加上其異變了的身體,機緣巧合下幻化出魔翼。只要找出製造此等跨界別生物之法,要建立一支跨界別的魔軍,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樂凱齡說時一臉擔憂。
「但是單憑樊樂文的力量,絕不可能製造出這種跨界別魔軍。」燕鎮藩與樊樂文有數面之緣,以他感覺樊只是一個趨炎附勢的紈絝子弟,絕對沒有可以讓魔鬼覬覦的本領。
「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操控著他。」樂凱齡微微點頭回應。
「難道這股是魔鬼的力量嗎?」連樂凱齡也以「強大」來形容,除了魔鬼外,韓少銘想不到其他妖物能有此等能耐。
樂凱齡輕咬嘴唇,低頭輕嘆,並沒有直接回應。
「那股力量,應該就是我們一直追尋著的『第三頭』魔鬼。」樂凱齡遠望大海,輕嘆一聲說。
三人無語,氣氛頓然沉寂。三人都見識過魔鬼的力量,愈多魔鬼現世,亦代表人類面臨浩劫的日子愈來愈接近,究竟現世魔鬼總共有多少頭?而一向獨斷獨行的魔鬼,似乎有某種組織集結的活動,難道另有更大的陰謀籌備中?還是有更強大的領導者操控著它們?可以駕馭魔鬼的力量,單憑樂凱齡三人可以應付嗎?
夕陽黃昏漸漸籠罩大地,這晚顯得特別寧謐,蟲鳥亦仿彿感應到巨變的來臨,也不敢放聲大叫,沒有風的晚上,就像一場軒然大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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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的中央,有一處沼澤低地,這裡怪叫聲連連,與寧靜的密林夜晚形成強烈對比。樊樂文不斷向天大叫,叫得歇斯底里,就像不甘心剛才的敗陣般。發洩過後,他就如洩氣皮球般,無力地依傍在大樹幹旁,低頭不語。
「即使擁有如此強勁的力量,也無法戰勝她嗎?」樊樂文看著異變了的雙手,不斷回想著剛才被樂凱齡一招擊敗的狼狽情景,就在想得入神之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氣息迫近,立即站直身子,轉頭盯著旁邊,一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物」,再度出現他身前。
「我們又見面了。」女性聲音仿似擁有一股魔力般,樊樂文聽罷感到力量充盈,頹氣一掃而空。
樊樂文到了這個時候才能看到神秘女子的真面目,一身赤紅長裙,後方隆隆脹起,好像收藏著某些東西般,微紅的膚色,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還有那個鮮紅如血的嘴巴,望上去雖有點恐怖,卻有一種難以抗拒的魅力,一頭微鬈短髮,散發著閃閃紅光,這個身材高佻的女人,就如一團熱烘烘的熔岩般,教人難以親近。
「妳究竟是甚麼人?」雖然知道對方沒有加害之意,但多疑的樊樂文依然表現得小心亦亦。
「需要知道嗎?沒有我,你還可以生存到這刻嗎?」女子只是微微一笑,以長著鮮紅色指甲的手指著樊樂文後方的骨翼說。
樊樂文無法回答,畢竟眼前是「救命恩人」,而且其力量深不可測,不能魯莽衝撞。
「那妳想我做甚麼?」這個力量強大的女人必然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樊樂文開門見山問。
「聰明,夠直接。」火紅女子雙手抱胸說,「想不想得到那個靈能女子?」她雙眼一瞟,向樊樂文說。
火紅女子口中的靈能女子,不用說就是樂凱齡吧,就連樊樂文最喜歡的女人是誰也知道,這女人殊不簡單。這個相識不久的神秘女人,就像早已洞悉一切,他也無需再作隱瞞。
「迦靈符布實在太厲害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樊樂文回想與樂凱齡對戰時的一面倒情況,顯得有點沮喪。
「單憑你一個當然不是她的對手,但多幾個『你』的話,情形可不同了。」火紅女子說時一直打量著樊樂文異變了的身軀,極感興趣。
「其實我也是誤打誤撞,加上有點死好命才得到這副身軀的。」樊樂文低頭望望自己胸膛,帶點感觸地說。
火紅女子聽罷樊樂文之言,微感驚訝,想不到從他身上竟仍感應到「善意」,猶記得第一次見那副他奄奄一息的模樣時,那種強烈的仇恨味道,仍清楚記得,到了此刻竟還殘存著「善意」,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首次遇上這種情況,然而感應「壞人」的天賦必不會錯,看來她救活了一個萬中無一的「奇異變化者」。
樊樂文看著火紅女子面色有變,還以為她懷疑自己在說謊,於是繼續說下去。
「放心吧,我也約略知道我是如何變成這樣的,只不過......」樊樂文說到一半忽然想到甚麼似的,變得猶豫起來。
「你替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你製造出來的只是你的侍從,沒有我給予你的『力量』,他們全都不是你對手。」火紅女子一邊指著樊樂文的骨翼一邊微笑著說。
怨懣的壓迫感逐漸平伏,火紅灼熱的氣息也迅即歸於無,深夜的密林回復正常秩序,蟲鳴鳥叫,夜獸低吼,彷彿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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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萬里亭」內,樂凱齡到達之時,燕鎮藩和韓少銘早已在此等候著,觀乎兩人的眼光似乎並不是邀約者,三人交換了眼神後,確定邀約者都不是對方,都表現得錯愕非常。
「到底是誰約了我們......」韓少銘話未說完,一把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其說話。
「是我特意邀請三位過來的。」來者正是李牽明。
三人見到李牽明,並不感到意外,卻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不消說定有某些「特別」的事情需要三人的幫忙吧。
「慢著,上次的算吧啦,今次如何計數?」燕鎮藩不會做蝕本生意,上次「大贈送」後,李牽明一直都沒有表示,今次非先問酬勞不可。
「是啊,上次的事情讓我做了十多年的工作便首次上班遲到,這筆帳還未與你算哩!」韓少銘說時與燕鎮藩一同以責備的眼光盯著李牽明。
「嗯,我們這麼相熟,不是每次都要計數的......」李牽明被燕韓兩人逼迫得渾身不自然,欲以嬉皮笑臉胡混過去。
「是不是上次那件事情還有下文?」樂凱齡無視三個男人互相抬摃,逕自向李牽明問。
聽罷樂凱齡的聲音,三個男人當即靜了下來,李牽明清一清喉頭,拿出一份文件,展示向三人。
「今朝收到報案通知,古震東的寓所疑遭人洗劫。」李牽明把一份連帶照片的文件展示予在場三人。
樂凱齡接過文件,看清楚照片後,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從照片所見,古震東的單位凌亂非常,雜物滿地都是,表面看上去與遭洗劫無異。
「古震東死了這麼久,警方亦已取走所有重要證物,剩下來的都是不值錢的東西,還有甚麼可以偷?」韓少銘看著照片,心感奇怪問。
「他要的東西並不是表面所看的,我們需要再去那地方了解。」樂凱齡接著說。
三人目光都向著李牽明,李想了一想後,也點頭表示同意。
「反正那裡應該沒有人敢接近了,應該沒有問題。」李牽明攤開雙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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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古震東和玄靝雙雙命喪古的住宅後,再加上古練製邪術的秘密公諸於世,這單位早已是凶宅中的凶宅,根本沒有人敢再接近,更何況,古是個潦倒的人,沒有值錢的東西留下,有誰會對這生人勿近的窮地方打主意呢?
