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信仰 - 十一．耶姬別汀

　　烏魯克的城主美什千加舍爾被活捉生擒，關在吾爾的牢房裡差不多兩個星期，等到艾莉莎終於從烏魯克凱旋歸來，才被帶到議事廳，聽候艾莉莎發落。

　　「哼，」美什千加舍爾面容憔悴，但高傲的態度依舊，一點沒有因為戰敗而減少，「事到如今，還有甚麼好說的嗎？」

　　「的確，」艾莉莎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坐在城主的寶座上面，霸氣盡現，「我應該將你千刀萬剮，你即使死千遍萬遍，都不能彌補為了守護吾爾而死去的人命。」

　　「哈！」

　　「但我已經答應了你城的神明斯托剌，將你活著帶回烏魯克。」

　　「你將我賣給那個妖魔，對你有甚麼好處嗎？」

　　「從此以後，你將會成為被斯托剌嚴密控制的傀儡，斯托剌為了報答我，將會讓你跟我們簽訂各種對我們有利的經濟、軍事和政治條約，曾經是美索不達米亞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大城烏魯克，將會永遠屈居於我大吾爾之下！」

　　「你這卑鄙小人！」

　　艾莉莎命人將美什千加舍爾帶走，擇日派遣軍兵押解回到烏魯克。

　　大殿之上還有來自波斯與瑪代的酋長。

　　「瑪代、波斯眾位族長，我代表吾爾感謝各位出兵襄助。」

　　「呵呵，哪裡、哪裡……」

　　「為了答謝各位幫忙，我準備了些許禮物，讓各位帶回去。」

　　艾莉莎能夠拿出來當作禮物的東西並沒有很多：橄欖、香料、布匹、油、馬匹、牲口、不多的金器銀器……再跟他們簽訂一些貿易協議，快快將這班遲到的援軍打發走。

　　雖然看起來有點虧，但對方終究還是從老遠的地方前來救援了，也的確參與了戰爭，也死了人，好歹算是吾爾的恩人，這樣的事就別要斤斤計較了。反正，艾莉莎早就打算從烏魯克那裡撈一大票賠償，算一算應該還是有賺。

　　接下來是論功行賞的時間。

　　「拿迪路尼、拓特萊斯上前聽賞。」

　　「是！」

　　「兩位將軍率領軍隊奮勇殺敵、保衛家園有功，現冊封二人為『大將軍』，共同執掌吾爾軍權，並各賜土地良田五十畝、黃金七百兩。」

　　「謝城主恩賜！」

　　「羅勒雷斯、艾維特上前聽賞。」

　　「是！」

　　「兩位政務副手為戰事出謀獻策，代替我處理政務功不可沒，現擢升二人為內務大臣，代替告老辭官的馬爾諾夫共同擔任此職，並各賜土地良田五十畝、黃金五百兩。」

　　「謝城主恩賜！」

　　「耶姬別汀上前聽賞。」

　　「是！」

　　「耶姬別汀千里迢迢隻身前往瑪代、波斯尋求援軍，解我吾爾圍困，現冊封為『吾爾第一女豪俠』，並賜土地三十畝、黃金一百兩。」

　　「謝城主恩賜！」

　　「卡莎碧雅上前聽賞！」

　　「是。」

　　「卡莎碧雅深入敵軍大城，成功解除敵軍妖法，為我軍奠下勝利條件，現冊封為『吾爾第一女神官』，並賜土地三十畝、黃金一百兩。」

　　「謝城主。」

　　艾莉莎為勝利舉辦筵席，與民同樂，所有美酒佳餚全都端出來招待臣下、士兵和城裡的其他住民，這是艾莉莎第一次為了打勝仗而在城裡大肆慶祝。她當然知道大戰過後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善後，然而，無論是士兵、人民或者她本人，甚至整座吾爾城本身，都需要好好放縱一次。

