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久違的出了醫院,他抬頭仰望,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天花板,但也不少晴朗的藍天白雲,而是有些悶熱的烏雲。儘管天氣就跟手術一樣並不美好,但小男孩也不是覺得那麼悶,起碼他在離開這個世界前,還能踏出醫院,雖然不是以人類的身分。
他深呼吸,卻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有吸到空氣,但又覺得空虛。
靈魂、肉體,明明都站在這裡,明明應該感受差不多,可是卻也因為身分不同而變得虛幻,好似一場夢,而這場夢卻永遠不會醒來。
小男孩今天的心情如同雲霄飛車般,上上下下,一下覺得好像沒那麼糟糕,一下又滿是不捨,尤其他的腦海時不時浮現出母親的臉。
烈沒多說什麼,分開本來就是難過的,但是難過歸難過,時間不可能因為誰而停下,只有人會留在回憶裡舔著傷口。
小男孩不需說明,烈就牽著小男孩的手,穿過悉少的人群,對小男孩而言,他能感受到來自天使的溫度,只有這感覺特別真實。小男孩看著烈的背影,不禁露出崇拜又好奇的表情,因為他不像那些大人,總是給予自己希望,可事實總是讓他痛苦。
小男孩難過歸難過,還是被沿路的風景吸引,他的目光時不時被速食店、糖果店、麵包車給吸引,這些都是他鮮少吃過的,還來不及品嚐更多美食,他就必須離開,不過這些並不是特別難過,比起這些花花色色的東西,他更冀望媽媽的料理,雖然他過去一直吵著要吃外面的東西。
走著走著,烈不再安慰他,他們的腳步從未停過,直到他來到公園,看著公園裡更小的小孩在玩耍,他的眼神充滿羨慕。
「那裏也有不少小孩。」烈說道,祂口中的「那裏」即是另一個國度,他的目光同樣停留在那些小孩身上,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小孩身體健康,但總是有例外。
小男孩只是盯著那些小孩,也少不了陪小孩玩的媽媽,那心情何止是羨慕來形容,他很難過,難過到了一個點就會變恨,他喜愛這世界的美好,喜愛來不及享受的一切。
烈卻在這時候摸頭,因為祂感受到小男孩的情緒波動,從波波漣漪,就要激起浪花,情緒從低靡變得高昂。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是我⋯⋯」小男孩哭了,稀裡嘩啦的,不留形象的,他也不在乎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只想好好的哭一場。
很委屈、很難過、很生氣。委屈自己那麼努力還是熬不過最後,難過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生氣自己活著的最後幾天還在鬧脾氣。
他曾多次吵著要在出去玩,他曾氣的摔那些藥物,氣的跑出醫院,多次讓媽媽憔悴,讓媽媽跟爸爸吵架。
烈看著小男孩,他蹲下身輕輕抱著他,如同一個慈愛的母親或是父親,烈摸得到小男孩烏黑的頭髮,也感受得到這麼小的身體所受的「苦難」,如果可以,自己有拉斐爾那份能力,祂又何嘗不會使小男孩復活呢?
等到小男孩稍微平復心情後,烈看著小男孩,注視著小男孩紅腫的雙眼,認真的說道:「你母親何嘗不是這樣認為呢?你們都盡了所有去愛對方,愛一個人,難免會有摩擦,我想你母親難過,她也想要你可以好好活著。」
「可是我不是乖小孩⋯⋯」小男孩哭歸哭,還是好好的把話說完。
「你媽媽也覺得自己不是好母親⋯⋯」烈也是無比惋惜。
小男孩呆呆的看著烈,烈還是很溫柔的摸著小男孩的頭:「你覺得你媽媽是壞人嗎?」
小男孩聽到這句話,果斷的搖頭。
烈又繼續說:「可是她之後可能會一直活在今天。」
「什麼意思⋯⋯?」小男孩漸漸停止哭泣,他不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今天她與一個生命裡十分重要的人分離,她不想分離,所以寧願回到還有你的回憶。」烈邊說,邊看著小男孩,見小男孩一臉懵懂,祂又繼續說:「但如果她一直活在過去,就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可是這不是媽媽的錯。」小男孩大聲說著,他記得過去還在醫院時,淺眠之中,那些平時不怎麼看到的親人在指責自己母親。
「對,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烈也對小男孩母親感到不捨,她背負的苦難也不少。
「那怎麼辦?」小男孩有些激動的說著,他雙手握拳,他討厭那些親人,對小男孩而言,那些親人都是惡魔。
「我們可以好好的跟媽媽告別,然後我們去天堂,找其他天使幫忙,讓你去夢裡找媽媽。」烈的眼神十分誠懇、真摯。
「可以嗎?」小男孩眨了眨眼,完全停止哭泣。
「可以。」烈給予毫不猶豫,毫不推託的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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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懷疑自己在組烈跟小男孩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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