四人到達古震東的故居後,鐵閘和大門都虛掩,顯然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數條警方遺留下來的殘存封條,除了雜物,甚麼也沒有。
四人在單位內分頭搜尋,望能盡快找出不尋常的地方。
「他要的並不是金銀珠寶,是可以進一步增強力量的東西。」樂凱齡走到假天花的洞口下方,仰望著說。
那個洞口,正是古震東曾經收藏「大還丹」的暗格。照理樊樂文取走丹藥後,那裡已甚麼都沒有,然而樂凱齡煞有介事地注視著那裡,似乎另有所想。
「增強力量的東西?這裡還有嗎?」燕鎮藩有點不解地問。
「古震東與你一樣,都擅於奇門八卦之術,他刻意收藏的東西,一般人無法找到。」樂凱齡轉眼望著燕鎮藩,嘴角翹起並微笑著說。
把最討厭的人歸類成同一類人,燕鎮藩心裡不是味兒,悶哼了一聲,選擇沉默不語。
「既懂奇門八卦之術,又知道假天花的秘密,莫非就是……」韓少銘話未說完,李牽明便搶著回應。
「肯定是樊樂文!」李牽明刻意提高嗓子,欲引起樂凱齡的注意。
樂凱齡沒有理會那兩個甚麼也搶著說的男人,一直望著假天花沉思不語。
「那玄靝的道堂有沒有遭到搗亂?」提到樊樂文,燕鎮藩便想起玄靝。
「沒有收到玄靝道堂被破壞的消息。」李牽明想了一想說。
「樊樂文追隨玄靝多年,對玄靝道堂的一切瞭如指掌,無需大費周章去尋找『秘密』,甚至可能早已知曉玄靝的修練秘密。」樂凱齡簡單分析,使事情變得理所當然。
三個男人同時點一點頭,看來搗亂之事情大可能是樊樂文所為。
「這傢伙一生都在爭名逐利,為名利不惜出賣同門,到頭來不得好死,還要留下甚麼的秘密送進棺材內,這些東西他還留得住嗎?到後來還是被外人坐享其成,真是笑話,這人的一生根本就是一個笑話!」燕鎮藩望著凌亂一片的荒廢單位,輕嘆一聲,感觸地說。
燕鎮藩與古震東惡鬥半生,萬料不到對方就這樣死去,更想不到這個到死也不悔改的傢伙,死後還留下沒完沒了的孽障,方發覺怨恨了這麼多年的人,竟是個如此不堪的人,人生就是這麼可悲,亦這麼可笑,驀地,竟然有種釋懷的感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竟然有人到死這一刻仍心懷執念,在場四人見識過古震東這個人,不禁黯然,心想會不會步這個人的後塵,甚至乎這人正是自己的寫照?
沒有人再說半句話,氣氛死寂得仿似聽得到其他人的呼吸聲般,教人不安的靜謐,必須有人打破。
「樊樂文兼得古震東和玄靝的修練秘密,或許能鑽研出回復其身體原狀的方法,只不過,變成這個模樣的他力量大增,也許已不想回復當初的模樣了。」樂凱齡主動發言,打破悶局。
「妳意思說,樊樂文想利用這種力量,去幹一番大事?」韓少銘點點頭問。
「這傢伙沒好事可幹,看來想搞得滿城風雨才是。」燕鎮藩接著說。
「他妄想,在他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前,我定必把他繩之以法。」李牽明自信滿滿地說。
燕韓兩人不禁失聲一笑,李牽明見兩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悶哼一聲,別過臉來不理兩人。此時樂凱齡突然走到放在一旁的斷梯處,擺到假天花洞口下方,竟作爬上去之狀!
三個男人大驚,連忙走過去欲阻止,只是樂凱齡的行動太快,三人未及捉住她便已爬到斷梯頂部,只是高度仍與假天花有一段距離,於是縱身一跳,跳到假天花的位置,僅用雙手抓住邊緣,身體凌空。
樂凱齡僅用雙手支撐整個身體,猶幸體態輕盈,有半刻功夫可以看清楚假天花內裡情況。
爾時三個男人已爭相走到樂凱齡下方,就在李牽明走到她腳下時,她突然墮下,他的雙肩借力一跳,跳到地上,韓少銘和燕鎮藩連忙上前攙扶。
「謝謝妳銘哥哥。」樂凱齡對韓少銘微笑著說。
一對年青男女四目交投,互投情意,已沒有燕鎮藩的份兒。年輕人的愛恨纏綿,燕深深體會到,看著兩人不禁失聲一笑。
「不好意思,借了你肩膊一用。」樂凱齡轉頭帶點歉意地向李牽明說。
「不要緊,最重要能幫到妳,這是我的榮幸。」李牽明說時刻意走到樂韓兩人之間,自吹自擂地說著,迫使兩人「分開」。
看著兩男為一女爭風呷醋,燕鎮藩笑不攏嘴,男女之間的感情千絲萬縷,教人煩擾,然而每個人經歷過後,都會有所感觸,會心微笑。
樂凱齡睥睨了燕鎮藩一眼後,回想剛才所見,變得一臉擔憂。三個男人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有再說話,專注地聆聽著她隨後的說話。
「剛才我見到假天花內部,見到留下一個方形殘印,並不是一般裝載丹藥的圓形瓶印。」樂凱齡道出剛才凌空所見,三男一臉惘然,她於是繼續解釋,「我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他盜取的極有可能是練功心法,若他能融合古震東和玄靝兩人修練之法,便有可能練成如他現時般的超常體質,而假設此法能用於他人身體上,那麼製造出超級人類團隊,甚至乎軍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她面有難色地說。
「樊樂文有此本事嗎?」李牽明心感奇怪問。
在李牽明眼中,樊樂明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何來統「軍隊」本事?