　　城裡的歡笑聲從早到晚沒有半刻消停，艾莉莎倚著房間露台的欄柵，看著仍舊熱烈非常的吾爾，真希望這種和平與幸福能夠一直延續直到永遠。

　　「艾莉莎。」耶姬別汀從身後抱住艾莉莎，滿身酒氣，看來是醉了。

　　「怎麼了？」艾莉莎並不討厭耶姬別汀的放肆。

　　「陪我喝酒！」

　　「你已經喝很多了。」

　　「陪我！我要你陪我！艾莉莎！」

　　「好、好，我陪你。」

　　艾莉莎帶著耶姬別汀回到房間裡面，兩個人坐在床上喝酒。艾莉莎不是很會喝酒，沒有喝很多，卻依然有點不勝酒力，臉上的緋紅傳來微熱，將晚上的寒氣驅走。

　　「嗯……艾莉莎……」耶姬別汀伏在艾莉莎胸前，口齒不清的說：「你平安無事，實在太好了……」

　　艾莉莎摸摸耶姬別汀的頭髮，笑了笑，「擔心我嗎？」

　　「嗯！擔心！非常……擔心！」

　　自從二人認識之後就成為閨密，大概是因為大家經歷差不多，父母雙亡，孑然一身，又一同在埃里都地底城市裡出生入死……彼此變成對方最親密的人，仿佛有了新的親人，感情比友誼更加深厚透徹。

　　「艾莉莎……對不起呢……」喝醉了的耶姬別汀情緒轉換得非常快，忽然又想哭出來的樣子。

　　「對不起？為甚麼要跟我道歉？」

　　「我回來遲了，害你冒險深入虎穴……對不起呢……」

　　的確，耶姬別汀回來實在有點遲，都兵臨城下了還是不見蹤影，但艾莉莎從不認為這是她的過錯，因為要說服波斯人或瑪代人出兵，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不是耶姬別汀本身是波斯人，艾莉莎都不會差遣她出去。波斯和瑪代是美索不達米亞以外的外族人，雙方並沒有太多交流，偶爾會有商隊從波斯來到吾爾，轉售絲綢和香料。

　　耶姬別汀是最佳人選，比羅勒雷斯或者艾維特都更適合，至少是同族的人，同聲同氣，又熟知野外地形道路，加上隻身上路也能好好保護自己……誰知道她還是沒能在開戰前夕趕回來。

　　如果她能夠早點帶著軍隊來到吾爾，或者整個局面就不會變得那麼嚴峻？艾莉莎沒見識到波斯和瑪代人的作戰，無法下定論。但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就是耶姬別汀一定會跟著艾莉莎同往烏魯克。

　　耶姬別汀作為艾莉莎的貼身侍衛，她一定會好好保護艾莉莎，無論是面對敵人還是卡莎碧雅，能叫艾莉莎安心，不用擔心那個淫蕩的女神官會偷偷爬上艾莉莎的床。

　　「沒關係的啊，耶姬別汀。」艾莉莎溫柔的說：「我沒有責怪你，真的。」

　　「艾莉莎……嗚嗚……」

　　「乖，別哭，」不知怎的，艾莉莎覺得有點好笑，「沒事的，別哭。」

　　「嗚嗚嗚嗚……」

　　艾莉莎和耶姬別汀幾乎睡到中午才醒過來，俄爾烏菈菈不是沒有嘗試過將她們叫醒，但可能因為這一、兩個月以來的戰事實在太累人，又或者是昨晚喝得太多，實在沒辦法像平時那麼早就起床。

　　其實不單止是她們二人，闔城的人幾乎都是如此。

　　穿好了衣服，艾莉莎讓俄爾烏菈菈預備午餐，連同耶姬別汀，三個人在房間裡一同用膳。除了耶姬別汀之外，俄爾烏菈菈也成為了艾莉莎的好朋友。

　　比起從前甚少坐下來一起吃飯喝茶的里歐或者帕比，這兩位朋友更能叫艾莉莎高興，大家都能不計身份地位，彼此交心。艾莉莎一直渴想得到的，不就是這些嗎？

　　「叩、叩，艾莉莎大人，卡莎碧雅大人求見。」

　　打擾美好時光的人又出現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甚麼事而來，卡莎碧雅。」

　　「啊？既然如此，就請艾莉莎大人準備一下。」卡莎碧雅指示神宮進來，替艾莉莎沐浴更衣。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這種任憑陌生人觸碰肌膚的體驗實在無法習慣。艾莉莎不是很明白，這到底算是個怎麼樣的儀式？這樣做真的有甚麼意義嗎？

　　卡莎碧雅拿來一件黑色禮服，由黑曜石打造而成的裝飾閃耀著漆黑的深沈，「這就是我的婚紗了嗎？」

　　艾莉莎不喜歡這件衣裙，看起來一點沒令人感到高興，但沒有關係，反正她沒有選擇，就當作是一件不得不做的工作吧！為了吾爾，為了人民，婚姻大事也不過是一種交易而已。

　　拓特萊斯、羅勒雷斯、艾維特和群臣貴族都已經在神殿門前守候，除了艾莉莎的幾位心腹和親信之外，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繼戰勝烏魯克之後的一大喜事。

　　就像將少女送到山洞裡當山神的妻子一樣無知和迷信，無辜的女孩就這麼斷送了自己一生，為了村民自以為是的心安，永遠得不到幸福。

　　當然，艾莉莎比那些因為民間傳說而犧牲的小女孩幸運得多，至少跟城裡的邪神成婚之後，她還是吾爾的城主，這個身份不會改變，也不允許她的未婚夫從中作梗，試圖在背後操縱她的決策。

　　神官打開神殿大門，由卡莎碧雅帶領艾莉莎進場，耶姬別汀和拓特萊斯等人緊緊跟隨在後。

　　摩拉克斯在神殿房頂上造了幾個玻璃窗，好讓陽光透射進來，一改以往幽暗神秘的格調，摩拉克斯本人也穿上了新造的白色禮服，看來為了這場婚禮下了不少功夫。

　　「艾莉莎。」摩拉克斯看起來有點不同，好像沒有從前那麼自高自大，「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甚麼？」但艾莉莎沒有因此而給它一個好臉色。

　　「我沒能遵守我的承諾，」摩拉克斯轉身背著艾莉莎，抬頭望天，「憑我的力量，沒能戰勝烏魯克。」

　　對於摩拉克斯承認自己的失敗，艾莉莎表示驚訝，然而，她不認為這能作為拒絕婚事的理由，「哼，可能你不記得，我所委託你的，是要為我保護吾爾，而你的確辦到了。」

　　「艾莉莎……」摩拉克斯轉過身來看著艾莉莎，似乎相當高興，就跪下來遞上用紅寶石打造而成的戒指，說：「嫁給我吧，艾莉莎！」

　　這樣的展開對艾莉莎來說也許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她能在眾人面前確立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連吾爾的神明摩拉克斯也都跪在她面前了！還有誰比她更大更有權力嗎？

　　但艾莉莎不認為摩拉克斯以後都會對她恭恭敬敬，甚至能夠預想，過一段日子之後，它就會變回那個高傲、殘酷、不近人情的邪神。因為邪神的本性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反覆無常。

　　艾莉莎接過紅寶石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

　　「那麼，」卡莎碧雅站到祭壇面前，「摩拉克斯大人、艾莉莎大人，請近前來。」

　　摩拉克斯牽起艾莉莎的手，走到台前。

　　「吾爾的眾民啊！」卡莎碧雅主持婚禮，「你們都當歡喜快樂！因今天在吾爾這城裡成就大事。你們要記念，傳頌神人之間不朽的愛情，如此，你們就必得神明護佑，直到永永遠遠。」

　　卡莎碧雅點燃祭壇的火，澆上油，使火燒得更旺。

　　「摩拉克斯大人、艾莉莎大人，請將右手放到祭壇火燄裡面，烈火不會傷到你們分毫，卻會為你們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摩拉克斯首先將手放進火燄裡去，「來吧，艾莉莎，不用害怕，這是我的火燄，不會傷害到你。」