「樊樂文是一條鑰匙,只要找到適當的門,其力量便可以無限地擴大,而開啟這道門後,必須有一個引導者,才能看見門後有多麼強的力量。」樂凱齡說了一段玄之又玄的說話。
樂凱齡說玄話,李牽明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是仍舊不明所以,是以轉頭向燕韓兩人求助。
「妳意思說,另外還有人操控著樊樂文?」韓少銘略有所悟地說。
「沒錯,此人除了有駕馭樊樂文的能力外,還可以幫助他製造出超人兵團,這個幕後黑手才是我們真正要面對的對手。」樂凱齡點點頭說。
「能夠控制變成這樣子的樊樂文,還可以替他製造出超人兵團,這「人」的力量早已遠超人類。」燕鎮藩約略分析那個神秘敵人的實力。
「魔鬼之翼,必為魔鬼所賜,那幕後黑手,極可能就是第三頭現世的魔鬼。」樂凱齡嘆了一口氣說。
「魔鬼?第三頭?這世上真的存在著魔鬼嗎?還不只一頭?到底還有多少?」一時間接收太多從未聽聞過的知識,李牽明表現得難以置信,不停追問。
連番的遭遇早已超出自己所知的範疇,原來從小所認知的傳說故事,竟然真實存在,更是人類存亡的關鍵!面對難以理解的三人,李牽明一時間難以接受。
李牽明的問題,在場沒有人回答,燕韓兩人均以無奈的眼光望著樂凱齡,而她只是長嘆了一聲,望著天空。李凝望著樂,不知怎解,向來給他強悍非常的她,此刻看來有點落寞,是即將面對的敵人太強,抑或是我方的力量太弱?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答不到。
李牽明凝望著樂凱齡纖瘦的背影,心裡突然湧出一種感覺,他必須要變強,強得可以協助她應付強大的敵人,甚至乎強得足以保護她?
沒有人再說話,再一次面對魔鬼級敵人,結果難料,現在只能做到的,就是養精蓄銳,期望有消滅魔鬼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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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偏僻而幽暗的山洞內,一個黝黑的身影,正盤坐著,雙眼緊閉,雙手提到胸前,十指屈曲成一個圓圈,樊樂文唸唸有詞,正在修練著奇怪的術法。不一會,兩團綠色和紅色的氣團分別自其雙掌掌心處形成,原本兩股互不相容的氣勁,在他不知名的咒語牽引下,竟然慢慢融合起來,並逐漸變成一個烏黑氣團。
爾時,一個健碩的年青男子步進山洞,觀其一頭染髮、滿是紋身的樣子,顯然昰個小混混。他步履蹣跚,一臉驚惶失措的樣子,似在逃避後方的人物般。後方的人緩步而至,正是那個一直暗中幫助樊樂文的火紅女子。紋身男子無論身形和體格,看上去都比身形纖幼的女子強大得多,然而此刻看來,健碩男猶如獵物遇上捕獵者般,害怕得慌不擇路,逃奔至樊跟前,失足絆倒,整個人俯伏在地上,竟恐懼得全身發抖,連支撐起身體的力量也沒有。
火紅女子踢一踢健碩男的後杓子,迫使他翻轉身子,面向著樊樂文。
「來看看你這幾天修練的成果吧。」火紅女子示意樊樂文說。
樊樂文張開雙眼,一雙摻雜著綠色和紅色氣息的眼睛凝視著健碩男,然後雙手一翻,黑色氣團便朝健碩男面部射過去。黑氣迅速竄入健碩男的七孔內,只見他全身抽搐了數次,然後全身肌肉賁張,發出如野獸的低鳴聲音。健碩男雙眼變得空洞,張著嘴巴,緩緩地站起來,並面向著樊樂文。
火紅女子望著樊樂文的「製成品」,表現得相當滿意,他趁她注意力分散之時,雙眼青光暴現,向變成傀儡的健碩男揮揮手,傀儡大吼了一聲,迅即轉身,掄起拳頭便向她撲過去。傀儡重拳飛撲而至,她以快如痴風的身法移到「他」後方,右手伸出食指,輕點在「他」後頸椎位置,「他」立即停頓下來,如僵屍般筆直地站著,垂下頭,一動也不動。
樊樂文欲趁火紅女子忙於對付傀儡,背著他未及轉身之時,鼓動雙掌之氣,打算從後重擊她。然而,他雙掌未及聚氣,已感到額頭一陣涼意,她的手指指尖已離他不足兩寸的位置。他見狀只能勉強收起氣勁,變得一臉惶恐,他心知,只要她的火紅氣勁穿過其頭顱,他必死無疑。
「哦,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你真的能夠製造這樣的小玩意。」火紅女子望著傀儡,冷笑著說。
火紅女子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傀儡,指住樊樂文額頭的手指,快速而準成,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你要記著,我是主,你是僕,你製造出來的東西屬於我,你也是屬於我,你只管依我的說話去做事,莫要搞甚麼小動作,明白嗎?」火紅女子轉過頭來,以一雙目光凌厲的眼睛盯著樊樂文,冷冷地說。
火紅女子的氣場壓得樊樂文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起初也拼力對抗,到最後只有沮喪地放棄,畢竟兩人的力量差距實在太懸殊。
「怎麼了?我的說話你聽到嗎?」火紅女子見樊樂文沒有回應,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看著自己,於是稍為提高噪子再問。
此刻的樊樂文戰意全消,吁了一口氣,微彽下頭,表現臣服。
「知道了,主子。」樊樂文恭恭敬敬地回應。
火紅女子滿意地點點頭,收起右手,與樊樂文擦肩而過。
「我會繼續給你煉製傀儡的材料,你只要好好在這裡修練,待煉成一隊可供我差遣的傀儡後,你就是傀儡們的頭目。」火紅女子說罷便笑著離開。
樊樂文目送火紅女子遠去,待她的氣場消失後才敢再移動。