　　艾莉莎看著那普通不過的紅色火燄，明明早就做好了覺悟，到了這個最後關頭，心裡竟然在莫名的掙扎──「我確定要這樣做嗎？為了吾爾，為了臣民，我真的要犧牲自己的一切嗎？難道這就是城主的宿命了嗎？」

　　短短幾秒，艾莉莎沒有想太多，在眾人的目光底下，她不能反悔，這會動搖城主的誠信，影響日後的管治。

　　她唯有緩緩地伸出右手。

　　火燄的熱力令周圍的空氣變得滾燙，雖然摩拉克斯保證不會受傷，但心裡始終不是很踏實，多少還是有點懷疑。

　　艾莉莎的手停在火燄前面，抬頭看看摩拉克斯，又看看面前的卡莎碧雅，兩人點了點頭，示意要她放心將手放進火燄裡去。

　　深深吸氣，再次凝視熊熊烈火，艾莉莎撇開一切胡思亂想，決意當一個稱職的城主，將自己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都放進火燄，化成灰燼。

　　忽然，有人從後拉走艾莉莎，一個熟悉的身影拿著彎刀刺向摩拉克斯，沒有人能夠及時作出任何反應，包括摩拉克斯和卡莎碧雅。電光火石之間，彎刀已經刺進到摩拉克斯腰間。

　　「你這下賤的女人！」摩拉克斯抓住犯人的手不放，「竟敢傷我！？」

　　「哼。」刺客一聲冷笑，露出一個令人陌生的表情。

　　「受死吧！」摩拉克斯捏住兇手的頸，對方卻好像沒有多痛苦。

　　「耶姬別汀！」艾莉莎除了喊叫，不知道還可以做甚麼。

　　「看來剛過去的一場大戰，令你消耗了不少力量呢。」耶姬別汀笑著說。

　　摩拉克斯覺得奇怪，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它的力量？它就知道，眼前的耶姬別汀，已經不是眾人所認識的耶姬別汀了。

　　「你，到底是誰！」

　　「你不認得我了？」黑色的羽毛覆蓋著耶姬別汀的身體，又有翅膀長在她的背上，這個形象，艾莉莎清楚記得在哪裡見過。

　　「安托士！」摩拉克斯捏得更加用力，但並沒有效果。

　　「我等這一刻等很久了！」埃里都的邪神安托士用耶姬別汀的聲音說話：「只要我能將你殺死，我就會取代你成為這座城的神！我要從你身上取回我失去的東西！」

　　「笑話！你的力量也大不如前了，怎麼殺我？」

　　「那就試試看，到底鹿死誰手吧！」

　　邪神摩拉克斯和邪神安托士的力量越變越強，散發出來的氣勢互相碰撞，驟變的空氣因巨大魔力而壓縮，不斷向著對方彼此壓迫，造成的風壓幾乎將艾莉莎和其他人吹飛！

　　「耶、耶姬別汀！」艾莉莎的聲音被風切割，支離破碎，無法聽得清楚。

　　「艾莉莎大人！」拓特萊斯拉著艾莉莎離開，全部人都退到神殿之外。

　　卡莎碧雅關上神殿大門，安排神官在門外畫上咒術，「艾莉莎大人，兩位神明之爭，恐怕會造成毀滅性災難，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只有將祂們封鎖在神殿裡面。」

　　「不行！耶姬別汀還在裡面！我不能見死不救！」

　　「艾莉莎大人！」卡莎碧雅和其他人拼命阻止，「那已經不是你認識的耶姬別汀了！那是安托士，埃里都的安托士啊！」

　　「為甚麼……為甚麼會這樣……」艾莉莎跪倒在地，忍不住流淚。

　　「恐怕，是被安托士侵蝕了靈魂所致……」卡莎碧雅推斷。

　　靈魂被侵蝕？為甚麼？甚麼時候的事？

　　艾莉莎嘗試回想，耶姬別汀與安托士之間的交點就只有到達埃里都地底城市的那個時候……耶姬別汀騎著她的愛象「可可」奮勇上前衝擊埃里都的巨人，脆弱的地面承受不了猛烈碰撞而下陷塌方，艾莉莎伸手想要拉住耶姬別汀，卻一同掉到地底洞穴裡去……