這個神秘女子究竟是甚麼人物?既擁有連他也無法招架的強大力量,又對自己的一切瞭若指掌,這個完全陌生的美艷女人,何來有這種能耐?擁有如此強勁的力量,早已超越一般人類和妖怪,難道是樂凱齡也難於應付的那種級數嗎?若果是魔鬼,恐怕她已另有打量,自己也不過是一隻棋子了。樊樂文知道,火紅女子必須消失於人間,只不過自身力量遠遠不及她,看來唯一希望,就寄望在那個又愛又恨的樂小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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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數天,平靜得教人不安,仿似是一個年代終結之徵兆,亦像一場暴風雨的來臨,養精蓄銳的眾人,正等待著一場慘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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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凱齡、韓少銘和燕鎮藩三人正以高速飛奔穿過一個密林,密林盡頭是一片空地,空地前是一個矮崖,崖下有一個大山洞。
樂凱齡等三人停下來,一同望著前方妖氣大盛的山洞。
「是這裡了。」樂凱齡話剛說完,便聽到一把熟悉不過的聲音。
「你們終於來了。」樊樂文站在崖上,俯視著三人說,他雙手抱胸,嘴角翹起微笑,仿似早已料到三人會找到這個地方。
這幾天,樂凱齡等人都專注於尋找樊樂文藏身之處,從報章裡得悉近日某密林附近發生多起人口失蹤案件,而且失蹤者都是壯年男子,並不像一般失蹤案件的事主如幼孩或是少女,事態絕不尋常。尋人覓地正是李牽明的專長,三人向其道出原委後,在李的幫助下,很快便找到這個生人物近的黑暗洞穴,於是趕來這處,查證樊是否藏匿在此。
「樊樂文,你回頭吧,現在還趕得及。」樂凱齡向站在上方的樊樂文高聲勸說,欲以最後努力讓他重返正軌。
樊樂文凝視著樂凱齡,與這個「唯一希望」,亦是唯一心愛的人為敵,他心裡確實萬般不願意。
就在樊樂文猶豫不決之時,一束快速而銳利的紅色光芒突然旁邊的石山後射出,正正射向其太陽穴位置。光束去勢太快,樂凱齡等人懂得作反應時已然太遲,妖氣已全數滲進他體內,他迅即發生強烈變化。
樊樂文全身抽搐了數下後,驀地身體爆發出強烈的黑色氣勁,雙眼眼神由疑惑轉變為兇狠,低聲吼了數聲,變得如一頭憤怒中的野獸般,殺氣騰騰。
「廢話!」樊樂文狠狠地拒絕樂凱齡,說罷再度催動黑色妖氣,「既然你們這麼想死,就由他們先來招呼你們吧。」他說罷提起右手,一團黑色妖氣迅即在其掌心上形成。
只見樊樂文右手向上一推,黑色妖氣團拋上半空,並於半空爆發,變成黑雨,黑雨降落在空地上,山洞裡面開始出現變化。
濃稠的妖氣不斷從山洞裡噴發,十數個彪形大漢自洞內跑出來,每個人都眼神散渙,不斷發出低吟,如行屍走肉般,見到樂凱齡等三人,便如捕獵者見到獵物般,瘋狂地撲殺過來。
樊樂文竟草菅人命,製造出如此半人半妖的怪物?看來事態比想像中嚴重。眼見每「人」都殺氣騰騰,樂凱齡等三人不敢怠慢,連忙使出看家本領應付。
只見韓少銘和燕鎮藩分別以「靈光指」和「五雷掌」向傀儡巨漢們進攻,樂凱齡則以迦靈符布幻化出多種武器,一次過向多個傀儡攻擊。
三人面對傀儡們,如虎入羊群,不消數刻,十多名身形魁梧的狂漢便全數擊倒,跌在地上,再也不動。
「次貨果然靠不住。」樊樂文說罷便一個縱躍,一團黑色妖氣自其右手掌心形成,向樂凱齡正面進攻。
樂凱齡重重地向前踏一步,雙手劃出一個大圓圈,迦靈符布金色氣牆堪堪擋住樊樂文的攻擊,任他加力施壓,氣牆仍固若金湯,點滴不進。兩道寒勁從後而至,眼見韓少銘和燕鎮藩助攻將至,樊不敢再戀戰,向後打了一個空翻,在矮崖之上站著,與三人對峙。
「樊樂文,你是無法戰勝我們的,收手吧,不要再用魔氣。」樂凱齡仍盡最後努力勸說樊樂文。
「真的嗎?」樊樂文翹起嘴角笑著說,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那你們嚐試一下失敗的滋味吧。」他說罷便鼓動黑色妖氣,黑氣迅即籠罩他全身。
樂凱齡等三人見樊樂文竟然練成如此強橫的魔功,均顯得錯愕非常,是以並未敢貿然進攻。
不一會,只聽樊樂文長嘶了一聲,倏地向前一躍,挾帶黑氣的身子如疾箭般攻向三人中間的樂凱齡處。三人萬料不到看似笨重的樊竟然有如此迅捷的速度,當燕韓兩人懂作反應時,樊已攻到離樂不足半尺範圍。
樂凱齡帶點狼狽地轉動雙手,迦靈符布氣場雖能勉強形成,但妖氣速度實在太快,有一部分已穿越氣牆,直插向她頭顱處。滿以為她就此重傷,豈料一股純金靈氣突然自其眉心處爆發出來,不但盡數化解黑氣,更帶動迦靈符布,鋒銳氣勁如利劍般直刺向衝前中的樊處。樊慌而不亂,及時側身避過銳利氣勁,爾時「靈光指」和「五雷掌」已攻至,樊不得不急急翻身,帶點狼狽地退到小丘上。燕韓兩人心繫樂,故不作追擊,留守原地。
「凱齡,你沒有事嗎?」韓少銘走到樂凱齡身邊,關切地問。
「沒事。」樂凱齡如夢初醒,帶點恍惚地回應,就像想不到剛才可以死過返生般。
眼見黑氣近在眉睫,樂凱齡本想與樊樂文同歸於盡,就在生死繫於一線間,身體內忽爾有一股強勁能量自內心深處爆發出來,迅即遊走到其眉心處,不吐不快,射出來之後,威力竟然如此驚人。她望著燕鎮藩,燕只是微微點頭,竟然並沒有對此感到意外。
一道血痕自樊樂文左頰處出現,由於他修練了魔功,因此其血液已呈暗紅,猶如死人的血液般。他不但沒有對那道純金靈氣感到驚訝,反而見其嘴角揚起微笑,仿似猜測到甚麼似的。
「她果然並非凡人。」樊樂文想了一想,然後閉起雙眼,深深一個吐納,再度鼓動體內妖氣。
濃重黑氣凌厲迫人,樂凱齡等人連忙催動靈力抵抗。只見樊樂文睜大雙眼,全身爆發出強烈的妖氣,怒吼了一聲,便如疾箭般向樂等三人強攻過去。
妖氣攻勢凌厲,樂凱齡等三人雖然好整以暇,但是仍被銳利的黑氣衝撞得分散開來。燕韓兩人稍稍穩住身子後,便從左右兩方攻向樊樂文處。此刻的樊力量大增,不但盡數吸收兩人的氣勁,雙手橫向一伸,更把兩人打飛老遠。樊還未著地,便雙手轉攻站在前方的樂凱齡。
樂凱齡依樣打出護身氣牆,這次的氣牆比之前的靈力強大數倍,樊樂文的攻勢如泥牛入海,全數化解。此時樊已著地,只見他重重地踏在地上後,雙手一轉,另一股銳勁黑氣迅速射向樂處,竟穿透迦靈符布的氣牆,直撲樂的頭顱!