　　她們一起潛入安托士的神殿，在黑暗裡，艾莉莎看到了父親的幻象，由安托士變成的假象誘惑她，想污辱她的身體，但艾莉莎堅定的意志救她脫離了安托士的詭計。

　　難道，耶姬別汀看到了誰的幻象，發生了甚麼事情嗎？

　　「噹！噹！噹！」城裡傳來警報。

　　「艾莉莎大人！」跑來報告的士兵喘著氣，「是『污鬼』，它們又出現了！」

　　當日觸發進軍埃里都的導火線，就是安托士派出「魔狼」襲擊吾爾，被「魔狼」咬傷的人，都會變成「污鬼」。

　　「我去。」拓特萊斯自告奮勇，「其他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們。」羅勒雷斯知道自己應該做甚麼，「祝你武運亨通。」

　　如果想要擊敗「污鬼」，一般武器並沒有用，上一次是靠摩拉克斯將兵器附上它的魔力才保得住吾爾，如今摩拉克斯正跟安托士在神殿裡交戰，無暇應酬外面的事，能跟「污鬼」戰鬥的就只剩下拓特萊斯一人。

　　艾莉莎將要辦的事都交給羅勒雷斯和艾維特，自己則待在房間裡直到晚上。

　　「艾莉莎大人，」羅勒雷斯前來報告：「我們已經查出感染源頭，但很遺憾，我們還未能將受害範圍控制，變成『污鬼』的人越來越多，單靠普通兵器只能勉強擋住攻勢，沒能斬草除根……」

　　「源頭？不是『魔狼』嗎？」

　　「根據我們的調查，這次的源頭是城裡的一些女性，她們吸食男人的精氣，令男人變成『污鬼』。」

　　「怎麼會這樣？」

　　「……她們，那些女人，都是來自埃里都的倖存者……」

　　艾莉莎看看站在旁邊的烏菈菈，她是埃里都人，在地底城市裡待過。

　　「我想，」烏菈蒞說：「應該是從前常被安托士寵幸的人，她們體內殘留著安托士的魔力之類？我在埃里都時都躲著不被找到，所以才沒有變成她們那樣？」

　　「恐怕就是這樣。」羅勒雷斯和議。

　　艾莉莎看著窗外的夜空，明明是同一片天，一日之間，卻有不同的感覺，昨天歡愉和平的願望被掃蕩得一點不剩，從外面傳來的喧鬧也從笑聲換成了廝殺和悲嗚。

　　這都是城主的錯。

　　吾爾即將被「污鬼」攻陷，落入邪神安托士手裡，全都是艾莉莎的錯。

　　如果當初沒有接收埃里都的遺民，就不會發生今天的悲劇了吧？如果那天能夠緊緊地抓住耶姬別汀的手，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半步，就不會被安托士有機可乘，侵入她的身體裡頭了吧？

　　沒錯，這都是因為艾莉莎不夠成熟的錯。

　　「可惡！」

　　「艾莉莎大人，」羅勒雷斯在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十分可靠，「我跟艾維特商議過，認為有一個方法可行。」

　　「說。」

　　「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前往烏魯克，請他們的神明斯托剌前來幫忙。」

　　面對邪神的力量，人類何等軟弱無能！唯有依靠邪神，才能戰勝邪神。

　　這大概是唯一的辦法。

　　「交給你去辦了。」

　　「是！」

　　艾莉莎走到露台看著陷入混亂的吾爾，心裡好痛。

　　想到了被邪神安托士奪去了身體的耶姬別汀，心就更痛。

　　烏菈菈拿來披肩給艾莉莎披上，艾莉莎忍不住心裡的疼痛，倒在鳥菈蒞的胸懷裡哭了。5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4Mejgh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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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耶姬別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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