燕韓兩人鞭長莫及,眼見樂凱齡生死繫於一線,奇妙的事情再度發生。純金靈氣自樂體內再度爆發來,只見她雙掌氣勁化成氣團,狠狠一撥,竟然徒手擊破樊樂文的妖氣!與此同時,迦靈符布仿似受到感應般,氣牆迅即轉化為利刃,向樊胸口處高速插過去。
形勢瞬間逆轉,結果也教人始料不及。樊樂文沒有做出任何閃避或抵抗的動作,竟然硬生生接了迦靈符布的黃金利刃!黃金靈氣穿過他的身體,大量黑氣從他的傷口處散發出來,消失於空氣中,他亦如洩氣皮球般,最終不支倒下。樂凱齡見狀立即上前,及時托住他,見他已七孔流血,看來命不久矣。
「你為何這麼傻,不閃不避?這樣你必死無疑!」樂凱齡向樊樂文問。
此時樊樂文魔性已盡去,雖然未能回復以前的模樣,但是殺氣全消,更露出久違了的笑容。
「能幫助到妳的,便已足夠……小心她的火……」樊樂文吐出最後一口氣後,便吐血而亡。
「樊樂文!樊樂文!」樂凱齡高聲呼喚數次,樊樂文已毫無反應。
此時韓少銘和燕鎮藩已趕到樂凱齡身邊,見樊樂文面如死灰,看來已死去。樂向兩人搖一搖頭,三人望著樊的屍首,不禁搖頭嘆息,始終救不了他。
樂凱齡強忍悲痛,放下樊樂文的屍體,站起來注視著小丘旁的岩石處。領教過樊樂文的攻擊後,三人都知道黑氣的厲害,這個幕後操控者的實力,可想而知,是以收斂心情,迎戰強敵。
「出來吧,我們早已知道妳在這裡了。」樂凱齡向岩石處高聲嚷著。
一聲妖嬈的笑聲突破死寂的氣氛,還未看到這個幕後黑手的廬山真面目前,已感到一股灼熱難耐的氣息。
「火……」感受到如火焦灼的氣息後,樂凱齡不禁想起樊樂文臨死前的那句說話。
燕韓兩人同時注視著前方的山丘處,這股壓倒性的力量,似曾相識,難道眼前就是樂凱齡所說的「第三頭魔鬼」嗎?爾時,一個挾帶著絲絲火舌的女性身影已無聲無色地顯現三人面前。
「魔鬼熾煖燁煵,現世了。」樂凱齡看清楚眼前女子後,便確定其身份。
火紅女子全身火舌張揚,婀娜的身段一邊搖擺著,一邊妖嬈地笑著。當她聽到樂凱齡道出其真實姓名後,便收起笑容,略帶驚訝地凝視著樂。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看來妳這個娃兒不簡單哩!」熾煖燁煵以一雙長長的丹鳳眼盯著樂凱齡,嘴角帶笑地說。
「妳這個魔鬼,製造出這種行屍走肉的傀儡,讓他們生不如死,心腸比蛇蠍更惡毒!」樂凱齡高聲斥責著,說時不禁望了樊樂文的屍身一眼。
「愚蠢。」熾煖燁煵冷冷地回應,「沒用的棋子只有滅亡一途,你們也不例外。」「她」說時已運起身上的火焰,準備攻擊三人。
「熾煖燁煵是報復與殘酷的魔鬼,她的報復之火會把人的理性消秏殆盡,大家不要觸及其火舌,否則便會被殘酷之念操控,變成只懂殺人的傀儡。」樂凱齡向燕韓兩人叮咐,說時望望韓少銘,似有意提示他不要衝動。
韓少銘點點頭,爾時熾煖燁煵右手火舌已積存成一個大火球,火球夾雜著大量黑氣,然後她翻掌一拋,火球迅即爆發成無數黑氣火舌,從多個角度攻向三人處。
只見燕韓兩人向樂凱齡打了一個眼色,竟逕自向左右兩邊跳開,樂凱齡則深深吸了一口氣,並在身前劃出一個大圓圈,迦靈符布急速旋轉成漏斗狀,金色靈氣牽引黑氣火舌,全數吸納入漏斗內部,黑氣迅即全數消弭化解。就在此時熾煖燁煵感到兩側的殺氣,燕韓兩人分別從左右兩邊攻到離她不足兩尺距離,她雖然有點驚訝,但是毫無懼色,只是作了一個吐納,黑氣火舌便迅速包圍兩人,並吞噬兩人的靈氣。燕韓兩人見狀不敢戀戰,縱身一跳離開,跑到樂凱齡位置。
「很厲害,竟然不動雙手便化解了我和老燕的攻勢。」韓少銘退到樂凱齡身邊說。
燕鎮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樂凱齡身旁,一直盯著熾煖燁煵,而樂也沒有回應,三人早已領教過魔鬼的力量,對方如何難纏心中有數。
「鵰蟲小技。」熾煖燁煵不屑地說,「你們凡人的技倆在我面前只不過是涼風一陣,」她說時視線轉向樂凱齡,「反而小丫頭的迦靈符布果然有點本事,竟能化掉我的地獄之火。」她向樂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知道迦靈符布的事情。
魔鬼們看似都是獨行獨斷的傢伙,其實它們之間有著微妙的連繫和感應,究竟這些擁有強勁力量的傢伙在葫蘆裡賣甚麼藥呢?樂凱齡雖仍未知道事情始末,但已約略猜測得到,魔鬼們正進行著一個關乎人類存亡的計劃。
「看來我要認真一點才能清除這三個障礙物。」熾煖燁煵說罷攤開雙手,深深吸了一口氣,黑色魔火迅即爆發,範圍和強度都比之前強數倍。
樂凱齡眉頭一皺,黑色魔火灼熱無比,瞬間把世間所有燒成灰燼,這才是魔鬼的真正力量,是以只有專心迎戰,望能在對方力量未達顛峰前擊敗之。燕韓兩人見狀也收斂心情,凝聚最強的力量應付強敵。
只見熾煖燁煵縱橫身一跳,如疾風般高速向樂凱齡等三人飛躍過去,燕韓兩人依舊從左右兩邊助功,惜今次對手的力量實在太強,未能接近對方已被強烈黑氣轟彈開去,跌在老遠地上,受了內傷,一時間也無法站起來。猶幸「她」的目標是樂凱齡,根本沒有放燕韓兩人在眼內,黑氣只是輕輕衝撞了兩人,兩人得以保住性命。只見「她」十指長出尖銳而長的利爪,挾帶著強烈黑氣,向樂劈頭拍打下去,對方攻勢急且勁,樂只能把全身靈力集中在一點,迦靈符布變成椎形氣牆勉強格擋黑氣魔爪,但因未能及時聚氣,金光靈氣很快便被黑色魔氣完全壓制住,眼見即將爆頭收場,殊不知「神秘力量」再度從樂額頭處爆發出來,不但包圍著黑氣利爪,更逐漸侵蝕黑色氣息。「她」見勢色不對立即收起魔爪,帶點狼狽地退後數尺,穩住身子後,可見一條清晰的血痕出現在其臉上。
「那是甚麼的力量?這種力量絕非來自人類。」熾煖燁煵凝視著樂凱齡皺著眉頭沉思,爾時其臉上的血痕已迅速復完。
多番發揮過那種未知的力量後,樂凱齡感到十分疲倦,但見熾煖燁煵看來沒有受到太大傷害,只好強忍著頭顱的劇痛,勉強集中精神,準備再戰。韓少銘雖已見識過樂那種超乎想像的力量,但仍表現得甚為驚訝,反而燕鎮藩雖然表現得錯愕,樂竟能一招便擊退魔鬼的攻擊,但是並沒有韓那般大反應,表情更有點沉重,似乎知道一些連樂也未知道的事情。
「既然對手是這種等級,那我便要來真的了。」熾煖燁煵說罷雙眼爆發出血紅色光芒,接著身體亦開始發生變化。
濃稠黑氣迅即包圍著熾煖燁煵全身,整個湮沒了「她」,黑氣內部不斷發出奇怪的低吟,方圓十里的空氣彷彿都被這個黑洞吸進去般,壓迫得樂凱齡等三人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魔鬼的真正力量……」樂凱齡雙眼發著金光,不自覺地吐出話來,感覺似曾相識,就像見到久違了的朋友般。
樂凱齡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般,燕韓兩人見狀亦無暇細想,他們刻下最重要的是應付一頭即將露出原形的魔鬼。
火紅光束從黑氣團破空而出,樂凱齡等三人隱約可見熾煖燁煵的原形,呈流線型的頭部,以及粗糙的皮膚……
魔鬼即將現形,超越人類極限的大戰一觸即發,就在此時,熾煖燁煵突然停止變身,一個洞口驀地出現在半空中。
「還未是時候……丫頭,給妳活多一陣子……」熾煖燁煵向樂凱齡拋下了一句話後,便迅即跳入奇異洞口內,洞口隨之消失於空氣中,一切回復平靜。
待熾煖燁煵的氣息完全消失後,三人如釋重負,至此方能鬆一口氣。
「又是這樣子?這些魔鬼究竟在盤算著甚麼?」韓少銘望著熾煖燁煵消失的方向,滿臉狐疑地問。
樂凱齡沒有回應,這些力量非凡的怪物最終目的為何,她一點也不知道。危機過後,她轉身望向燕鎮藩,欲從他身上得悉一些對她非常重要的秘密和真相。
「那是甚麼的力量?為甚麼連我也不知道?」樂凱齡回想剛才金色靈氣爆發時的情景,直接向燕鎮藩問。
「其實妳已擁有迦靈符布,再擁有那種力量並不是奇怪的事情……」燕鎮藩話未說完,樂凱齡便高聲打斷。
「為甚麼我會擁有那種力量?」樂凱齡咬牙切齒地追問,似乎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
燕鎮藩見狀也不能再隱瞞下去,於是嘆了一口氣,開始道出樂凱齡的真正身份秘密。
「有一些事情,也許妳是時候要知道了。」燕鎮藩面色凝重地說。
燕鎮藩鮮有如此認真,就在此時忽然聽到一大班人馬腳步聲音,原來是李牽明帶領著一隊警察趕到現場。戰場所有事情都一瞬即逝,雖然不足五分鐘的光景,已經歷了萬千變化,眾警員見滿地屍骸,無不大吃一驚,若不是有李在場,恐怕早已拘捕三人。
李牽明走到樊樂文屍身旁邊,蹲下並探探頸部脈博,不一會收回手指。
「他死了?被誰所殺?」李牽明見樊樂文的死狀,也不禁心頭涼了一陣。
「魔鬼熾煖燁煵。」樂凱齡望向半空說。
樂凱齡的答案,李牽明不明所以,但見燕韓兩人一臉心事似的,欲上前查詢,她立即出言打岔。
「有一些事情我想弄清楚,李警官,這裡交給你了。」樂凱齡向李牽明交代了一句,然後向燕韓兩人打了個眼色,便逕自離去。
「李警官,遲一點再向你說清楚。」韓少銘亦拋下一句話後,與燕鎮藩兩人隨樂凱齡離去。
李牽明環視四周,十多具屍體,全部都死相怪異,尤其是樊樂明那身黑漆漆的皮膚,更是他從未見過的狀況,是以顯得有點懊惱,唯望韓少銘盡快道出真相,否則這起懸案的報告便不知怎樣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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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鎮藩帶樂凱齡和韓少銘到釋道墳場的天靈閣前,夜深的天靈閣杳無人跡,陰森得連夜間保安也不敢在此逗留,寒風凜凜,更使這座供先人安息的地方倍添淒涼。
「為甚麼帶我們到這個地方?」樂凱齡環視四周,只有漆黑一片,於是帶點奇怪地問。
擁有迦靈符布的樂凱齡百妖難犯,是以周遭的魑魅魍魎都不敢接近三人方圓三尺範圍內,死寂的黑暗,反而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
「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有個地牢?」燕鎮藩對樂韓兩人問。
樂凱齡和韓少銘面面相覻,韓在這裡工作多年,都未曾聽聞過天靈閣有地牢的事情,每個樓層都經過無數次,韓都沒發現有甚麼秘道和暗格,刻下竟獲悉有一個地牢,表現得難以置信。
「沒有,連楊場主也沒有提及過。」韓少銘話未說完,燕鎮藩便出言打斷。
「那個肚滿腸肥的臭胖子,怎會知道這個秘密?若給他知道,恐怕這個早已不是秘密了!」提到場主楊天浩,燕鎮藩變得非常激動,言詞間更充滿戲謔。
韓少銘望望樂凱齡,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為何一向冷靜的燕鎮藩會如此大動肝火,唯一可知道的,就是燕與那個楊天浩必定有很多恩怨情仇。
「鑰匙在嗎?」燕鎮藩問。
「嗯,有,有。」韓少銘唯唯諾諾地回應,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天靈閣大門鑰匙。
楊天浩日上三竿才上班,開門責任早已落在韓少銘等數個督導員身上。
韓少銘打開了天靈閣的大門,待三人都進入後立即鎖回,以防有人看見。樂凱齡甫進入天靈閣後,忽爾停了下來,望著大堂旁邊的「先人升仙圖」發呆。
「凱齡,怎麼了?」韓少銘依樂凱齡的視線方向,轉頭望著圖畫問。
位於天靈閣大堂的大型石壁畫,名叫「先人升仙圖」,壁畫於天靈閣開幕時由一位善長贊助而成,圖高三層,長逾百尺,顧名思義,內容講述先人離世後轉生往極樂世界的情形。韓少銘每天上班都會經過此圖,自然熟悉不過,然而看了這麼多遍,還不覺得有甚麼特別,樂凱齡第一次見到便有如斯反應,實感難以理解。
「沒甚麼了,只是感到這裡似曾相識。」樂凱齡說罷便隨燕鎮藩而行。
韓少銘向燕鎮藩方向望去,雖然燕沒有回頭,但是隱隱聽到微微的嘆息聲音,不難想到,這天靈閣與樂凱齡必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關聯。
韓樂兩人隨燕鎮藩走了數分數,走到地下樓梯前方停下。
「老燕,你在說笑吧?這裡已經是地面,那來還有甚麼地牢?」韓少銘指著樓梯前方的空地,帶點失笑地說。
「凱齡,用力地蹬一下吧。」燕鎮藩沒有理會韓少銘,逕自向樂凱齡說。
樂凱齡點點頭,竟依燕鎮藩所指向前蹬了一下,當韓少銘欲取笑兩人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前方空地驀地變成中空,內裡發出強光,沒有戒備的樂凱齡不防有變,重心一失,幾乎跌墮下去,猶幸韓少銘及時扶著她。三人看清楚後,竟然是一條地下秘道,梯級伸延下去,看來別有洞天。
「凱齡,只有妳才能開啟這條秘道。」燕鎮藩示意樂凱齡進入。
樂凱齡深呼吸了一口,方才定過神來,心內感覺到,秘道內藏有一些她應該知道的未知事情,於是昂然步進。
「你們也下來吧,好有個照應。」樂凱齡著燕韓兩人隨她而行。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樂凱齡,竟要求兩人陪伴,可想而知秘道內的情況連她也難以估計,燕韓兩人互相打了一個眼色,便隨她而行。
秘道雖然沒有燈光照明,但是光亮非常。兩邊的白色石牆,石料是連燕鎮藩也不知道的種類,亦是這種奇妙的白色石頭發出來的光芒,讓三人可以清楚看見四周的狀況,縱使兩旁較為狹窄,也沒有給人佢促的感覺,樓梯是另一種不知名的岩石建造,表面看來光滑非常,卻不會令人滑倒,縱使較為狹窄,整個環境予人一種恬靜舒適之感。步行一會兒後,樓梯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一道沒有門柄的門。
樂凱齡從來未曾見過這樣子的門,質料也是不知名的,通透得來卻有點刺眼,還隱隱給人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似是一種未知的金屬。雖然一切看來都很陌生,但是她心底裡有一種難以言諭的熟悉感覺,門後的光景,也許就是自己身世的真相吧?
「那道門只有妳才能開啟。」燕鎮藩向呆若木雞的樂凱齡說。
樂凱齡輕輕搖一搖頭,稍定心神後,小心亦亦地提起右手,跟著用力地向前一推,一種既熟悉又溫暖的感覺驟然籠罩全身。門被推開後,竟立即分解熔化,內裡的空間射出強烈的光芒,刺得三人睜不開眼,強光迅即侵佔一切,她只感到輕飄飄的,飄進不知名的空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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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樂凱齡可以再度看得見事物時,發覺正身處一座不知名的建築物前,她感覺到正躺在玄關之上,卻無法動彈,原來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個初生嬰兒,彷彿躺在一布料光滑的衣衾內。她只懂牙牙輕叫,感到徬徨無助,就在此時,一個面容慈祥的中年女士以溫暖的雙手抱起她,還從衣衾內拿出一張字條。
「樂凱齡……」樂凱齡隱隱約約聽到中年女士講出一個名字。
那不是自己的名字嗎?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樂凱齡無法問她,心底裡卻有種感覺,這個女人對自己相當熟悉。
中年女人小心亦亦地把嬰孩時期的樂凱齡抱進建築物內,爾時,刺眼光芒再度顯現,她再次跌入不知名的空間內。
場景一轉,樂凱齡已是一個可以自行走動的小女孩,她感到正置身於剛才所見的建築物內,是一個寬敞舒適的房間,而且身邊還有很多同齡的小童一同在玩耍,旁邊還有幾個成年女子,感覺她們是她的「老師」,在陪伴著這群小孩子。雖然感到非常快樂,但是她並沒有如其他小孩般參與其中,反而獨自步出房間。走出房間後,又是另一個景致。
房間外景色截然不同,建築物的外圍,是一片空曠郊地。一個中年女人正拖著樂凱齡的手,她抬頭一望,正是之前抱過自己的那個女人,除了多一點皺紋外,這女人幾乎一點都沒有變過。一個身穿道袍的女人站在樂面前,看清楚道尼的真面目後,一種強烈無比的衝動突襲樂的心頭。
「師父!」樂凱齡興奮莫名,眼前道尼正是其師清玲上人,正無限憐惜地輕撫她的頭蓋。
清玲與中年女人互相點頭後,便拖起樂凱齡的小手,離開那座曾經居住了四年的古舊建築物。
之後與師父清玲又相處了四年,是樂凱齡度過得最快樂的時光,慈愛的清玲除了教她知識外,還教曉她如何使用「迦靈符布」。迦靈符布是樂凱齡自懂性以來一直陪伴身邊的靈妙之物,有好幾次她意外失掉它,它其後都會不知不覺地回到她的身邊,這奇妙之物如有靈性般對自己不離不棄,就如身體一部份般,永不分離。
只不過,快樂的日子並不長久。樂凱齡八歲那年,與師父靜修的世外桃源遭逢巨變,那個改變她一生的日子,至今仍歷歷在目。無邊無際的碧綠之火突襲整個山頭,所有生物都被燒成灰燼,她與師父的居所當然不能倖免,不消數息間已化為焦土。清玲好不容易從火場中救出年幼的她,然而,逃出火場後,另一場更大的厄劫即現眼前。無數的碧綠之眼遍佈山頭,一群又一群妖魔朝兩人的方向進攻過去,清玲使盡渾身解數,方能從無數妖魔手中逃出山頭,抱著驚惶失措的她,狂奔至燕鎮藩所在。
樂凱齡清楚記得師父把她交予燕鎮藩接手照顧後,那種厭惡的目光,彷彿自己就是個燙手山芋似的。重傷的清玲交代了數句後,便轉身離去,此後再也沒有人知道其下落。
燕鎮藩雖然萬不情願,但是怎也不敢違背對清玲的承諾,扛起照顧年幼的樂凱齡之責,但僅提供基本所需,又不准她隨意走出房間,她在「燕記石廠」後方一角就此生活了四年,縱然遭軟禁,卻從牆隙窄孔間得悉燕的處事手法,只顧利益而埋沒良心的手段,對他所作所為日益厭惡。
在十二歲那年,樂凱齡趁燕鎮藩外出之時逃脫出來,燕遍尋不獲,她自此便失蹤了六年。
在樂凱齡十八歲那年,她突然出現在釋道墳場附近的一個山頭上,燕鎮藩立即上前相認,赫然發覺這個女孩子除了長得漂亮動人外,無論力量和智慧,都已遠遠超越他,而且過之而無不及,她根本無需的他幫忙。她要求在此地建造居所,他幾經辛苦終於買下了這塊山地,並依她所求,建造山上唯一的房屋。
自此以後,樂凱齡幾乎沒有接觸過燕鎮藩,卻對釋道墳場深感興趣,主動與楊天浩和韓少銘等幾位主要職員接觸,後來只與韓一人繼續來往,而且對韓似乎有異常深厚的感情,至於燕,就是冷冷漠漠,句句誅心,毫不留情面,燕也無可奈何,為了仍然失蹤的清玲,加上軟禁那幾年的歉疚,只好繼續容忍下去。
想當年燕鎮藩年少輕狂,為了賺錢幾乎對年幼的樂凱齡不聞不問,以為給她足夠的物質所需便可以養起她,故此即使這個師侄對自己的態度如此惡劣,也沒有甚麼可以埋怨,說到底她之所以變成這樣,自己都有責任。至於樂失蹤的六年,沒有人知道她發生如何的變化,也沒有知道她到底如何活下去,以她的性格,燕可以肯定,外邊沒有一間公司願意聘用她。他僅知道她說過「到了一定的時候,便有人向我提供所需,衣食住行比活在你那小監牢好得多。」她的財政來源,至今仍是一個謎。
還有一個問題,一向視韓少銘如「白馬王子」的樂凱齡,近期對韓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不但冷漠得比燕鎮藩還要冷漠,更經常借做避開韓,甚至拒絕韓的主動?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就是這個孩子長大了,有一些事情總要知道,或者,早已有某種力量驅使她必須認清自己真正的身世。
看著清玲的背影漸漸消失後,樂凱齡又是一陣暈頭轉向,待回復清醒時,已發覺回到天靈閣地下樓梯前,而燕鎮藩和韓少銘則站在她身前。觀乎兩人半夢半醒的模樣,似乎亦不知發生了甚麼事情。
三人面面相覷之時,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一些腳步聲音,應是夜間保安員到來巡樓。
「我們再找一個地方說話吧。」樂凱齡示意燕韓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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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懷心事的三人不知不覺走到樂凱齡的居所,坐在大廳的梳化上,相對而坐,各自道出剛才遭強光撲襲後的所見所聞。
「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都是一些往事。」韓少銘淡淡地說,似乎過往活得相當平淡。
「我的更不消提了。」燕鎮藩嘆了一口氣說,語氣充滿歉疚和無奈。
樂凱齡一直沉默不語,還在思考著剛才所見的情景。燕韓兩人深知神秘光芒的目的只有她一人,他們受這些光芒所影響,純粹喚醒了一些久違的記憶罷了。
「凱齡,妳看到了甚麼?」燕鎮藩見樂凱齡仍在沉思著,於是出言打破緘默。
「我小時候住在甚麼地方?」樂凱齡直接向燕鎮藩問。
「那不是我的石廠內……」燕鎮藩話未說完,便被樂凱齡打斷。
「更小的時候。」樂凱齡搶著說。
「嗯,我只知道,妳師父把妳交到我手上後,似乎受了內傷,交代了妳的名字後便轉身離去,也沒有說過甚麼。」燕鎮藩回想說。
「那即是不知道那個地方在何處?」樂凱齡續問。
「嗯,真的不知道。」燕鎮藩想了又想,搖搖頭說。
樂凱齡沒有回應,繼續低頭沉思。
燕韓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不用想也知道,樂凱齡正在尋找「一處很重要的地方」,奈何手頭上資料有限,毫無頭緒。
那個「很多同齡小孩子的地方」必定與樂凱齡的身世有關,看來要查出她的真正身份,才能解開種種謎團。(第六章完)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2V1hIJE6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